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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将帖子拿给林璟看时，林璟脸色都变了，她将帖子往地上一摔，怒声道：“傅家这是什么意思？那傅三公子都亲自拒了这门亲事了，他们怎的还来恶心人！” 姚氏让人将帖子捡起来，坐到她身旁安慰她，“阿璟你先别生气，你要知道你爹爹当上这丞相不容易，咱们可不能得罪傅家的人。” 傅家是皇室出身，这一点林璟心里也清林。 “可是要我到裕王府里叙叙旧，我与他们有哪门子的旧要叙！”她向来是大小姐脾气，在这家中不仅有父亲母亲宠着，还有哥哥护着，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人帮她顶着，从小到大她遇事总是少分沉着冷静。 “你别急嘛。”姚氏抚一抚她的背，“你想想，以傅家的身份都能主动给我们下帖子到府上去会面，若是以后娘亲出去商谈你的亲事，岂不是给你添金，这桩亲事也就更锦上添花了，与你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姚氏见她神色慢慢放松下来，屏退屋中的丫鬟后，朝她低语道：“而且那对母女始终是你父亲心里的一根刺，若是你这回能够应承傅家，与他们交涉，于你父亲的仕途来说也算是添砖加瓦，他一定会大加赞赏你的。” 听了这些让人舒服的话，林璟的脸上才有笑意，她轻快答应下来，“那好，那母亲便给傅家的人回信，我去便是了。” “乖女儿，到时候有娘亲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姚氏将她搂到怀里，疼爱得很。 “阿璟听母亲的。” 一想到父亲赞赏自己的样子，林璟澄亮的眼中就生出高傲的神色来。 待日落与屋檐平行时，谢氏传话叫各院的主子晚上都到她的流芳斋中用膳，说是有几件事要交待。 林惜给傅墨庭准备好晚上的衣袍时，他正在书房中翻阅有关都虞司近年来事迹的册子，明日便要上任，他得尽快熟知里面的人和事。 泡在书房里一整日，他手边上的茶壶都已经空了。见到林惜进来，他才伸伸腰身。 “该给您换衣服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林惜近身来，将他手边上的茶壶拿开，一并要收拾桌上摆满的册子，却被傅墨庭伸手制止，“先别动！晚上回来我还得继续看。” “三公子，奴婢觉得您变了。”林惜听他的，放下手。 原来林惜觉得他就是个不着调的人，以为他当这个都虞司主事也是当着玩玩的，可这两日见他起早贪黑泡在书房里啃这些册子，林惜忽然觉得他并不是自己刚开始见到的那个样子。 “有吗？”傅墨庭站起身，任由她给自己换上那身印着青竹纹路的锦袍，眨了眨眼皮子反问。 “变得真勤快。”给他系腰带时，她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落满他的面庞，樱色薄唇笑开，煞是明媚。 傅墨庭轻咳一声，“原来你觉得我不勤快。”原来只认识一日，这丫鬟就给他的人设定死了。 “嗯！” 她认真地点点头，也没想反驳说些恭维的话。 “...” 傅墨庭连咳几声，斥道：“那明日卯时你就给小爷我起身，在屋外候着！” “别呀，卯时鸡都还没打鸣呢！奴婢可不能混得比鸡还差！” 林惜赶紧追上去解释，这是要剥夺她睡懒觉的机会！她绝不能让步！ 俩人吵吵闹闹来到谢氏的流芳斋里，各院的主子都已经到了。 傅墨庭面色不改走上前去，坐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傅芊芊见他坐在自己身旁，忙搂上他的手臂跟他亲昵打起招呼。 谢氏似是习惯了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见人到齐就吩咐下人布菜，等用完晚膳她才开口交待事情，“今晚叫各院的主子来是有三件事要同你们说。”她正色看向傅墨庭，“一是明日墨庭哥儿就要到都虞司去上任了，沅哥儿已经当户部侍郎这么多年，咱们府里四个主心骨便算是有三个都扎在朝廷里了，来年等晟哥儿考取功名，我心里这块石头便算是落地了。” 长年泡在书里一心想考取功名的傅晟陡然听到谢氏点他，忙站起身恭敬行礼回道：“祖母说的是，孙儿必定不负祖母所望！” 见他如此殷勤，谢氏和曹氏都欣慰地点点头，唯有傅墨庭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谢氏的眼里顿时起了不悦，却也只能忍着继续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你们的父亲。他今日来了家信，说陛下已经允他回京与我们团聚，明日便启程从边关赶回来，算算日子应是月底回到。” 淳元帝能让傅言昌回来一家团聚，是看在傅墨庭的面子上，这点谢氏心里清林，可她没说出来不想给他长脸，便略过说第三件事，“再者第三件事便是两日后的重阳佳节，我已经让你们母亲给林家下了帖子，邀请林夫人与林家小姐一同到府上来赏花，共用重阳佳宴，林家也回了信。届时让墨庭哥儿与林家小姐多些时间相处，看看有没有结亲的机会。” 听到‘林夫人与林家小姐’这几个字，林惜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以至于谢氏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整个人胸口闷涨得难受。倘若真见到那对母女，她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与她们撕扯成一团。 “墨庭哥儿，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三弟，林家这门亲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攀附上的，你可要盯紧点。” “三弟，二哥也帮你盯着！” “三哥，你要娶媳妇啦？” 回去的路上，曹氏等人围着傅墨庭说话，唯有林惜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 “你怎么了？”婉月看出她不对劲，悄悄来到她身旁碰碰她手肘。 “没事。” 林惜一下回过神色来，朝她笑笑。忽然，她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束秋水海棠。 她忙抓着她问：“你这花是要送到哪儿去？” “老夫人见四小姐喜欢这秋水海棠，便让我从院子里摘些下来，说是等晚膳结束后给她送过去。”婉月如实回答。 林惜沉下脸色，而后便凑到她耳边，悄悄与她低语几声，婉月听完忙点了点头。 第二日傅墨庭早早便去上任，他准备得妥当，到都虞司时把每个人的样貌名字都记了下来，一整个早上处理事务时也没出错，陈彦见他办事稳妥，总算是放下了戒备。 忙得骨头快要散架，原以为回到屋子里能好好躺一下的傅墨庭，走到屋门外抬起的左脚愣是没敢下地，“死丫头！你又搞什么鬼？！你当小爷这间屋子是你的花房啊？！” 傅墨庭收回腿，站在门槛外朝地上蹲着收拾花的林惜叫骂，他的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装着秋水海棠的花瓶。 林惜头上还斜插着一朵，她青绿的衣裙融在粉色的秋水海棠里，她转过头来，清隽的脸上露出娇憨的笑来，也不恼他骂自己，颇有耐心地解释道：“过两日林家小姐就要到府上来做客了，奴婢想着府上的秋水海棠开得正盛，便摘些回来给您装扮屋子。不然您这屋子里都是金银器物，华丽丽的多俗气呀。” “拿走拿走，你这是想呛死小爷！”满屋子里飘着浓重的花粉味，傅墨庭狠狠瞪了林惜一眼。 “那奴婢便搬回房间里了！”林惜手脚跳着，飞快将那摆放在地上的十几个花瓶搬回自己房间，然后“哐”一下干净利落地关上房门。 “这死丫鬟，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听见外边传来的动静，傅墨庭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吃着蜜橘，他抬手，在床板上拍了三下。 忽然，房梁上传出声响，紧接着陆燃从上面纵身跃下，一身黑衣落在傅墨庭面前，开口道：“三公子，那些秋水海棠是今日老夫人院子里的婉月给那丫鬟送过来的，俩人还说了一句这么些花肯定够用了。”陆燃从陈彦府上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傅墨庭房里，晌午发生的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林。 “那可有盯出来她是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傅墨庭揉着手中蜜橘，若有所思。 “除了您发烧那一晚我没在，其它时候倒是都见她跟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联系。不过第二日，大公子身边的沈末将太夫给您找过来后，我曾见他们俩人说过话。”陆燃仔细回想着，并未落下任何细节。 听见‘大公子’这几个字，傅墨庭当即沉下心来，叮嘱他，“你小心点，别被她察觉了。” “明白。” 陆燃点头，又隐回房梁上。 自林惜将他领回东院的那日，傅墨庭便知道她是这傅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在无法确定她心中所想时，他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事，他已承受不住那样的风险。 连着两日过去，傅墨庭也没瞧见林惜闹出什么事情，唯独到重阳佳节这一日，她忽然就蒙上了面纱。 傅墨庭坐在镜前，不由得皱起眉头。 林惜从容拿起一旁玉梳，边替他梳发边解释道：“奴婢不知那秋水海棠的花粉那么重，今日起身才发现脸上起了红疹，想必是花粉过敏了。” 她说完，人重重打出一个喷嚏，连带着抓着傅墨庭墨发的手用力扯动了下，疼得他五官缩到一处，惹来他一声大骂，“死丫鬟，你弄疼小爷了！” “奴婢不是有意的！”林惜哭笑不得，忙重新站好给他仔细梳妆，不敢再有差错。 “不过你脸毁了也好。”他看着镜子中被她梳得齐整的墨发，那张光彩照人的俊俏面庞上流露出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来。 林惜捏捏手掌心，提醒自己今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小祖宗怕是要借她脸长红疹的事搞事情。 给他穿好待客穿的水蓝色云纹锦袍，衣襟处用金线绣青竹纹路，腰间系五彩刻丝石青银腰带，他人站在林惜面前，林惜便当真觉得原来男子也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这人真是生了一副好面孔，即便只是近身闻到他身上的松墨香，也能叫人慌了心神。 她定定心神，不着痕迹往后退一步，双手交叠于身前正要回话，眼前人却先发出声来，“慢着。”尔后，他已往前靠过来，伸手替她将头上的银钗拨弄好，还不忘柔声叮嘱道：“若是主子衣衫齐整，做丫鬟的倒是仪态有失，便不好了。” 这话如清泉流水般落在林惜耳畔，她压下心中慌乱，福身恭敬回道：“谨记三公子教诲。” 第十五章：丢人现眼 俩人来到畅春园里，林璟和姚氏已经到了。谢氏和曹氏等人正陪着她们说话。 众人坐在园子里，欣赏园中盛开的繁花。姹紫嫣红，暖阳高照，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远远的，林惜便瞧见林璟挨着傅沅坐，她呼吸一窒。看得出来林璟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她梳的是时下汴京里最时髦的发髻，化的是最受汴京贵女喜爱的桃花妆面，身上着白色单衣，配桃色百蝶穿花长裙，手中执桃色花纹团扇，衬得她粉粉嫩嫩，清丽可人。 也不知那傅沅与她说了什么，逗她笑得花枝乱颤。她旁边的姚氏则是端庄得体与谢氏曹氏喝茶用点心，一副相府大夫人的做派。 林惜跟在傅墨庭后面，低头抚平心绪，强迫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然后镇定自若站在与她们只有一丈距离的地方。 “哎呀，墨庭哥儿你可来了，就等你了。”曹氏稔熟起身拉着傅墨庭到林璟和姚氏跟前，让他站着，在她们俩人面前极力挖苦他的身世道：“这是我那命苦的二姨娘所出的儿子，早年间被押到北椋这么些年，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一回来就得陛下赐了个都虞司主事的官当，这恩宠可说是独一份的了。放眼整个汴京，有谁能不用考取功名便直接混个六品官当的，也就是他了。” 说完，她捻着帕子掩面笑开。听得林璟和姚氏一阵尴尬，只能陪着干笑。 傅沅着一身玉青色锦袍靠在椅背上看着，满目鄙夷，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然傅墨庭却不以为然，他猛地抽走被曹氏揽住的手，低声笑着盯上林璟，坐到她面前放浪形骸问：“如何？这独一份的恩宠，林小姐可看上了？” 猛然被这么一张摄人心魂的脸直勾勾盯着，林璟顿时涨红了脸，眼神慌乱躲着他道：“三公子快别胡说了...” 见自己被捧在手掌心里的明珠被人这么冒犯，姚氏当即怒火中烧，颤抖着身怒骂他，“三公子请自重！我家阿璟可是未出阁的女子，你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竟不觉得羞耻吗？！” “丢人现眼！” 谢氏坐在靠椅上，气得用手中的棍子狠狠敲击地面。 这下，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傅墨庭却是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道：“祖母您年纪大了别动不动就生气，何况孙儿说的也没错。您说了，今日将林小姐叫过来便是让我与她多接触的，孙儿只是将话与她说清林，如何就丢人现眼了？” 林璟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急红了眼，只得用团扇遮住脸，焦急扯扯姚氏的衣裳。 见林璟被吓成这样，傅沅立刻笑着安抚她道：“林小姐别害怕，我三弟只是开开玩笑的，他素来爱捉弄人。” 林璟缓缓拿下团扇，用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凝视眼前男子，羞涩地点点头。 谢氏怒瞪着傅墨庭，知道他说话向来是没把门的，再与他多作计较也没用，忙缓和神色对姚氏和林璟道：“林夫人林小姐对不住了，都怪老妇我治家无方，两位先到园子里去赏花去，莫被他影响了心情，待老妇先收拾了这杂碎。” 傅墨庭神情慵懒，人往椅背上那么斜斜一靠，顿时带了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他炙热的眼神仍停留在林璟脸上故作关心道：“那林小姐可要当心了，莫让花粉将脸给弄毁了，像我那院里的丫鬟一样，可就不好了。” 说完，他眼未抬，众人的目光已经纷纷向林惜投来，林惜顿时心凉半截！ 这小祖宗！ 她在心里咒骂，然而面上只能显露赔笑的姿容，用丫鬟的姿态低声解释道：“三公子说得极是，奴婢这张脸便是不小心碰了秋水海棠的花粉才起的红疹。林夫人身份尊贵，林小姐面容娇美，更当小心，万不可有分毫损伤。” “你？...” 林璟执着团扇的手一滞，仔细看着眼前的丫鬟，嘴里竟忍不住发出疑问声来。 这丫鬟的眉眼，实在像极了那个人。 姚氏立刻压住她的手，看着林惜露出平和宽容的笑，“多谢姑娘提醒，我们自会小心。”尔后她看向谢氏，恭敬以礼规劝着，“三公子虽言行举止不当，却也是个知道关心人的，秉性不坏。我与阿璟便先在这园子里走走，傅老夫人您别太动怒。” 谢氏恭敬回礼后，便对着曹氏和傅沅道：“你们陪着林夫人和林小姐。” 曹氏和傅沅忙起身点头，陪着姚氏和林璟逛园子去了。 待人走远，林惜捏着掌心的手才慢慢松开。 “闹成这样，你可高兴了？”看着傅墨庭这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谢氏心里不是滋味。 “孙儿只是想让林小姐看清孙儿的为人。”人走了傅墨庭也安分了些。 谢氏摇摇头，心里长叹出一口气，她桑柔的双目里忽然生出落寞的神色来，盯着他道：“祖母知道你对傅家有怨、对我们有怨，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如何就不能安分些。那林小姐是京中各家贵公子们踏破门槛都想娶的，你若是娶了她有傅家和林家的庇护，以后在朝中的路便好走许多，也不必再担心那些人会戳着你的脊梁骨说闲话了。” 听到这些话，傅墨庭人呆了呆，他没想到谢氏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是带着暖心、含着温情的。 这让他不敢相信回来的这段日子，她好像是有在替自己着想的。 然而愣了片刻后，他还是亲手打散了她这片刻流露出来的温情，整个人淡漠疏离地回道：“祖母说这番话，不过是不想让孙儿再胡闹，生怕林家找我们的麻烦罢了。您放宽心，晚上的重阳佳宴，孙儿不出声便是了。” “不开窍的东西！” 见规劝无用，谢氏气得人都要晕倒过去。 “祖母，三哥！”好在这时，傅芊芊和兰氏过来了。她一身蓝色石榴裙，活蹦乱跳地，像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祖母您看，这是芊芊儿给您摘的花，来，芊芊儿给您戴上！一定很好看的！”仿佛是看出谢氏在教训傅墨庭，傅芊芊一来就想法子逗谢氏开心。 “还是芊芊儿对祖母最好。”谢氏用额头与她轻轻对碰着，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林惜凝聚心神，她知道林璟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经历白日的事，今夜一定会寻机会找她问清林。此刻她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旁边是冰冷的湖面，她真想扑上去缠住她，俩人一道沉入湖底算了。压下喉间苦涩，她面上不着痕迹道：“奴婢脸上起了红疹，骇人得很。林小姐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吓到林小姐的好。” “我不怕，你尽管摘便是。”林璟在保持最后一点耐心，这里是裕王府，想着姚氏的叮嘱，她还不敢太放肆。 “府上有府训，下人在主子客人面前，不可做出不尊不敬之举，还望林小姐不要为难奴婢。”林惜虽低着头，可腰杆却是挺得笔直，说出来的话不卑不亢，没有那些普通小丫鬟身上的怯懦。 “还不是一般的丫鬟。”摸清她的性子，林璟脸色彻底冷下来，全然没了身为客人的姿态，她快步来到她身前，狠声道：“贱婢，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她猛然伸手过去，就在要触及面纱时，她忽然看到林惜杏眸里那抹熟悉的神色，带着倔强、理智和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贵感。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林惜已经先一步牢牢钳住她的手，声音柔和有礼有节地叮嘱她，“林小姐再骄纵，闹出事来可要毁了自己名声，毕竟您还想着在这汴京里寻一门能艳压群芳、让人欣羡的亲事吧？” 话说完，她已冷冷松开手。 林璟整个人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丫鬟这么教训，气不过还想还手时，姚氏已经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沉声道：“阿璟，不要闹了。” “娘亲！”林璟满脸不甘，咬牙叫她。 姚氏摇摇头，对着眼前的林璟惭愧道：“我女儿性格骄纵，好在没有伤着姑娘，我这便将她带走。” 林惜双手交叠于身前，朝俩人行了个礼。 看着俩人走远，林惜立刻跑回东院里关上房门，整个人无力地靠着门背滑落下来坐到地上，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窝里，呜咽大哭。 方才那对母女离她那么近，她恨自己为何不一把将她们拉入湖里，大家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冰冷的湖水会浸没她们的身体，带走她些年来掩埋在心底的痛苦。她们也就不能再在丞相府里装模做样，理所应当的代替她和母亲。 可是她们死了，哥哥爹爹他们会伤心吗？ 林惜想起那日在宫门外林若渝对林璟呵护备至的样子，心里仿佛有千百把刀在扎着，疼得她哭不出声来。 许久后，等平稳下心绪，她才想起还在畅春园里等她的傅墨庭。她连忙起身打水洗脸，刚洗完就听到外边传来他委屈的声音。 “哎呦，可冷死小爷了！” 散宴后傅墨庭在畅春园里等了一会，也没见林惜拿着外袍过来，他只能双手抱臂自己往回走。别人都有外袍穿着，丫鬟扶着，就他孤零零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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