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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喆衍更是脸色骤变。 他顾不上还未系好的隔离服，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手术绿布-- 下面露出的赫然是姜梨那张苍白的脸! 轰隆一声! 仿佛有一道巨雷在傅喆衍脑海里炸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临别后和姜梨的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手术台上。 她得了渐冻症两个月，他却没有任何察觉。 傅喆衍浑身僵住，大脑都是放空的状态。 身边的护士见状，忍不住小声提醒:“傅医生，我们还是先进行手术。” “是啊，姜医生现在情况很危急，傅喆衍，我们每一秒都不好耽误。” 众人的劝告声，让傅喆衍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还没忘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 “准备麻醉。” 傅喆衍带上橡胶手套，立刻做好开颅准备。 这一次手术，他提高自己了百分百的专注，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七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傅喆衍垂眸看着有些发颤的手，他捏紧了拳试图缓解，却还是使不上力气，只能粗喘着气，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白色身影由远及近走来。 他看着瘫坐在长廊椅上的傅喆衍，叹息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罐饮料:“你还好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梨梨的事情?” 事已至此，陈赜也没有办法再隐瞒:“是。” 然而，他这话刚落，忽然被一股强硬的力道狠狠揪住了衣领。 傅喆衍眼底都是怒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的场景，陈赜早有预料。 他没有反抗，也能理解傅喆衍的失控。 陈赜淡淡开口:“都是梨梨的意思，她说不想让你担心。” 傅喆衍脸色一顿，脑海恍然闪过姜梨苦涩的那张脸。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但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说到底，这能埋怨别人吗? “对不起。” “我能理解。” 陈赜叹了口气，拍了拍傅喆衍的肩膀。 陈赜蹙了蹙眉，凝重地开口:“你知道渐冻症是不能痊愈的，就算是你来动手术，也只是延缓了她的病情，最后这段时间，你好好陪着她。” 傅喆衍放进口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久才哑声说:“我知道了。” 送走陈赜后，傅喆衍转身走进了病房。 四周一片寂静。 这种感觉让傅喆衍怎么都没办法适应。 床上的人似乎太过于安静了。 以至于傅喆衍走过去时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 他坐在床沿边，耐心将姜梨耳边的发丝撩开，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 除夕夜零点，夜空瞬间升起一簇簇绚丽的烟花。 虹桥别墅。 姜梨握着已经布满裂痕的老式手机，点开了备注为“哥哥”的微信对话框。 “妹妹，我来找你了，元旦节要给我看看你那帅气的男朋友。” “妹妹，我恐怕要失约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语音里便传来地震轰然倒塌的响声，淹没了一切。 姜梨摩挲着手机，心头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 2016年12月31日，一场地震夺走了她唯一的亲人，只留下两条语音。 这会儿，别墅的大门被男人推开。 她隐婚五年的丈夫傅喆衍，魔都第一附属医院最年轻有为的神经科主任医师，而她是儿科医生。 敛去情绪，姜梨起身迎上前：“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傅喆衍避开她的手，越过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不用。 姜梨望着男人冷漠的身影，眉眼低了低：“今天是除夕夜，我们还没吃一顿团圆饭。” 话音还未落，便被傅喆衍清冷的嗓音打断：“都已经准备离婚了，哪来的团圆。” 姜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心底仿佛有根刺穿过。 三天前，他提了离婚。 他们从中学开始就是校友，但傅喆衍喜欢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就连当初结婚，也是因为他需要个妻子来应付家里。 她知道没有感情的结婚总会结束，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咽下心里的酸涩，姜梨轻声开口：“不能再等几天吗？至少等过了正月十五，祭拜我哥之后，可以吗？” 压抑的气氛弥漫。 傅喆衍不耐，但没拒绝：“随你，反正也不差这十几天。” 说完，他径直走向二楼， 房门砰的一声关合，重重地砸进姜梨心里。 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沉默的朝相反方向走去。 结婚时，傅喆衍买下了一栋两人独立的别墅，两人分居左右，互不干涉，说是夫妻，更像是合租人。 清早，姜梨走出房间时，傅喆衍已经离开。 魔都第一附属医院。 姜梨拎着保温盒去到神经科诊室，敲门走进。 刚换好白大褂的傅喆衍看见姜梨，眸色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姜梨将保温盒放在了桌边，拿了个碗去舀汤：“我看你昨天没吃饭，所以煲了汤，你胃不好，要注意身体。” 傅怀书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保温盒一眼。 姜梨忍了忍心头的酸涩，想到路上婆婆发来的短信，轻声开口：“妈让我们今天下了班回去一趟。” 担心傅怀书拒绝，她又多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手术，也不是夜班。” 傅怀书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 哪怕这里是他的诊室，都不愿与她多待一会儿。 诊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空冷侵袭，姜梨呼吸一顿，端着碗筷的手突然一阵无力。 汤碗落地碎裂，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顾不得是在医院，姜梨狼狈的锁上门，整个人靠着门板滑坐，无力的胳膊僵直，没法动弹。 她强逼着自己操纵能动的那只手从大褂口袋里掏出抗阻药，干巴巴的吞咽下去。 良久，力气慢慢回归。 姜梨平复着呼吸，掏出手机在记事本写下了一句话。 “今天是我渐冻症发作的第三十二天，距离我和傅先生分开只剩第14天。” 第二章 分居 大年初一的医院，几乎人满为患。 姜梨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中午休息。 姜梨正准备去食堂，路径神经科时刚好遇见了走出诊室的傅喆衍。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却在看见他身后的戴欣妍时，不由得定住。 戴欣妍是他们中学的校友，也是傅喆衍的初恋女友。 两人并肩朝着病房里走去，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姜梨的视线。 病房门口。 戴欣妍笑着对傅喆衍眨了眨眼，言语耐人寻味：“傅大医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喆衍点了点头，目送着人进了病房，才转身要走。 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姜梨。 四目相对。 傅喆衍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携着冷意走进电梯间。 姜梨眸色微黯，也跟着走了进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姜梨忍不住打破宁静：“戴欣妍……怎么会在这里？” 傅喆衍语气寡淡：“治病。” 姜梨脸色闪过抹惊讶：“她怎么了？” “这跟你没关系。” 傅喆衍的话让姜梨喉头发哽，但想到他和戴欣妍以前的关系，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怕是都会去照顾。 压下苦涩的情绪，她转移话题：“下班后，我要等你吗？” “不用。”傅喆衍收回视线。 恰逢电梯门开，他率先大步走出，毫不耽搁。 姜梨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姜梨刚走进傅家，就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傅母看见姜梨一个人过来，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喆衍呢？” 关于离婚的事，她和傅喆衍暂时都没想让傅家知道。 姜梨谎说：“喆衍还在忙，叫我先过来。” 可这话刚落，傅母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喆衍，怎么了？” 姜梨神情一僵，正好对上傅母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电话那头傅喆衍说了什么，傅母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迎着姜梨的视线，傅母讪笑了两声：“喆衍说他工作忙回不来，姜梨，我们先吃吧。” 听着这话，姜梨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早上傅喆衍还答应了的…… 恍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的戴欣妍，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再细想，闷声不发。 一旁的傅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温声道：“喆衍是医生，忙很正常，姜梨，你多理解理解。” 姜梨强忍着情绪点头：“我知道。” 没有傅喆衍在场的傅家聚餐，安静又疏离的结束。 回到家。 姜梨看着墙上婚纱照中傅喆衍冷漠的眉眼，喉间溢上些苦涩。 结婚五年，比起对戴欣妍的那番温柔，她好像更习惯他的冷漠。 不知道看了多久，姜梨才被钟声惊回神。 已经过了零点了，傅喆衍还没有回来。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