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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将手机调成静音，抬头的时候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沈司寒眼神示意她看手机。 温柠看了眼桌上的人，她们各聊各的，她才将手机拿下来解锁。 两条消息。 沈司寒：别那么笑。 沈司寒：想看你哭。 温柠迅速将手机盖在桌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昨天在她家的时候，他摸到她眼角湿湿的，问她：“这就哭了呀。” 她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驱逐，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沈司寒是不是要与林妙诗订婚了，周女士连忙帮自己儿子澄清，“没有的事儿，就一起吃了两顿饭。林家姑娘漂亮，铭川没有那个福气。” 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贺家这边不同意，但周女士给人留面子。 “长宁，你今儿怎么没把你女儿带来？她也快工作了吧？” 这意思大概就是沈司寒上一个相亲对象黄了，沈长宁可以将自己女儿介绍个给沈司寒，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长宁回道：“她在外地读书，要过年才能回来。以后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温柠想着，她要是沈长宁，宁愿自己女儿嫁一个没那么有钱有权的，但老实本分不勾三搭四的男人，都不会将自己女儿嫁给沈司寒。 有钱有什么用？老公在外面彩旗飘飘，能给人气得半死。 吃到一半，温柠出去找侍应生安排她们上点心水果这些，太太们胃口不大，但吃的精致，得照顾周到了。 准备折返回去的时候，被沈司寒拦住了。 他问：“你给沈长宁打工了？” 温柠看了眼包间的位置，没人出来。 她收回视线，回沈司寒：“宁姐开了不错的条件，我没理由不去。” 沈司寒轻哼，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我开的条件不行？” 温柠想到被她丢到垃圾桶的公寓房卡，非常遗憾地摇头，“你要请我，又是另外的价格了。”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迈开步子往包间那边去。 路过沈司寒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香，他是男人当中喷香水温柠不反感的那一个。 “晚上我去你那儿。”他声音淡淡，像是通知，又像是命令。 温柠停下脚步，眉心微微拧着，“贺公子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把自己当做酬劳给我，我实在是受不起啊。” 敢这么开沈司寒玩笑的，温柠也真的是头一个了。 沈司寒看温柠的眼神都暗了一些，冷着声音说：“你知道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吗？” “得罪了宋城贺公子，那估计以后在宋城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但是贺公子，人都是有向往光明的权利不是吗？纸醉金迷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 到这里，温柠就没有再开玩笑，“我没有瞧不上纸醉金迷的意思，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温柠以前的工作，说得好听是纸醉金迷的老板，说得不好听就是方旭霖口中的…… 被人开有颜色的玩笑，摸手搂腰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认识的人也大多是方旭霖那样不负责任的渣男。 在这种奢靡颓废的地方待久了，不管是对感情还是对金钱都会有一种特别畸形的看法。 她先前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抽身，一旦有机会了，就会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跳出来。 沈司寒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说：“温柠，你挺行的。” 说完，沈司寒就走了，看得出他那个表情是不爽了。 她接触的人大多数都是像沈司寒方旭霖那样的有钱人，他们从出生起就站在普通人永远企及不到的终点，优渥的条件让他们得到很多东西都不费吹灰之力。 她没顺着沈司寒的意，他生气了。 但那又怎么样？她生来就不是为了迎合这些人的。 …… 那天之后温柠就迅速投入了在沈氏的工作。 她先前从来没坐过办公室，那些办公软件她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简单的复制黏贴。 她又是个什么都不愿意认输的人，所以私底下花了很长的时间学习。 她换了房子，租在离公司近一点的公寓。 新工作新环境，她连微信也换了一个。 新号里加的都是公司同事与合作公司的人，他们的朋友圈基本是和工作有关，简单又枯燥。 吃喝玩乐，全世界各地飞着玩儿只存在于温柠旧微信号朋友圈。 她以前睡到下午才起来去会所，如今早上八点就要起床化妆，穿着得体的工作装提着楼下买的咖啡和其他白领一样在楼下等电梯。 她朝气蓬勃的样子像是刚进社会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和憧憬的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忙碌又充实的生活是她渴望已久的。 这期间她见过沈司寒一次，双方公司谈合约细则的会议室里。 他西装革履，不苟言笑。 谈判桌上的沈司寒更是分毫不让，没看沈长宁是周女士朋友的份上就手下留情。 沈长宁事后还跟她说沈司寒比他爹手段要厉害得多，怕是以后在沈司寒手里占不到太多的便宜。 那次温柠才知道，与沈司寒合作，喝酒吃饭是没有用的，先前徐涛那一波，沈司寒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儿，温柠就来气！早知道当初他垫付的手术费就不给他了！ 沈司寒那次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他们两先前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温柠想想也是，沈司寒高高在上，她那次拒绝了他肯定让他倒尽了胃口，再加上他身边本来就有很多姑娘凑，哪儿还记得她是谁。 …… 好歹是彻底谈下了这个合作，沈长宁高兴，请客让没日没夜陪着她加班小半个月的秘书处员工吃饭。 上半场结束，沈长宁撑不住要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活动温柠记账，回头找她报销。 隔天是周末，几个姑娘说找个清吧喝酒听歌。 温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酒吧会所那种地方，也怕过去遇到熟人，但架不住她今天晚上是管账的那一个。 他们找了个附近的清吧，是个新开的场子，估计不会遇到熟人…… 也是神了，温柠跟着她们进去，就看到卡座里的沈司寒和他女伴，与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男人倒是孤寡着。 温柠不自觉地缩在同事身边，希望清吧昏暗的灯光可以让她的存在感变低。 倒是有眼尖的同事看到，说道：“贺氏的小贺总在那边唉，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别了吧，私人局过去打招呼怪尴尬的，何况小贺总未必认识我们。” “但是，小贺总那几个朋友都是极品啊，太帅了！” 温柠带着她们往角落里面去，打破了她们对富二代的幻想，“帅是帅，但谈恋爱还是别想了，没一个靠得住的。” “也是，我听说小贺总交往过好多个女朋友，他身边的这个，不知道保质期有几天。” 温柠在公司认识的这些姑娘想法都比较简单，找个差不多的人谈恋爱，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 她们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和她们相处久了，搞得温柠都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样的感情。 也许她哪一天也能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 果然，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 她们刚要点单，侍应生就送来一瓶香槟。 温柠疑惑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没点单，你送错了吧？” 侍应生笑了笑，回：“是那一桌沈先生点的，说今天晚上桑老板这一桌，他买单。” 温柠回头，与沈寒江的目光对上，后者举了举高脚杯，隔空与她来了个碰杯。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扫到沈寒江旁边的沈司寒，她这个视角看过去，那姑娘好像在与他拥吻。 她尴尬地对沈寒江笑了笑，而后回过头来。 同事对她“桑老板”这个身份，果然开始好奇了。 沈司寒伸手去拿桌上的酒，身旁的女人识趣地与他拉开距离。

等男人重新靠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贺公子，我好像喝醉了。”

沈司寒垂眸看了眼面色红润的女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淡声开口：“那你先走。” 女人得要将他一起带走，才不自己一个人走，“我等你一起。” “我今天晚上要回家。” “那我跟你一起回家，还没去过贺公子家里。”女人笑吟吟。 沈司寒没接话，女人捉摸不透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过等着就是了，能勾搭上沈司寒这种顶级帅哥，也是值的。 彼时，沈寒江喊了沈司寒一声，说：“你知道温柠去我小姑公司上班了吧？那次我去我小姑公司，看她穿着白衬衫包臀裙，你还别说，特有officelady那味儿。” 沈司寒眼神暗了暗，温柠身材好，那双腿又细又长，的确勾人。 身边的姑娘小声对沈司寒说：“贺公子想看我穿吗？” 他似乎是没了兴致，说道：“不想。” 说完，男人从卡座起来，离开了。 …… 温柠看到沈司寒走了，与他一起的那个妹子也跟着他一块儿走了，估摸着是回去办事儿了。 温柠松了口气，他走了就成，免得不知道待会儿会出什么幺蛾子。 “温柠姐，沈总为什么喊你桑老板呀，你以前是开店的吗？”短发姑娘吕思思问道，“怪不得温柠姐你总能帮宁姐处理好各种关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呀。” 秘书处的几个姑娘都是国内外名校高材生，除了社会经历比温柠少之外，别的都高出温柠一大截。 起初温柠因为学历的问题被她们质疑过，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被温柠的八面玲珑给折服了。 “时间久了你们也可以的。”温柠避开了她桑老板这个话题，好在她们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温柠晚上没喝酒，遵医嘱，她开车将几个姑娘一一送回家。 自己到家都快三点了。 夜深人静，走廊里静悄悄的，温柠加快了步伐，匆匆走到门口指纹解锁进去。 但刚进门，后面便有人将她推进了屋内把门关上。 温柠第一反应就是拿包往那人的脑袋上砸，但手腕被人扣住，包掉在地上。 她要喊救命，嘴巴也被人捂着。 后一秒，温柠曲起膝盖就往男人下面去——。 “操。” 一系列操作下来，温柠听到了沈司寒的声音。 “你往哪儿踹呢？”沈司寒声音里蕴着恼意。 温柠这会儿惊魂未定，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颤音，“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想死？” 温柠独居，就怕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她在玄关放了把刀的，刚才她要是挣开沈司寒的手，就得拿刀捅他。 “吼什么？”男人被踹了，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但温柠才没功夫照顾他的心情，自己都被吓得不轻。 她开灯，推开沈司寒，“你再晚一点出声我就拿刀捅你了，一身酒气我以为是哪个酒鬼！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遇到这种情况，温柠自然是气得不行，只想开门将这个人轰出去。 但沈司寒重新将她拉回来，扣着她手，“疼。” “活该。”她想甩开他的手，但这人力气大。 “你不得负责？” 温柠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的，闻着一身的酒气，眼里又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你知道在会议室看到你穿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温柠没猜，因为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是工作装！”她纠正他，虽然知道这没什么用。 的确也没什么用，他喝醉了，不要试图和酒鬼讲道理。 …… 这天休息，温柠不必赶早去公司。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温柠是被上课的老师电话吵醒的。 她周末报了班，想考个成人自考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接了电话，本来想起来的，但沈司寒搂着她的腰。 “抱歉老师，我忘记跟你请个假了，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桑同学，你怎么了？” 温柠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对面听到。 沈司寒这条狗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老实，她停了了一下，才对对面的人说：“老师我没事，先挂了。” 温柠迅速将电话挂断，想要将身后的人推开，一醒来就这样他有病吧？ “别动。”男人声音沙哑，低沉。 温柠恼得不行，想把这人推开去洗澡。 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温柠看着卧室里面的狼藉，眉头皱得不行。 她上次搬家就将家里剩下的东西都给扔了，本来家里的那一盒还是叶阑珊开玩笑的时候送给她的。 现在她还得去买药。 她看着腰间裹着她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的沈司寒，这人身材真好，八块腹肌，肩宽腰窄，比模特的身材都要好太多。 “我昨晚上喝多了。”沈司寒说道。 “没关系。”她想说刚才总是清醒的吧？“就是以后合作的时候，贺总能多让着点我们公司就行了。” 沈司寒轻哼一声，“沈长宁知道你这么忠心耿耿吗？” 温柠没回答，自然也不会问沈司寒他们两现在什么关系。 他不用负责，她也不用对他死心塌地。 彼时，温柠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很多消息，她打开手机一看，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温柠这边还没细看，沈长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就一个意思，要么温柠走，要么散播这个消息的人走。 温柠跟她说周一上班的时候会给她一个答复。 而后，电话便从那头挂断。 沈司寒一边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问温柠：“什么事？” 温柠看着小群里的聊天记录，没抬头，说道：“有人捅出我先前在纸醉金迷当老板的事情，放了几张我以前的照片，仔细看了眼，我身材真好。” 沈司寒看着刚才看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慌张的温柠，但一个电话的功夫，她好像就完全冷静下来而且还找到了解决办法。 冷静得好像压根儿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但那，的确不算什么事儿。 温柠看到小群里最先发她是纸醉金迷老板的是前几天离职的一个男人，在发了一些她穿得性感的照片之后，就退群了。 但他这么一操作，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柠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虽然他们在小群里面没有说什么特别离谱的话，但温柠知道她这会儿已经是全公司的焦点人物。 沈司寒瞥了眼只穿着长款T恤露着一双大长腿的温柠，倒是赞同她身材好这一点。 他说：“你若想回纸醉金迷……” “不想。”温柠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沈司寒。 温柠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服，“只有这些一直生活在单纯世界里的小姑娘小男生觉得当过纸醉金迷的老板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凭自己劳动换来的金钱有什么可耻的呢？可耻的难道不是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在这一点上，温柠可太清醒了。 而且她深知一味地埋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得找出证据来。 否则就得像沈长宁说的那样，她得离开。 “不过是放几张照片而已，更过分的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 她说的是当时被退学的那件事。 传闻她被人包，还怀了人家的孩子。 结果大佬爱上了他们学校另外一个姑娘，她一怒之下将那个姑娘从楼上推下来，落了个终身残疾。 那一百万，就是温柠赔偿给那个姑娘的。 沈司寒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细节如何，他并不清楚，“你真怀过？” 温柠笑了笑，问他：“你猜？” 他们爱她性感妖娆，却也想她清纯干净。 一个个都想得到她，得不到就开始造谣。 索性，温柠就再也不解释。 “我要出去了，你待会儿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温柠就这么出门了，将沈司寒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温柠牵着鼻子走，明明他才是主导，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来找她？ 莫非就是因为温柠根本就没顺着他，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主动，所以他才几次三番来找她？ 沈司寒看着凌乱的房间时，想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