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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棠垂眸看了很久，才在萧奕泽疑惑的目光下，吃了下去。
“很甜。”她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浅浅一笑。
萧奕泽见她与往日并无不同，便转了话题：“魏安今日在烟云阁设宴，你可要随我同去？”
沈舒棠微微垂眸，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好。”
烟云阁。
三楼雅间里，都是些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
沈舒棠坐在角落里，看着挨在一起的萧奕泽和温洛晴，眸底黯淡。
只见魏安率先起身端起酒杯：“萧小侯爷，眼看你要成婚了，我先在这儿祝你们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此话一落，在场的人纷纷起身道喜。
一向不喜大肆宣扬的萧奕泽也一反常态，从容说着和温洛晴的相知相遇。
沈舒棠心口的压抑和酸涩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再也待不下去。
“这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话落，沈舒棠起身快步走出了雅间。
热风拂面而来，沈舒棠深呼吸着，试图排解心口的窒闷。
可闭眼间，她脑海里都是萧奕泽对温洛晴每一个深情的目光，亲昵的举动……
这些是她从未得到过的。
窒息感越来越重，沈舒棠不敢再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舒棠缓过情绪，刚准备回去，就听到木梯的拐角处响起一道女声。
“洛晴，你是尚书家的独女，凭你的身份就是皇子也嫁得，为何要嫁给萧奕泽这个无一官半职的人？”
那女子的话，让沈舒棠下意识停住脚步。
她目光缓缓落向站在女人对面的温洛晴。
只见她轻蔑地笑了笑：“皇家规矩多，焉知嫁过去是福是祸。”
“萧奕泽相貌俊逸，萧家又是皇商，嫁给他，我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何况萧奕泽与二皇子交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将来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沈舒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人，对温洛晴来说只是个平步青云的踏脚石！
可萧奕泽却想着和她相伴一生……
两人的谈笑声持续传来。
沈舒棠却已经听不下去，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回到雅间。
萧奕泽瞧见她回来，第一句便是问：“棠棠，你可看见了洛晴？”
沈舒棠想起方才听到的对话，心底一痛，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奕泽敏锐地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发生何事了？”
沈舒棠抬眸凝着萧奕泽的眼，小心试探道：“奕泽哥，你那般喜欢温洛晴，可有想过她会骗你？”
闻言，萧奕泽脸色一沉：“这是何意？”
沈舒棠紧了紧心口：“如果她只是为了利用你……”
“够了！”萧奕泽冷冷打断了她，“洛晴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你也不行！”
第三章
这是沈舒棠第一次在萧奕泽的眼底读到了冷漠。
这时，回来的温洛晴见这一幕，有些讶异：“发生何事了？”
然而，无人敢回。
温洛晴的目光又落在了萧奕泽身上，带着询问。
“无事，我送你回府。”
话落，萧奕泽转身带着她离开，从始至终没看沈舒棠一眼。
他把自己丢下了！
沈舒棠呆呆望着两个人越走越远的影子，久久回不过神……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不知是如何回的府。
推开大门的瞬间，入目的丫鬟尽是陌生的面容。
沈舒棠还未反应过来。
就听沈母说：“别看了，原先那些婢女已经被我打发了。”
“萧小侯爷说，有人教坏了你。”
那些丫鬟都是从小陪沈舒棠长大的，对她而言和亲人无异！
萧奕泽也清楚的知道，但现在就因为她说了温洛晴一点不好，他就……
沈舒棠呼吸一紧，喉头的苦涩怎么也化不开。
见她不说话，沈母继续训说着。
沈舒棠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沉默的回了房。
屋内漆黑一片。
沈舒棠躺在榻上，想着萧奕泽曾经那些温柔轻哄的话。
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或许是她错了，明知他有多喜欢温洛晴，自己不该说那番话的。
沈舒棠越想越觉得难安，她怕萧奕泽不会再理她。
想着，她匆匆出了门。
萧府门口。
沈舒棠来回徘徊了许久，心中愈发焦急。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萧奕泽走了出来。
沈舒棠连忙上前：“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闻言，萧奕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沈舒棠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萧奕泽说：“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他便回了府。
沈舒棠看着紧闭的大门，不觉眼中已经泛起了水雾，心口更是抽疼得厉害。
可她不敢哭。
她的心悸很严重，重到连哭都可能会病发！
沈舒棠只能死死咬着牙，将所有的情绪咽回肚子里……
三日后。
沈舒棠正准备出门去寺庙烧香，就看见等在门口的萧奕泽。
“沈伯母托我顺路送你一道过去。”
说罢，萧奕泽伸出手扶着沈舒棠上了马车。
马车内，气氛一阵压抑。
还是萧奕泽率先开了口：“我听洛晴说灵安寺烧香甚是灵验，一会儿我也去上炷香。”
“对了，洛晴说那附近有家果子味道很好，我也去给你买一盒来，可好？”
……
他难得说了许多话，却是三句话都不离温洛晴。
沈舒棠眼神黯了黯。
见她不语，萧奕泽以为她还在生气：“棠棠，那日是我说话重了些。毕竟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明白我的心情。”
这一瞬，沈舒棠她积压在心底十五年的感情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痕口，再难克制。
沈舒棠迎上萧奕泽诧异的目光，字字真切：“我喜欢过人的。”
“萧奕泽，我喜欢你！”
第四章
沈府。
沈舒棠坐在桌前，菜已经凉了。
她的耳边还回响着萧奕泽给出的回答。
“棠棠，你早已过了及笄，以后这话可不要随便说了。”
他的语气依旧宠溺，但显然并未将她的话当真。
沈舒棠忍住了喉头的哽塞，闭上眼不再去想。
这时，刚回府的沈母瞧见她，忙走上前。
她语气小心：“棠棠，过两日你父亲便要去江南任职，以后便不回京城了，你可愿随我们同去？”
沈舒棠一时怔住，不回……京城了？
若换作是以前，为了萧奕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现在，他要成婚了，自己留下与否……还重要吗？
就在这时，却听沈母又开口：“我听萧小侯爷说，等他成婚以后，便会去黔州定居。你们从小便在一起，长大后却是要分开了。”
沈舒棠脑中轰然一声，萧奕泽要去黔州？
可他为什么从没有和自己说过？！
愣神间，就听到沈母的喊声：“棠棠？”
她回过神，强装镇定：“母亲，我有些乏了，就先回房了。”
话落，沈舒棠起身朝外走去。
然而，她并没有回房，而是出了府。
一想到要和萧奕泽分别，她几乎将所有的克制都抛之脑后。
来到萧府。
门口的家丁看见沈舒棠，知道她与萧奕泽从小青梅竹马，也常来萧府，无需通报就直接给她开门放了行。
还未走进书房，透过窗，沈舒棠就瞧见了案前并肩站着的萧奕泽和温洛晴。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温洛晴抬眼对上了沈舒棠的视线，扯出了抹冷笑。
随即问向萧奕泽：“奕泽，去黔州的事情已经考虑好了吗？”
“嗯。”萧奕泽正提笔写着些什么，头也没抬，“等给棠棠过完生辰，我们就过去。”
温洛晴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你对沈舒棠可真好。”
萧奕泽手下一顿，随后说：“她与我而言，与亲妹妹无异。”
“她从小便与你一起，我们骤然离开不需要同她说一声吗？”
沈舒棠怎么听不出来温洛晴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却还是执拗的看着萧奕泽。
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然而，萧奕泽只是说：“我本就陪不了她一辈子，我们都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听到这句话，温洛晴朝着沈舒棠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一刻，沈舒棠只觉心口仿佛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原来，他的未来里从来都不曾有她。
她动了动发麻的全身，像是被线操纵的木偶，僵硬的迈着腿一步步离开。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顷刻间浸透了全身。
沈府。
一直等在大堂的沈母，瞧见沈舒棠一身的湿漉，走上前：“你这孩子，明知道自己身体虚弱，怎么淋成了这样？”
说着，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抬手帮沈舒棠擦掉脸上的水印。
手帕柔软的触感覆在脸上，沈舒棠怔怔回神，握住了沈母的手。
“母亲，我跟你们去江南，现在就走。”
第五章
沈母没有问沈舒棠为什么会突然做下决定，只是答应她会尽快安排好。
翌日，清晨的阳光洒落了下来。
沈舒棠站在门口目送着沈母的马车离开后，并未急着进屋，而是看着门外的景色。
车水马龙，却是一派繁华之景。
不经意见，沈舒棠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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