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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霎时一片死寂。 顾欢欢明显看到纪言律望向自己的目光冷了下来。 果然，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叶澜秋的对手。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纪言律也和其他人一样，看人只看表面。 “我去工作了。” 顾欢欢僵硬地挪开视线后，狼狈从纪言律身边离开。 她怕再待在这里心里更难受。 …… 顾欢欢拿着病历，去病房检查病人情况。 来到一间病房外，刚推开。 顾欢欢就看到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颤颤巍巍握着病床上昏迷老伴的手。 温柔道：“老婆子，我们一起平平安安走了五十年都没事，这一次，肯定也一样。” 顾欢欢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 她曾无数次想和纪言律相守白头，共历艰难，只不过这些只能是她自己的幻想。 顾欢欢走进去，轻声说：“我来换药。” 老人听罢，擦了擦眼角的泪：“孩子，谢谢。” 顾欢欢摇了摇头：“都是我该做的。” 换完药，走前，顾欢欢看着老人柔声安慰：“奶奶知道您一直在等她，一定会早日醒来的。” 老人含泪点头。 病房外，纪言律恰好路过，看着这一幕，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顾欢欢端着医疗盘，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纪言律在。 纪言律神色恢复如常，冷漠道：“还有很多伤患，你这样的速度怎么行？” 顾欢欢忙回：“我会加快速度。” 说完，她立马绕过纪言律去往下一个病房。 纪言律看着顾欢欢的背影眸色深邃。 入夜。 顾欢欢回到住处的时候，纪言律还没有回来。 她熟练的收拾着房间，这里虽然简陋，但最起码要保持干净，不然她怕纪言律住不好。 纪言律回来时，就见房间一尘不染，桌上，床上都整整齐齐。 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看向还在忙的顾欢欢：“本来工作就辛苦，以后不用再抽时间整理。” 顾欢欢把地上的被子铺好，仰头看着他：“我不辛苦。” “我不是你的上司，不用说这些客套的话。”纪言律拧眉，声音带着些冷意。 顾欢欢知道他话虽然冷，但却是在关心自己。 她心里不由掠起一股暖意，声音有些哽咽：“好，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等两人都洗漱好，各自躺下休息。 纪言律浅浅的呼吸声传到顾欢欢耳中，她有些睡不着。 良久，她忍不住开口：“你还喜欢叶澜秋吗？” 房间里漆黑无比，顾欢欢的心却跳的很快。 她怕听到纪言律的回答，却也是真心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然而，纪言律却反问：“还有意义吗？” 这话明显就是在怨自己。 黑暗中，顾欢欢看不到纪言律的神色，可鼻尖却很酸。 她强装镇定再次说：“这里情况稳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吧，现在叶澜秋还喜欢你，你……”还有机会。 后面的几个字没有说出口，就被纪言律打断。 “你安排了我一次婚姻还不够，还想安排第二次？” 顾欢欢愣住，回过神刚要向纪言律解释，又听到他冷冷道：“还是说你想要一千万？” 一时间，顾欢欢喉中梗塞，再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喃喃自语：“我从未想过要钱。” 纪言律没有再回话，房间内寂静的可怕。 顾欢欢身心俱疲，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她不知道是怎么挨到天亮的，听到纪言律离开的声音后，她才默默起床收拾。 出门前，手机忽然响起。 顾欢欢拿起一看，眸色怔住。 第八章只要不愧于心 手机上是顾欢欢和陌生男人躺在床上的照片。 顾欢欢看着这张照片，手不由颤抖，下意识想到纪言律。 六年前，毕业后。 大家去酒吧聚会，纪言律也在。 当晚顾欢欢喝了很多酒，醉后不省人事，醒来就发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床上。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纪言律。 因为次日，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是纪言律推开门，看到这一幕。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和纪言律结婚六年，他从来没有碰过自己。 只是她竟从不知道，纪言律还拍了照片！！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顾欢欢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叶澜秋挑衅的声音。 “顾欢欢，照片你看到了吗？那是阿律给我的，他本来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我想还是要让你本人知道。” 顾欢欢脑中“轰”地一声，只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起来。 叶澜秋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们毕竟曾经是好姐妹，我也不想让你身败名裂，你如果识趣，就快点离开阿律……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说完，电话挂断。 顾欢欢只觉感觉周身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红着眼，匆忙赶往医院，拦住刚从病房出来的纪言律。 “我有事问你。” 纪言律以为顾欢欢又要说离婚的事，不耐烦道：“没空。” 说完，就要走。 顾欢欢见状，不顾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纪言律下意识就要扯开被顾欢欢扯住的衣袖，然而抬头看到顾欢欢微红的眼眶，一下停住了。 他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沉声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你成熟点，工作为重。” 随后，纪言律缓缓掰开了她的手：“如果是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语罢，他径直往前方走去。 顾欢欢怔怔的看着纪言律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和他离婚，放他自由，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心里最隐私的事告诉叶澜秋。 他明明知道，自己和叶澜秋早已决裂！ 医院里人来人往，顾欢欢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攥着口袋里的手机，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知道叶澜秋有多狠，她也不敢想象照片曝光后，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她不怕自己被别人误解，但她父亲一生洁身自好，她不能给父亲蒙羞。 顾欢欢想着这些，下意识走到了顾父所在的科室。 科室内站满了前来看诊的病人。 顾父带着老花镜，时不时的拿下来揉揉疲惫的眼睛，又立马给病人看诊。 看到年过半百的父亲还一直这么操劳，顾欢欢心里酸涩。 顾父看到顾欢欢过来，没说什么，直接让她进来帮忙。 等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顾父锤了锤肩膀，感慨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顾欢欢走过去，失神地帮顾父捏着肩膀。 “怎么了？”顾父从顾欢欢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有事。 只是当时还有病人，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 顾欢欢被父亲的声音惊醒，她低头，暗声道：“爸，如果我哪天做了让您丢脸的事，您会生气吗？” 顾父闻言，不知道顾欢欢是犯了什么错。 从小到大，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听话懂事。 妻子走后，女儿很独立，没让他操一分心。 顾父拍了拍顾欢欢的手：“爸爸相信你，人无完人，你只要不愧于自己的心，不用考虑爸爸。” 顾欢欢眼眶湿润，伸手抱住顾父，声音哽咽：“谢谢您。” 从医院出来。 顾欢欢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打了叶澜秋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第九章好自为之 咖啡厅，包厢内。 顾欢欢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随后看向前面叶澜秋。 “你不觉得拿我的隐私，逼迫我和我丈夫离婚很过分吗？” 叶澜秋慢条斯理往咖啡里放了一勺糖，而后端起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这才看向顾欢欢，挑眉回：“那又怎么样？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顾欢欢闻言，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心想，叶澜秋果然和从前一样，私下里，一丝掩盖都没有。 “这件事，你可以直接跟言律说，只要他答应，我愿意成全你们。” 顾欢欢说完，起身拿过桌上的手机。 叶澜秋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 就看顾欢欢走到包厢门口时，转身又说：“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好自为之。” 关门发出“嘭！”得一声响。 包厢内叶澜秋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顾欢欢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小雨。 此时，她手机铃声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顾欢欢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接通电话，就听护士哽咽道：“顾欢欢姐，你快回医院吧，又一个病人走了……” 顾欢欢心里一颤，眼底一片湿润。 她立马赶回医院。 就看到昨天那个老人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垂泪。 顾欢欢看着这一幕，眼底酸涩，在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几天后。 华海医院伤者基本稳定下来。 大部分的医疗团都要撤回原本地区。 顾欢欢却自请留在海市灾区，想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顾父先安排纪言律回栖烟市，毕竟，那边还有很多等他做手术的病人。 一早。 顾欢欢就帮纪言律收拾好了行李，目送他上车。 这一路，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顾欢欢站在公路旁，看着车缓缓从自己眼前开走，直至消失。 她转身间却觉心底长时间压着的一块巨石，快要让自己喘不过气。 她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喉咙像是被卡着一根刺一样。 再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纪言律的电话。 她想有些话，还是要和纪言律说明白。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 “怎么了？”纪言律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 顾欢欢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纪先生”她这么称呼他。 “有一件事在我心中憋了六年，我一直不敢当面和你聊，这次请允许我，躲在电话后，和你解释清楚。” 电话那边，纪言律听着顾欢欢有些沙哑的嗓音，心里莫名有些闷。 他没有开口，就听顾欢欢继续说。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责怪我和我爸当年为什么没有早点救你母亲。” “其实当年我一收到消息，就让我爸安排了手术……只是你妈妈送过来时，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几句话说出口，顾欢欢心底的巨石仿佛落了下来，又仿佛还在。 她仰头看着天空，眼底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 顾欢欢自顾自继续说着：“纪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我在这段婚姻里坚守了六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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