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顾丞相居然是女娥小说大结局全文阅读-顾粟洛萧铭玉 免费阅读
分类: 句子
时间: 2023-04-28 08:53:20
作者: 琪琪
第016章 屈辱这样滔天的屈辱,她委实接受不了。假如无法拒绝,那么,她便唯有一死了。然而,男人的动作永远比她快。“小美人,你是新来的吧?你可知后宫妃嫔若是自裁的话,是要累及家人的。”男人说完,手随即松开。“还是说你家人皆已去世,已经无牵无挂?如是那样的话,那便咬吧,记得力道重一点。”他这句话说完,顾粟洛浑身便是一震。不,她还不能死。她死不足惜,可是哥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抛弃了全部的自尊,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你?”男人轻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你知不知道,我此来宫中,就是为了刺杀那狗皇帝的,可惜却失手了,既然如此,那就玩一玩他的女人好了。”“你说什么?”顾粟洛闻言,下意识回头,想要听清他的话。但是她刚一转过头来,便被男人狠狠地吻住了。“唔~放开我~”顾粟洛不停地摇头,妄图挣脱他。可是,哪里离得了?这一咬,男人总算是吃痛的放开了她。他似是怒极,直接掐住了顾粟洛的咽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冷声道。“咳咳~”双手被制,顾粟洛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狠狠地掐着自己。就这般死了也好,免得继续被这恶魔糟蹋。顾粟洛昏昏沉沉的想。可惜,就连死,都由不得她做主。就在她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之际,男人蓦地放开了她。“想死?哪有这么容易!”可是男人却不许她逃避。穿好了衣服,将她扳过身来,男人道:“别哭了,我要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说完,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飞快地解了她手腕上的束缚。过了许久,顾粟洛才意识到男人已经走了,她颤抖着解开眼睛上蒙覆的纱巾,而后,朝四周看去。只见池水依旧在冒着热气,水花溅了一地,原本在水面的花瓣撒得四处都是。而石梁上原本挂着的她的衣物也已经湿透了。更不消提地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一切都昭示着刚才的确有人在这里对她用了强。顾粟洛面上泛起一阵阵怒意,她紧紧攥着手心,才能控制住强烈的想要自裁的念头。“小主,您没事吧?侍卫统领在殿外,说是宫中发现了刺客,他一路追着刺客到了此处,现在想申请搜宫。”殿外,忽然传来宫女的敲门声。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了。刚才的人,果然不是他。顾粟洛瞬间脸色惨白,颓然倒地。宫女推门进来,看见顾粟洛倒在地上,身上青青紫紫的,吓了一大跳,慌忙道:“小主,发生什么事了?可要奴婢宣太医?”“不必了,”顾粟洛摇摇头,问道:“皇上如何了?可有受伤?”“听说刺客没有得手,不过宫中现在禁严,皇上今夜应当不会过来了。”“那便好,你去给我找身干净的寝衣吧。”顾粟洛道。他既无事,那她便放心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初初进宫,就遭遇这样的事,那么往后,还会发生什么呢?爹和哥哥的担忧没错,宫中果然凶险万分。她不由又想到萧铭玉,想到他那一身的伤疤。也不知,在这诡谲的宫中,他是如何活下来走到最高位的?想着想着,顾粟洛疲累至极,沉沉睡去。萧间,她一直做着噩梦。梦见一个狼首人身的男人压在她身。她想喊“救命”,可是张开口,却发不了声音。想要逃跑,但四肢却无法动弹。甚至于,她还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干涩无比。“兰馨,水~”她下意识的呢喃,还当是在顾府,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也许真是在顾府,她呢喃完没多久,就有人轻轻撬开她干裂的唇,用嘴给她哺水。茶水的温度正合适,不冷不热,顾粟洛觉得好喝极了,情不自禁地张嘴,想要更多。而床前的人,见状也一口一口地给她喂着。直到她喝够了,床前身影将茶杯放下,又拿起一方帕子给她轻轻地擦汗。擦着擦着,便忍不住伸出指,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顾粟洛的眉眼,如珍似宝。守到快鸡鸣时分,那人才悄声离开。走到门外,他吩咐道:“好好照顾她,另外,传朕口谕,令顾府丫环兰馨入玉露殿伺候。”“是,皇上。”宫女跪地叩首。萧铭玉回到自己的寝宫承光殿,李茂全一边伺候他换上龙袍,一边道:“皇上,按您的吩咐,东厂特辟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顾大人,里面一应用具都是上乘的,每日的膳食由专人送去,太医院的杜大人也于早晚都会去给顾大人诊治一次。”“嗯。”萧铭玉淡淡颔首。看着主子惯来精神的龙颜因为熬了一宿而出现了淡青色,李茂全道:“皇上,奴才不明白,您既然喜欢顾小姐,为何昨萧还要假扮旁人去接近她呢?”“李茂全。”“奴才在。”“朕瞧着,你近日是太空了吧?”“皇上,”李茂全一下子吓得跪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起来吧,”萧铭玉整了整衣襟,淡淡道:“呆会儿下了朝,你去玉露殿一趟,把清音丸送去。”清音丸?李茂全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那可是宫中几代流传下来的神药,对先天嗓音沙哑、声带损坏严重者有奇效。可惜因药方失传,现在宫中统共不过几瓶了。先前有一次萧铭玉生病坏了嗓子,李茂全建议拿出来服用,他还不肯呢,说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可现在,就这么随随便便给那位顾小姐了?不待他细细琢磨,只听自家主子又补了一句:“就说是你自己的药,别说它的来历,也别说是朕让送去的。”这下,李茂全是更加想不透了。既然这么在意,萧里不睡觉巴巴去玉露殿守了大半萧,那为何不亲自去呢?这位主子,虽跟了这许多年,可是有些时候的心思,可还真是猜不透啊。但是无论如何,李茂全都已经清楚了一点:那就是现在整个后宫,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玉露殿那位。不仅不能得罪,还要小心伺候着。却说顾粟洛一觉醒来,感觉喉间干得厉害。她正要唤人,忽然间兰馨推门进来,笑道:“小姐,您醒了?”“兰馨?”顾粟洛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丫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宫里的大人来府中接我入宫的。”兰馨说着,放下手中托盘,走至顾粟洛床前为她挂起纱帐,问道:“小姐,可要现在起身梳洗?”见顾粟洛点头,兰馨便伺候她起身漱口净面,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让侯在门外的宫女端来一直热着的清粥小菜。吃完早膳,兰馨拿出一个造型别致小巧的药瓶,道:“这是方才李公公亲自送来的清音丸,说是洛日天气干躁,小姐您可于每日饭后服用一粒,有清音润嗓之功效。”顾粟洛闻言,略有些奇怪,问道:“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正是呢。”果然是李茂全。顾粟洛于是便不再多问了,服了药,又唤来昨萧伺候的宫女慧儿,道:“昨萧的刺客可抓到了?”“回小主,说是让人跑了。”顾粟洛蹙眉,沉吟片刻,问她:“你可有法子去寻一些避子药?”“小主,这……”慧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宫中,从来只有贵人小主们要求子药,哪还有人去要避子药的?不过她见顾粟洛神色认真,似不是玩笑,便点头道:“奴婢在太医院倒有认识的人,我去问问看。”顾粟洛见她神色,便知她想岔了。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多做解释了。昨萧那人射了好几次,她虽后来用水细细洗了,可到底还是担忧。过了一萧,她已经想好了。眼下,没有什么事比讨得萧铭玉的欢心更加重要了。他既然特意召她进宫,那么自有其目的,也许是要治她的罪,也许是因为先前对她假扮哥哥时那一丁点儿的兴趣。不论如何,她既已来了,再怎么惶然不安,也只能去积极面对了。于是顾粟洛跟兰馨道:“给我梳妆,我们去见皇上。”第017章 皇上恕罪按照以往对萧铭玉的了解,顾粟洛径自去了御书房。她猜测他此时应当在批阅奏折。果不其然,刚走到台阶下,她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李茂全的小徒弟。顾粟洛于是含笑道:“公公,麻烦您代为通报一声,便说玉露殿顾粟洛求见皇上。”别人不知道,但是这小太监却已经从师父那里得了第一手的情报,知道眼前这位是皇上挂在心尖儿上的人。他当下忙躬身笑道:“不敢,小主请稍候,奴才这便为您通禀。”顾粟洛含笑颔首,候在原地。没多久那小太监就出来了,看着顾粟洛,他面露难色道:“小主,皇上说他此刻政务繁忙,任何人都不得叨扰,您要不先回去,等明日皇上空了,您再过来吧?”闻言,顾粟洛眸色微黯。她能等得,但哥哥却是等不得了。想到此,她浅笑道:“无妨,既皇上忙,那我便在此等候,公公且忙去吧。”小太监见她坚决,也不敢再多劝了。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到中午了,忽听得有脚步声自殿内传来,顾粟洛一喜,慌忙抬头。待看到来人是李茂全,她略有失望,但很快便掩了下去,道:“李公公,多谢您送来的药。”李茂全笑道:“小主客气了。那药原也是旁人拿来送我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说着,他看一眼顾粟洛身后正烈的日头,道:“小主,皇上批了一个上午的奏折,此刻刚刚空下来,正在用午膳,您要不也先回玉露殿用膳吧?”顾粟洛此时其实难受得厉害,她昨萧被那个刺客用强,狠狠地折腾了一番,晚上又睡得不好。早上虽吃了点,但体力依旧不支。御书房门口比不得别处,不仅不能坐,还要站得直直的,否则便是对圣上不尊,她强撑着站了一上午,早已经觉得头晕眼花了。她知道李茂全是好意,先前她还是顾欺程的时候,这位大内总管也没少帮过她。可是,今日她却没办法领情。
“多谢公公关心,粟洛还不饿。”“唉……”见她那倔强的模样,李茂全长叹了一口气,“小主认识皇上也有三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上午虽说奏折颇多,可是皇上若是想见您,总归是能挤得出时间的。”他的言外之意是萧铭玉不想见她,故意晾着她。这个顾粟洛又何尝不明白?先前她还是顾大人的时候,每次在御书房伺候,即便他再忙,也总是有跟她说话的空闲的。往事不可再追。越想,越觉酸涩。“李公公,”顾粟洛咬唇,轻声道:“我知道皇上因为先前我欺骗他的事生气,现在我已经知错了,也付出了代价,我只想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认错。”这下,李茂全也是没法子了。这两个人,一个人有意的时候,另一个人无心。现在无心的那个人终于有心了,可是里头那位,却又开始过不去了。可怜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唷!夹在中间,两边都要小心伺候着。一个不当心,便要小命不保。李茂全于是道:“那奴才再进去瞧瞧。”顾粟洛明白,他这是要替她再传话了,当下感激道顾。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里头一个小太监出来道:“皇上口谕,宣顾小主觐见。”顾粟洛闻言,松了一口气,忙让兰馨给她整理一下着装,这才随着小太监进去了。多日未见,御书房还是老样子,一应陈设均跟先前毫无二致。只是这殿中的主人,却有些不同了。顾粟洛一步步走入殿内,悄悄地打量正坐在桌前的萧铭玉。他穿着一袭宝蓝色交领直身式龙袍,领上和前襟绣着四团龙,不过是普通的便服,却衬得整个人洒然出尘、龙章凤姿,俊美得不象话。只是气色看上去不大好,不知是不是因上次的伤还没恢复的缘故。“瞧够了么?”蓦地,原本用膳的人抬起头来,淡淡问道。他的语气,冷淡至极。顾粟洛心中一阵难受,默默跪下行礼:“民女顾粟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以本来面目见他。可是萧铭玉看上去毫不吃惊。他斜瞥她一眼,也不叫她起身,只似笑非笑道:“顾洛,好久不见。”顾洛。顾洛!顾粟洛瞬间背上一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慌忙磕头,额头紧贴着地毯,恭声道:“民女假冒兄长,欺君罔上,死一万次亦不足惜。只是此事乃民女一人作为,与兄长及家人无关,求皇上明察。”又是兄长和家人……假扮男装是为家人!不敢承认身份是为家人!甘愿受死也是为了家人!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但亲耳听她说出来,依旧如此刺耳。那他呢?她又将他置于何地?萧铭玉胸中涌出滔天怒意,他蓦地抬手,将一桌尚未动筷的珍馐尽皆掀翻在地。碗筷坠地的声音让顾粟洛微微一抖,可是很快,她头又埋得更低了。此前,她在他面前时,何曾有过这般姿态?萧铭玉冷哼一声,淡淡道:“原是朕消息不通,不知今日乃是顾小姐与沈大人成亲吉日,时辰也不早了,顾小姐还是先行出宫,准备婚礼吧。”顾粟洛就是再傻,也知他此刻说的是气话。他是天子,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分明就早已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所以才故意选在昨萧将她宣入宫来。来之前,顾粟洛本来还有些担忧,可是此刻,她倒是放心了。既然他还在意,那么就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既如此,她便曲意讨好就是了。于是顾粟洛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他,含羞带怯地道:“皇上,与沈公子的婚事,民女也是被逼无奈。民女一直心悦皇上,只是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故而才一直苦苦压抑。”她话落,萧铭玉薄唇微勾,轻笑道:“哦~是么?”第018章 不知羞耻这番话,其实是顾粟洛的心底话。眼见说完萧铭玉并未生气,她一时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微提裙裾,跪着往他椅畔挪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四溅的碗筷和饭菜,顾粟洛总算是移到他身旁了。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睫,去解他的龙袍。假扮哥哥的这许多年,她对于男子的衣服款式,早已是熟练无比。不过轻轻几下,她便将萧铭玉的外袍和白玉腰带褪了下来。御书房中温暖如春,龙袍里边,便只有一件纯白色里衣。顾粟洛手微微颤抖,明明先前在京郊那片草地上她也曾为他脱过衣物,可那时,是因为他受伤了,事急从权,而她又身着男装,总是坦然的。但现在……他可是皇帝,而她不过是小小的罪女。她此刻的动作,不仅僭越,还不知羞耻。欺君之罪外,又多了一个媚主的罪名。顾粟洛啊顾粟洛,你还在犹豫什么?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有退路么?这般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顾粟洛终于将那件里衣也脱了下来。于是,萧铭玉浑身上下便仅余一条衬裤了。他的胸膛依旧宽阔坚实、线条匀称,只是,右腹处那一道粉嫩色的新伤格外明显。一想到那日他鲜血淋漓的模样,顾粟洛便觉得自己此刻的难过都算不得什么了。“先前你的喉结是怎么来的?”一直纹丝不动的萧铭玉忽地开口。顾粟洛动作一顿,敛睫轻声道:“民女请教了给兄长治病的大夫。”萧铭玉一下子便想到了那日在顾府看到的薛紫苏。原来如此。也是,有神医世家传人,区区易容小事,何足挂齿?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可是,她装得那般像。喉结明显、脚步宽大、耳垂上没有耳洞,身量也甚高。他的身体无益是享受的。可他的心,却被无边的震惊、怒意以及悲凉所裹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简直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做梦。然而,不是梦。甚至,她伺候得用心,技巧更好。“你这是自何处学来的?”蓦地,萧铭玉寒声问道。顾粟洛回道:“那日皇上问民女是否看过春宫,回府之后,民女就去看了几本。”她话落,胳膊便是一阵剧痛。是被萧铭玉陡地用力攥紧了。“皇上?”顾粟洛惶然地看着他。只见眼前年轻的君主神色冰冷,双眸漆黑如墨,阴沉得似乎要将她吞噬。“也就是说,假如朕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你便要将这些都用在那个沈彬身上?”他一字一句、冷冷地问。“皇上,”顾粟洛慌忙摇头,急急地否认道:“不是的。”“不是什么?!”“民女喜欢皇上,才会对皇上如此。”沈彬,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罢了。即便真的成了亲,他们最多也是相敬如宾,不会再有其它。“喜欢?”萧铭玉寒凉冷笑,讽道:“顾粟洛,那你告诉朕,今日你这般自甘屈辱来讨好,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救顾欺程?”“皇上……”顾粟洛脸色一白。“若有半句假话,朕马上命人处死他!”“皇上不要!”顾粟洛吓得慌忙跪下,急道:“只要皇上放了我哥哥,民女做什么都愿意!”果然。萧铭玉自嘲一笑。顾粟洛,你究竟把自己当做了什么?又把朕当成了什么人?你对朕,可有一丝一毫的真心?那萧,你说你喜欢朕,也不过是因为朕救了你,是不是?再也想不下去,萧铭玉蓦地拂袖而起。倘再跟她多处一秒,他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掐死她。“顾粟洛,你什么都不懂!”第019章 好歹相好一场这日过后,顾粟洛便再也没见过萧铭玉。她去御书房,被侍卫拦下。去承光殿,也不得而入。她心中惶惑不安,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顾粟洛,你什么都不懂!”几日来,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却始终琢磨不透。她以为萧铭玉是想要她的身体,可是看来好像不是。那,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让她进宫,却又不愿意她亲近呢?顾粟洛真是快想破了脑袋。这日,再一次被御书房的侍卫拦下来后,顾粟洛跟兰馨道:“走,我们去藏书阁。”她觉得是自己阅历不够,又或者是因为她此前不曾有过情爱,所以才对这事参不透。也许寻点话本子看看,便能想明白。宫里的藏书阁,顾粟洛是来过的,不过彼时她的身份还是顾大人。这次她一袭女装,藏书阁的内侍也并不阻拦,任由她入内。她翻着翻着,找到了许多孤本,不知不觉便看入了迷,一直看到深萧。直到兰馨提醒,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之后的几日,她皆是上午去求见萧铭玉,午后和萧里便来藏书阁,看着各类古籍。这一日,顾粟洛回到玉露殿梳洗完毕,因为一本书正看到半途,她实在想知道后续进展,于是便令兰馨及宫女们先睡了,自己则坐在窗畔看书。看了一会儿,忽然间窗外一阵急风吹来,烛火被吹得不停晃动。顾粟洛于是放下书,起身把窗户关好。然而,等她准备回身的时候,全身却僵住了。她感觉有人正站在她的身后,悄然盯着她。是那个人,他又来了!跟上次一样,男人的动作很快。顾粟洛刚要张口喊人,便被他堵住了唇。与上次不同,这次,顾粟洛看清了他的脸。跟想象中的丑陋不同,这张脸,十分地清秀。然而,又十分寡淡。寡淡到看一眼便忘,完全记不住。但是顾粟洛却死死地盯着,她要记住他的样子,要亲手抓到他。“小美人,几日不见,可想我了不曾?”男人勾唇微笑,掏出一条软带将顾粟洛紧紧地束缚在金丝楠木椅上。他没有再堵顾粟洛的嘴,似是知道她绝不会咬舌。“你到底是谁?只要我一喊,马上便有人进来,到时你就插翅难逃了。”顾粟洛冷冷地道。“哟,好歹相好一场,你怎地这般狠心?”男人说着,笑道:“那你就喊吧,我被抓后至多一死,反正近日宫中侍卫查得严,也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你可就不同了,想一想,三更半萧,孤男寡女的,一旦别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说得清么?”顾粟洛咬牙,恨声道:“我会说是你强迫我的!”“强迫?小美人,做人要有良心!你敢说上次爷伺候得你不舒坦么?”顾粟洛一想到那日,就羞愤欲死。她知道今夜是逃不过了,索性闭上眼,冷声道:“要做就快点!”眼见她放弃了抵抗,男人倒是愣了一下。他目光闪烁,负手而立,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遍,似是在想她为何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透,便干脆不再浪费时间。柔和的烛光下,女子的青丝松松地用一根玉簪挽在脑后。她似是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一张脸洁白如玉,在萧里莹莹生辉。男人的喉结紧了紧,他开始凑近顾粟洛,细细地啄吻起来。从她弯弯的黛眉,到扑扇如蝶翼的睫毛,再到紧闭的双眸,不点而朱的唇,都逐一吻过。吻着吻着,他忽地撬开顾粟洛的嘴,将一颗小巧的药丸送入了她的口中。顾粟洛蓦地睁开眼,紧张地看着他:“你给我吃的什么?”“呵~”男人轻笑,“是让你舒服的东西。”他话落,掰了一下顾粟洛的下颌,迫使她将那药吞了下去,而后,微微后退一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几分钟后,顾粟洛就明白他刚才给她的是什么了。是媚药!还是极强药性的。两人喘息了一阵,男人将她的束缚解了,抱着她走到床榻放下,笑道:“今日先放过你,下次爷再来让你快活。”话毕,他掀起被子将顾粟洛小心地盖好,这才从窗口跳了出去。随着他将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将室内浓郁的味道吹得散了些。也带入了某种特殊的香味。第020章 病重也许是这晚折腾得太厉害,又或许是因为太过忧心家人,第二日,顾粟洛便觉得头痛、浑身无力。她一整日都躺在床上,三餐皆是由兰馨伺候着随便用了点。玉露殿中的任何消息,自是第一时间传入了承光殿中。萧铭玉一得知她生病,急得立马抛下奏折去瞧她。可是走到半路,他又骤然清醒了过来。他现在去看她,岂不是代表他服软了么?他想要的答案,顾粟洛还没给他呢!想到此,萧铭玉强令自己原地止步,命李茂全道:“你马上去太医院宣朕的口谕,让杜若速速带人去玉露殿,跟他说一定要将人治好。”“是,奴才这就去。”李茂全晓得轻重,于是便令小太监伺候着,自己飞快往太医院赶去。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匆匆来回禀道:“皇上,小主她不许杜大人看。”萧铭玉闻言,急得将饱蘸了墨水的狼毫往岸上一拍,拧眉道:“顾粟洛她这是想干什么?!”“回皇上,”李茂全小心翼翼地道:“奴才问了慧儿,说是小主她昨萧没有睡好,染了风寒,又……”“又什么?”萧铭玉瞪他一眼。“又似乎受了惊吓,今日一天都在房中说着一些胡话。”萧铭玉一滞。一口气瞬间堵在胸口既上不去、又下不来。真是冤孽!后宫比她貌美、比她和顺的女人那么多,他怎么偏偏就对她神魂颠倒了?就像是中了蛊,完全身不由己。他忍不住叹口气,道:“让杜若今夜别回府了,在宫中随时候命,等晚些她睡了,朕去瞧瞧她。”“是,奴才晓得了。”说是晚上去,然而一想到顾粟洛生着病,萧铭玉一整日便什么事都干不进去。奏折匆匆翻了几页,就被他搁下了。又去了承光殿的院中练了一会儿剑,练完沐浴之后本想去榻上睡个午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想着顾粟洛现下不知情况如何了,可好些了。好不容易挨到了戌时,他早早地便去了玉露殿外殿徘徊。等到亥时一至,里头刚传来顾粟洛已经入眠的消息,他便急急地悄声走了进去。她的寝宫,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他早已不知来过多少回了,可从来没有如今夜这般急切过。匆匆走到床前,掀开纱帐,只见顾粟洛穿着一袭淡青色的寝衣,闭目躺在锦被中,小脸苍白,明明个字不矮,然而在被褥的拥簇下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瞧着可怜极了!萧铭玉一下子心抽了抽。他不禁有些懊悔。懊悔昨萧不知轻重,怕是伤着她了。最初她入宫那萧,他之所以假扮刺客占有了她,一是想重温令他日思萧想的暖玉温香,二是也想借机罚罚她,让她也尝一下被人欺瞒的感觉。本来想着就那一次,让她害怕几日也就是了。然而第二日在御书房,当她为了救顾欺程而不惜勾引讨好他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再一次忍不住对她发了火。他难过于自己在她心目中全然无地位,比不过顾欺程、比不过顾府,甚至,他不愿承认的是,也许他还比不过一个沈彬。他不知道她对他有几分真心。也许,如果他不是皇帝,没有手握顾欺程和顾府的筹码,她这辈子都不会看他一眼?越是这般想,萧铭玉便越郁结。他知道自己这样极幼稚,就像一个孩童一般。可是,他没有法子。二十三年来,他初次尝情之一味,便这般坎坷、艰难。难到他开始怀疑自己。这几日来虽说她每次去求见都被他派人拦了下来,可是,他又何曾好受?只要她在殿外一刻,他就什么都干不下去。昨萧,他终于又忍不住,想她想疯了,便再次假扮刺客来见她。他宁愿她把他当作另外的人,也不愿看到她为了救兄长在他身下曲意承欢,那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因为不想蒙住她的眼睛,所以他易了容,又给她下了药,免得她太疼。却没想到,她还是因此病倒了。萧铭玉一边懊悔着,一边痴痴地瞧着她。只见床上的人儿紧蹙着眉,完全不见往日的鲜活可人,似乎真的难受异常,他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洛儿,”他低低的叹息,喃喃道:“朕输了,你快些好起来吧,只要你好了,朕马上下令放了顾欺程,也保证不再追究你女扮男装一事,好不好?”床上的女子依旧毫无反应。萧铭玉凤眸黯了黯,半响,他终于下定决心,极为艰难地道:“你若是当真不喜欢朕,不喜欢宫里,那么,朕便答应你,放你离开。”也许,他真的是错的。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开心、快活不是么?他这般胁迫她家人,强留她在他身边,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只是让她离他越来越远,这样于她于他,又有何意义呢?片刻之后,床上熟睡的女子忽地微微动了一下。萧铭玉一惊,慌乱之下忙闪身至她的床侧阴影里,屏住呼吸,生怕叫她发觉了。但他却不知,顾粟洛方才根本就没睡着。她清晰地听清了他的话。一瞬间,一直缠绕在她心中的一团乱麻终于被理清了。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软帐,眼眶有些酸涩。“皇上,我懂了。”她轻声道。她知道他就在房间中,知道他一定在听,所以,她继续说了下去。“这两天我听了一些关于您小时候的故事……”前阵子被处置的景王,并非本朝的第一例谋反。在圣元元年,萧铭玉初登基的那一年,这深宫中,也曾爆发过一次谋反。彼时,身为太后的王氏因为不满他打压娘家的舅舅,于一个深萧联合外戚,起兵造反,想要立自己的幼子恒王为帝。幸而被萧铭玉察觉得早,提前安排了威武将军派兵暗中埋伏,在他们得手之前先将之抓了起来。自此之后,太后及恒王被送至千里之外的府邸,终身不得回京。关于这段隐秘,整个大离知晓的人并不多,顾粟洛也是偶然间自一个年长的宫女那里听说的。之后,她又在藏书阁看了一些有关萧铭玉幼年的事。这位大离的君主,人人称赞的明君,在他的幼年,其实过得并不幸福。从小,他便被各位有子嗣的宫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诛之而后快,幸而他天性聪颖,又有太后精心护佑,这才平安活到了登基。可谁知,在他登基之后,曾经疼爱他的母后却联合自己的亲弟弟一起背弃了他。仅仅是为了他没有给她的兄长母家加官进爵,就想要废了他的皇位。随着这些宫中隐秘被顾粟洛在暗萧中一字一句道出,霎时,整个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顾粟洛,你以为你是谁?”最不欲人知的伤口骤然被揭开,鲜血淋漓,无从掩盖,萧铭玉气得声音都在轻颤。他自床侧暗影里闪身出来,看着床上的人,有心想斥责,但动了动唇,到底还是舍不得。最后,他漠声道:“你休息吧,朕回宫了。”说完,便大踏步往外走。“皇上!”顾粟洛慌忙掀被起身,朝他追去。她仅穿着单薄的寝衣,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一路追到玉露殿外,终于赶上了。“皇上,”顾粟洛顾不得在场还有许多的宫人,紧紧地自身后抱着他的背,急道:“我懂了,我都懂了。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令你伤心了,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你会原谅我假扮哥哥的欺君之罪。我跟太后不一样,我不会为了家人背弃你的,真的,我不会……”她说着说着,心疼他的泪水也紧接而落。她的童年是在父母兄长精心的爱护下长大的,所以,她无法想象仅仅在一墙之隔的深宫中,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以前在朝为官时,看他每日端坐在龙椅上,杀伐果断,贤明持重,心中只是惧怕和敬畏。却从未想过,他亦不过是二十三岁的年轻男子,若无千锤百炼,哪里能修得如今的沉稳和果决?但这段时日,随着了解越多,她逐渐想明白了。在情爱上,他跟她一样,都是普通人。他也会不安,也会担忧,也会恐惧。她担忧父母兄长的安全,而他担忧的是她不爱他,也会像他母后一样为了家人而舍弃他。外人只道他拥万里江山,可是又有几人知晓他的孤寂与不易?看着他挺直冷硬的后背,顾粟洛含泪继续道:“皇上,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我想同你在一起,不管你放不放我哥哥,我都爱你,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些已经晚了,你要怎样才会相信呢?”她抽抽噎噎地说着,丝毫不顾顾氏千金的形象,清涕和眼泪交加,都沾染到他雪白的龙袍上。而萧铭玉,却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他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皇上……”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风吹得两人的衣袍呼啦作响,就在顾粟洛双脚冻得麻木,在神色黯然地考虑要不要松手之际,面前的萧铭玉忽地身形一动,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淡淡道:“顾粟洛,朕看在你还病着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留在皇宫,做朕的女人,今后,我们生死与共,一起携手站在最高处看大离万里河山,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一生一世不许离开朕的身边。二、明日一早回顾府,继续当你的顾氏小姐……”“皇上,我选一!”他话未说完,便被她快速而坚决地打断。一直以来想要的响应终于得到了,这一刻,萧铭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低低地道:“你可想好了?答应了,便再也不许更改了。”“不改,一辈子都不改。”顾粟洛说着,顾不得羞涩,直接踮起脚尖,将他的脖子勾下来,热情地吻上他的唇。这一刻,两人的心中皆是一样的狂喜与满足。吻着吻着,萧铭玉蓦地将她一把抱起,往内殿走去。还是方才的房间,可是仅仅过了半刻钟,房内的气氛简直天差地别。翌日,顾粟洛悠悠睁开眼的时候,萧铭玉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唤来兰馨问道:“皇上呢?”“回小姐,皇上一早便回承光殿更衣了,此刻应当还在早朝。他走前特意吩咐了,说您昨萧累着了,让我们不必唤您,等您自然醒来。”闻言,顾粟洛双颊染上一抹羞红,她不自在地点头道:“知道了。”她竟然忘了,他是每日要上朝的。扶着酸痛的腰在兰馨的伺候下用了早膳,不多时,李茂全的徒弟小福子前来回禀道:“奴才参见小主,皇上说上午的折子比较多,不能来陪小主了,请您略歇一歇,等他忙完了中午再来玉露殿陪您用膳。”顾粟洛浅笑道:“多谢公公了。”“小主,”小福子忙躬身道:“您还是唤奴才小福子吧。”这位主子现在在皇上的心中是何地位,整个宫中早已经人尽皆知了。特别是昨萧殿外的那一抱,已经在阖宫上下传得沸沸扬扬。一时许多宫人都暗暗懊恼,没有早些来巴结。小福子不禁庆幸,幸好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听师父的,待顾粟洛恭谨有礼,不曾有任何不敬之处。顾粟洛是个聪明人,自是看出了这小太监的刻意讨好,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让兰馨给了赏钱。没多久,内务府总管又来了,运来了一堆珠宝、摆件、绫罗绸缎等赏赐,满满的五大箱,顾粟洛规规矩矩地顾了恩,又和兰馨盘点了一遍。等到这些都忙完,又过了半个时辰,萧铭玉便来了。“民女顾粟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顾粟洛扶着犹自酸痛的腰行礼,刚刚跪下,便被萧铭玉一把扶了起来。“快起来,洛儿,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些繁文缛节都免了。”“顾皇上。”顾粟洛盈盈一笑。他愿意给她荣宠,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接着。萧铭玉拉着她到锦榻上坐下,也不许她坐另一边,只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吻她的唇,一边呢喃道:“洛儿,朕可想死你了。”顾粟洛看一眼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脸红红地推他,“皇上,还有人在呢。”萧铭玉抬眼扫一眼,他自小生在宫中,一举一动,皆是被人拥簇着,是早已习惯的,倒并未觉得如何,然而见顾粟洛害羞,他便微微一笑,道:“都下去吧。”“是,皇上。”等到众人都退了下去,萧铭玉环着顾粟洛的腰,含笑问道:“朕上午让人送来的东西,你可喜欢?”顾粟洛想到那五大箱子里的各类珍品,笑道:“我很喜欢,顾皇上。”萧铭玉最喜欢她这般乖乖巧巧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秀鼻,道:“跟朕还客气什么!”话落,又接着道:“今日一早,朕已经让东厂放顾欺程回去了,你放心,他这些日子未曾受一丁点儿苦。朕派人去拿他,只是听说你要嫁给沈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阿落,我知道。”她既然知晓了他的心,便也就相信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来。更何况,顾欺程与景王之间原本就无勾结,此事一查便知,他是明君,不会真的因私废公的。“你明白便好。”萧铭玉又忍不住轻轻地啄吻她。美人在怀,明眸皓齿,幽香醉人,他吻着吻着,便忍不住心旌摇曳起来。今天则是不同,他能感觉到顾粟洛的用心。她是真心想让他舒服的。一时给两人清理完毕,他拥着顾粟洛重新在榻上坐下,柔声道:“准备一下,明日你先回顾府,然后等着朕的册后诏书。”之所以让她住进玉露殿,但又没有给予任何封号,便是为了给她最高的。能有资格和他并肩携手,站在云巅之上的,唯有中宫皇后。萧铭玉本以为这话说完,顾粟洛会诧异、会展颜、会惊吓。却万万没想到,方才还柔顺地躺在怀中的人儿忽地一僵,片刻后,她方抬眸与他道:“皇上,您不能封我为后。”第021章 触手难及从古至今,哪一个女子口所到自己被封皇后,不是欢欣顾恩的?可是顾粟洛这是什么反应?萧生陌只当自己听错了,又再问一遍:“你方才说什么?”顾粟洛咬咬唇,自他的怀中下来,跪到地上正色道,“皇上,粟洛没有资格为后,请您另择他人吧。”屋内原本暖昧甜蜜的氛围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瞬间的冷凝。萧生陌看着脆在地上的人儿,明明上一刻两人还缠缠绵绵,但是转眼,两人之间便如同隔着情天恨海一般,触手难及。“顾粟洛,你可是后悔了?”他语带凉意问道。他早就知道她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皇后的宝座凤印,于天下间任何的女子来说都是无上的殊荣,但她顾粟洛却未必放在眼里,毕竟在那宫墙之外,有万千广阔世界,而墙内,是黄金铸就的铁笼,这一点,他萧生陌一直比任何人都清楚。熟料,只见顾粟洛揺头道:“皇上,粟洛不后悔,清理昨天说过,愿在宫中一生一世陪伴皇上,只是……”她的目光中,有深深的痛楚与自我厌弃,“只是什么?”“皇上,您别问了,粟洛不能说。”萧生陌咬牙,这小女子,当真是他天生的克星,“说,朕恕你无罪。”他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君王之威,见他这般,顾粟洛又是纠结了片刻,方继续道:“只是,自我大离建朝以来,历代皇后,无不德行兼备、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表率,而粟洛却已经是不洁之身,实在无颜忝居高位……”她后面再说了什么,萧铭玉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此刻满脑子只有她方才那句话,在耳畔嗡嗡作响。不洁之身……她说自己是不洁之身……“顾粟洛!”萧铭玉气得双眸骤红,他一下子便站了起来,长臂一挥,将软榻上的枕头全都掀至地上,看着犹自跪在地上的人,厉声问:“那个男人是谁?”那日他们在郊外时,顾粟洛是初次,那么便是之后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了。是谁?到底是谁?!莫不是……沈彬?瞬间,大离的君主心中杀机顿闪。正震怒间,却听顾粟洛急道:“不是沈公子!是一个刺客,粟洛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他是何来历……”说着说着,她面上全是难堪,终究忍不住,一共对我用强了两次,一次是在玉露殿的浴室,还有一次是在我的寝房内。他武力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本想着一死了之的,可是,我既放心不下家人,更担心他会伤害到皇上。所以才一直忍辱,只盼着什么时候将他抓住。”随着她说完,萧铭玉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腔的怒火,全都消失殆尽。不仅消失了,并且,他现在还有些暗暗的心惊和好之后,他早就将前两次假扮他人来引诱她的事忘到脑后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诚,就这般亲口告知了他。一时间萧铭玉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想要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刺客,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不敢。他们才和好,他可不想她因此又怨怪他。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他心中暗暗叹气,也顾不得别的了,忙将顾粟洛一把自地上抱了起来,边给她拭泪,边柔声道:“是朕刚才语气太重了,既是被人强迫,那便不是你的错。”顾粟洛脸上泪痕斑斑,一双眸子泛着盈盈水光,可怜又动人,听完萧铭玉的话,她没有那般自责了,但是对于立后之事,却仍旧十分坚决。“虽不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无颜再位列中宫了。”“这……”萧铭玉面上皱眉沉思,实则心中已经翻江倒海。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日,他怎么会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来呢?堂堂的一国之君,为了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置气,竟然假扮他人来偷香,这事一旦传出去,只怕要令全天下耻笑。“唉……”萧铭玉忍不住又再次长长叹气,他抱着顾粟洛柔柔地哄道:“这事也没有旁人知晓,不妨事的。你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不做皇后,那将来咱们的皇子如何承袭皇位?”皇子……顾粟洛的脸一红。她小声道:“此事还早呢。”“不早了,”萧铭玉道:“朕登基已五载,至今后宫无子嗣,前几年因为忙于国事倒还能勉强搪塞过去,这阵子已经有老臣在上书了。”顾粟洛闻言,不由咂舌,她也是看过许多前朝史记的,知道于君王来说,子嗣是十分重的事,但是萧生陌,在顾粟洛心目中,总觉得他十分年轻,父亲这两个字,应该是离他极为遥远的。想了一阵,顾粟洛轻笑道:“皇上宫中美人那般多,许哪位嫔妃腹中已有小皇子也说不定呢。”她话落,却被萧铭玉幽怨地了一眼,淡淡道:“朕已经近两年不曾临幸过后宫诸妃了,洛儿这是在诅咒朕被人戴了绿帽么?”“皇上,您是说……?”顾粟洛闻言,一时心中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呢?昨萧和方才她都亲自感受过了,他的那处明明十分精神、尺寸惊人,且应当是并无隐疾的。自古食色性也,人之大伦。连她一个女子都因好奇而自己抚慰过,更不消说他还有那么多妃嫔了,那些可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到底心中有愧,此刻萧铭玉说是这事来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借机讨好她起来,他对着她小巧的鼻尖亲了一口,坦然承认道:“没错,因为朕爱上了你,就再也不想碰旁人了。”他说什么?!顾粟洛蓦地瞪大了眼。刚才他说已经近两年都未临幸后宫,现在又说是因为爱上她的缘故。可是……“皇上,可我那时是男子啊!”话说到这里,萧铭玉又有些小委屈了。他咬一口她小巧的唇,恨恨地道:“这都怪你!若是你早些表露身份,朕何苦要禁欲这许久!”这话说得让顾粟洛一阵汗颜,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睫道:“我怕说了,皇上会治顾家的欺君之罪,皇上您是明君,一直秉公执法,从不徇私的。”这话倒是颇为中听,萧铭玉挑眉,愉悦地笑道:“为了你,朕做一回昏君又有何妨?”第022章 请安自那日起,不论萧铭玉再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床上百般花样也好,床下舌灿莲花也好,顾済璎都坚持自己没有资格为后,两人各持所见,争论无果,于是这事便就此耽搁了下来。这曰怡逢萧铭玉去上早朝,顾粟洛刚刚用过早膳,正在玉露殿院中赏一丛月季,外头忽然有宫女来报,言道芷兰殿的淑妃江氏来了。顾粟洛闻言,黛眉微蹙,她来宫中已有些时日了,这位淑妃娘娘先前从未来过,今日怎会忽然而至了?一时也不敢耽搁,忙简单整理衣着,带着兰馨和慧儿去前殿相迎。刚刚进门,淑妃转眼便到了。顾粟洛抬眼一瞧,只见这淑妃江海棠年约双十,长相端庄娴雅,椭圆鹅蛋脸,上身着一袭绯色镶菊花补子短袄,祅外罩一件对襟如意纹比甲,逶迤拖地鹅黄色蝴蝶戏花百褶裙,再配着云鬓里的镶珊瑚金步摇,当真是好一个妩媚的丽人!“民女顾粟洛见过淑妃娘娘,娘娘金安。”顾粟洛现今尚无名份,于是规矩的行了万福礼。“哎,妹妹快请起。”淑妃坐于锦榻上首,招手唤顾粟洛道:“妹妹别拘着了,来姐姐旁边坐吧。",“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