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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彤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敬。见她似是信了，姜叙白不由得想着姑娘真是单纯。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刚刚我在街上，看见贴满了寻人告示，便顺手摘下了一份。这画中女子，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顾舒彤接过，不由得一愣，这画中的女子，与她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姜家的人都已被处决，她也并无什么好友，甚少露面。贵妃也不过只见过她两次。这画如此细致，连她眼角的一粒微小的泪痣都有。难道是宋靖吗？她曾在书房见过他的画，知道他不仅字写得极好，画更是一绝。只是没想到，他原来记得自己的容貌。“这上面写说，之前那个是假的，要寻找真正遗落人间的嘉宁公主。”姜叙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是公主？”对此，顾舒彤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已向贵妃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一查看玉佩，便知自己所说不假。叶芷吟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想到她，顾舒彤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曾经她同自己是很要好的，却不知她一直讨厌自己。她既不是公主，那她与宋靖的婚事……但想来，也无甚紧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根本无需圣旨赐婚。思及至此，顾舒彤不觉有些酸楚。看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姜叙白小心地询问：“那你可要去皇宫？”顾舒彤坚定地说：“是。”不回去怎么能复仇？不止是因为叶芷吟夺了她原本的身份，还有锦衣卫灭姜家满门，是因姜家有通敌叛国之嫌。但父亲一生清正廉洁，断不会如此。她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第十六章翌日。姜叙白驾车将顾舒彤带到了宫门口:“姜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这些日子，多北姜公子。”顾舒彤向他微微欠了欠身。“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姜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还是不麻烦姜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顾舒彤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姜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说的也是。”见她回绝，姜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婴珞可好？”“好。”顾舒彤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姜大哥了。”“好，甚好。”姜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婴珞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自然。”顾舒彤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婴珞的病还要仰仗姜大哥。”“好说。”姜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姜大哥，保重。”顾舒彤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姜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锦华宫。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顾舒彤的心情有些忐忑。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顾舒彤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顾舒彤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顾舒彤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顾舒彤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顾舒彤也有些不忍。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顾舒彤不禁有些委屈。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顾舒彤的手：“情儿，母妃真的很想你。”“母……母妃。”顾舒彤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听到顾舒彤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情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突然被这么关怀，姜晚蘅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姜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宋靖……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北大人前来拜见。”第十七章顾舒彤刚想着宋靖，他便到了。姜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母妃。”顾舒彤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顾舒彤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顾舒彤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夲書甴篴麓整理得到通传，宋靖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顾舒彤的背影。宋靖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是。”宋靖看向顾舒彤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虽然只看见了顾舒彤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顾舒彤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宋靖有些想不通。听到宋靖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顾舒彤有些诧异。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叶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是。”宋靖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宋靖说道。“是。”宋靖应下。“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顾舒彤不愿见他，宋靖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宋靖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见他离开，顾舒彤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贵妃见顾舒彤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不必了。”顾舒彤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情儿，叶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顾舒彤并不知道是叶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姜家满门的事。顾舒彤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一贫如洗。她原本念着儿时之谊，但是从玉佩的失踪，到叶芷吟冒名顶替，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要这般对自己。还有宋靖……他从不让顾舒彤碰他，却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她为他上药。但他大抵是喜欢叶芷吟的吧。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只要别杀她。”姜晚看向贵妃，“其他但凭母妃做主吧。”贵妃看着她，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嘉宁如此善良，她怎么能认错，还差点亲手将她赐死。“好。”贵妃怜爱地看向她，“待本宫禀明皇上，撤了叶芷吟在六扇门女铺头之职，只做个寻常捕快。”贵妃尤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另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是。”立刻有人去传话。顾舒彤没再求情，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叶芷吟，如此，你我两清了。第十八章过几日正好是冬至。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宴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宋靖自然也在。当顾舒彤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顾舒彤一步步走近。“儿臣拜见父皇，母妃。”顾舒彤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顾舒彤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大臣们纷纷议论，说顾舒彤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宋靖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皇上的话，让顾舒彤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顾舒彤跪在地上，“姜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姜府一案！”皇上并未生气，此前宋靖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顾舒彤起身：“姜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宋靖全权处理吧。”“臣遵旨！”宋靖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宋靖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还有一事。”顾舒彤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宋靖，“儿臣想与北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一时寂静无声。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是。”顾舒彤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宋靖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顾舒彤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见状，宋靖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御花园。顾舒彤知道宋靖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北大人还有何事？”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宋靖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顾舒彤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姜府，可是锦衣卫所屠？”“是。”宋靖没有隐瞒。听到他肯定的回答，顾舒彤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我不在。”宋靖摇了摇头。闻此，顾舒彤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我……知道。”宋靖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我知道了。”顾舒彤打断了他的话。一时无言。宋靖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是。”第十九章顾舒彤神色认真：“既然殊途，那便没必要在一起了。”闻言，宋靖的心中燃起一丝火气：“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便拂袖而去。顾舒彤见他负气离去，有些不解。他原本不就是要给她放妻书的吗？虽然不知为何又要了回去，但如今自己主动提出和离，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摇了摇头，顾舒彤回到了锦华宫。贵妃见她回来，迎上前：“情儿，你当真想好了吗？”“嗯。”顾舒彤看着自己的脚尖，装作不在意，“母妃，不为我担心。”“可宋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贵妃还想劝说她一下。“母妃。”顾舒彤抬眼看她，“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当初，宋靖给她放妻书，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意思。如今自己提出和离，倒是所有人都来问她是否考虑清楚。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了，若放在以前，谁会在乎她顾舒彤的想法。当真是可笑。“那母妃替你去劝说你的父皇。”贵妃见她注意已定，叹了口气。“多北母妃。”顾舒彤点头。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下，手绢上尽是黑色的血。贵妃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顾舒彤扶上榻，焦急地喊：“快！宣太医！”顾舒彤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床前站了一堆太医，就连皇上也来了。这阵仗吓了她一跳：“这，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沉疴旧疾罢了。”皇上在一旁询问了为她诊治的太医，听到她中毒已深，皱起了眉：“可有医治之法？”“这……”众太医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是属西域的毒，他们都未曾见过，只好连连告罪。皇上勃然大怒：“若是治不好嘉宁，你们便提头来见！”“是！”众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咳，父皇。”顾舒彤坐起来，“不必为难太医们，儿臣曾经遇到过一名神医，救治过儿臣。”闻言，皇上询问了神医所在，便即刻派人去请了。看来，还是要麻烦姜叙白了。拖姜叙白的福，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开了些温和的药给顾舒彤补身子。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自她回宫，贵妃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皇上也时常来看她。他们对她都很好，倒让顾舒彤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对顾舒彤来说，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自记事起，她便没见过他们。对他们过度的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顾舒彤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会是她的家。直到晚上她都未曾等到姜叙白，去寻的侍卫回禀，去了公主所说的药庐，那里空无一人。贵妃有些着急，想再多派些人手去寻，被顾舒彤制止了：“母妃稍安，想来神医定是有事不在吧。”她宽慰贵妃：“我这病不急于一时，神医说过，至少三年之内，我定不会有事。”“真的？”贵妃不通医理，见她神色认真才稍稍放心些，但依旧派人去守在药庐门口。“你这身子定要好好养着。”贵妃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太医说，你老这么躺着也不行，需要多动动。”“过两日，你父皇会组织一场皇家狩猎，你可想去瞧瞧？”贵妃接着说。顾舒彤其实不是很想动。然而还未拒绝就听贵妃说：“那日宋靖也会来，有他跟着你护卫左右，本宫也能安心。”第二十章听到宋靖的名字，顾舒彤喉间哽了哽。如若没有意外，这次狩猎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待日后和离圣旨一下，她与他便再无关系，也没了再见的必要。如此想着，顾舒彤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几日过后。宫外皇家狩猎场。“今日，以银狐为彩头，谁若是能猎得银狐，朕许他提个承诺。”皇上的心情甚好，“另外要是猎得最多，亦有重赏。”能得皇上一诺，王公贵臣们都沸腾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只是银狐本就难寻，要能得彩亦不是很容易。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众人都四散而去，好不热闹。看着这场景也是大为震撼，从前她不曾见过此等壮观的景象。这些日子，顾舒彤都没怎么笑过，贵妃见她终于展颜，不由得问：“情儿可想去感受一下狩猎？”“儿……儿臣并不会骑射。”贵妃突然发问，顾舒彤有些发怔。她从小体弱，不曾接触过什么运动。但每次见宋靖策马奔腾的样子，她都很是向往。贵妃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款步走向皇上，向他请旨，让顾舒彤也下场去感受一番。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可下场狩猎。但皇上亦是打心眼里宠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场上多有危险，便由几个锦衣卫保护嘉宁。”“那就宋靖吧。”贵妃忙说，“由他保护嘉宁，臣妾才安心。”宋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其武功确是当朝第一，皇上并不想二人和离，有意撮合，便唤来宋靖：“就由你保护嘉宁，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朕唯你是问。”“臣遵旨。”宋靖上前领命。贵妃将顾舒彤带到他的身边，仔细嘱咐：“切记，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好公主。”“是。”宋靖抱了抱拳，对顾舒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上的话已经出口，顾舒彤也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率先走了出去。宋靖立马跟上。待走远了些，宋靖这才开始细细打量顾舒彤。自上次宴会后，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顾舒彤身着一袭青色长裙，画着淡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当真是好看。感受到他的视线，顾舒彤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突然的对视，两人都有些发怔，有默契地同时别过了头。“咳……”宋靖率先反应过来，“公主且先在此等候，臣去牵马。”宋靖的速度很快，当他穿着飞鱼服牵着马向她走来时。有那么一瞬间，顾舒彤恍惚觉得他的眼里是有自己的。直到宋靖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臣扶您上马。”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顾舒彤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接公主殿下的，并不是自己。若自己不是公主的身份，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任何交集了吧。她在宋靖的帮助下成功骑上了马，坐稳后，便松开了他的手。在她松手的瞬间，宋靖有一丝的失落，向来不许她靠近，他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很讨厌她的触碰。宋靖牵着马的缰绳，缓步向前走去，时不时地瞥向她。他忽然觉得，就这么带着她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第二十一章想着，宋靖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笑意。这一幕刚好被顾舒彤看到，但转瞬即逝，她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从来没对她笑过，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宋靖也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的想法。顾舒彤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一同前行。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刚刚那抹笑意好像从未存在过。过了一会儿，顾舒彤率先打破了沉默：“北大人，不知我姜府一案可有进展？”“已经有些眉目了，再有三日，便可有结果了。”宋靖回头看她，“还有一事，上次忘了说，臣之前已经命人安葬了姜恒夫妇，有机会臣带公主前去拜祭。”原来是他，怪不得自己怎么也寻不到他们的尸首。顾舒彤一时不知该不该恨他，说到底宋靖也只是奉旨办事罢了：“劳北大人费心了。”见她如此生分，宋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当时在姜府，是如何逃过的？”宋靖看向她，比之前好像又清瘦了不少。“许是我中箭太多，他们以为我死了吧。”顾舒彤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幸而遇见姜大哥救了我。”“姜大哥？”宋靖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心中有些不悦。“嗯。”顾舒彤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不想多说什么。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略过。“那是什么？”顾舒彤惊呼。“是银狐。”宋靖很快认出了它。“银狐不就是父皇要寻的彩头吗？”居然这么巧地让他们给遇上了。但见宋靖没有丝毫要捕它的意思，顾舒彤忍不住问道：“北大人不去捉它吗？”“臣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宋靖不以为然。听他如此说，顾舒彤并未多想，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只是这银狐当真有些可惜，应该很难遇到吧。见她的神色，宋靖开口：“你想要？”“嗯？我……”她从未见过银狐，但看它通体雪白，比寻常狐狸可爱许多，确实有些想要。看她的样子定然是想要的，宋靖没过多思考，便从马背上拿下弓箭对准了远处的灵狐。“小心些，别伤着它。”顾舒彤瞧他这架势，应当是会错了她的意思。听到她的话，北思渊这才调整了角度。银狐很警惕，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直在左右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