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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和梵雪似乎说了什么后，朝沈至欢走来：“你为何会在此？” 沈至欢反问：“你为何没去姻缘司？” 陆夜眸底闪过一抹复杂，未曾言语。 就在两人无话可说之际，梵雪缓缓走来，站在了陆夜身旁。 “姐姐，你也是来参加今日的庙会吗？早知我便也叫上你。”她言笑晏晏，字里行间的得意未曾收敛。 沈至欢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只觉得荒芜的心只剩下一片麻木。 忽然间，她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再问也是令自己徒增可怜。 沈至欢蜷紧手心，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太狼狈。 “不打扰你们了。” 每一个字，近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转身离去，不敢再看身后亲昵的两人。 陆夜看着她离去的模样，心底倏地升起一抹难耐，立马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们谈谈。” 说罢，他吩咐梵雪先行回去，便拉着沈至欢来到了寺庙后院。 两人相对而立，四周静谧空寂，一墙之隔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欢笑声。 陆夜望着她，眸底的情绪透着复杂：“今日是我失约，我们再另选一日即可，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沈至欢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止不住在心底自嘲。 她抬头与陆夜四目相对，未再掩盖眸中的任何情意：“夜哥哥，我以为我在你心中起码占有一席之地。” 陆夜看着她，不自觉后退一步：“你说什么，我把你当妹妹。” 沈至欢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喉头有些发哽。 “你可知其实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小时候在你说要娶之时我就心悦于你。” 这话一出，陆夜眼底只剩震惊：“你……” 沈至欢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心中只觉悲凉。 她袖底的手慢慢收紧，稳住情绪轻声道：“罢了，姻缘司还没有关，我们现在去。” 陆夜似是还未从刚才的错愕中走出，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两人并肩走出后院，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至欢侧眸望着身侧的男人，明白今日之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轮廓，牢牢记在心底。 姻缘司。 司主常大人将和离书放到了二人面前，一式两份。 常大人看着面前的郡主和郡马爷，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当真要和离？” 陆夜尚未言语，沈至欢已率先开口：“是。” 常大人又说：“二位想清楚了吗？和离可不是小事，若二位有情……” 沈至欢刚要说话，喉间倏地涌上一抹腥意。 她攥紧毛笔，连忙垂眸在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夜垂眸看着她落笔，蓦地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 从这一刻ᶻᴴᴼᵁ起，自己好像再也和她没有瓜葛了。 可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便也执笔签下了名字。 沈至欢看着他认真落笔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 常大人将和离书收回来，望着二人：“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着司主的话，沈至欢只觉心底一阵怅然。 她知道，自己与陆夜今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但和离也比丧妻好，如此以后他也不用遭人非议。 两人走出了姻缘司，不约而同在门口驻足。 陆夜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忍不住道：“往后没有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沈至欢心底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酸涩和无力。 在一起的时候得不到他的半分在意，现在道别之际他却留下关切的话语。 可惜，她已经没有以后了…… “夜哥哥，往后不管我过得如何，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沈至欢看着陆夜，眼底带着隐忍后的悲恸。 “什么？” “今后忘了我吧……” 沈至欢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驶离，沈至欢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腥涩，掩嘴咳嗽。 指缝染尽血渍，她的鼻子也毫无征兆地开始流血，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 旁边的烟珑一脸惊恐：“小姐？！” …… 别苑。 沈至欢从昏沉中醒来，身上依旧一丝力气也无。 哭红了眼的烟珑跪坐在床榻边，神色悲痛。 沈致昀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梵雪，只觉得恨意更深，怒喝：“陆夜，你可知她病了？” 他的妹妹命悬一线，而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花前月下！ 陆夜心一紧，脑海中回想起今日见到的沈至欢，她明媚的脸庞比任何时候都更甚，不禁脱口：“怎会？” 倏地，他又想起沈至欢迅速签下和离书的场景，继续道：“虽然她……但是我们已和离，她想分开，我也不欲耽误她，这是最好的结果。” 话音刚落，沈致昀的刀更近一分。 陆夜的脖颈好似有血留下，但他眉头未皱半分。 一旁的梵雪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唇惊恐的看着二人。 沈致昀指着梵雪，气愤质问：“至欢哪里不好？这个女人又好在何处？” 即使被刀指着，陆夜也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脑海中想起沈至欢，他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闻言，沈致昀满脸讽刺：“好一个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当初娶她之时你怎不说！” 陆夜身形一僵，嗓音有些低哑：“我把她当妹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致昀厉声打断：“好一声妹妹……陆夜，我只问一次，你对至欢当真毫无一丝念想吗？” 这一次，陆夜没有任何迟疑，一字字：“对，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他斩钉截铁的话，让沈致昀又怒又气。 可若让那傻丫头知道，临死也只得到一句妹妹，该有多伤心。 想到此，沈致昀缓缓将刀放下来：“好，记住你今日的话！从此我沈府与你陆家势不两立！”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向陆夜和一侧的梵雪：“我沈致昀祝你二人琴瑟和鸣，恩爱一辈子。” 最后的几字他咬牙加重语气，不像是祝福，更像是诅咒。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