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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西海医院。 去澳洲出差三个月的西海集团总裁顾寒年即将过来视察，院长组织了医院里十几位骨干医生们在会议室，安然娇小的身子也在其中。 她听到旁边的年轻女医生们在八卦。 “又可以见顾总了，他每次来我都又高兴又害怕。” “对啊，顾总虽然总是冷冷的，但真的好帅啊，你说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你不会是喜欢顾总吧？” “少胡说，是崇拜。” 安然静静站在一旁，听着这些玩笑打闹，她也弯起嘴角笑了笑，可眼底却是一片落寞。 她静静在心里回答了那个问题，顾寒年没有女朋友。 但是有老婆，不过在他眼里，跟没有也差不多。 很快，老院长的声音响起：“顾总，请进。” 会议室几乎立刻安静了下来，下一秒，顾寒年迈步走进来，刚才还一直在偷偷八卦的女医生们瞬间低下头不敢看他，唯有安然直直看过去，眼中藏着隐忍的思念。 三个月了，他终于回来了。 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顾寒年眼中毫无波澜，被院长请到了最前面。 这次视察无非也就是例行巡视一些工作，为优秀员工发奖金和奖章，西海医院作为京北最好的私人医院，集团是极为重视的。 安然正好是上季度评选的优秀医生，被院长叫上去领完奖后，按照程序还可以和顾寒年握手，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顾寒年朝她伸出手，语气平静：“安医生，恭喜。” 安然心中一动，伸出右手与他相握，轻声开口：“谢谢顾总。” 很快，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唯有安然留了下来。 大家心中了然——顾寒年奶奶身体不好，一直长期住在医院的22楼，而安然就是一直照顾顾总奶奶的医生。 想必只是问她关于老人的病情。 但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西海医院默默无闻的医生安然，其实是顾寒年隐婚三年的妻子。 会议室安静下来，安然主动开口：“寒年，要不要去看看奶奶？” 顾寒年：“来之前已经看过了，等会儿我要回公司。” “那你今晚，回星水湾吃饭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带着期待。 顾寒年漫不经心道：“不回，集团还有事。” 这时，会议室门突然打开，顾寒年的助理脚步匆忙的走进来，似乎没注意到安然的存在，“顾总，慕笙小姐拍戏中途威亚断了，受到惊讶心脏病复发，已经送来医院了。” 顾寒年一向平淡如水的目光忽然有了波动，他立刻站起来，随后想起来安然就是心外科的医生，立刻看着她道：“跟我走！” 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了出去。 很快，她就在心外科的走廊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慕笙，顾不得想其他的，安然立刻拿出专业态度，跟护士一起将她推进了急救室。 好在这次情况并不危险，半小时后，反倒是安然脚步踉跄地从急救室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头晕胸闷。 一抬头，才发生顾寒年竟然守在外面。 见她出来，顾寒年立刻走过来，却看也没看她，与她擦肩而后走进里面。 安然的脚步顿住，转身望向里面，看见顾寒年正在给醒来的慕笙喂水。 神色温柔，她从未见过。 那样和谐美好的画面，看的安然心中一紧。 她压下所有不适，默默地离开了。 慕笙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安然是她的主治医生，每天都免不了来几趟病房。 慕笙躺在床上，打量着面前一身白大褂的安然，随即开口。

“安小姐，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安曦淡淡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据她所知，这个慕笙最近在拍顾氏投资的戏，所以她出事，顾寒年才会带医生过来，可她好像才回国发展，怎么会跟顾寒年那么熟悉？ 这时，顾寒年的助理抱着一束新鲜兰花走了进来，“慕小姐，这是总裁吩咐摆在您病房的花。” 慕笙看了安然一眼，淡笑道：“就放桌子上吧。” 助理放下花，很快就离开了。 慕笙低头闻了闻花香，语气嗔怪：“寒年也真是的，怕我心情不好，天天让人送花。” 安然看着那束兰花，心头有些异样，不知是为了那句亲昵的寒年，还是因为素来心里只有工作的人，原来也会为别人做这么细心的事。 慕笙笑着道：“我和他分手也三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喜欢兰花，我在国外的时候，他每喝醉酒一次都要给我寄一次信，说很想我，安医生，你说他有多忘不掉我。” 安然只觉得脑子轰鸣一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据安然所知，顾寒年只谈过一任女友，就是他的初恋。 而三年前顾寒年之所以会跟自己结婚，也是因为当年初恋为了追求事业远走异国跟他分手了，顾奶奶身体又不好，想看着他成家。 正好当时安然颇得顾奶奶喜欢，顾寒年便选择了她为结婚对象。 所以，他那所谓的初恋，就是眼前的这个慕笙？ 慕笙描写的种种画面，就这样浮现在她的脑海，他那样清冷的人，居然也会在酒后发了疯般诉说自己的思恋，忽然，昨天那股头晕又涌了上来，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安小姐，你没事吧？”慕笙问道。 安然摇摇头，强忍住苦涩，“可能是有些低血糖，慕小姐好好休息。”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天晚上，她在医院值夜班，夜色寂寥，万籁俱静。 安然疲惫的靠在办公桌上，忍不住想起顾寒年，心中微苦。 后半夜，到了下班的时间，她仍然觉得头一片昏沉，忍不住靠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 次日，她刚准备去查房，顾寒年便怒气冲冲地踏进了她的办公室。 安然满脸不解：“怎么了？” 顾寒年沉着脸看向她：“昨天晚上，给阿笙的药是你拿的？” 昨晚？ 安然想起来了，昨晚她去查房，正好到了慕笙吃药的时间，她就顺手帮忙拿了药和水。 “没错，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把抽屉里的安眠药当成阿司匹林给她吃了，阿笙差点出事！” 安然一惊，“不可能！” 她是医生，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她记得很清楚拿的就是阿司匹林，怎么会…… 但很显然，顾寒年并不相信她，“你昨天就一直心不在焉，犯下这种还不承认？” “我真的没有……” “够了，”顾寒年冷冷转身：“不要再有下次。” 安然站在原地，一阵又一阵的头痛袭来，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拿错了？ 最近，她的身体的确差了很多。 她抬眸，看着顾寒年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苦涩。 但是她的丈夫，好像一直在为别的女人担心。 下午，安然请了假，因为不想被同事们撞见，她特意去别的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检查结果便出来了，她趁着午休时间去拿报告。 却在看到那上面的字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脑……癌？ 晚上，星水湾别墅。 安然穿着家居服呆坐在沙发上。 经历了一下午的恐惧、绝望、崩溃，她现在的情绪竟然已经慢慢归于平静。 心中只有一片空洞。 忽然，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机械的转头，看到顾寒年一身西装出现在她面前。 看见她明显苍白的脸，顾寒年皱眉道：“你怎么了？” 安然掩饰般低头：“没事。” 顾寒年看了她两秒，没再多说什么，抬步便往卧室走去，身后，安然却忽然出声：“寒年，我们……离婚吧。” 说出离婚两个字时，她心中划过一阵痛意，声音极小，但顾寒年还是听到了。 他转过身：“你说什么？” “慕小姐……也可以留在你身边，我们，离婚吧。”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癌症已经剥夺了她留在顾寒年身边的资格，安然双眼有些微红，小心地看向他，忍不住想顾寒年会有什么反应。 会……舍不得吗？ 顾寒年只沉默了几秒，目光中似有怒意：“如果你在为了白天的事发脾气，那我没工夫陪你闹。” 他根本没把所谓的“离婚”当真，只当她是在闹脾气。 安然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想，“我没有……” “安然，别忘了我们当初结婚是为了什么，如今奶奶还在医院，我不可能答应离婚。” 男人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心中的苦涩不断攀升，胸口闷闷地痛。 这一晚，她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沙发想了一整晚。 脑癌已经到了晚期，时间本就不多了，既然顾寒年不同意离婚，那她就把最后的时间都用来陪他和奶奶吧。 天亮后，她在顾寒年起床前便收拾好去医院，离开之前还为他准备好了早餐。 到医院后，安然率先去22楼看顾奶奶。 经过了几年病痛的折磨，顾老太太看上去很瘦，但好在精神还不错，看见安然，她十分高兴。 “小曦，你来了。” 看到顾奶奶慈爱的脸，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点点头道：“嗯，奶奶，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奶奶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我都好，倒是你，小曦，寒年好不容易从澳洲回来，你们俩好好相处，奶奶还等着抱孙子呢。” 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安然忍住眼泪，不忍心告诉奶奶真相，笑着答应下来，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从22楼离开之后，她恍恍惚惚的走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同事，似乎都看出她状态不对，纷纷问她怎么了，安然强打起精神，只笑着说没事。 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慕笙病房的楼层，到底还是她的主治医生，安然决定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去推开门，刚推开一条缝，便听到了里面熟悉的声音。 “阿笙，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别想其他的。” 顾寒年向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是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语气。 安然脚步一顿，忍不住抬眼从门缝中看过去，瞬间浑身一僵—— 慕笙坐在病床上，紧紧拥着病床前的顾寒年，而他低眸看着她，丝毫没有要推开的动作。 不一会儿，慕笙仰头看他，哽咽道：“寒年，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奶奶，你不会和她结婚，你会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安然的心霎时收紧，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寒年的反应。 接着，她看到顾寒年垂下眼眸，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对，我会等你。” ================================================================================ 第四章 听到这个回答，安然脚下似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没力气走进去，转身狼狈地离开。 病房里，慕笙则是神色欣喜，紧紧地拥着顾寒年。 “我就知道，寒年，你还是爱我的。” 顾寒年眼神没变，只拿起手中的药：“现在肯好好吃药了吧？” 另一头，安然慌张的回到了办公室，脑海里却一直不由自主的回响起顾寒年那句，“对，我会等你。” 心里那股沉重的闷痛感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极力压下那股鼻酸，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没一会儿，顾寒年来了她的办公室。 她抬头看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有事吗？” 顾寒年淡然开口：“阿笙的情况怎么样？如果没有问题，下午她就办理出院。” 面对她时，顾寒年总是很沉着冷静，似乎不带一丝情意 “她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身为她的丈夫，面对初恋情人时有多温柔，在面对她时就有多冷漠，多么讽刺。 安然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顾寒年听到回答，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道：“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他与她好像只有这两个话题可说，关于慕笙，关于奶奶。 其余，再也没有。 “奶奶的病情现在稳定，一切都好。”她垂下头，掩住眼底的落寞。 果然，得到回答后，顾寒年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下午五点，慕笙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安然也不愿意再去想他们的关系，可第二天中午，她路过医院前台，看到一群护士们正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聊天，十分激动地样子。 看见安然，其中一个平时跟她相熟的护士还主动拉她过来。 “安医生安医生，你看！顾总跟那个慕小姐果然关系匪浅！” 说着，小护士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她，页面正停留在微博热搜上。 安然低头一看，却在看到那新闻标题和照片时霎时僵住。 画面上，俨然是偷拍的昨天慕笙出院的照片，而照片上除了慕笙还有另一个人，正是顾寒年。 偌大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西海总裁接当红小花出院！举止亲密，疑似情侣！ 画面里，他扶着慕笙的手，两人样子十分亲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对儿。 这时，旁边的护士又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说，这新闻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这些照片都挂热搜一上午了，如果是假的顾总早就撤了。” “天啦，那岂不是变相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