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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气息(李玉芹)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失衡气息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1-31 15:26:54  作者: 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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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爷说,能不能让奶奶永登极乐,让我免去祸事,关键就在今晚。 熬过今晚,天下太平。 熬不过去,全家遭殃。 随后,舅爷列出几件事,吩咐我爸妈去办。 爸爸听完,一声不吭,单独把我妈拽到院里,两口子吵了一架。 我坐在屋里,只能隐约听到几句,爸爸似乎不相信舅爷的安排,他认为有病治病,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封建迷信上。 我妈只说了一句:「孩子腿上的牙印,哪个医生能解释?」 两分钟后,汽车发动,我爸按照舅爷的指示,赶到附近的镇上,又买了一身寿衣。 这第二身寿衣,是给我买的。 而妈妈的任务,是给我化妆。 农村过年,村民有自己写春联的传统,找根毛笔不算难事。 我妈找邻居借了一根狼毫,又捡出几粒糯米,捣碎,加水,用狼毫笔吸饱糯米汤。 老屋后面的厨房有一口大黑锅,几人合力抬起黑锅,拿湿润的狼毫笔去蹭锅底灰,这就成了「化妆笔」。 妈妈举起笔,在我脸上画线。

舅爷说了,尤其是眼角和脸颊,按照老年人皱纹的形状,画得越夸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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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舅爷也有自己的任务。 他搜罗干草枯柴,在灶台旁边点火烧尽,拿簸箕收起地上的灰烬,倒进笸箩里面筛。 柳条编的笸箩缝隙小,筛下来的灰烬很细,吹口气都能飘起来。 由于开始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等到上述准备工作完成,天边即将擦黑。 农村天黑得快,舅爷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在衣服里面塞了几条枕巾,外面再套上寿衣。 有了这几层衣服,再加脸上画的皱纹,我变成了身材走样的高龄老人。 我正觉得新奇,结果听到舅爷接下来的话,顿时头皮发麻。 「今晚,应该会有东西进来。」 舅爷抽了一口旱烟,接着说:「除了你以外,这屋里不能有第二个活人,所以那东西进来之后,你得自己应付。就在炕里边待着,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下炕。」 妈妈眼角泛红,她要留下来陪我,被舅爷大声喝止——今晚万分凶险,必须听他的。 「那东西是大是小?长什么样?怎么才能知道它进没进屋?」我问。 「它长得像……」 舅爷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别管那么多,反正只要它进来,你肯定能意识到。而且,那东西能口吐人言,如果它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李玉芹。除此之外,无论它问别的什么,你都只说这一句话,『我是李玉芹』。」 李玉芹,是我奶奶的名字。 就在我消化信息的时候,舅爷掏出几根手指长的钉子,在炕沿封边的扁木条上,整整齐齐钉了一排。 不等发问,舅爷便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棺材钉,上好的材料,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炕沿钉棺材钉,这有什么用?」 舅爷幽幽看了我一眼,说:「防止那东西上炕。」 5 舅爷让我爸妈先出去,自己一边向后退,一边在地面铺上草木灰。 等舅爷退到门口,地表已经铺满了一层灰烬,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再叮嘱什么,转身离开了。 与城里的光污染不同,村里的夜晚,黑得更加纯粹。 村里没有路灯,眼看着窗外变暗,村民们各自回家,生火做饭折腾了两个小时。 电视也不会看得太晚,很快,每家每户熄灯上炕,窗外仅有的微弱光源也黯淡下去。 耳边也变得清净,除了零星的几声狗叫,周围安静得要命。 墙上挂着石英钟,借着隐约的月光,可以看到此时临近夜里十点。 依舅爷的意思,我不能带着手机,没有了习以为常的消遣,就这样缩在炕上坐着,难免脑袋发沉。 为了防止瞌睡,我提前备了一个茶缸,里面泡着浓茶。 几口浓茶下肚,心率加快,脑袋是精神了,可小腹也跟着发紧。 糟了,忘了问舅爷,他不让我下炕,那上厕所的问题怎么解决…… 偷偷溜出去方便,如果手脚麻利,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我右腿被咬过,那个牙印像是某种封印,腿上使不出一点劲。 正在我犯愁的时候,院里突然传来响动。 是墙头砖块的动静,有人翻墙进来了。 农村平房,一般是南炕挨窗,北炕挨墙。 这个老房子采用的是北炕格局,我向后靠在墙上,正前方五米远,就是对着院里的窗户。 院子不大,如果有人翻墙进来,在院内走动,我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对方。 可是,月光下的小院里,空无一人。 我所在的位置,存在视觉死角,唯一看不到的就是西墙。 而西墙,就是昨天那团黑东西,钻出棺材,袭击我之后跳走的那堵墙。 它回来了,它回来找我了。 我揪了两个纸团,塞进鼻孔,这也是舅爷嘱咐的,不能让那东西察觉到活人的气息。 心脏狂跳,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我举着纸团塞了半天,紧张得居然找不准自己的鼻孔。 在我转换到用嘴呼吸之后,平房的正门吱呀呀响起,紧接着,卧室外的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声音。 啪嗒、啪嗒。 仿佛有人在光着脚走路,只是频率更加缓慢,不像活人的步伐。 声音由远及近,那东西与我仅有一墙之隔,距离最近的时候,除了脚步声之外,我似乎还听到了爪子刮擦墙壁的声音。 听得我心里发毛,头皮就像过电一般,每个毛孔都涨得生疼。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类的脚,还有爪子? 走廊通往后厨,它很快转了回来,显然,后厨没有它要找的东西。 脚步声在卧室门外停下了。 我压住狂跳的胸口,眼下心率高得可怕,还伴随着强烈的耳鸣,我意识到自己呼吸困难,但我无能为力。 吱呀呀。 门框合页发出让人牙酸的噪音,开启了一道门缝,外面是浓重的黑色。 仍旧是那团黑色东西,但它现在变得更大、更高,它像液体一样,顺着狭窄的门缝挤进来,最后露出……漂浮在那团黑色上方的脸。 皱纹堆叠,须发皆白,一对圆眼亮着精光,四处乱转,随后迅速锁定在我身上。 它咧开嘴,像是露出了笑容,嘴里红得瘆人,牙齿残缺不齐。 「你是个谁?」 是奶奶的声音。 最初看到那张脸皮,我感觉似曾相识,但是眼前诡谲的场景,让我不愿相信,直到它说话…… 「你是个谁?」 它走近了,那张脸愈发清晰,但是与奶奶生前不同,那张脸皮上有蛆虫留下的孔洞。 我终于明白,舅爷说起「那东西长得像……」的时候,为什么要改口了。 它的声音很像奶奶,但是更尖锐、更扭曲,重复那句话的时候,好像每个字都在刮擦我的耳膜。 我说不出来话,即便舅爷已经告诉我如何作答,但我真的说不出来。 「你是个谁?」 它已经走到了炕边,我和那张惨白的脸,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我尝试着张开嘴,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得不到回应,它似乎变得更加开心,笑容变得更加夸张,嘴角咧到了耳朵,整张脸几乎一分为二。 黑色侵袭到炕沿,它要上炕,完全没看到舅爷留下的棺材钉。 突然,就在那团黑色接触到棺材钉的瞬间,它触电般地向后躲闪,随后又尝试了几次,棺材钉依旧把它挡在炕下。 它的笑容消失了,嘴角向下弯曲,哭丧着脸,露出活人绝对做不出来的表情,比刚才恐怖更甚。 它低头去看棺材钉,仿佛知道那是无法逾越的屏障。 有救了,多亏了舅爷,要不然我今晚肯定要交代在这里…… 在我暗自庆幸时,它始终没有离开。 然后,从那团黑色之中,探出了两只爪子,长满刚毛,爪尖泛着寒光,比狼爪更大,比鹰爪更尖。 咔咔、咔咔。 它在用爪子,去刨炕沿的扁木条。 木条年深日久,早已糟朽不堪,木屑翻飞的动静,直往我的心缝里钻。 不过几下,扁木条承受不住它的利爪,当啷一声,一段木条,连同钉在上面的钉子,掉在了地上。 一条上炕的通道,就这么被清理了出来。 再没有任何阻碍,那张白毛老太太的脸,咧着血盆大口,向我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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