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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季川白他一眼：“你不是废话吗？我七六年在隔壁市呢，当时形势严峻，我们调防过来。”
程晋准摇头：“忘了，那一年你受伤了？”
说到受伤，闫季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老子差点儿没死掉，不过命大又活过来，后来才调到保密二处来。”
程晋准意味深长地看着闫季川，完全是帮江嫣打听八卦：“那受伤后，你失忆了？”
闫季川瞪他一眼：“你看我像失忆的？我还记得当年你偷拿我两块压缩饼干的事情。”
程晋准呵笑：“你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那么点小事也斤斤计较！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闫季川奇怪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程晋准面无表情：“就是突然想关心你一下。”
闫季川啧啧好几声：“就你那个死样子，不从我这里抠搜点东西走就不错了，还关心我。”
程晋准不搭理他，正好秘书过来送于招远一家的档案。
厚厚实实一沓。
闫季川看着程晋准在仔细翻看着一页页的资料，很多都是钢笔记录，时间久了有些模糊，在一旁提醒道：“就于招远的身份地位，梅素芬也不可能有问题，要不早就审查出来了。”
程晋准拧眉：“他们算是半路夫妻，于招远抛弃糟糠之妻，作风就有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过关的。”
闫季川叹口气：“那一阵子很流行离婚，理由就是和结发妻子没了感情，算是常见现象。”
程晋准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把梅素芬的档案看完，确实详细到了她哪一年出生，做过县城话剧团演员，后来遇见于招远。
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
确实从这些资料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程晋准把资料又塞回档案袋递给闫季川：“怎么没有梅素芬和江雪英来往的记录。”
闫季川摇头：“确实没两人来往的记录，梅素芬寄出的信件，都是接受过检查的，应该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问候，所以没有记录在案。”
程晋准沉默了一下：“要是梅素芬他们懂密电码呢？”
第324章 夫妻俩的分歧
闫季川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晋准：“不应该吧，她一个家庭主妇……”
话说到一半，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程晋准在这一方面的直觉，精准到可怕。
只要他提出的质疑，追查下去，总会有预想不到的发现。
程晋准起身拍了拍闫季川的肩膀：“好了，你们继续忙，我回家继续休息，坐这会儿，伤口有些疼。”
闫季川气得笑骂一声，赶着程晋准滚蛋！
程晋准从闫季川办公室离开后，想了想去不远处百货大楼后面的小胡同里。
记得江嫣喜欢吃那里一家的粉皮，给她带一份回去，她肯定喜欢。
先去附近的门市部买了个大号铝饭盒，买了满满两大份粉皮装进去。
拎着饭盒从胡同里出来，就那么凑巧遇见了梅素芬和于静母女。
于静看见程晋准眼睛一亮，挽着梅素芬的胳膊晃了晃，示意她看。
梅素芬看着冷着脸打算绕开她们的程晋准笑着：“小程同志，你也过来买东西？”
程晋准连个眼风都没看过去，跟没听见一样，大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于静还转头看着程晋准的背影，心有不甘却又带着恋恋不舍。
梅素芬却气得不轻：“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你喜欢他干什么？”
于静努努嘴：“可是我就喜欢他啊。”
她可是见过程晋准对江嫣的模样，要是能把那种温柔分给她一点，她就满足了。
梅素芬冷哼一声：“这么目中无人，以后有他吃亏的时候。”
心里却奇怪，程晋准拎着饭盒在这边买东西，足见江嫣还没事。
按说不应该啊，她往江嫣身上洒的药粉不会要她的命，却足够伤了她肚里的孩子。
她可不想女儿一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妈。
算时间，江嫣昨晚就应该出事，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没了才对。
越想越觉得不对，扭头看着于静：“静静，你回头去看看程晋准老婆。”
于静想想从江嫣那里吃的亏：“我不去，她什么什么好看的。”
梅素芬拍她胳膊一下：“既然不能接近程晋准，就从他老婆那边下手，你们要是成了好朋友，再接近程晋准不就容易了？”
于静想想江嫣那又臭又硬嘴又贱的脾气，知道在江嫣面前肯定讨不到什么好。
却依旧忍不住的心动。
…………
程晋准拎着饭盒直接店里，江嫣正跟庞振华在一旁角落里拿着纸笔小声说话。
看见他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坐，继续跟庞振华说事情。
庞振华一早去了为民食品厂碰了壁回来，别说见里面的采购和业务了，连大门都没进去。
要有介绍信才能进去，而光有介绍信还不行，还要说出找里面的谁，办什么事情。
别看是个不景气的食品厂，可是挂着国有的名字，该有的条条框框，一样都不能少。
庞振华一时没了主意，又回来跟江嫣商量。
江嫣琢磨了一下，为民食品厂这样，其他几个肯定也一样。
给庞振华出着主意：“先这样，你就在附近打听打听，厂子的领导都叫什么，家住在哪儿，然后守在大门口，等他们上下班时，看清楚长什么样，回头再去他们住的附近堵着。”
庞振华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人家不搭理，回头再嫌弃我们像狗皮膏药一样。”
江嫣点头：“还真有可能，所以要讲技巧，能直接送礼的咱们就直接送礼，不收礼的就看他们家需要什么，总能敲开第一块砖。”
庞振华聪明，一点就透：“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天没事我就去蹲守，把几家都守着，总能盯住一个。”
程晋准在一旁听到震惊，古板的思想显然很不赞同江嫣竟然用送礼走关系。
一直皱着眉头。
等庞振华出去忙，江嫣才满眼笑意地看着程晋准：“你去医院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程晋准把饭盒递给她：“没呢，刚去找了趟闫季川办点事，路过卖粉皮的，就给你买了一份回来。”
江嫣打开饭盒盖，顿时一股酸辣的香气扑鼻而来，红亮的颜色，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哇地惊叹一声：“这是百货大楼后面的那家店的粉皮，我都想了好久，只是最近也不去那边。”
边说着边迫不及待地拿过程晋准递过的筷子，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酸辣在嘴里爆开，整个人满足地眯上眼睛。
满满一大饭盒，让江嫣一口气全部吃完。
程晋准都担心她撑着，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要是喜欢，我每天去给你买。”
江嫣摇头：“不行不行，再好吃的也不能天天吃，就这么偶尔吃一次，感觉特别的满足。”
程晋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和食品厂合作，一定要送礼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江嫣看看左右没人，笑了起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懂吧？所以做生意也是，没有非黑即白，还有很多无法探触的灰色。放心，我有分寸的。”
程晋准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却又感觉自己根本无法说服江嫣。
江嫣看着程晋准纠结样子，也知道他想什么，拉着凳子往他跟前凑了凑，笑着说：“我这个只是叫正常的客情关系，不属于行贿，以后肯定也不会。这个之间的尺度我还是有的。”
程晋准怕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江嫣会生气，而且他确实不懂生意里的门门道道，想到自己打听来的八卦：“我今天问闫季川了，他七六年确实受过伤，只是没有失忆过。”
江嫣惊讶：“怎么受的伤？”
没有失忆过，为什么不记得秦霏？
程晋准摇头：“他没说。”
江嫣还想说话，就见秦苗苗挽着秦霏的胳膊进来，刚进门就笑嘻嘻地跟江嫣打招呼：“我带我姐来吃饭了，欢迎不欢迎啊？”
刚八卦的人突然出现，江嫣还愣了一下，笑着站起来：“肯定欢迎，一直就想请你们吃饭呢。”
秦霏依旧清清冷冷的模样，只是看着江嫣时，微微惊讶：“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嫣摸摸肚子：“现在没有，倒是昨晚有一阵子肚子疼，我还去你们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问题。”
秦霏又细看了江嫣几眼：“你介意我给你把把脉吗？我学过中医。”
第325章 有情人终相聚
江嫣有些惊讶秦霏还懂中医：“好啊，不介意不介意。”
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伸手递给秦霏。
秦霏手指搭在江嫣手腕上，垂眸凝神专注地进行号脉。
江嫣闲着没事就盯着秦霏看，这姑娘近看更好看，皮肤细嫩得看不见毛孔，真像是书中说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
睫毛弯弯，藏着一汪秋水。
只是左眉眼角处有道浅浅的疤痕，浅浅的粉色，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江嫣愣神的功夫，秦霏收回手看着她：“你的脉象有些弱，这些天一定要注意不要操劳辛苦，养养就好了，孩子也很健康。”
江嫣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厉害，昨天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秦霏浅笑了下：“我主修神经外科，自学中医，我挺喜欢的。”
江嫣呀了一声：“神经外科？我还以为你是外科医生呢。”
秦霏摇头：“不是，我去医院算是实习，每个科室都要轮班走一回。”
秦苗苗在一旁有些骄傲地夸着：“我姐厉害着呢，我们院里好多爷爷奶奶不舒服，都找我姐给看，我们家就像个小诊所一样。”
江嫣连连点头：“确实很厉害，小神医啊。”
秦霏被夸得不好意思，看了秦苗苗一眼：“不是说要吃饭？赶紧去买啊。”
秦苗苗赶紧乐呵呵地要去买饭票，被江嫣拉住：“买什么饭票啊，今天我请客！要不就去我家，咱们煮火锅吃。”
突发奇想，就觉得这样的天气，几人围着火炉吃火锅很惬意。
秦苗苗立马点头：“吃火锅啊？好啊好啊，我还是去京市演出的时候吃过火锅呢。”
省城这会儿还没火锅店，家家户户基本都还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能到月底面袋子不空，那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家。
所以更不可能在家研究着吃火锅这么奢侈的东西。
程晋准微微惊讶地看了江嫣一眼，据他了解，江嫣长这么大就没出过省城，在哪里吃过火锅？
随口问了一句：“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江嫣想都不想：“肯定是辣的啊，不辣的不好吃。”
突然又想起来问秦霏：“秦医生，你能不能吃辣。”
没等秦霏回答，秦苗苗快速点头：“能吃，我们家都能吃辣。”
秦霏皱眉看了秦苗苗一眼：“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她还怀孕着呢，怎么能去打扰。”
秦苗苗不以为然：“那有什么，我们去自己动手，让她坐着指挥，吃完我洗碗。”
江嫣忍不住乐起来：“对对对，不用客气的，而且吃火锅不用怎么忙。”
说行动就行动，拿笔写了张单子，列了一大堆要买的东西，让程晋准去买。
种类有限，就多买些羊腿肉，粉条，豆腐豆干，还有羊肚。
家里有大白菜土豆红薯，干海带干木耳，也可以凑出几个菜。
江嫣带着秦苗苗和秦霏回家，路上闲聊就说起了和车站合作的事情。
秦霏和秦苗苗认识的基本都是体制内上班的，不是领导干部也是工人，听江嫣把生意要做大还挺稀奇。
秦霏年龄大点，很谨慎地问江嫣：“会不会涉嫌投机倒把？你还是要问好了，前两年政策刚松动的时候，我们院里有个说是做生意，最后就被按投机倒把罪抓起来。”
秦苗苗连连点头：“对，我还记得呢，他母亲在大院里哭了好几天，最后闹着要上吊，她儿子也没放出来。”
江嫣知道那些人都是觉得政策开放了就肆无忌惮，倒卖粮食之类的，挣钱快却属于违法。
笑着跟两姐妹解释了一通，还有将来要合作的模式，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秦苗苗听得似懂非懂，却明白江嫣要跟食品厂合作，呀了一声：“我舅舅就是为民食品厂的支部书记，你要是需要关系，可以找他啊。”
江嫣有些惊喜，却又不好意思立马反应出来，免得让单纯的一顿午饭变了味道。
笑着摇头：“现在我们还能应付，要是实在应付不了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帮忙。”
秦苗苗热情地拍着胸脯保证：“找我肯定没有问题，我舅舅对我们挺好的。”
聊着天到家，秦苗苗又被院里藤椅上趴卧着的黑猫吸引去，惊讶地凑过去：“这么大的黑猫，黑亮黑亮的真好看。”
刚想伸手去摸摸，江嫣开口拦着：“小心啊，它脾气坏着呢，会挠人。”
秦苗苗吓得赶紧缩回手，依旧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黑猫，你们在家养的啊。”
江嫣点头：“嗯，就是不亲人。”
白狼跟在江嫣身后缓慢进院，看见黑猫卧在藤椅上晒太阳，吱咛一声，找了个远离黑猫的角落趴下。
眼睛却警惕地盯着黑猫，总感觉黑猫会随时攻击它。
江嫣去收拾菜，秦霏和秦苗苗也跟着过去帮忙。
见两姐妹的样子，一点都不娇气，洗菜切菜都很娴熟。
秦苗苗话多，边用铁勺刮着土豆皮边跟江嫣聊天：“我小时候，我爸妈去外地工作，就我姐带着我，所以我俩做饭也好着呢。”
不大会儿功夫，江嫣就知道秦家就姐妹俩，父母都在市政部门工作，不过动乱的那些年，父母也没逃脱下放的厄运。
因为家里大伯是搞科学实验的，力保了她们姐妹俩。
后来又找关系，把秦家父母调回省城，秦霏也因为学习优秀，被举荐上了大学。
而秦苗苗不爱读书，在少年宫学过几年舞蹈，就进了省城文工团。
要不是秦霏在一旁阻止，秦苗苗能把家里几代人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江嫣忍不住笑，她还是很喜欢秦苗苗的性格，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心思单纯善良，对人不设防，全凭自己喜欢交朋友。
“你跟我说这么多，也不怕我回头算计你？”
秦苗苗眨了眨眼睛：“算计我什么？我告诉你也想知道你家的事情，你也说说呗。”
江嫣笑起来：“刚还想着你单纯呢，原来小心思用在这里呢。”
准备简单地跟秦苗苗说说家里的事情，就听院里一阵脚步声。
程晋准拎着东西，身后还跟着闫季川和徐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