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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眠站在原地，血液凝固。 即使隔着距离，程思眠也能清楚的看见霍廷琛眼中，是自己从未拥有过的温柔。 她转身逃一般离开了医院。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直到太阳落幕，才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程思眠靠在座位上，鬼使神差报了个地址：“去渝城航空训练场。” 不久，车辆抵达。 程思眠站在外围，望着熟悉的一切，宛如隔世。 很早之前，她就喜欢上霍廷琛。 但她从没想过把这份爱慕宣之于口。 只是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也成为了一名飞行员。 在这之后，她才明白这份职业神圣不可亵渎，守着这份事业过一生，也挺好。 可是后来，一场事故，她抵死救下了霍廷琛，但她双手却毁之一旦，再也没有办法坐上驾驶舱…… “思眠？”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程思眠回过神转身，就看见昔日上司封钦言。 “好久不见，来找霍廷琛的？” 当年封钦言身为程思眠的直系领导，渝城航空飞行机长，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程思眠和霍廷琛是夫妻的人。 程思眠听见霍廷琛三个字一时间愣神，而后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找他。” 说着，封钦言便领着她走向了机坪。 冬日寒风刺骨，程思眠抬眸，却看见了更为刺骨的一幕。 只见霍廷琛和陈妍二人亲密搂在一起，眉目传情。 “很好！再来一张！” 摄影师的声音响起，程思眠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封钦言上前两步，声音低沉：“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霍廷琛松开了搂着陈妍的手，朝着二人方向看来，却没有一句解释。 一旁的陈妍忽然开口：“封机长还真是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了还爱着姐姐啊？” 话落，霍廷琛凝向二人离的很紧的间距，眉头微蹙。 程晴刚要开口呵斥陈妍到的胡说八道，却被霍廷琛打断：“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平淡的话像是锋利刀刃，直刺程思眠的心脏。 程思眠慢慢攥紧掌心，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终于迸发。 “那你觉得我去哪里合适？” 封钦言看着这三人，抬手去拉程思眠，却被她轻轻避开。 “霍廷琛，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 霍廷琛望着程思眠眼底浓烈的痛意，心头涌上莫名的异样。 陈妍眼见不对，立即留人。 “廷琛哥哥，我们的拍摄还没有结束……” 程思眠没再出声，她知道霍廷琛是信守承诺的人。 果然，霍廷琛朝着自己走来。 程思眠心中苦涩翻涌而上。 这是她第一次和霍廷琛并肩而行，陈妍嫉恨的目光就黏在她的背后。 可是她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 第二天，霍廷琛照常送程思眠去学校。 黑色SUV上。 程思眠系好安全带，偷偷用余光看着霍廷琛。 男人轮廓分明，下颌线锋利，十分好看。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能够一直呼吸着有着霍廷琛的空气。 车辆平稳的行驶在路上，眼看就快要到学校。 程思眠偏过头，问出藏了很久的疑问。：“这三年，你有没有对我动心，哪怕一点？” 霍廷琛目视前方，踩下刹车：“到了。” 哪怕早有所料，但程思眠的心还是疼了一瞬。 她走下车，目送着霍廷琛的车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收回思绪，她走进学校。 一路上，她总觉得周遭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程思眠一脸疑惑，进办公室刚坐下，就见同事目光复杂：“程老师，你去看看学校论坛吧。” 程思眠闻言，打开手机登录了学校论坛，一行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爆料！航空专业程老师程思眠竟然是这种女人！有图有真相！” ======第五章 你都快要死了====== 爆料消息内的配图，正是霍廷琛和程思眠在车内拥抱的画面！ 程思眠一愣，手指快速往下翻动，评论一片辱骂。 “特地去查了下资料，程思眠还是陈妍的姐姐呢，勾引妹夫，真是不要脸！” “我们阿妍和霍机长天生一对，程思眠去死吧！” “程思眠滚出航空大学！” 她呆在原地，校领导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程老师，这件事情影响恶劣，经校领导商议，你被全面停课。” “还有‘风翔’十周年试飞演练你也不用参与了，给你一天时间，如果霍廷琛不亲自站出来帮你解释，学校只能解雇你！” 话落，电话挂断。 那声声忙音不断的敲打着程思眠的神经。 “风翔”是父亲三年前临终时遗留的项目，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快要试飞演练的这一天！ 她不能把父亲的项目拱手让人！ 程思眠心中清楚，只有霍廷琛出面才能够解释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课本，拨通了霍廷琛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一阵又一阵，在程思眠急到难以呼吸之际，才终于接通。 “什么事？” 霍廷琛冷淡的语调，带着不经意的催促。 程思眠攥紧了拳，顾不得难堪，抓紧时间说。 “廷琛，我现在被污蔑插足你的感情，要被学校开除了，你能公开我们的关系解释一下吗？” 电话寂静两秒。 却传来厌烦的一句：“程思眠，你的契约精神都废在算计里了吗？” 话落，电话就被挂断。 可程思眠好像还能感觉到来自霍廷琛的冷意。 当初他提出隐婚，她亲口同意过。 霍廷琛生气，怕是误会她这么说是故意骗他，不愿意离婚。 电话里终究说不清，她还是去公司找他一趟。 一个小时后，渝城航空。 程思眠下了车后便要冲进公司，却意外看见自己的母亲李丽从大门走了出来。 “妈？” 程思眠刚要上前，却见李丽一脸冷漠走来。 “你如果是去找霍廷琛，就不必了。” 这情形，像极了三年前她逼自己挟恩图报，嫁进霍家的时候。 程思眠心头一紧，接着就听李丽吩咐。 “你妹妹回来了，你也该把霍廷琛还给她，找个时间和霍廷琛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还有，网上那事也不准解释，要不然你妹妹怎么名正言顺嫁给廷琛！” 程思眠不敢置信，气的唇瓣发颤：“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了陈妍，你就要毁了我吗？” 李丽上前两步，打量着程思眠瘦弱的模样，不屑开口。 “你和妍妍身上流的血不同。她是豪门大小姐，和霍廷琛最般配，人生而不同，这就是你的命！” “再说你和霍廷琛结婚三年，他还不是不爱你。” 程思眠凝着李丽，指甲掐进了手心。 什么叫身上流的血不同？ 就因为陈家有钱，所以陈妍就高人一等？ 这难道就是李丽当年抛夫弃子，改嫁陈家生下只比自己小一岁的陈妍的理由？ 都说母爱最无私。 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母爱却坏到没有底线呢？ 程思眠不打算退让，冷下脸说：“就算廷琛不爱我，可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是陈妍的姐夫！” 然而，她费尽全力说完了这段话，得到的却只有一句—— “你妹妹找人查过了，你都得了绝症快要死了，争这些有什么用？” ======第六章 你爱我一下好不好====== 话如重锤，彻底击碎了程思眠对母亲最后的幻想。 耳边的寒风呼啸，冷意好像渗进皮肤，凉透了心。 程思眠望着李丽，却实在想不通，她怎么能狠心一再往自己心口扎刀呢？ 李丽不自在挪开视线，无法直视程思眠眼中的痛色。 又心虚掏出了一张支票，塞进程思眠的大衣口袋里。 “这五百万你拿着，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至于其他的，妈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李丽就匆匆离开。 程思眠站在原地，试着忍回眼中热意。 不是很早以前就对母爱不抱期待了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缓了许久后，她才踏进航空公司。 走过大厅，程思眠刚准备进电梯，就见两位空姐嬉笑着走出，口中说着—— “快去训练场看热闹，听说霍廷琛为了平息网上的谣言，要跟陈妍直播求婚呢！” 程思眠愣住，第一反应是不信。 霍廷琛如果知道了网上的谣言，又怎么会误会自己在算计他呢？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程思眠还是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抵达训练场。 只见，满地都是红玫瑰。 人群中央，穿着白色机长制服的霍廷琛正拉着陈妍的手，满脸的温柔。 众人起哄，他们两人般配极了。 可只有程思眠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凉透。 原来……霍廷琛什么都知道。 生气训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就是单纯厌恶自己而已。 所以，哪怕她声名尽毁，他也不在乎。 程思眠再也无法看下去，红着眼跌跌撞撞离开训练场。 天空，大雪飞扬。 程思眠沐着雪花走着，不一会儿雪就落了满头。 她凝着玻璃窗上倒映的自己，忽然想到一句话，“他朝如若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眼泪再也没忍住全数涌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思眠浑浑噩噩回到了公寓。 房间内一片寂静。 脱掉大衣的时候，李丽塞进来的那张支票忽然掉了出来。 程思眠凝着冰凉的支票，只剩一阵绝望。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就连自己要死了，也不过是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让自己放手的理由。 想到这里，程思眠有些自暴自弃的走向冰箱，拿出瓶伏特加倒入杯里，一点点饮尽。 直到夜幕降临，客厅房门才传出动静。 霍廷琛刚走进来，就看见程思眠面色潮红的靠在床边，手边拿着的是已经空了的酒瓶。 他蹙了蹙眉，上前两步走近了些许，酒气扑面而来。 程思眠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忍着胃中灼痛扭头回头望。 眼前一阵重影，她好像看到了好几个霍廷琛。 她踉跄起身，摇摇晃晃地一把抱住他，软糯呢喃着：“廷琛，你回来了。” 柔软无力的身体入怀，霍廷琛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他抬手正要推开她，怀里却传来程思眠哽咽质问：“为什么大家都不爱我呢？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们告诉我好不好？” 霍廷琛的手僵在半空，视线往下，正好看见程思眠渐红的眼眶。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读书，努力的工作，努力逼着自己优秀……可为什么还是不够呢……” 她沙哑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带着破碎孤单。 霍廷琛薄唇微抿，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程思眠，你喝醉了。” 闻声，程思眠双目氤氲仰望着他，近乎乞求呢喃：“廷琛，你爱我一下好不好？” 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混着酒味侵入鼻腔，霍廷琛俯视着眼前喝的烂醉的程思眠，眼底复杂：“你真的爱我吗？” 刹那，程思眠脑海中就像是有玻璃落地砸碎，瞬间清醒。 她不敢相信，自己用命相抵的爱情，此刻竟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腹部涌上了阵阵绞痛，她明明连站立都吃力，却如同自虐般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滑过下颚，程思眠眼中只剩苍凉与妥协：“爱不爱的，早就没有意义了……” ======第七章 我从不说谎====== 月色清冷，悲凉好似被放大。 程思眠踉跄朝前走，霍廷琛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霍廷琛将人送到卧室，正要起身离去，却被程思眠一把扯住手：“别走……” 凝着她伤醉的眼，霍廷琛喉咙微动：“不要闹。” 空气忽然静谧，酒香似乎发酵，屋子好像都在升温。 程思眠眼中泪光微闪，缓缓抬手遮住霍廷琛淡漠的眼：“爱我，好吗？” 话落，一抹温热柔软落在了霍廷琛的唇上。 他身体一僵，明明没有喝酒，可她的醉意好像也传染了他，“啪”的一下，理智的弦忽然绷断。 霍廷琛大手揽紧程思眠的窄腰，俯身压了下来！ 男人动作极具压迫性，漆黑的双眸像是望不尽的深渊。 衣物在不知不觉之中褪下，霍廷琛视线落在了程思眠裸露的肩上，却忽然一怔。 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居然有着一道和陈妍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陈妍小时候救下自己时留下的疤！ 十三年那年，他被人挟持，跳海逃生后刚好冲到了陈妍度假的小渔村，年仅七岁的陈妍冒险下海游到他身边，把他救了回去。 这也是他一直对陈妍好，愿意松口和陈妍订婚的原因。 只是世事难料，他最后却娶了程思眠。 骨节分明的手掌抚上了程思眠肩膀的疤痕：“你的疤是怎么回事。” 程思眠凝着霍廷琛，他的眉眼依稀还能看清年少的影子。 只是，他恐怕早就不记得，他们年少那场邂逅了吧。 她只是苦笑一声：“八岁那年……不小心弄的。” 泪水随着男人的冲撞动作一阵阵砸落，浸湿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