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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之后，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成一片死寂。 她一个人对着电脑枯坐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空无，不知何时睡过去的。 许明笙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在巴许圣教堂，满目的洋桔梗铺垫成花海。 花海中，顾归渡一身纯白西装，唯有胸口点缀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玫瑰。 他看向身边人的眉眼间具是温柔与爱恋，用地道的法语发问着：“你愿意嫁给我吗，雪琳？”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梦霎时碎裂。 一切的美好在此刻都化作了梦魇，追在许明笙身后一遍遍的提醒：“他不爱你，他要娶的人不是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一声惊喊，许明笙猛然坐起身，满身冷汗。 面前的电脑屏还散发着冷光，上面的婚礼策划依旧一片空白。 许明笙看着，脑海里满是梦境里的那一幕幕，最后她僵硬着手指，将梦里一切场景都记录了下来。 不可否认，那是一场华丽的示爱，却是许明笙一个人的噩梦！ 记录整理好一切，天已经亮了。 许明笙给顾归渡发了条短信，约他们见面确定婚礼的具体事宜。 可就在起身出门时，她眼前忽然一阵晕眩，没吃晚饭和早饭的胃也一阵绞痛。 许明笙手握拳紧抵着胃强忍着，半晌，那痛变得麻木，感知不到，她才终于有力气出门。 可惜到时，还是晚了。 坐在位置上的只有顾雪琳，见许明笙出现，她微微一笑，却再无半点昨日的天真：“他没来，失望吗？” 第六章认定了 许明笙微微怔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雪琳笑了笑。 许明笙第一次细心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后知后觉发现她和顾归渡口中的那个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女生，一点都不像！ 这时，一道熟悉男声响起：“在聊什么？” 顾归渡坐在顾雪琳身边，目光却是看向许明笙。 许明笙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来说方案设计吧。场地我选了巴许……” 话还未说完，被顾雪琳打断：“不要巴许，选新西兰。” 许明笙顿了顿，看向顾归渡。 四目相对，顾归渡薄唇微动：“听雪琳的。” 许明笙攥着方案夹的手微微收紧，顾雪琳看过来的满是嘲讽的目光落在身上有如针扎。 她喉咙一片干痛，只能垂眸喝了口咖啡，掩盖悲哀。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巴许吗？”许明笙装作随口一问。 “嗯，但雪琳不喜欢，这场婚礼我只想她高兴，按着她喜欢的来就可以。” 顾归渡的话里充满了温柔爱意，却是给另一个女人的。 许明笙只觉得原本安分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比出门之前还要疼。 她脸色微微苍白：“我去一趟洗手间。” 话落，便起身离去。 洗手间内，冰凉的水从水龙头不断涌出，尽数浇在许明笙脸上。 冰冷的麻木抵消了胃里的疼。 许明笙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目通红，脸色苍白，怎么看都狼狈。 多么可笑，自己满心满眼全是顾归渡，按着他的喜好来规划的一切，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对顾雪琳的爱…… 一个人缓了好久，许明笙才许新回到位置上，对面却只剩下了顾归渡一个人。 看出她的诧异，顾归渡解释道：“雪琳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许明笙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婚礼方案的事。 服务员端了杯温水放在了她面前。 紧接着，就听顾归渡问：“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许明笙眼睫一颤，落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没吃早饭，胃有点不舒服。” “怎么和小时候一样，总忘记吃早饭？”顾归渡皱了皱眉，从随身口袋掏出一板药递到她面前，“吃这个药吧。” 许明笙看着眼前的胃药，有一瞬间的怔忪。 这些年她把顾归渡照顾的很好，从没有什么病痛，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胃药？ 许明笙不禁想，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吗？ 下一秒，顾归渡的话摧毁了她的妄想。 “雪琳和你一样，不爱吃早饭，总是胃疼，这个药是她常吃的。” 一瞬间，冰凉侵袭了满身，就连手中握着的温水都成了冰凌，冷彻了许明笙的一颗心。 她脑海一片空白，像是机器人般机械的拿过药，吞下，喝水…… 顾归渡见她吃完药，起身系好西装扣子：“外交院还有事，我也先走了，方案你看着来。” 说完，他抬腿要走。 许明笙望着他背影，倏然开口：“景明！” 顾归渡不不解回头：“怎么了？” 凝望着他那双深邃眼眸，许明笙张了张嘴，还是将那句话逼出了喉咙：“你真的要和顾雪琳结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顾归渡皱了皱眉：“我认定她了。” 许明笙像是冰雕一样，僵硬坐在原地。 顾归渡的背影已消失无踪，她却依旧望着窗外，好久才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着。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曾经和顾归渡的家。 推开门，一室阳光。 许明笙不禁想起当初布置房子时的心情。 那时她以为自己能和顾归渡在这里住一辈子，便亲力亲为准备了所有东西。 床单是他最喜欢的灰色，沙发是他最喜欢的软度，还有他最久待的书房，她也选择了最适宜看书的灯光…… 卧室里。 许明笙看着眼前柔软的床，想起了她偷来的那一夜温情，鼻尖泛酸，眼眶略略发热。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以后这里将是顾归渡和顾雪琳的家，属于自己的气息会被一点点取代，直到完全消失。 想到这儿，许明笙心脏狠狠抽疼！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你怎么在这儿？” 顾归渡瞧着站在这儿的许明笙有些诧异。 许明笙转头看他，一瞬间，竟觉得好像回到结婚的那几年。 可男人周身夹杂的女士香水气让她猛然清醒，顾归渡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许明笙勉强笑着“没什么，来取东西。”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刚踏出卧室门，顾归渡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你和你喜欢的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见个面？” 许明笙脚步一顿，沉默了很久，才转过头看他。 男人的轮廓在灯光下尤为清晰，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说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 可那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却发不出声。 最后，许明笙只能说：“分开了。” 顾归渡眉心蹙起：“为什么？” 许明笙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合适。” 听到这话，顾归渡心底划过一种异样的情绪，但没等捕捉深究，就已消失不见。 拒绝了顾归渡要送她回去的想法，许明笙一个人走在寂静空荡的街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心底疼的麻木。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月亮，但顾归渡不是她的那个。 一夜无眠。 翌日，许明笙刚走进公司，迎面就看见了顾归渡和顾雪琳。 两人十指紧握，顾雪琳甜甜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媛姐，我们来商定婚礼方案啦。” 许明笙怔愣一瞬：“方案没那么快做好，我……” “那就现在做，日子已经定好了。”顾归渡打断了她的话。 许明笙呼吸一滞，她蜷紧手指，逼着自己不露出一点异样的情绪：“好，那跟我来吧。” 她先喊人拿来了几套婚纱：“这些都是崭新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顾雪琳草草地扫了一眼，亲昵地挽住顾归渡的手臂：“景明，我想要私人设计师设计的婚纱。” 顾归渡宠溺一笑，看向许明笙：“我记得你认识几个婚纱设计师？” 许明笙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疼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勉强一笑：“嗯，我去联系。”说完，便转身离去。 设备库里。 许明笙靠在门板上，捂着心脏大口地深呼吸，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能看出来，顾归渡是真的很爱顾雪琳。那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一份偏爱！ 一个人待了好久，许明笙才整理好心情许新走了出去。 一天下来，她帮着顾归渡和顾雪琳确定好了婚纱和捧花。 顾雪琳拉着许明笙的手：“媛姐，谢谢你呀，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归渡也朝许明笙笑了笑：“媛，辛苦你了。” 许明笙想回以一笑，却笑不出，只能强装镇定：“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落，她送两人离去。 目送着车影驶远，许明笙转身回到公司加班，一直到深夜才往家走去。 路上经过一家酒吧，她多看了两眼，被里面的热闹吸引着走了进去。 坐在吧台边，许明笙要了杯威士忌。 半杯下肚，一只手突然夺走了她的酒杯。 许明笙抬眼看去，只见顾归渡正皱着眉看她：“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许明笙却有些茫然，他不是和顾雪琳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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