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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一挥洒，纸片随着风飘走。 “不——” 苏千婳颤抖去捡那些碎纸片，悲恸到说不出第二个字。 仿佛灵魂也跟着那些碎片被撕碎。 她红了眼，拼了命想要拦住更多的碎片，却在半空中被苏学军擒住手。 苏学军恶狠狠威胁：“你最好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就加倍还在你妈身上。” 苏千婳眼里恨意藏不住，一字一句：“苏学军，你不得好死！” 话落，手腕倏地剧痛。 只见苏学军眼里充斥着杀气：“你已经害得云清失去了去文工团的资格，若是敢抖出这件事，害云清考试不顺利，我就先杀了你妈。” 闻言，苏千婳心震了一下，想到前世母亲死于他手，便逼着自己安静下来。 被苏学军得手后，果然，她下一秒便直接被送进了派出所。 返城同意书被毁了，苏千婳没有证据，苏学军又顶着她父亲的名头，口口声声咬定她潜逃。 顺理成章的，她被当逃回来的和黑户关了起来，查清之后记过处分。 苏千婳麻木的经过一系列的盘问。 因为在苏学军的监事下，她只敢说自己是正规程序回来的，没说返城同意书被撕毁。 对此，机关人员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得关到申请下次下来的一天。 苏千婳被安排在看守所，眼神涣散的坐在一边。 苏云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嘴角上扬着，得意极了：“怎样？是不是很绝望？谁让你没有飞黄腾达的命呢。” 苏千婳冷盯着她，咬牙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对此，苏云清很是不屑，笑道：“以后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我以后肯定过的比你好就对了，你就该是一坨烂泥，就该被我踩在脚下！” 话落，她摇曳着身姿，潇洒离开。 而苏云清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多久。 第二天，苏母闻讯赶来。 见女儿这个样子，心脸被揪了起来。 她拉着苏千婳的手道：“小小，你放心，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还记得你舅舅吗？他有 本事，妈去求他，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千婳看着妈妈手腕上上的淤青，忍不住红了眼：“好，我等你，” 母亲离开后的几天，苏千婳便看书消遣，大概是心理还尚存着一丝希望。 而这时，一旁的狱友笑道：“还在看书呢？今天高考报名都结束了，努力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 苏千婳听着，忽然也觉得有些讽刺。 自己重生回来，努力这么久，现在居然连高考的名都报不上…… 就在结束报名的当晚，苏千婳发烧39度，直接被送去了卫生院抢救。 而苏母一直守在病床前。 …… 1977年12月11日，北城高考的第一天，苏千婳被卫生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12月12日，苏母哭的撕心裂肺，可病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12月13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苏小苏奇迹的醒了过来。 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能带我去高考现场看看吗？” 苏母哭得泣不成声点头，立马给她穿上厚衣服，借了个轮椅就推着出去了。 而这个点已经是最后一堂考完了，考场外都是学生，而就在苏千婳准备离开时，却正好看见结伴而行的顾承泽和苏云清。 冥冥之中，上辈子的事情好像在重演…… 重来一次，她依旧无法改变命运。 重来一次，事情好像依旧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这时，妈妈温热的眼泪滴在她手背，苏千婳这才回头，喃喃的叫了一声：“妈。” 苏母强忍着泪水，握着苏千婳的手：“我的乖女儿，是妈妈耽误了你，我已经跟你爸离婚了，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一定要坚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次没报上名，咱们就准备下次高考……” “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个好学校！” 感受着妈妈手掌的温度，听着妈妈的小心翼翼的安慰，苏千婳终于有了反应。 是啊，还有下次。 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中国，可是迎来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总人数达到1160万人。 这两次招生仅相隔半年，自己还有机会，怎能就此放弃呢？ 妈妈现在也还在，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想到这，苏千婳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回握母亲的手。 “好，我听您的，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以后的生活还没完，最后谁是赢家还不一定！ …… 高考结束后的这晚，顾承泽被家人接回了本家吃团圆饭。 饭后，顾承泽被爷爷陆司令叫到了书房。 “听你妈说，你把小小那个孩子藏在你租房的地方？还一住就是个把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顾承泽大约是喝了点酒，面对爷爷的询问，脸有些发烫。 “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 陆司令炯炯望着他，见顾承泽始终不提嫁娶一事，这才长叹一声。 “你大了我也逼不了你，但是我和小小的外公是战友，你们俩的婚事是我和老朋友亲自定下的，你既然不想履行婚约，就和小小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到了地下怎么跟老朋友交代？” 话落，顾承泽却蹙眉朗声道：“爷爷，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履行婚约？” 陆司令诧异望着他。 顾承泽挪开视线，难得红了耳朵。 “之前高考，提这些事情容易分心，等成绩下来之后，还请您老人家亲自去和苏阿姨说亲。” …… 不久，顾承泽从书房里出来，耳朵上的热意才淡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顾承泽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和苏千婳结婚，洞房花烛。 他压抑着激动推开了婚房，可房间内，苏千婳却倒在地上，她身下的血，比她的婚服还要红！ ======第十章====== 顾承泽当场惊醒。 梦醒之后，他怎么也谁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苏千婳满身失血的模样。 明明知道是梦，可一股强烈的不安萦绕着他，越是驱赶越是浓烈。 因此，第二天一早，顾承泽就来到苏家。 此时，苏家的院门没关，房子里却传来阵阵笑声。 “爸爸，咱们这个家总算没有那对母女了。” “是啊，总算离婚了，现在嫁妆钱都在我们手上，以后我就和你妈结婚，带着你们去首都买大房子，过好日子。” “谢谢爸，多亏了你的谋划。将苏千婳送去乡下，又从禹辰手里骗来了她的返城同意书，并当着她的面撕碎，这才彻底击垮了苏千婳。” “苏千婳是被你亲手送进派出所，没有返城同意书，她估计现在还在派出所没出来呢，爸爸，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苏云清父女俩的谈话让顾承泽顿时脑袋轰鸣一声。 此刻听着苏云清的笑声，顾承泽额上的青筋都忍不住一根根的暴起。 那些‘离婚’，‘骗’，‘谋划’的字眼让他一度失去理智。 他直接推开门，红着眼质问苏学军：“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骗我？小小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 苏云清见到顾承泽，当即慌的不行，连忙上前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 而顾承泽冷冷的后退一步，眼里透着对她的恶心。 此时此刻，他没时间顾及这对父女的龌龊，只想快点见到苏千婳。 顾承泽转身奔向派出所。 一个小时后。 顾承泽又失魂落魄的从派出所出来。 他少见的眼红鼻酸，痛苦之意溢于言表，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刚刚工作人员的话 “苏千婳啊，那孩子是被他爸亲自送来的，说是她违规逃回城，她真是倔，每天看书，非要参加高考。” “只是咱们也有规矩，没有办法，然后这孩子绝食，短短半个月不到瘦的不像人样。” “高考报名结束那天，苏千婳忽然发烧39度住院了，听说都快烧死了，至今还不知道怎样。” “昨天我们接到了返城同意书，那孩子回城确实是正规的，真是可惜了……” 这些话不断在鞭策顾承泽的心，如果不是他把返城同意书交给苏学军，苏千婳就不会被关起来。 是他亲手毁了苏千婳的希望。 是他亲手将她推向深渊。 顾承泽内心在翻涌，疯一般朝着卫生院跑去。 脑海里不断循环着最后一次见面时，苏千婳痛彻心扉的质问—— 【顾承泽，我恨你！如果我因此不能参加高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自诩聪明，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她的绝望？ 他错了。 小小，对不起！ 等我！ 心中不莫名的慌乱越来越剧烈。 就好像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生命中消失…… 半个小时后，陆子来到卫生院前台，打听苏千婳的病房。 可护士查看后却直接道：“你来晚了，昨天下午，苏千婳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被她妈妈接走了。” ======第十一章====== 1981年京都。 华清大学法学院宿舍区水房处。 入秋的季节，正是冷得时候，水房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上都有四五个暖壶。 苏千婳裹着藏青色的棉袄和室友们排在后面。 睡在她上铺的许金花，看着长队发出不满；“这经济学院的真够意思，脸皮大的来我们法学院排队打水。” 她妹妹许银花立马四处瞧着：“哪呢，哪呢。” 许金花指了个位置，不耐烦的道：“就在那里。” 宿舍几人都望去，苏千婳也破天荒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看，让她心里猛然一怔。 那人正是苏云清，肤白貌美的在人群中的确很出众。 一旁的曾欢欢发出感慨：“听说苏云清母亲还是个舞蹈家，她自小学舞蹈，拿了不少奖项，最近还拍了广告了。” “她就是咱们华清的校花？我看顶多是个系花，还没我们小小好看。” “你说是吗？小小？” 许金花一声询问打断了苏千婳思绪，她淡淡道：“我并不关注这些。” 话落，曾欢欢一脸明白的点头：“你不关注也正常，毕竟你每天就只知道和老教授们混在一起搞学习。” 许银花可惜的道：“白瞎我们小小这么漂亮的脸蛋了，就是平时太低调了。” 聊着没一会，她们三又开始聊苏云清的八卦了。 大抵被是有钱的富二代追，以及和物理系男神顾承泽的绯闻。 只是一听到顾承泽的名字，苏千婳这心里还是会隐隐泛疼，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 打完水回宿舍的路上，苏千婳特意和室友分开走。 因为下午这个点，室外篮球场上会有各院男生在打球，总有几个帅的让她们花痴。 而苏千婳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开顾承泽。 可以说，从1978年秋入学至今，她凭着前世对他俩的了解，从未被发现过。 他二人的绯闻在学校一直存在。 苏千婳选择视若无睹，因为她来华清大学是有自己的目的。 她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将苏学军绳之以法。 法学院的这群老教授，是参与了1980年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编写的人物。 从去年这本律法发布之后，她就一直在整理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苏千婳诧异的回头，只见同系师哥王承鸣提着两个暖壶走来。 他贴心道：“今年冷得快，你们女生怕寒，我特意多打了两暖壶的热水给你送来。” 宿舍楼下，俊男靓女的就这么站着。 很快就有女生认出这是法学系的男神师兄王承鸣。 他轻轻一笑，语气有些无奈：“你要是再不拿的话，我们就会一直被人看了。” 苏千婳反应过来，举了举自己的暖壶：“谢谢师哥，我自己有。” 王承鸣有些失落的垂下胳膊，心里知道苏千婳的脾性，也没在继续强求。 而是开口邀请：“明天有个活动你去吗？” 苏千婳一听，只能歉意摇头，学校的活动她向来都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师哥，我不爱去这些活动，这么冷的天，你先回去吧，我也上去了。” “…啊，好。” 看着苏千婳离开的背影，王承鸣眼神暗了暗，心里微微不舍。 小小，我就快毕业了，这一次不能轻易放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