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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是董事大会,就按规矩办吧。”所谓规矩,就是所有董事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陈树把选择权让给了众人。一位董事率先举手:“我同意吉萨注资。”另一位董事也紧跟着其后:“我也同意,公司现在急需实力雄厚的集团做后盾,吉萨是很好的选择。”有两人先表态后,其他几位董事也纷纷举手,到最后,除了谭中直和陈树外,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举起了手。
萧晨微笑:“董事长,你的意思呢?”端坐在首位的陈树,乌黑的眸子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大家都同意,我当然不会反对。那就找个时间约希尔伯爵见个面吧。”萧晨眼睛飞快略过一抹色彩。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就在陆氏董事大会进行的同时,阮颜也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颜从办公桌后起身,一边走向客人,一边对丽莎吩咐:“泡两杯希尔刚送我的白牡丹茶。”丽莎领命退下,阮颜笑:“白牡丹茶可不是花茶,它是因为绿叶夹着银白色的毫心,冲泡开来像花朵绽放,所以才有这个美名,口感也很好,等会儿你试试,要是喜欢,我……”
“我不是来喝茶的。”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夏桑榆,直接打断她滔滔不绝的介绍。
阮颜不甚在意:“我知道,夏姐是稀客,来找我一定有要紧的事,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品茶啊,我们可以边聊边品。”
“算不上要紧事,但是你必须要知道。”
“我洗耳恭听。”阮颜在沙发上坐下,也示意她坐。夏桑榆定定地看着她,坐在了她的对面。
丽莎很快将茶送上来,她看得出两人有话要谈,便没有打扰,悄无声息地退下。
沙发靠着玻璃墙,坐在沙发上往外看,能俯览到大半个榕城,底下的车流川流不息,人却渺如沧海一粟,空忽然飘下来细雨,将整个地都朦胧成灰白色。
白牡丹茶有很浓郁的清香,不多时就将整个办公室都氤氲出很好闻的气息。
阮颜心情很好道:“品茶,看景,听雨,拜夏姐所赐,我才能在上班时间享受到这么惬意的生活。”夏桑榆也在看外面,眼神幽远:“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我记得我时候写过一篇作文,题目是‘十年后想做什么’,我当时写:十年后我要嫁给城遇,和他在世外桃源开一家茶楼,没有任何烦心事困扰我们,我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每还会有很多客人来喝茶,这样一来,我们既能赚到钱,还能听他们外面的趣事……现在想想,当时真幼稚。”阮颜也笑了:“谁时候没有几个幼稚的梦想?我时候还想过要在糖果屋里当公主呢。”
“想住在世外桃源却又想赚钱,想无忧无虑却又想知道外面的事,人好像一直都是在悖论这个怪圈里死循环,无论是时候还是长大后。”夏桑榆将视线转回阮颜身上
“就像你,介怀甚至仇恨当年城遇对你做的事,却又不敢完完整整去了解那些事,你也是悖论。”阮颜眉头一扬:“我不敢了解什么事?”夏桑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攥紧,她今来找阮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再过两个时,阮颜就要代表as去陆氏开会,审判出工地爆炸的主要负责人,现在的一切对陈树都那么不利,所以她必须要在事情变得更加不利之前服阮颜……阮颜等了一阵没等到她开口,奇怪了:“夏姐?”夏桑榆抬眸直视着阮颜,一字一句:“前不久,我在老宅见到方管家,他告诉我你们的事情,那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针对城遇。”阮颜笑容渐渐散去。
“城遇对你做的事情,我承认的确有些过分,你恨他我理解,你想报仇也情有可原,但是阮颜,他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无情无义。”到最后一句,夏桑榆的语气有些急。
阮颜却态度漠然:“夏姐当时在国外吧?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怕没资格评论。”夏桑榆倏地站起来:“我是不知道,但总是有人知道,我不像你,有什么疑问我会去问去查,而你却只会一意孤行固执己见,只凭你看到的东西就认为他十恶不赦,但是很多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啊。”阮颜的眼睛像无波无澜的江面,却有一刻有如风拂过,荡起丝丝涟漪。
夏桑榆捕捉到了这道涟漪,知道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连忙再下去:“城遇一直都是在乎你心疼你的,他囚禁了你七个月不假,但是那七个月的每一晚上,他都在你入睡后进去陪你。他囚了你七个月,又何尝不是把自己也囚了七个月?”阮颜放在桌子上的手,食指一动。
“我不知道内因,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囚禁你,但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那么心疼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伤害你?阮颜,你很聪明的啊,你一定想得通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去想呢?”夏桑榆想起方管家对她形容那段时间的陈树的样子,心里一阵疼痛,可是阮颜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刚才那抹涟漪稍纵即逝,仿佛是她的错觉。
心里忽然很不甘,她倏地抓起阮颜的左手,掰开她的手指看她的掌心:“你的掌心有疤对不对?”左手没有她就去抓右手,将她的右手强行掰开,雪白的掌心果然有两道很淡,但也很深的疤痕。
那是被陈树逼得崩溃,她绝望之下想用瓷片和他同归于尽,用力握紧时,瓷片割破掌心留下的疤痕。
(164)看到这疤痕,夏桑榆鼻尖一酸:“我就知道一定有……阮颜,你有没有看过城遇的手?他的手心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两道疤痕,那是他自己割的!你承受了多少痛苦,他就让自己承受了多少痛苦。”
“你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什么才是?”(教育123文学网https://.)
()你有多痛,他就有多痛。不重不轻,如羽毛般翩然落下,却直击心湖,泛开层层涟漪。
阮颜安静了片刻后,将头别开,淡淡道:“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只是这个。”
“任何问题都不可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为什么非要选择你死我活?”夏桑榆绕到她面前,她看向哪里她就走向哪里,非要她看着她,
“阮颜,你和城遇之间一定还有没出来的误会,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行不行?”聊聊行不行?
当然行。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聊过,当年她无数次和他商量,‘账本给你,你放了我和我哥’,‘只要能放了我和我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他的答案是‘账本必须要,俞温必须死’‘你到死都是我的陆太太,休想离开我’……还能聊的时候尚且聊不拢,更何况是现在。
阮颜不言不语,眸子垂在地面,地板是然木,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圈圈的年轮,那是岁月给它留下的痕迹。
“那城遇,工地爆炸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他知道你做不出这种事——他连这个都能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那样对你呢?”夏桑榆能的都了,可是阮颜始终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三方会议只剩下一个时,如果到时候会议上,as和上古联合起来,把罪责全部推到陈树身上,那……不敢再想下去,夏桑榆抓住阮颜的双肩:“我问过律师,如果城遇成了工地爆炸的主要责任人,他会被判决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他真的坐牢了,你就能开心吗?”如果他坐牢,你就能开心吗?
阮颜一下攥紧了手,掌心那道疤明明已经结痂三年,平时完全察觉不到,此刻竟然隐隐作痛。
她用力捏紧手指,指甲深抠着掌心,另一种疼痛传递到神经,恰好能将先前那种隐痛压制。
思绪和心绪重新冷静下来,阮颜站了起来,和夏桑榆目光平视,却是下逐客令:“夏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先离开,我还要准备等会儿会议用的文件。”夏桑榆看她这故作冷静的样子,又恼又恨,气急道:“阮颜!你明明不是无动于衷,为什么非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阮颜已经越过她走向办公桌。
“阮颜!”阮颜按下内线电话,对秘书吩咐:“丽莎,送夏姐下楼。”
“是。”丽莎挂了电话很快进来,对夏桑榆道,
“夏姐,您这边请。”夏桑榆瞪着阮颜,阮颜打开文件看了起来,任由她瞪了一分钟都没有抬起头,她无可奈何,最终甩门而去。
而办公桌后的女人,却在她摔门离去后,仰头望着花板,接着,用胳膊盖住了眼睛。
……夏桑榆从as离开后就回了陆氏集团,她现在是萧晨的秘书,正要去萧晨那儿报道,不期然在走廊上遇到了陈树。
陈树只笑不语:“我总不会卖了你。”
阮颜夸起自己来一点都不手软:“那可说不准,我这么漂亮,可是能卖出高价呢,保不准你就见财起意了。”
这个话题最终在陆先生一句‘天价都不卖’中结束。
陈树没有带其他人,亲自开着车往更深处的远郊开去,阮颜起初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再往下开去,她看着路越来越熟悉,有点猜到他的目的地,不由得愣怔。
她下意识去看身边的男人,但他侧脸很平静,看不出什么。
直到最后车子在大门前停下时,阮颜才终于敢确定他真是想来这里,她皱起眉头,想不通地问:“你怎么突然要来这里?”
陈树率先下车,绕到副座打开车门,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不是你说的,你的婚礼要全部按照中国传统婚俗?今天是新婚第三天,按习俗,新娘不是应该要回门?”
阮颜坐在副座懵了好一会儿,回神后,忍不住顺着这只修长而宽厚的手去看他:“你……”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用词,她说那些所谓的三书六礼,其实是开玩笑的成分,她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可谁想到,他不仅认真了,还在这三更半夜带她到俞家的陵园。
“还不下车,想让爸妈久等?”陈树笑着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车里带出来。
他又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个果篮和一束花,把花递给了她,然后又牵住她的手。
阮颜望着陵园,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跟着他走了两三步,终究没忍住在他背后小声说了句:“城遇,谢谢你啊。”
他们没有在陵园待太久,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送上了花和果篮,一起对着墓碑鞠了三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回去路上,陈树空出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拇指和食指轻捏着她的无名指:“你刚和爸妈说什么悄悄话?”
阮颜轻哼:“我告诉他们,这个跟我一起来的男人就是他们女婿,让他们在天上看着,如果你敢欺负我,就一定要来找你算账。”
陈树轻笑,和她十指紧扣:“那你有没有说清楚,怎样的欺负才算真的欺负?”
阮颜茫然:“欺负还有分真欺负和假欺负?”
“当然有,你不懂吗?没关系,我回去教你。”
后来回到陆公馆,陆先生果然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什么是传说中的‘假欺负’,阮颜受不了地连连求饶:“我懂了我懂了,我什么都懂了,你快停下来……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告诉我爸妈你是真的欺负我!”
陈树埋头在她肩窝笑个不停。
后半夜阮颜疲倦不已,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迷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往她的手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她嘟囔了一声收回手:“什么啊……”
陈树低头在她唇上压了压:“婚戒。”
阮颜听到这句话,有点清醒,但还是抵制不住倦意,只仰起上身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低喃道:“城遇,你今晚是要给我多少感动啊?”
因为她起身的动作,蚕丝被子滑落到她胸下,朦胧的床头灯下,隐约可以看见那雪白胸脯上的点点红印,他蓦然沉了声:“真的感动的话,那就再来一次。”
未及她反应,他翻身压到她身上,轻而易举夺去了她的双唇,辗转深吻。
“唔……”
周二晚上,阮颜有一场饭局,应酬着客户到深夜十点多,虽然不是很晚,但客户方是个很海量的酒鬼,他们一行五六个gongguān被灌醉了三个,阮颜和另一个喝得不是很多,就先一起把那三人送上出租车,再各自打车回家。
阮颜站在酒店门口拦车,一辆黑色的卡宴忽然在她面前停下来,她不禁眯起眼眸,仔细往车窗里一瞧,隔着黑色的玻璃,影影绰绰间,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再然后,车厢内的人降下窗户,这下子,那张脸便是毫无阻挡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果然是江岩!
阮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不过下一秒,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说起来,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后,他们没有再联系过,她最后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也是他主动往俞家庄打去diànhuà,对俞纵邢上想要求娶她,明明才是几天功夫,但想着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阮颜在原地站住,看着他走到她面前,可能是察觉出她的排斥,他主动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背后是一盏路灯,明亮的光线下,江岩的面容不复过往的意气风发,而是有些憔悴和消瘦。
阮颜不知道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也没有关心,只问道:“江岩,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哑声说:“这里面有三个亿,你拿去填补俞氏的空缺吧。”
阮颜倏地眯眸,认出那是那天晚上那张卡,没有接,脸上的神色更加清冷。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江岩急忙解释,眼底还蕴藏着痛苦,“我只是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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