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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秦西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祁少川抿唇默然一阵后却说：“虽然这个项目重启是你提出来的，但你刚回勘测部不过几天，难免会力不从心，你一会儿去找主任说一下，退出这个项目吧。” 闻言，秦西心头一窒：“所以这才你是拒绝这个项目的真正原因吗？” 顾霆琛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想要说什么，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人，他匆忙接起。 听着里面的话后，祁少川只扔下一句无声的“等我”就快步离去。 望着他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秦西眼眶微涩，心中更是一片酸苦。 良久，她才迈着灌了铅般的腿离开。 她等了他好久，这次，她不想等下去了。 这之后，秦西都在研究当年那份铁路工程图。 午休时间到了，勘测部的同事纷纷离开。 办公室一下安静了下来，桌上手机震动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大。 秦西看着屏幕上好几个来自祁少川的未接电话，目光微沉，最终还是将它按灭了，装作没有看见。 而手机下面压着的赫然是已经签好名字却还没交上去的任命书。 另一边，祁少川看着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眉间拧成了个“川”字。 他索性收起电话，打算直接去勘测部找秦西，却迎面撞上了李主任。 李主任刚要去食堂，见他在这儿，便想来问问上午的事儿。 “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项目？” “不是拒绝，只是我手里的项目还没结束，我想等都弄好了再接手。” 祁少川解释着，复又开口：“还有落落那边，她妈刚过世，我觉得还是该让她多休息一阵，调整好心情再开始工作。” 闻言，李主任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同意再等等。 却没想到下午临近下班时，秦西进找了过来。 她将签好字的任命书放到桌子上：“主任，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开始做？” “不急，再等等。”李主任回着。 “等什么？”秦西一脸困惑。 李主任斟酌再三，将祁少川的话告诉了她：“他也是为了你好。” 秦西凝着脸，没有说话。 李主任瞧着，叹了口气：“你妈的事我都知道，没告诉俊霆是你的不对，夫妻之间哪有不沟通的，你们俩还是该好好说说话，把那些心结都说开就好了。” 面对他的劝导，秦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离开办公室，她望着窗外的艳阳，心底竟然有些迷茫。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这一路上，秦西都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直到到了家也没有结果。 刚一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率先钻进了鼻内。 她走进来，看着餐桌上摆了四五个菜，心微微一颤，似是被触动了某根柔软的弦。 秦西看着厨房中忙碌的祁少川，又想起李主任的话，稳住心中翻涌起的情绪开口：“你不是找我吗？我们聊聊吧。” 饭菜的香味萦绕着。 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很久，秦西率先开口：“任命书我已经签好字交给主任了，这个项目我是不会退出的。” 闻言，祁少川面色一沉，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倔强。 “你为什么总是一意孤行，不能听听别人的意见？” 似是指责的语气让秦西呼吸微窒：“你的意思主任和我说了，但我觉得在接手这个项目这件事上我没做错。” 她看着祁少川越渐沉的脸，语气坚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将这个项目做得很好，你该支持我的。” “我没说你错，只是不想你冲动的做决定。”祁少川耐着性子规劝。 秦西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愤慨：“我没有冲动，这是我爸和我妈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不想放弃！” “我没有让你放弃，只是让你等一等，等我手里的工作结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这件事。” 祁少川努力平和地解释着，希望秦西能明白他的心思。 然秦西却问：“那你这个项目要多久结束？” “最快一年半或者两年” 秦西并未说话，只是看着他。 祁少川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你知道，这是最快了。” “我知道。”秦西站起身，眼神决绝，“可我等不那么久。” 祁少川眉心深锁，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执拗。 “你为什么永远只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事？” 这话就像针刺破了秦西心底阻止情绪爆发的薄膜，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像火山岩浆一样瞬间爆发。 她紧握双拳，哽声说：“那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那时候你胃不好，我就辞了工作做个家庭主妇照顾你，你说工作忙没时间去看爸妈，我就每个星期替你去陪他们，我满足了你们所有人的需求，可为什么没有人来满足我？” 这控诉般的质问似是将空气都凝固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滴答声。 看着眼眶泛红的秦西，祁少川嘴唇动了动：“我……” “够了！” 秦西打断他，转身深呼了口气才说：“祁少川，我们用六年的验证了适合不一定合适，爱也不一定长久，到现在真的够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荆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发颤。 祁少川身形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西收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离婚吧。” 话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夜温热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扑在身上竟让人生了一丝寒意。 祁少川拧眉看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父的电话，让祁少川和秦西过去一趟。 祁少川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后还是一个人过去了。 顾宅。 顾母见他一个人过来，不禁问：“落落呢？” 祁少川没说话，沉默着。 顾父顾母对视了一眼，其中满是担忧。 顾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看着不说话的祁少川，顾父凝着脸问：“你和落落到底怎么了？” “她提了离婚。” 祁少川将刚才和秦西的争执尽数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她妈去世时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生气，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出离婚来……” 闻言，顾父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一根筋！ 总觉得只要我是为你着想，哪怕我不说你也该懂。 可偏偏，这世上很多事只有说出来别人才会懂，特别是夫妻！ 顾父叹了口气：“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妈或者我，作为你妻子的落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你能平静的接受，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祁少川没有说话。 “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我和你妈操心，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落落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顾父拍了拍他的肩，谆谆劝导。 “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可以养活这个家，她身体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开心活着就可以，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可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为或者我以为。”顾父苦口婆心地说。 祁少川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 顾父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另一边，秦西驾着车驶在路上。 离开了家，她无处可去。 又漫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秦西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来。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祁少川的争吵就像海浪在脑中翻滚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都咽了回去。 “爸，妈。”秦西唤着，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会建成那条铁路，让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让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车，和家人团聚。” “我一定会建更多更多的铁路，替国家搭建起发展的道路，到时候，我再带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国的繁华景象！” 傍晚的风静静吹过，整个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细碎的鸟鸣。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幽深的静景。 看着顾父的来电，秦西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爸，怎么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说了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说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闻言，秦西沉默了。 她和祁少川不是没聊过，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 没有得到回答的顾父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算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好不好？” 顾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西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攥着温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等回到家，秦西坐在沙发上等着祁少川。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祁少川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手机提示上班的闹铃不断在响。 秦西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许久，才伸手按断了闹铃。 撑着疲倦的身子站起来，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间，她望着眼前的门缓缓关上，恍觉心中的那扇门也随着慢慢闭合。 飞机上。 祁少川望着窗外的白云，心中惴惴不安。 昨晚本想给秦西打电话，可没想到先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他说国外的一个工程出了些状况，他必须马上过去处理。 事情紧急，祁少川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去了机场。 直到机场和小队汇合，他正准备给秦西打电话，手机却没电关机了。 想到这儿，祁少川不由气恼地攥紧了手机。 没办法，只能等到下飞机后充上电再给她打电话…… 而此时铁路局，主任办公室里。 秦西将这两天准备好的项目计划书放在桌上：“主任，既然祁少川手里还有别的项目，那为什么不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来做？这条铁路的疏通承载着两市的发展，我们不能因为他一等再等了。” 闻言，李主任并未立刻回应。 他原想着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夫妻来办会事半功倍，可现在祁少川被调走，归期不定，这项目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 细想了一会儿，李主任终于拍板：“设计图的事我会交给另一个小组的负责人，到时候你们两个合作，一定要将这个项目漂漂亮亮的完成！” 秦西眉色一喜：“是，主任！” 在和接手的负责人详细沟通后，两人很快就定下了后天出发，前往坞安市。 F国。 祁少川到了建筑地，赶忙将手机充好电，准备跟秦西打电话解释一番。 却又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基站，就算有手机有电也联系不上外界。 在经过多番协调，祁少川只能跑去距离建筑地几十公里外的当地基地给秦西打去电话。 然而没有一次接通。 这时队里的人又过来叫他，工程紧急。 他看了眼电话，咬牙转身跟着人走了，只能默默地将这些私事全部放在心里，专心工作。 国内。 秦西回到家。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的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然后迅速租了个房子，把属于她的东西都装好搬走。 搬家的那天。 秦西看着更显冷清的客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六年和祁少川的点点滴滴。 说不舍是假的，但是也只能到这儿了。 这些天，不管谁提到祁少川她都会直接打断。 她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更想让离开时没有太多犹豫。 秦西红着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扯过面前的纸笔，俯身写下“离婚协议书”。 写完这五个字，她停住了笔，手微微颤了颤， 黑色的墨点像是在她噙满泪的眼中晕开。 良久，她才重新动笔。 薄薄一张纸，寥寥几行字，却承载了她和祁少川六年的光阴和爱情。 秦西看着，仰头将泪水忍了回去，在左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将这份一笔一划亲手写的离婚协议书压在茶几上后，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在出门的那一刻，秦西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