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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深气的低头笑了声，手拂过她脖颈掐了把，满意的看她缩起脖子，手掌下落，改为自然扣住她纤弱的手腕。 温柔下楼的身体僵了僵。 听他在耳侧漫不经心问，“不是怕鬼？” “……” 她忽然鼻子发酸，想哭。 情绪来的突然，她安静地缓了一会儿才压下去，吸了吸鼻腔，也不抬头。 声音低小。 “你生气了吗？” 还好这楼道安静，加之空荡荡的，什么细小的声音都会自然放大几倍。 要不他还真听不清楚。 他抵了抵腮帮子，嗤笑一声，“我敢吗？” 温柔：“……” “那你吃糖吗？”她顿了几顿，从挎包里抓出几个不带棍儿的奶糖给他。 周旭深低眸，挑了下眉。 “哄我呢？” 他挨得近。 那抹属于棒棒糖带来的草莓甜腻散掉，留下的是苦橙的尾调和浅淡的烟草香。 外套上也有，虽然很淡。 他有烟瘾。 温柔眉头拧了拧，沉默几秒，还是轻声说，“吃糖的话，应该可以少抽烟。” 她弟在家被管的紧。 不让抽，桌子上总放着一包糖，她以前问过，她弟说烟瘾犯了吃糖能压下去。 他没说话，低眸看着她。 温柔被他看的忍不住低下头，下意识想躲。如果不是尽力克制，她已经跑掉了。 只露出一个后颈给他。 周旭深眼神晦暗不明，盯着那脆弱白皙的脖颈，半晌，指尖才动了动。 把糖抓走了。 拎着伞柄的手抵着糖纸撕开，往嘴里丢了一颗。 “想管我抽烟啊？” 温柔滞住，他凑近了些，男生特有的温热气息蜂拥而至，低笑着，“小朋友，知不知道这是女朋友才能管的啊，嗯？” 温柔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她过界了。 “我、我就是说一说。”她眼神失去焦点，低声解释，“因为抽烟不好，所以，就随便说一声，你也可以不听。” 曾经那些画面不合时宜的浮现眼前。 她们才能光明正大的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亲昵撒娇，跟他自然又随意的说笑。 拥有他难得的温柔偏爱。 “……你别在意。”她握紧了手，指尖掐的发白。 周旭深轻叹了声。 “逗你的，”给小姑娘吓得够呛，他又没说什么，“慌什么，胆子怎么这么小。” 温柔抿唇，低着头没说话。 她不是胆子小，只是忽然惊醒，她在他这里其实只是个误入的过客。 “我没跟你这样的小姑娘接触过，下次注意点儿，嗯？”他无奈掐掐她后颈，低声哄。 他又那么温柔。 温柔难过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雨水把地面打的潮湿，有些不平的地方攒出几个小小的水洼，空荡的街空无一人。 往日的这个时候，很热闹。 如今就只剩下雨声，和安静的踏进水里的脚步声，水声潺潺。雨雾盈起的寒气扑面而来。 周旭深在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 温柔垂眸，眨去眼角残留的酸涩和湿意，下意识裹紧身上不属于她的外套。 她躲在教学楼门前的棚下避雨，看着周旭深打开伞，犹豫了一下，往他那边走了几小步。 两个人撑一把伞，还是小了。 她察觉到周旭深有意往她这边撑，眉头不觉蹙起，生出了后悔，早知道今晚下雨，就不在学生办待那么久了。 男生让女生，好像是天生的道理。 心里虽然有些低落，但至少这一刻，她仍宁愿淋湿肩膀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尽量控制着身体，往旁边躲，想让他少淋一点，然而没挪多少，就听头顶不耐的啧了一声，她立刻就不敢动了。 心里却又焦急起来。 她又想走的快一点，二号公寓和七号公寓从一个分岔路口开始是两个相反的距离，他要送她回去就要多走一段路，说到底还是因为送她而麻烦。 他似乎还刻意放慢了步子，因为地上有水，雨且被风吹的歪歪斜斜，两人格外的慢。 而温柔在刚刚才又领会了一个道理。 周旭深这人，好像不太喜欢，别人拒绝他？ 她一共就拒绝过他两次。 这两次都让他不耐烦，说明他想做的事，一般都是不容拒绝的，所以她如果真撇下他淋雨跑回去，他会生气。 想了想，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两个人缓慢走着，她迟疑着小声оазис叫他，“周旭深。” “嗯？”他低头，漫不经心的应。 温柔抿了抿唇，说：“你肩膀都淋湿了。” “嗯，”他似乎勾唇笑了下，然后把她身体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我能感觉到。” 温柔咬了咬唇，低声，“那你靠近一点。” 只要他们两个人挨得紧一点，就应该都不会淋着了，只是距离不够安全。 但……没什么关系。 只是躲雨。 “行啊。”低笑声响起，周旭深强劲有力的手臂从颈侧压过来，环住女生娇小的身体。 轻轻往后一压。 温柔整个人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温暖，可靠。 这是一个处于青涩与沉稳之间的，坚实而可靠，令她无时无刻心动想念的男生。 原来他的怀抱是这样的。 她贪恋着。 在心底悄悄告诉自己，这是上天送来的、或许仅一次的怀抱，她只在梦中想过。 她乖乖的，靠着他胸口，纳着步子走。 一路，安静无话。 到了七号公寓门口，周旭深这是头一次踏上七号公寓那一条长长的台阶，停在公寓的门口，推了推发呆的女孩。 “回去吧，”他懒洋洋的把她拎到公寓门口淋不到的地方，落于伞下阴影，眉眼落拓，散漫笑着，“冲个热水澡，别感冒。” 温柔看他慵懒俊美的眉毛，逆着头顶的光衬得那双漂亮深邃的眼黑漆漆的，情绪看的不分明。 他说完话便要走。 身影半转。温柔回过神来，仓惶喊住他，“你等等。” 似是怕他走得快，她往前跑了两步，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出落在灯下，雨中。 周旭深停住，侧身时眯了眯眼，伞歪下，遮住她，把她给拎了回去。 “嗯？”嗓音低沉，几分哑，压的性感勾人。 “你先别走。”温柔松开手，拉下外套拉链，脱下来递给他。 周旭深垂眸。 “衣服还给你。天气挺冷的，你穿上外套再走吧。”顿了顿，她伸手，“我帮你拿伞。” “……”周旭深轻眯了下眼，停了两秒，拿过衣服，勾着领口边穿上，接回伞柄。 这次倒没急着走，眉骨挑了下，懒笑着问她，“还有别的事吗，小同学？” “…Ṗṁ…没了。”温柔轻声说，“谢谢你。” 他嗤笑。 又是谢谢。 行啊。 周旭深左手食指指节曲起，散散卡住拉链往上，下巴微抬，懒淡道，“快回去吧。” “再见。” 温柔看了他一眼，垂下头，走进了宿舍楼，慢吞吞走了几步后，她偏了下头。 楼外，他已经转身。 黑色的雨伞平平稳稳，距离渐远。 她松了一口气，又挪着步子走回来，心不在焉的靠着墙，目送着他下台阶，直到转弯，她眯着眼，看着最后一点朦胧的影子也消失不见，徒留雨雾。 这才慢慢的往楼上走。 ** 男生宿舍。 赵宇刚从军旅协替周旭深开完会回来，直接松腰带脱了那身厚重的教官服钻进了浴室，正打游戏的秦骁跟顾珩侧眸。 门砰的一声响。 没关上，又弹回来，留一条小缝。 俩人笑的不要脸，顾珩哈哈乐，“辛苦咱宇哥了。” “——滚！”里面一声怒。 谁热天都愿意躺宿舍吹空调。 他们学理工的本来课多费脑子，但就算再狗，也比穿着贼厚的军装晒太阳强。 周旭深大一结束就修够了学分，按理说抛开学生会主席这个偶尔很忙但大多数时间都能给他偷懒的职位，他最轻松。 其实不然，他忙得很，甚至很少待在学校。 “都同寝一年了，你还不知道他吗？”顾珩朝着浴室提高音量，“回头宰他，让他请客。” “明天新生联谊，宇哥是不是能休一天啊？这军训眼看快结束了，过两天汇演一完就能撂挑子，你就再忍两天哈。” 秦骁嗤的一声笑了。 “惨哪，兄弟。”他倚着墙操控着人物放技能，语气欠欠的幸灾乐祸，“回头哥哥疼你。” “给老子麻溜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赵宇没好气道，过了会儿又粗着嗓子叫，“沐浴露没了，新的在哪儿呢？” “哦，忘买了，先兑点水凑合用吧。” “……” 周旭深进门时宿舍里还骂骂咧咧的，他收了伞，随意甩甩上面的水，丢到门边。 “呦，回来了？”秦骁瞥他一眼，打量着他浑身潮气，笑说，“桌上有洗好的提子，自己吃。” 他又转头朝浴室喊，“宇哥，你麻利儿的，后边都等着你呢。” 赵宇没好气骂了两句。 周旭深慢悠悠往桌边瞧了眼，勾着拉链脱衣服，身上仿佛沾上了少女留在外套上的淡淡体香，有点像兰花香。 不重，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香味儿随着雨水潮湿的味道伴随了他一路。 如今就只剩那抹香味儿了。 他按了按从穿上这外套就一直跳个不停地眼皮，眼睫下敛，情绪晦暗不明，勾着那外套打开衣柜，就随手往里一丢。 短时间不准备再穿它了。 他拎出椅子倒挂着坐下，不客气的捻起桌上碗里的青涩提子粒，评价，“有点酸。” 秦骁：“……” 喂嘴边了还嫌弃。 他一个枕头丢过去，“酸别吃，惯你丫的。” “就吃。”周旭深接住那抱枕随手给他丢回去，“放我桌子上了就是我的。” 秦骁：“呵。” 狗东西。 他揉揉有些涩的太阳穴，想起这些天忙的事情，正了正脸色，问他，“最近公司忙？” “差不多。”周旭深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秦骁松了口气。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黑眼圈重的都快成熊猫了。 他跟周旭深和实验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合作开发了个项目，关于时下热门游戏的。 除去专业技术对口，研发是一方面，投资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光有技术却没有人捧场这是完全没有用的，这些东西更新换代快，现在新过后就不一定。 大二是很重要的一年，京大的第一年几乎是放养状态，世界繁花似锦，京大提倡学生们在成长前先四处去看看。 见见外面繁华热闹的世界，亲眼见过那些站在顶端的人，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而周旭深他们无疑是，自主创业最早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