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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5-13 16:56:15
作者: 十二少
第二十七章 绝望
望城冯府。
冯瑜刚从湘城回来,就喊来冯敏成准备问问纪初倾的情况。
纪初倾虽是女子,却也是裴青阳一手带出来的人,兵法谋略都是上上之选,如果自家儿子拿下了她,相当于日后多了个左膀右臂,他也能放心不少。
至于家世,冯瑜自己就是泥腿子出身,这些东西他向来不在意。
这也是冯敏成坦白一切之后,冯瑜除了最初的愤怒,便同意了的原因。
冯敏成听说父亲一回来就找他,心里有些惴惴,不一会就站在了书房里。
看着低垂着的头的儿子,冯瑜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样是人,裴青阳的儿子已经子继父业且摆出了青出于蓝的姿态,而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还为了儿女情长,让他来善后。 不过再怎么样,终归是自己的血脉,再不争气也只能咬咬牙人了。 冯瑜见冯敏成半天不说话,心里的怒火又有点朝上冲的感觉,他沉声道:“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 冯敏成顿了顿,老老实实的说道:“儿子整顿了一下城内各处别家的钉子,每日按时训营,不曾懈怠。” 冯瑜听了,心里觉得PanPan好受了一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不是开拓进取之人,但守成,是没问题的。 “父亲可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冯敏成见冯瑜不说话,忐忑的问道。 冯瑜看着儿子望过来有些不安的目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老子,冯敏成是儿子,两人弄的跟上下级一般算怎么回事。 “没有,你坐吧,就是很久没见你,问问近况。”冯瑜说道。 冯敏成见他的脸色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便放松了不少,转了一圈疑惑的问道:“敏茹呢?难道没有跟父亲一起回来么?” 提起这个,冯瑜就有些无奈,他说道:“你妹妹对姜骍是铁了心的喜欢,非要跟着去卞城,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姜骍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敏茹会不会受委屈?”冯敏成对妹妹倒是很上心。 “无妨,我派了身手最好的护卫队跟着,话说回来,你跟纪初倾那边,进展如何?”冯瑜问道。 冯敏成身子一僵,心里有些不得劲,自从那日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之后,便有些心虚,这些日子,他倒是再也没踏进过观致院。 可冯瑜问起,他也只能说:“纪初倾在我安排的院子里住着,挺安分的。” 冯瑜立马就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当即眼睛一瞪:“什么意思?你还把人当祖宗供着了?” 冯敏成急道:“爹,我对她是真心的,不想用那种手段!” “什么手段!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还值得你费尽心思追求?你把人弄到手本就不光明正大,现在倒想起要弄些君子之道了?”冯瑜骂道。 冯敏成不说话了,只是脸上还是不服气的模样。 冯瑜气的将茶杯砸在他身上:“冯敏成,老子就看不得你这幅软蛋的样子,一个女人而已,你非要等姜骍将她抢回去才甘心?” 想到这样的后果,冯敏成猛然抬头,眼神里透着阴鸷:“姜骍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冯瑜没好气的道:“你最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有,那日你联系的连腾,有没有处理掉?” 冯敏成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做这件事了,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 父子两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在望城之外,冯敏成信誓旦旦会处理掉的连腾,正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看着步步逼近的姜骍,满脸绝望…… 第二十八章 证据 “连腾,不知道你这种背叛国家的杂碎,怎么还有脸踏入祖国的土地?嗯?”姜骍声音冰凉,穿着硬底军靴的脚狠狠踩上了他的脸。 连腾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咽的哼唧。 说来也是惨,他不过是将冯家要的人送到望城,好久没有风流快活的他多呆了几日,没想到正准备走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姜骍这样的煞星。 连腾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打了闷棍,再醒过来,就从繁荣的城内,到了这叫天天不叫地地不灵的荒郊野外。 连腾是个孤儿,在战乱刚起的时候,为了权势富贵就投奔了外国人,凭借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倒也在队伍中混了个官当着。 姜骍的脚转了转,眼看着连腾的脸和地面摩擦的出了血,这才罢休。 姜骍蹲下身子抽出他嘴里的布条,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你要知道什么?”连腾龇牙咧嘴的问。 姜骍见他这幅没骨气的样子,反手就是一枪托砸在他脸上,阴着脸说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谁做事,目的是什么。” 连腾只觉得眼前黑了那么一两秒,鼻腔里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本就贼眉鼠目的脸,此时更加难看。 听到姜骍的问话,连腾倒还保持了几分清醒,他眼珠子转了转,不经意看到姜骍正在填单的动作,当即一个激灵,什么也不敢隐瞒了,直接说道:“我是来给望城少帅送人的,真的!” 可连腾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姜骍的脸色更差了,他的太阳穴被顶上了冰凉的物体,然后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送的,是不是个女人,从卞城那边绑来的?” “是…是的,这都是望城少帅让我做的,裴大帅,你手别抖啊,我还有线索提供!”要不是被绑着,连腾几乎想给姜骍跪下。 姜骍手很稳当,只是将手中力道加重了一点,都能看到连腾的太阳穴凹下去一个圆形,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望城少帅和我军,哦,不,敌军有生意上的往来,粮食,弹药,枪支这些,都有,我也是奉命行事,冯少帅在上面的眼里自然比我重要的多,卞城被袭的那次,也是他的主意,能打下来更好,不能打下来也没关系,就把那个女人带出来给他就行。” “你觉得敌寇是冯敏成的狗吗?他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姜骍心里翻涌着怒火,扣动了保险栓。 “不不不,这都是有代价的,冯少帅答应了给他们粮食和弹药。”连腾差点哭了,他还有大好人生没有享受,实在不想交代在这里! 姜骍盯着他:“你能搞到他们来往的证据?” “不能,”连腾摇了摇头,随即赶紧说道:“但我有望城盖了章的运输单,这也是证据吧。” 姜骍看了他片刻,对副官说道:“让人跟着他,拿到那些东西。” 至于怎么拿,有专门的人对付连腾这种人。 “拿到东西就放了我?”连腾被松了绑,看着四周双眼冒火的裴家军,硬着脖子问道。 姜骍头也没回:“当然。” 连腾放下心来,老老实实跟着副官去了。 一个人问姜骍:“到时真的放了他吗?” 连腾这种卖国贼,谁都看不起。 姜骍凉凉的笑了:“当然,放他去见阎王爷。” 第二十九章 相见 纪初倾在观致院满怀希望的过了几天,她自从上次传出去消息之后,便一直在等,只是还没等来姜骍,倒等来了冯敏成这个不速之客。 “这几天过的可还好?”冯敏成依旧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像是上次两人的不悦,从未发生过一般。 虚伪至极。 纪初倾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道:“这并非我生长的地方,千里之遥,亲人不在,我怎么会过得好?” 冯敏成被怼的无话可说,可偏偏这样的纪初倾,却让他喜欢的无法自拔。 想到父亲今天说的事,冯敏成说道:“你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妹妹已经去了卞城,她和姜骍才是最般配的人。” 纪初倾一怔,随即心里传来闷闷的疼痛,那两人初遇时,姜骍眼里的欣赏不似作假,九重山的红枫树下,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也好似历历在目。 冯敏成见她神色动摇,颇有些喜悦,脸上的笑意也浓重了些,他接着说道:“我妹妹对裴家的帮助,可比你大多了,姜骍权衡利弊之下,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你应该清楚。” 不得不说,冯敏成的话,直直的戳中了纪初倾最不愿被人窥探的心思,曾经的自卑再次浓厚的涌现,而与冯敏茹的家世之别,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 纪初倾的沉默,对冯敏成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门口小厮神色慌张,对他不断招手。 冯敏成很不悦,他朝着小厮走去,怒道:“什么事?” 小厮看了眼内院,然后小声说道:“少帅,我们远一点说话吧。” 冯敏成在他看向内院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见纪初倾目光投过来,心里更加烦躁。 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门口看不见的小路上,压抑着怒火道:“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小厮一抖,凑近冯敏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不过瞬间功夫,冯敏成的脸色就变了,他豁然回头看向纪初倾所在的位置,眼里几乎要冒出火焰,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裴家,可真是阴魂不散!” “少帅,裴家来人说有人投了消息去,说凌小姐就在咱们手里,现在正在驿馆里等着呢,现在把凌小姐送出去才是要紧事。”小厮提议道。 “这也是大帅的意思?”冯敏成问道。 小厮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大帅接待完裴家来人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更没有说冯瑜言语间对自家儿子的臭骂。 冯敏成沉着脸说道:“我知道了,你让人去安排车子,我们连夜就走。” 说完这话,他转身回了院子,语气里却还是温和的:“纪初倾,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带你出城,换个地方让你散散心。” 纪初倾顿了顿,突然笑了笑,说道:“那就谢谢冯公子了。” 冯敏成糊弄人的本事真的很差,纪初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应该是裴家来人了。 至于姜骍亲自来,纪初倾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只要能回到卞城,就算在裴府不受待见,她至少可以去外婆那里尽孝,不必像在这里,处处受制于人。 纪初倾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随意拿了些东西之后,见站在一旁的邱月,转头问冯敏成:“我可以带上邱月吗?” 冯敏成难得听她提一次要求,当下说道:“当然可以,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纪初倾并不是圣母心,可邱月跟了她这么些天,本质又不坏,依着心里的本能,她还是为邱月争取了一下。 很快,一行人便从观致院出来,冯敏成为了避免声张,并没有带护卫队,轻车简从的往城外赶去。 望城那么大,裴家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把人往隐蔽处一藏,过个十天半月,裴家人能怎么样? 冯敏成想的很好,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兵法中有一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车子行至半途的时候,不远不近的一声枪响,击破了左边轮胎,司机是个有经验的,在车子失控前,急刹在了路边。 “谁?”冯敏成下意识抓紧纪初倾的手,却不料下一刻,黑夜中脚步凌乱,人影绰绰的围住了他的车。 然后,车门被拉开,一片黑影覆下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额上已经抵上了冰凉的物体。 “我警告你,把手从她手上拿开!” 毫不客气的话语,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和霸道。 冯敏成脸色顿时变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姜骍!” 第三十章 关心 坐在冯敏成旁边的纪初倾,瞬间也愣在了原地,她不久前还在想,这个男人绝不会亲自来,不到一个小时,姜骍就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冰冷嗓音,一切都是在纪初倾梦里出现了很多次的从前。 下一刻,冯敏成被粗鲁的拉出了车子,姜骍弯下腰探出头来,一时间对上的是邱月惊慌却坚定的挡在纪初倾身前:“你要对我家小姐干什么?” 姜骍没想到车里还有旁人,他扫了一眼,皱着眉说道:“还愣着干嘛?想留在这里,跟他双宿双栖不成?” 纪初倾含着期待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或许在姜骍眼里,她从来不是那个值得好好对待的女人。 纪初倾有些赌气,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站在了车外,和姜骍隔着一辆车对视。 姜骍不动神色的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烦躁。 这女人好像瘦了,但脸色看上去还不错,或者,在望城过的很开心? 想到刚刚冯敏成捏着纪初倾手腕的那一幕,姜骍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转头对副官说道:“把无关的人都押到车上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纪初倾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有些失望,心里漫上了一丝丝说不清楚的难过。 就在这时,姜骍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她走来,语气还是不耐烦的:“怎么还不走?” 男人的气息慢慢靠近,纪初倾抬起头来,夜色下,她的脸上带了几分柔和的看着姜骍,然后一言不发的朝车子走去。 姜骍却愣在了原地,纪初倾刚刚看他的那一眼,分明什么也没有表达,可他的心,就在一瞬间像被人揉了一把,酸酸涩涩密密麻麻的疼和痒,瞬间散入了四肢百骸。 见纪初倾上了车,姜骍也跟了上去,擦过冯敏成身边时,他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冯敏成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只能憋屈的被人压进绿皮车里,晃晃悠悠的朝着未知地驶去。 车上,两人沉默无言,直到到了营地,姜骍才开了口:“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启程。” 纪初倾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冯敏成呢?你要怎么处置他?” 姜骍的声音很是冷硬:“冯家通敌叛国,该如何处置你不是很清楚么?怎么,不愿意,还是心疼了?这么些天,养出了感情?” 纪初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骍,可男人就这么背着夜色看她,神情不辨喜怒,也看不出任何温柔。 半晌之后,纪初倾转身擦了擦眼角,闷闷的说道:“我只是担心,冯瑜发现他出事,我们走不了。” 听她这么说,姜骍心里的燥郁消散了一些,丢下一句:“放心,冯瑜不会发现。”然后转身走了。 纪初倾进了帐篷,躺下之后,想着姜骍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他从来不信她。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她心甘情愿嫁了的男人,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 纪初倾不免想起从前的事情,旁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报恩才留在大帅府,也羡慕她被大帅认定为儿媳。 可没人知道,她喜欢姜骍,压抑在心底,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这样的喜欢,好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永远无望的等待,没有头的黑暗绝望,一如既往的冷硬不耐,要她怎么承受。 纪初倾东想西想,倒是没哭,只是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就在她要睡未睡的时候,帐篷外传来姜骍的声音:“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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