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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这地方也变了好多。”她有些出神，随意的说着。 “那时候人很少，路也坑坑洼洼的……” “不过风景很美，比现在的风景还美。” 她不提婚姻，不提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甚至也没提林绵绵。 傅晏川心情有些复杂。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说：“我让助理去照顾她了。” 他莫名的没有提林绵绵的名字，但是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夏念星抬眼，看了傅晏川几秒，轻声笑了：“可以，我们的约定照旧。” 她的回答让傅晏川皱眉，就好像他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她的股份。 一瞬，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和她解释。 “随你。”傅晏川冷冷答。 夏念星没在意他突然又冷漠的态度，她已经习惯了。 她看了看时间，打电话叫酒店服务送餐，熟练的说了傅晏川的忌讳：“牛排三分熟，不要放罗勒。” 又给自己点：“一碗清粥。” 她说完便又咳嗽了两声。 傅晏川听着皱了眉，开口补充道：“再加一壶姜茶和感冒药。” 夏念星神色顿了顿，没有拒绝。 餐很快送上来，两人对坐着吃饭。 夏念星喝着姜茶，忽然有些反胃，她眉头轻扯，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伴着淅沥雨声，两人竟罕见的共处了一天。 到了晚上，夏念星看着电视，傅晏川早早回了房间睡了。 安静的房间好像又只剩她一个人，夏念星看了卧室房门出了会儿神，便起身走到书房。 书桌前，她展开信纸，手中的钢笔却半天也只晕染出一个墨点。 有太多的话想对傅晏川说，却说不出口。 只能写在纸上。 良久，她才提笔写下第一句话：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名…… 第七章 吻她 写了这句，她又停住了。 直到字迹晕染的失了真，她又将信纸撕掉。 重新拿出一张信纸，她又写道：从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如今的相看两厌，景言，我们好像也都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写着写着，夏念星眼眶微红，笔尖颤抖起来。 只因为她发现。 每写一个字，都是在承认傅晏川离开了她。 她再也写不下去，停下笔。 夏念星盯着长长的信纸，眼眶的雾气再一次上涌。 她整理好心情之后，回到床上，看着一侧睡得正香的傅晏川，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微凉的指尖隔空抚过他的眉眼。 “傅晏川。”她无声叫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云南的天气变得好了一点。 夏念星感觉傅晏川似乎是在认真履行约定，无论她要去哪儿，他都陪她去。 无论她想做什么，傅晏川都依着她。 而且再也没有时不时的看手机。 可这样的他，却让夏念星很是迷茫，那封信，越写越不知如何往下写的。 只因这样的他，会让她想起十年前那个全心爱着她的傅晏川。 到云南的第十天，大晴天。 夏念星看着窗外远远漂浮的云，对傅晏川说：“我想去丽江。” 那是十年前两人最喜欢的地方。 “行。”傅晏川随意点头，好像对丽江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感觉。 夏念星垂下眼，嘴边不由扬起一抹苦笑。 两人带上几件衣服便开车去了丽江古城。 一路上，微风吹着夏念星的长发。 她板着指头数着剩下的天数。 还有5天，一个手掌便能数完，那之后，身边的男人就彻底不再属于她。 夏念星看着倒退的风景，车窗映出傅晏川漠然的侧脸。 她眼中的神情莫名。 到了丽江古城。 夏念星走在翻新的古城路上，笑容浅了。 她举目四望，周遭的亭台楼榭，眼熟又陌生。 “都变了。”她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笑着看向傅晏川。 这里以前并没有那么大，连街道都只有两条。 那时候的丽江，小桥流水，像极了泼墨染就的水墨画。 而现在的丽江，粉墨重彩，艳丽得叫她彷徨无措。 傅晏川看着夏念星脸上僵硬的笑，皱着眉道：“十年了，不变才有问题。” 夏念星笑容一顿，沉默的点了点头。 傅晏川见此，心中升起烦乱。 到了晚上，丽江灯火酒绿，各类酒吧热闹的不行。 夏念星和傅晏川一前一后的走在灯火掩映得如同白昼的街道上，如同两个格格不入的游魂。 酒吧里传来的吉他声和街边属于丽江的曲调交织，夏念星沉默的走了许久，突然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也没了意义。 她找不到一个和十年前有关的东西了。 她回过头，眼里的黑倒映着无数的星星点点的霓虹灯牌，对傅晏川说：“走吧，回大理去。”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傅晏川有一种预感。 如果就这么走了，他会后悔。 “那间酒吧还在。” 傅晏川突然拉住了夏念星的手，径直往前走。 人的记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一开始他以为自己都忘了。 可是在云南待的越久，他想起的越多。 想起的越多，他似乎就越不能控制自己。 所以看着夏念星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就出了口。 走进名为“爱丽丝”的酒吧，夏念星吃惊的发现不仅名字没变，连里面的摆设都和十年前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里还在？”夏念星喃喃问。 傅晏川抿了抿唇，淡淡说：“觉得这里应该还在。” 两人像十年前一样，坐在吧台边。 “要什么？”酒保头也没抬低声问。 夏念星这才发现连酒保都是十年前的老板。

她有些恍惚，十年了，什么都变了，好像只有这个酒吧还没变。

“果汁可以吗？”夏念星笑着说。 “一杯马天尼。”傅晏川也认出了老板，他甚至下意识点了十年前自己在这酒吧点的第一杯酒。 老板却没认出他们，说了声“稍等”就去调酒了。 夏念星环顾四周，终于笑了，对傅晏川说：“谢谢你。” 傅晏川看着她的笑，目光凝滞了片刻。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在这短暂的时光又回到了十年前。 酒吧的驻唱歌手唱完了上一首歌，重重的弹了几下吉他。 她站起来对着麦克风说：“接下来，到了约定的时间，老规矩，一分钟的黑灯时间，亲吻你身边相爱的人吧！” 酒吧的人都纷纷起哄。 女歌手弹起吉他，清澈歌声响起：“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下一刻，酒吧的灯一下全都熄灭。 夏念星迟缓的想起了这个“传统”。 相爱的人……她想着，黑暗中的笑容变得苦涩。 这时，她忽然身体一僵。 傅晏川身上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尖。 他握住了她的手，吻上了她。 第八章 坚持不了 夏念星一愣，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曾经的傅晏川对自己宠溺的笑，林绵绵看似怯弱实则嚣张的表情，傅晏川冰冷漠然的眼神…… 但最后，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心口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想，这大概是最后一个吻了吧。 灯光亮起前一瞬。 两人的唇分开。 灯光亮起，夏念星复杂的看着傅晏川。 两人分明彼此对视，却怎么也看不懂彼此的想法。 大概，十年的时光，把彼此都雕琢成了陌生的模样。 这时，老板将两杯饮料放在他们面前。 “果汁，马天尼，请用。” 两人视线分开。 傅晏川如梦初醒地移开了目光，夏念星拿起果汁掩饰性喝了一口。 女歌手悠扬的声音传来：“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 “我去趟洗手间。”傅晏川忽然站起来，有些仓促的离开，手机都落在了吧台上。 夏念星没有回应，她放下果汁，怔楞的坐在吧台边。 过了很久，傅晏川都没有回来，他的手机却亮了。 夏念星下意识的看去。 通知栏上，标注为“绵绵”的人发来微信：景言哥，我又发烧了，但我很乖哦，吃了你给我买的退烧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念星定定看着那条微信，直到手机的屏幕变暗。 胸口的钝闷叫人无法呼吸，这一刻，也许她连伤感都是奢侈的。 是了，她该明白的，连15天的约定都不能遵守，如何能要求他的一生一世。 傅晏川回来时，夏念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没有半点异常。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脸色微微变了。 急忙对夏念星说：“公司的事，我打个电话，你等着我。” 傅晏川这一句话，像刺穿玻璃的一箭。 夏念星缝补黏贴的心，“哗啦”一声，碎成一地，终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好。”夏念星笑着答应了。 她笑的很好看。 傅晏川看着她，眸光一顿，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夏念星想了一下，最终跟上了他，看着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去打电话。 他清风朗月的身姿依稀如昨，可他很快就要奔向另一个人。 她停在门口，没再跟上去。 夏念星的喉间酸涩一片，她明白的，其实他不用说谎。 她回头，看着酒吧闪烁的“爱丽丝”灯管招牌。 看着看着，她才发现，其实酒吧也变了的。 这招牌虽然样式没变，却是新做的。 这时，旁边响起一个声音：“你好。” 夏念星回过神，抬眸看去，却发现是酒吧老板。 老板笑了：“我刚刚才想起来，你们十年前来过是吗？” “……是。”夏念星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老板感慨极了：“来我这里的情侣，再次回来的有1年前的，3年前的，十年这么久，你们还是第一对。” 夏念星微怔，心底不知什么情绪，只好转移话题说：“老板怎么想给酒吧取名‘爱丽丝’？” 她随意找的话题却让老板话一顿，神色黯然下来，看着招牌说：“这是我女朋友的英文名，十年前，这种名字最流行了。” 老板说完，又笑了：“今天遇见你们是开心事，我请你们喝酒，想喝什么都有……” 夏念星微愣。 她感觉到老板是真的很开心，可是…… “抱歉……”她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口，“我和他，要离婚了。” 死寂般的沉默。 半晌，老板拿出烟，可是点了半天还是没点上。 夏念星不知为何下意识说：“抱歉。” 老板只好放弃点烟，眼眶红了，感叹道：“十年了，怎么就散了呢？” “是啊……”夏念星心口像被攥紧了，只能苦笑。 “其实，这间酒吧我也要转卖了。”老板看着招牌，眼神太过复杂。 “爱丽丝走了十年了，我也等了十年。” 夏念星愣住了，老板没说为什么不等的理由，只是说：“爸妈年纪大了，我准备回老家照顾他们。” 说完，老板摇摇头走进酒吧。 夏念星站在原地，胸口堵得难受至极。 微风钻入她的身体，却只觉寒冷刺骨。 原来，无论是相伴的许诺，还是是无望的等待……都坚持不过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