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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到此府后，我不时会做噩梦，每次梦醒，便会有烈酒灼喉般的痛楚。
这日，我又从梦中惊醒，喉中火辣，急欲饮上一杯凉茶。
今夜无月，我只得摸索着下了床。谁料，我刚落座在茶几边，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墙边，拉长耳朵，确认这声音是向阿澈房间所在的位置去了。
我心中惊奇，欲出门探视一二，但又暗自迟疑：“这大晚上的，去阿澈房间会不会有失礼节啊？”
我纠结再三，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于是便迅速穿好衣杉，蹑手蹑脚向阿澈房间走去。
阿澈房中亮着点点烛火，与其说是烛火倒不如说是萤火，亦或二者都不是，这光亮比烛光朦胧，比荧光闪烁。
我来到窗前，欲从缝隙处探视一二。
这一看，我惊得差点喊出声来，于是赶忙将手紧紧捂在口边——这光亮竟是从一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定睛细看，这位女子身着青蓝色薄纱衣裳，周身发散着如皎月又似明珠的淡淡微光，此人气场冰凉，气质脱俗，容貌更是极佳。
片刻后，这女子缓缓开口，我只觉她口中所发之声如泠泠古琴音，冷淡，微凉，明明是来自眼前，却恍若传自远方。
我集中所有精神，方才吃力听清她说的是：“近来，师尊安排了诸多事务，今日才能脱开身前来。”
阿澈凌然立身于她对面，缓缓开口道：“多谢泠音仙子能在百忙之中前来。”
此人继续说道：“先前许久你都没在府中，是去了何处？”
阿澈答道：“丹枫县。有些要事。”
此人道：“有何要事？师尊多次催促我尽快招你回门，你究竟要拖到何时？”
阿澈淡然道：“泠音仙子莫急，到时我自会随你一同面见上神。但此次我找你前来是有事相求，不知仙子可否相助于我？”
此人答道：“何事？只要你答应随我面见师尊，我自会帮你。”
阿澈道：“已逝先皇身边有一老奴，名为程得恩。不知仙子可否帮我寻得此人？”
此人道：“这有何难？你既开口，我自会帮你找到，但我所说之事，你也须得尽快做出回应。”
阿澈向其作揖道：“如此便多谢泠音仙子了。”
闻言，此人冰冷的神容中出现些许缓色，欲言又止，随即化风而去。
我暗自思索：“这位泠音仙子究竟是何身份？此人修为高深，不在阿澈之下，难不成真的是仙不成？”
古往今来，世人虽言修仙修仙，但终究没人能得长生，更莫说见到活的神仙。倒是有传言称个别修仙门派的开宗者曾与神仙交谈，但这些先人已逝去千年，如今提起就如同在说远古神话中的人物一样实若虚存，又怎能辨别这些传言的真假呢？
那，莫非此人是妖？但方才我并未察觉丝毫妖气。
虽说有言称，修为过于高深的妖可以完美遮藏自身妖气，但先不说如此妖类本就世间少有，就算是有，我又怎能有机会遇到呢？况且观此人神韵并无半分妖媚之气，倒是有一种冰洁出尘之感。
忽地，夜间的一阵凉风吹来，我轻拢身上衣衫，不由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幽幽木叶香气轻柔涌进我的鼻腔，随之而来的是抵在我喉咙处的锦扇。
我惶然循香望去，只见阿澈正定定注视着我，眸中几许凌冽。
自我们视线相接的那刻，阿澈神色转而变得温和起来，他倏地收回锦扇，柔声道：“含薰，你怎会在此？”
我脑中一阵晕眩，有几分被当贼捉的羞愧涌上心头，支支吾吾，不知所云道：“我，我看今夜月色正好，来赏月，赏月哈哈。”说罢还尴尬笑了几声。
我顺着伸出的手指向空中望去，黑蒙蒙一片，只有几点星光隐在乌云后，我顿觉无地自容，伸出的手指也随之僵在半空。
阿澈见状，循着我的视线向上看去，后清笑道：“我曾听闻貂蝉闭月，想是如今无月亦是这个道理。”
从阿澈口中听到如此夸赞，我倔强的羞耻感消去多半，又隐隐生出些许受宠若惊的局促感。
我缓缓将头低下，沿途视线的余光透过阿澈略微不整的交领窥到他光洁紧实的肌肤，脸庞不由发起烫来。
阿澈将身体贴我更近，衣中光景也随之愈加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轻抬双臂，欲作势格挡。
未想阿澈只是将手扶在我外衫的衣领处，后轻轻将其向上提了提，缓缓道：“夜深了，天凉。”
闻此，我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几分羞恼，尴尬挤出一个笑脸，心底浮起些许来路不明的失落。
正在此时，阿澈的一声清嚏将我从恍惚中惊醒，我这才反应过来阿澈外衣已脱去，当下只身着中衣——他就这样衣衫单薄地陪我在凉夜中闲谈。
我语中透出关切，轻柔道：“夜深天凉，阿澈你快回屋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阿澈浅浅一笑，道：“含薰，等我。”说罢便一溜烟回屋。
很快，阿澈又衣衫整齐地重新站到我面前，继而道：“我送你回房。”
我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是预备去办多么重要的大事，不免心中好笑道：“阿澈，你怎么比我师兄还小题大做了，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呀，几步远，不必送的。”
阿澈毅然决然，语气却相当镇静：“我送你。无论近还是远。”
我和阿澈缓慢踱步前行，硬生生将这百步之远走得遥不可达。我虽有些困乏，却还是欣然沉浸在这美好的夜间漫步中。
渐渐，那股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我埋首看向我们二人齐步向前的脚步，心中暗暗震惊：“这情景，好生熟悉！”
阿澈见我面露怪异，探询道：“含薰，怎么了？”
我收回杂思，浅笑着迎上阿澈忧心的目光，幽幽道：“无事，只是觉得当下这情景，我好像经历过似的——夜间、两人、齐步向前。”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话刚离口，阿澈眸中担忧就变了意味——变得黯淡，苦涩，仿佛百般隐忍藏在其中。
我抬手在阿澈眼前晃动，故作嬉笑道：“阿澈，你近来怎么总是失神，是有什么心事吗？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会尽力为你分忧！”
阿澈将思绪压在眸底，转而换成炙热的目光盯视我，温柔坚定道：“含薰，答应我，日后遇到任何困难，一定要将真相告知我，不要只想着自己承担，好吗？”
我有些困惑，但看到阿澈急切的目光，还是微微点头应下。
枫叶丹的前世情缘（一）
这日，我正与阿澈在院中散步，枫叶丹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副受伤失落的模样。
阿澈见他如此模样，担忧问道：“阿丹，出了何事？”
枫叶丹先是叹了口气，后略显呆滞地答道：“阿澈，我与她此生怕又是无望了。”
阿澈向他投去安慰的目光，淡言道：“至少你此生找到了她，知道她是安全的。”
枫叶丹愈显落寞道：“在未找到她之前，我心中尚存一丝希冀，如今，我虽知晓她身在何处，知道她姓甚名谁，虽与她近在咫尺，却知她心已有属。而我，又该如何呢？”
我虽对此番谈话充满疑惑，但看到枫叶丹此刻的反常表现，仍是心中一惊。
看到二人均是一脸肃色，我不觉哑口，只静静呆在一旁听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互通悲伤。
“先是他杀，再是自杀，今世又.....”枫叶丹自言自语片刻，继而又猛地转过身，道：“阿澈，你说，难道我与她的缘分到了第三生都不能善终吗？”
阿澈温言道：“你不是说过，只要她能平安快乐地活着，即使你不能与她在一起，也甘之如饴吗？”
枫叶丹继续道：“可现在她出现在我面前了，阿澈，我真的做不到别无所求。莫说我，阿澈，你能做到吗？”
阿澈轻轻扫视我一眼，方才淡淡答道：“如果她爱的不是我，我，我愿意放手让她去追寻幸福。”
虽不知阿澈口中的“她”究竟是谁，但听闻此言，我心中还是涌起一股热流，暗自想着，被这样一个人爱着是多么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灵光一闪，一个名字划过我的脑海——难不成这个“她”是枫叶丹口中的“杏儿姑娘”？想到这里，心中那股热流刹时间被涌上的酸意取代。
枫叶丹并未继续答话，许久后方才轻声道：“不出意外的话，她明日便会来府上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他略显悲凉的背影，脱口而出道：“真是从未见过他如今这个模样。”
阿澈闻言，淡淡道：“阿丹总说我痴情，可我觉得，他却更甚。”
我小声问道：“可他不总是逛花楼，吃花酒的嘛。我还以为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阿澈淡淡答道：“他逛花楼是因他所爱之人曾经是个青楼女子。”
我忽然忆起，适才谈话中他们提到的一些细枝末节，便问道：“他口中的三世，难不成这三世全是一个人吗？”
阿澈轻轻点头，我满怀期待地问道：“阿澈，你能同我讲讲枫叶丹与这女子之间的故事吗？总觉得他们之间应当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他如今才会这般模样。”
阿澈淡言道：“确实不同寻常。含薰，你若想听，我们便去
相思廊吧，你坐下，我慢慢说于你。”
我问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么？”
阿澈道：“这些岁月，往往经历时很漫长，回忆时又很短暂。他们之间的故事，算起来也就发生在短短几年间罢了。”
待我们在相思廊落座，阿澈徐徐开口道：“阿丹与那女子的相遇要追溯到三百年前。”
“阿丹原是个四处浪荡的野妖，有时山泉雨露吃腻了，便会潜入百姓家中偷些吃食。那日，他偷偷溜到一位姑娘家中，但姑娘家中清贫，他翻找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充饥之物，还把姑娘家中翻得乱七八糟。
待姑娘归家，见到阿丹和眼前的一片狼藉，便抄起手中锄头向阿丹砸去。姑娘走得轻手轻脚，阿丹也未察觉，当下便被这姑娘的勇猛之举砸得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我不禁发笑，道：“这个姑娘倒是有趣，阿澈，姑娘芳名为何？”
阿澈道：“这位姑娘名为郁蝶。郁蝶姑娘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十分拮据，为养活自己，她在山上开垦了一片土地，每日到田间耕作，以此养活自己。”
我说道：“难怪枫叶丹找不到什么吃食呢，想是郁蝶姑娘自己都没有东西吃。”
阿澈微微点头，道：“但待阿澈醒来时，郁蝶姑娘还是为他做了几个简单的饭菜。”
我不解道：“姑娘并没有趁他晕倒时将他扔出去，反而还为他烧饭做菜，这位郁蝶姑娘还真是一位十分善良的女子。”
阿澈道：“想必也正是姑娘的善良感动了阿丹。阿丹看姑娘独自一人，每日耕作十分辛苦，便决意留下来帮其上山砍柴，下地耕作。”
我讶异道：“未曾想，枫叶丹也能做出这种事。我总觉，除了对阿澈你，他对谁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那后来呢？后来他们便日久生情，然后相爱了吗？”
阿澈缓缓道：“可以这么说。后来，在他们二人的共同努力下，姑娘家中情况大有好转，一日，姑娘向阿丹提起成亲之事。奈何阿丹当时并不知晓这世间情爱为何，虽寄身姑娘家中，却仍是一心想着浪迹天涯，便拒绝了郁蝶姑娘。”
我目瞪口呆道：“竟是如此？那后来呢？”
“后来，姑娘的左邻右舍听闻此事，知晓阿丹与其并未婚配，便纷纷指责郁蝶姑娘不守女贞。郁蝶姑娘受情伤至深，又为流言蜚语所困，最终欲寻轻生。”
“那枫叶丹呢？他此时在哪？”
“阿丹在离开郁蝶姑娘后又过起了最初那种生活，在这期间他方才知晓自己的心意，便即刻前去寻郁蝶姑娘。”
“那难不成是他去晚了？”
阿澈摇头道：“姑娘正欲跳崖之时，阿丹恰好赶到救了她。如此，郁蝶姑娘也知晓了他的妖族身份，但她并不介怀。如此，阿丹便愈加认定郁蝶姑娘。”
“那不是欢天喜地的好结局吗？为何郁蝶姑娘最后会丧命呢？”
“他们最终决定成亲。姑娘说，成亲前一天新娘和新郎见面不吉利，所以他们二人也不能见面。”
“确实有这样的传言，想是郁蝶姑娘太爱他了，才会如此在意这些事情。”
阿澈继而道：“但也正是因为相信这个传言，他们才没能顺利成婚。”
我不解道：“这是为何？难不成是成亲当天出了什么事？”
阿澈道：“郁蝶姑娘在成亲前一晚被狼妖所杀，死于祭祀法阵之中。”
我忽地恍然大悟道：“难不成这个狼妖便是上次提到的那个混蛋，独孤朗？”
阿澈点头道：“正是。独孤朗原是生活于戈壁的野狼。古时，两国交战，那片戈壁滩也随之沦为战场，战争结束，牺牲的战士无人收尸，便沦为了戈壁上孤狼的口中食。此狼食人骨肉，吸魂怨气，最终修炼成妖。为维持人形，增进修为，独孤朗便以生人精气为食。”
我愤愤道：“这妖也太可恶了！怪不得上次枫叶丹说得如此咬牙切齿。他与那郁蝶姑娘只差一点便可以长相厮守了。”我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阿澈缓言道：“他们二人还有第二世。”
枫叶丹的前世情缘（二）
我又露出几分期许，盼着第二世他们可以顺利一些，便说道：“幸得枫叶丹是妖，他们总算是又能在一起了。阿澈快讲！”
阿澈无奈摇头道：“第二世，他们虽再次相遇，却依旧是情深缘浅。妖可以带着前世记忆活过百年，千年，但人若一入轮回，便前尘皆忘了。”
我暗自说道：“如此说来，做妖也挺痛苦的。”
阿澈道：“于妖而言，若无牵挂，自是乐得潇洒；若有所念之人，则是跌入无尽的痛苦深渊。”说罢，阿澈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我继而道：“那第二世，郁蝶姑娘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枫叶丹了吗？”
阿澈点头道：“郁蝶姑娘的转世原是富裕人家的千金，家中经营着几家酒楼，父母自其幼时便与城中另一富裕人家结下姻亲。”
“至少家中不再清贫了，应当会好些吧？”
阿澈微微摇头，道：“待她至金钗之年，家中父母便感染疫病双双离世。姑娘虽得幸存，却也因此跌落泥潭。待阿丹遇到她时，她已是花楼有名的艺妓，银蝶。”
我疑惑道：“她不是早在幼时便与他人定下了娃娃亲吗，父母离世，应当是结亲人家代为照顾才是，怎能流落至烟花之地呢？”
阿澈继续道：“银蝶姑娘的父母离世后，与其结姻的那户人家便借联姻之名将原属于银蝶姑娘的酒楼家业尽数收入囊中，后又唯恐感染疫病，将银蝶姑娘卖至花楼。好在银蝶姑娘精通琴棋书画，又有歌舞之长，这才做了花楼的艺妓，只是卖艺却不卖身。但毕竟身在花楼，想必银蝶姑娘平日里亦是受尽嘲讽欺侮。待阿丹见她之时，她已是看破红尘，心无情爱。”
我语有不忍道：“若银蝶姑娘对情爱已然绝望，那枫叶丹岂非更加心痛了？”
阿澈微微点头，继续道：“那些时日，阿丹常常到花楼中听她唱曲，也曾多次向她表明心意，但银蝶姑娘是花楼的头牌，每日为她而来的人多如星尘，她只觉阿丹与其他酒肉徒并无二致，仅是贪图她的容貌，新奇她的初夜。阿丹爱而不得，便日夜在花楼买醉。银蝶姑娘见他如此形态，曾几次抢夺他的酒杯，阿丹心中欣喜，以为银蝶姑娘亦是对他有意，可当阿丹再次提出娶其为妻时，仍是遭到了银蝶姑娘的断然拒绝。”
我唏嘘道：“竟是如此。我似乎能理解为何他适才是如此形态了。”
阿澈缓言：“从那之后，阿丹便开始找花楼中其他女子作陪。”
我突觉愤愤，作势为银蝶姑娘打抱不平道：“难不成是他变了心？”
阿澈道：“并非如此，阿丹只是想借此试探银蝶姑娘的真心罢了。”
“那后来呢？”
“后来，在阿丹与其他女子饮酒作乐时，银蝶姑娘总会暗中关注，甚至会透出几分失落与悲愤之色。阿丹怕自己再次会错意，便久久未予回应。终有一日，他按耐不住心中思念，再次点名银蝶姑娘作陪。
待歌曲唱罢，阿丹正欲离去之时，银蝶姑娘缓缓开口：‘你果真同其他人一样，只是这万花从中的过客，还说什么真心。’
阿丹闻此，认真道：‘我只为心上人而来，亦只为心上人买醉。我来这里，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你。’
那日他们二人确认了彼此心意，阿丹回到家中为银蝶姑娘筹备赎金，未想第二天，当他满心欢喜，提着满满一箱黄金去花楼时，换来的却只是银蝶姑娘的尸体。”
我惊讶道：“怎会如此？”
阿澈道：“当晚有一位高权重之人来花楼吃酒，此人对银蝶姑娘见色起意，便强迫其侍寝，银蝶姑娘坚决不从，但老鸨忌惮于此人权势，还是强行将其送至此人房中。银蝶姑娘自觉清白被毁，无颜面对阿丹，便留下血书，服毒自尽。”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免为枫叶丹与那姑娘的两世情缘哀婉，黯然道：“原来，枫叶丹竟是如此痴情之人，还有那位姑娘，亦是贞洁烈女，虽身处泥潭却不欲染半分尘烟。”
“正是因为前世羁绊，今生才会如此珍贵这份相遇吧。”阿澈视线望向远方，言语肃然，似在发表慨叹，又似在自我劝慰。
我回神道：“那郁蝶姑娘和银蝶姑娘的转世是谁啊？”
我话虽出口，但第六感已然告诉我此人便是囚马国公主夏提古丽，因而又很快补充道：“不会是夏提古丽吧？”
阿澈轻轻点头道：“正是。”
我忧心道：“可依上次来看，那位公主应当是对清染师兄一见倾心了。”
阿澈道：“正因这样，阿丹才会如此。”
我说道：“这便更难办了，前两世至少姑娘心中并无所属。而今，她已有意中人，况且，清染师兄的确很招人喜欢，丹枫县的姑娘们做梦都想嫁给师兄呢！”
闻此言，阿澈转首看向我，眸中露出几分打量意味，似乎在确认我所说的话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翌日，夏提公主果然来到寻伊府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囚马将军和大队人马。众人几分诚恐几分犹疑地将公主和将军请入府中。
公主刚一踏入府中便急切询问道：“望月居的大弟子林清染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我？”
我问道：“你怎知师兄是望月居的人？”
夏提悠然得意道：“我可是公主，要知道这点消息还不简单？”说罢便继续四下张望。
我说道：“师兄不在这里，在后院练剑呢。”
夏提公主闻言面露几分自豪之色，小声嘟囔道：“不亏是我看中的驸马，既儒雅又骁勇，而且，将来也必定会是一位勤政为民的好皇帝！”
我想起昨日阿澈讲于我的故事，便开口问道：“那公主觉得枫叶丹怎样？”
夏提抬头认真思虑片刻，答道：“长得是挺俊俏，就是叽叽喳喳的，太吵了！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比我还要吵的人。”说罢，她环顾四望，似是在找寻枫叶丹的身影。
见状，我亦向四处看去，心中不解：“枫叶丹竟然不在此处？不应该啊，他那么爱她，一听她来，不应该立马跑出来的嘛？”
我重又望向夏提，却见她竟也露出少许疑惑失落之色，不过，只消一瞬，便重又换上那副目中无人，娇纵任性的模样。
囚马将军跟随众人去堂中议事，我受陶伯所托，带着公主来后院寻清染师兄。
师兄见我们二人前来，有些惊讶，先是向公主作揖，后又面向我，道：“含薰，你们怎么来了？还有公主，怎会在府上？”
夏提公主昂首道：“是我向父王请求，出兵援助你们的。今日同我一起前来的还有我们囚马最骁勇善战的巴吐尔将军！”
我问道：“适才看那位将军也很年轻啊，没想到竟如此厉害啊！”夏提闻言重又拾起得意之姿。
师兄再次向其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公主相助了！”
夏提即刻摆出一副端庄淑贤之态，故作扭捏道：“公子客气，上次你救了我，我理应报答。”
我开口道：“师兄，阿爹他们如今正在堂中与囚马将军议事。”
师兄闻言作势离开，我阻拦道：“师兄且慢，陶伯嘱托你照顾好夏提公主，今日商谈，你可不参加。”
我观师兄面露惑色，便继续道：“有阿爹他们在，师兄稍作休息也好！公主身份尊贵，又远道而来，我们理应好好作陪，让公主玩得痛快才是啊。”
夏提眸光一亮，接话道：“对啊对啊！林公子，据说留兰城是兰朝故都，上次还没机会四处瞧瞧，今日我们便去城中逛一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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