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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3-19 08:21:07
作者: 十二少
锦城六月。
今夜无月,星也寥寥。
鹿门山脚下的树海里隐隐闪过微弱的光,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的抬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
突然。
走在前面的男人被绊了一个踉跄,他低头看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将石子一脚踢飞,“真他妈晦气!果然不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梁家的老太太真够狠的啊。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孙女不说,人死了还不给安葬。”
“让咱们弄到这深山老林里,一把火烧了尸体,完事骨灰都得给扬了。”
“啧,你说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后面的男人闻声沉重的叹息一声,“唉,豪门水深,听说二小姐是因为勾引自家长辈才被老太太亲手打死的,这其中谁知道个真假,咱们这种普通人就别议论了,老实办完事,拿着钱回家吧。”
“不是,我说你还真打算把人给烧了啊?”男人扭头看了看裹尸袋,眸中划过一抹不忍,“哥,人家姑娘死在大好年华里已经够倒霉了。咱们就别再糟蹋她了。”
“我们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把人放在那就算了。”
“你放心,梁家不会有那个闲工夫来查,而且这是一座荒山,不会有人来。我们这么做也算是弥补了拿钱抛尸的过错。你觉得呢?”
后面的男人思考了好一会儿,终是吐出两个字,“成吧。”
两人意见一致,同时也默默加快了步伐。 很快。 他们寻到了一处好地方,树海深处溪流潺潺,遍地荼蘼花开绮丽。 可他们却无心欣赏。 “哥,就这吧。” 两人将裹尸袋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尸体抬了出来。 鼻端充斥着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兄弟俩忍着翻江倒海的胃,一同别着眼睛,谁也不敢去看这具尸体。 他们随手一抛,把人扔在了花海中央。接着双手合十,对着尸体拜了两拜。 “梁小姐,这里倚山傍水,有花有水,是个风水宝地。我们兄弟俩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您安息吧。” “你要是有怨就去找梁老太太,千万别找我们!” 话落,只听原本寂静无声的森林响起了一阵沙沙声。 兄弟俩身子一颤,满脸惊恐的抬起头,只见刚刚还静立不动的荼蘼花此刻竟然无风摇曳起来。 花朵一上一下的晃动着,像是在对他们点头,又像是在朝他们招手。 气氛变得诡异。 兄弟俩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双腿,在彼此的惊叫声争先恐后的往森林外跑去。 … 躺在地上的尸体压弯了几株枝梢,猩红的血淌在身下,染红了嫩绿的枝桠和青白色的花朵。 微风吹过,浓郁的花香弥漫开来。 暗色里,躺在地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无星无月的夜空,梁惜呆呆的眨了眨眼眸。 她又没死成? 那狗巫师果然不能信,说什么死够七次就能魂飞魄散,她都死八次了,还他妈活的好好的! 完了!她得再死一次了! 梁惜生无可恋的扯了扯唇,恨不得仰天长叹,她实在是不想去当那个人见人杀女魔头了!她实在是不想天天跟楼苍之那个男德头头打架了! 让她死了吧!死了就能去地府当个风流鬼了! 为了自己能够解脱,哪怕是等待死亡的滋味再不好受,梁惜也决定再给自己来一掌。 然而,她动了动手指,却察觉不到内力所在。 不对! 梁惜摸了摸脸颊,突然站起身,手掌从额头一路下滑到脚腕,将自己摸了个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也不是她们沧澜大陆的衣服! 所以,她这是死了,但又活了? 梁惜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小命留一段时间,这个世界没有遍地的敌人,也没有男德头头的存在。 或许,这里会有点好玩的东西。要是不好玩,她就再死一次,反正不过是一刀子的事。 不过…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怎么死的?身上没有伤,没有血迹,难不成是被毒死的? 想到这里,梁惜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疼。 “看来我猜的没错。”拍了拍脑袋,梁惜忍着头痛,循着水声来到溪流旁。 她蹲下身,正欲伸出手捧水润喉,却被溪水里的倒影吸引住了目光。 女人一头乌黑细软发丝垂在一侧,黛眉朱唇,美眸含星,冰肌玉骨,眉间一点红痣,如同红梅覆雪,清冷仙资更显妖娆。 梁惜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幅样貌,竟然跟她以前一模一样,巧合的有些不可思议。 ** 润了喉。 梁惜没在这里多待,她身体无力,脑子混乱,这会儿就想寻一处舒服的地方睡一觉。 但这舒服的地方是真不好找。 她从森林里一路找出来,连一个狗窝都没看见。森林外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马路另一侧是光秃秃的荒山。 此时,梁惜已经筋疲力尽。 就在她想就地而睡时,远处忽然亮起一道亮光。 这道光移动速度飞快。 梁惜眼睛一亮,走到马路中央。 随着灯光由远至近,她终于看清了发光的东西。 是一个黑色大盒子,跑的很快,比她的小狼跑的快多了。 与此同时。 车内。 成右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突然间,他就看到一个长头发女人“飘”到了马路中央。 成右被吓了一跳,眼看就要撞上,他连忙踩下刹车。 “吱—” 车还没停稳,他就姿态谦恭的转过头,“先生,抱歉,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车厢里静了片刻。 随即。 男人清哑磁悦的嗓音响起,“下去看看。” “是。”成右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迅速下车,大步走向车前一动不动的女人。 彼时。 梁惜微微歪着头,美眸满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黑盒子。 唔。 这个黑盒子看起来不错,想必在里面睡觉一定很舒服。 想着,梁惜脚步一动,将挡在她面前碍事的陌生男人随手往边上一扔,接着来到敞开的驾驶位车门前。 她微微弯下腰,爬进车里,接着便闻到一股好闻的木质香味。 头疼出奇的缓和几分。 循着这股味道,梁惜动作迅速的从座位之间的缝隙来到后座。 黑暗中,隐约可见后座右侧有个黑影。 梁惜视力极好,她俯着身子,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捻在长指里的翠玉佛珠。 “咦。” “原来是个小佛子,怪不得身上有木香味。” 她靠近,凑在男人颈窝里嗅了嗅。 娇娇软软的嗓音在车厢内突兀的响起,男人并未开腔,而是抬手摁下了一个开关。 橘黄色的灯突然亮起。 梁惜并未被转移注意力,她一手撑在椅背,一手搭在男人肩头,看着眼前男人惊为天人的侧颜。 她愣了一愣。 接着。 梁惜弯起如画的眉眼,手一松,便躺在了男人腿上。 她侧着身子,往男人怀里拱了拱,绵软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小佛子长得真俊俏,本殿喜欢。你让本殿抱着睡一觉,等本殿醒了不会亏了你。” 002小佛子你来伺候本殿 宋鹤卿垂下眼睑,墨黑无波的瞳落在怀中女孩儿白皙俏媚的侧颜,薄唇勾起一抹浅淡近无的弧度,嗓音清悦渐冷,“不会亏了我?” “嗯,不会亏了小佛子。”他身上的味道和开着冷气的车厢睡觉再合适不过的地方,梁惜已经筋疲力尽,嘀咕了一声,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白嫩的手掌攥着他衣衫。 不过几秒,呼吸声便已绵长。 看着怀中毫无防备的女孩儿,宋鹤卿眯了眯眼眸。 侧目看向她脏兮兮的小脚。 接着,目光上移。 旗袍开到大腿,曲在一起的双腿白皙修长,外侧的左腿膝盖上有一条长长的红印,应是被树枝划破了皮。 柳腰纤纤,身段娇媚。 黑色真丝下摆不平整的铺在身下,黑与白的交织让人心头一痒。 顿了两秒,宋鹤卿神情淡漠的移开视线,动作不轻不重的将被她压在身下的右手抽出,如玉的长指捻动着翠绿的玉珠。 身手鬼魅,容颜勾人,言语清晰,只是用词有些...耐人寻味。 深更半夜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爬上他的车就只为了睡觉。 倒是有意思。 与此同时,被甩飞到几米外的成右迅速跑回车前,担忧宋鹤卿安危的他,想都没想就从外拉开了后车门,弯腰探入身子,“先生,您没...”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淡漠无温的瞳,成右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他躲开宋鹤卿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低头一看,更心悸了,舔了舔唇,成右试探性的问,“先...先生,这,这个女人要不要..要不要拖出去扔了?” 他们先生不是一向不喜女人近身吗!可现在任由这个美的跟妖精似的怪女人抱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宋鹤卿淡淡开口,“拿张毛毯来。” ...... “好的先生。” 成右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想法,快速从后备箱拿了一张新毛毯,双手递到他手中,随后便返回驾驶位,接着开车上路。 宋鹤卿将毛毯展开,随意盖在她身上,低声吩咐道,“回去查一下她的身份。” “好的先生。”成右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宽松的毛毯贴在女人身上,将她那凹凸有致勾人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她脸颊埋在先生怀里,一头乌黑浓密的墨发有几缕搭在先生微曲的长指间。 怀里有了人,先生的右手许是无处可放,竟在此刻捻起了翠玉珠。 先生的手很好看,此时那盈盈翠绿的珠子搭在有些泛红的食指骨节处,像是艺术品与艺术品的碰撞,成右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车子在马路上飞速行驶。 一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月茗园。 雅致的园林式庄园,无一处不透露着奢华,从门口到会客大厅零零散散站立着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 很快,车子停下。 成右率先下了车。接着早在一旁等候的丁管家连忙上前,打开后车门。 车内。 宋鹤卿将怀中熟睡的梁惜一把抱起,微躬着身子从车内而出。 丁管家看到他抱着被‘白布’包裹着的女尸,惊了一瞬,诧异问道,“先生,您怎么带了一具尸体回来!” “不是尸体。”宋鹤卿眉目寡淡,扫了一眼丁管家,嗓音微低,“先去找个女佣过来。” 闻言。 丁管家惊愕的瞪大眼,恍恍惚惚的应声,“好,好的先生。” 寻来女佣,丁管家领着人直奔二楼客房。 房门半掩着,丁管家不敢直入,而是站在门外低声说道,“先生,人找来了。” “进来。” 丁管家示意女佣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像是个变态一样撅着屁股,透过门缝往房间里探去。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好奇先生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了! 女佣走到床边,战战兢兢的开口,“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 “把她收拾干净。”宋鹤卿姿态慵懒的坐在床边,指尖捻动的翠玉珠发出轻微声响。 女佣往床上看了一眼,正欲应声,忽见先生腰间缠上了两条白如藕节的手臂,女人绵软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要别人碰,小佛子,你来伺候。” 梁惜并未睁眼,凭着感觉再次躺在男人腿上。 嗯,小佛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宋鹤卿神情依旧寡淡,目光落在女人那张俏媚的小脸上,喉结滑动,“醒了就自己去洗。” “不要,困。”梁惜像是个小猫般往他怀中拱了拱,娇软的尾音让站在一旁的女佣都感到骨头一酥。 果然,丁管家说的没错,能让先生带回家的女人绝对是个千年妖精! 不过,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女佣抬起头看向宋鹤卿,便见男人没什么表情的坐在那里,微蹙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什么。 这… 女佣将话扼在喉咙里,静静立在一边。 屋内的气氛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 宋鹤卿将怀中陷入熟睡的女人放回床上,动作不轻不重的起身,嗓音有些哑,“简单擦一下。” “好的先生。”女佣重重的点点头 她明白,简单等于不许脱衣服! 门外,偷窥的丁管家赶忙拉着后来的成右闪到一旁,俩人目不斜视的面对着墙壁。 宋鹤卿推开门,淡淡瞥了两人一眼。 成右摸了摸鼻子,转身双手递上手中的文件,恭敬道,“先生,那位小姐的资料。” “说说看。”他拿在手中,并未打开。 成右清了清嗓子,跟在他身旁,语气复杂,“根据样貌,我们查到这位小姐应该是梁家二小姐,梁惜。” “但是,梁家今晚好像死了人,梁老太太把消息封的紧,我们不确定是梁家哪位小姐死了,但能确定尸体就被人扔在我们遇见二小姐的鹿门山。” “先生,我们就在鹿门山遇到的二小姐,您说,她会不会是…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而且我看她也不太像是正常人!” 尤其是她随手把自己扔飞这件事,一点都不科学!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扔飞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男人! 闻言。 宋鹤卿侧目看他一眼,口吻平淡,“你可以进去问问。” “啊?” 成右愣了一下,摸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臂,讪笑,“那,那还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