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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慕早先便听说，淑贵妃育有一子一女。 先出生的六皇子三岁便展露出异于常人的天赋。 无论武学造诣，亦或文学素养，皆甩了其他皇子公主八条大街。 到他八岁，随着东澜皇去狩猎，小小年纪便从各大武者高手中一举夺得围猎数目最多的魁首。 彼时遇今朝也才十二三岁，却已率领千军万马南征北战。 六皇子这一番表现，一度叫文武百官看到了他可与遇今朝匹敌的无穷潜力。 更瞧见了东澜可扭转乾坤，一举称霸玄灵大陆的希望。 奈何到了十岁，六皇子却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 自此，便几乎在人前销声匿迹。 久而久之，关于他的诸多传言，也渐渐随风散去。 而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只是遇今朝又收复了几座城池，打退了哪国敌军。 锦慕先前并不关心，便也从未刻意打探过五皇子不露面的缘由。 如今倒是明白了。

原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皇子，过个几年便可一展拳脚，施展抱负。

却阴差阳错摔下马，落得残疾，不良于行。 这样大的落差，想必任谁都会从此一蹶不振，不愿见人。 更严重者甚至会心理变态，而他仍能保持皇家风范，也算难得。 看来自我调理的不错。 锦慕神色淡淡，却魂游天外的暗忖着。 “瑾之来的正好，快来见过你的小表妹。” 淑贵妃面上一喜，急忙起身迎上去，接过侍从的活，亲自推着遇瑾之到了锦慕跟前。 猝不及防对上少年忧郁眼神的锦慕：“……” 遇瑾之神色不变，只目光在她身上的焱纱裙上顿了一顿，便非礼勿视地垂眸，颔首道：“翊王妃，久仰。” “彼此彼此，六皇子。”锦慕轻点螓首，算是回礼。 大约是平视着的，她都没想过要起身才算符合礼节。 好在淑贵妃母子并不在意，只不过…… “那个，阿慕，瑾之是……五皇子。”淑贵妃干笑。 锦慕：“……” 这就尴尬了。 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她淡定地朝六公主招了招手：“抱歉，是侄女记混了。” 东澜皇室子、女分开排序，因此别看淑贵妃一双儿女一前一后，其实年龄相差了十来岁。 “慕姐姐也在呀，太好啦，今天有皇兄和慕姐姐一块陪我玩啦。”六公主兴冲冲地扑向锦慕。 却在中途，被淑贵妃一把拦住。 淑贵妃低头冲女儿温柔地笑笑：“妍儿乖，先自己去玩好不好？母妃和你皇兄还有慕姐姐，有要事相商。” “不要！”六公主突然使起了小性子，一跺脚道，“皇兄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又有慕姐姐在，妍儿不要自己玩。” 锦慕以为淑贵妃必定得蹲下来好一番哄劝。 未料她只是捂着心口，哎哟两声：“母妃好疼，是不是心疾犯了？” 六公主吓得小脸一白，连忙乖巧地牵着奶娘的手，拽着就往外走：“母妃不疼，妍儿乖乖哒！” 锦慕：“……” 淑贵妃目送她走远，脸上露出欣慰慈爱的笑。 始终清隽寡淡的遇瑾之也不禁会心一笑。 待小家伙走得没影了，淑贵妃屏退左右，才随意往锦慕旁边的软椅上一坐：“阿慕，你那么聪明，想必本宫寻你来的目的，你已经猜到了。” 锦慕又下意识扫了眼遇瑾之的腿，不置可否。 倒是遇瑾之微蹙了蹙眉：“母妃……” “瑾之，母妃知你早已不再抱有希望，但阿慕不同，她是神医，她一定有法子治好你的腿。”淑贵妃情绪有些激动，似生怕遇瑾之不接受。 遇瑾之眉头深锁，眼底隐隐有抹戾气。 显然这话题于他而言，是在揭露他不愿面对的伤疤。 尤其还有锦慕这个外人在。 他隐忍地攥了攥拳，再开口时，却是云淡风轻：“不必了母妃。这些年母妃给儿臣找的名医不计其数，却连暮色老人的灵丹妙药都无效用，便不耽误翊王妃的功夫了。” 说着，他两手转动轮子，自锦慕跟前退开，面向淑贵妃垂首道：“若母妃没别的事，儿臣先行告退，去陪皇妹了。” “站住！” 眼看遇瑾之当真头也不回，淑贵妃气得拍桌而起。 又忽地捂住心口，身形一晃地撑在桌上：“母妃好疼，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轮子碾地声骤然一停，遇瑾之道：“母妃，儿臣不是年幼的皇妹，您这一套对儿臣……” 话未完，突听清甜的嗓音幽幽道：“贵妃娘娘的心疾之症，可是已有九年之久？” 遇瑾之一愣，错愕地回头。 见锦慕莹润修长的玉指正搭在淑贵妃的手腕脉搏上。 而淑贵妃面色微白，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紫。 “母妃！”遇瑾之情急之下，急忙想转动轮子回去。 不防广袖过宽，一个不留神，压在了轮子下，搅动着致使轮椅一个不稳，侧翻了过去。 “瑾之！”淑贵妃登时顾不上心疾不心疾，抽回手便几步冲了过去。 锦慕再没法坐视不理，紧随其后，同淑贵妃一左一右扶起遇瑾之，将他安置回轮椅上。 经此一摔，清风霁月的男子终是显出了他极力隐藏的狼狈，双拳紧握，低着头半晌没抬。 “没关系瑾之，就让阿慕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淑贵妃眼眶微红，轻声安慰着，“你看她，一眼就能瞧出母妃这心疾已有九年，说明她真的很有本事。况且你不是也听说了，那瘟疫……” “九年……”遇瑾之声音微哑地打断她，“母妃，是在儿臣摔下马之后就……” 却还故意瞒着他，每每听说了来问时，都谎称是为了让皇妹听话，才装给她看的。 可笑他还信了。 淑贵妃连连摇头就想继续糊弄过去。 却听锦慕淡声道：“心疾是劳思、忧愤引起的病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五皇子真有孝心，便该对自己的身子骨负责。” 遇瑾之浑身一震。 第108章 这变脸速度，搁这儿唱戏呢 遇瑾之又何尝不知，因为他，母妃暗自垂泪过多少个日夜。 曾艳冠六宫，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美艳佳人，自他摔下马后，便摘下了满头珠翠，吃斋念佛，朴素度日。 原本有仇必报的洒脱性子，也在那之后变得循规蹈矩，甚至有些唯唯诺诺。 无论皇后怎么欺辱到头上，都只是尽量避其锋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非皇帝念及她背后娘家，对她多有眷宠，只怕母子三人早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销声匿迹了。 遇瑾之狠狠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中诸多的内疚、自责、痛苦自卑等尽数散去，又是尊贵而温雅的五皇子。 他朝锦慕微微颔首：“那便麻烦翊王妃了。” 锦慕：“……” 她又没说一定会帮忙看。 前世永安侯父女四人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境地，却不见这贵妃和那富可敌国的外公家有出面过。 她被困在王府，消息闭塞，不知是因为他们也自身难保，还是见死不救。 因此她不愿太盲目出手相帮，想等着跟几位姐姐打听清楚后再说。 省得再帮出个白眼狼。 许是看出了她的迟疑，淑贵妃美眸含泪，泫然欲泣：“阿慕是看不上本宫这个姨母所以才不肯给瑾之看看吗？那定是本宫做的不好，本宫不如撞死了之。” 锦慕：“……” 这是明摆着算计，要道德绑架她了？ 锦慕嘴角抽了抽。 若非才刚把过脉，她都得怀疑这位贵妃的心疾也是装的。 正想着，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王公公的通传禀报声：“启禀娘娘，永安侯次女，锦二姑娘求见。” 锦慕一愣。 二姐？ 淑贵妃一改寻死觅活，美人落泪的可怜劲儿，变得冷静又矜持：“快请她进来。” 锦慕：“……” 这变脸速度，搁这儿唱戏呢？ 锦书雅在王公公的引领下走进殿来，先福身朝淑贵妃行过礼后，才转身又朝遇瑾之行了一礼。 却似不敢看他，低眉垂眼间，一眼未落在他身上。 锦慕心下微动，眼底闪过一抹细碎的流光。 据她所知，大陆上表兄妹缔结姻亲实属平常。 就是没想到，她二姐竟也难过这一关。 锦慕眸光一转，又落到遇瑾之身上。 却见他仍未变神色，清隽寡淡。 锦慕不由得皱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可不妙啊。 锦慕正兀自忧虑着，手忽然被人拉过去握着。 一抬眸，便对上锦书雅殷切期盼中又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小妹，我方才去王府寻你，听门房说你进了宫，想必贵妃娘娘已经同你说过了。” “所以，可以拜托你，帮五皇子看看吗？” 锦慕看看她，又看看好似一副事不关己，脸上没什么多余情绪的遇瑾之。 到底扛不住二姐的请求，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遇瑾之将她的犹豫、无奈尽收眼中，眸光暗了暗。 在锦慕凝神号脉时，淑贵妃和锦书雅就在旁边攥着帕子一脸紧张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收回手，表情不动如山，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反倒叫其他人越发紧张不安起来。 “怎么样小妹，可有法子治？”锦书雅按捺不住问。 锦慕却盯住了遇瑾之：“五皇子摔断了腿，武功也尽废了？” “是。” 这不是什么秘密。 是以方才轮椅侧翻，遇瑾之都没办法让自己稳住。 锦慕点点头，未待启口，忽见王公公匆匆跑进门来，跪地道：“娘娘不好了，太后病危。圣上听闻翊王妃在此处，急召翊王妃过去为太后娘娘诊治。” 病危？ 那岂不是十分凶险，随时会翘辫子？ 若她治不好，再光明正大地要她陪葬？ 锦慕脑子里一下闪过这些念头，连自己都觉着十分好笑。 淑贵妃也忧心忡忡：“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一直不见好。上回庆贺你和翊王新婚之喜都没见她露面，连太医也说活一日算一日。本宫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圣上也该清楚，这突然……” “大约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圣上孝心感天动地，实乃吾之典范。”锦慕弯眼带笑，眸却如寒霜，氤氲着凉薄之色。 淑贵妃、锦书雅、遇瑾之：“……” 如今皇帝又不在，要不等他在了再拍马屁？ 见锦慕抬脚就走，锦书雅一把拉住她，颦眉道：“小妹，不若你还是称病吧。既是回天无力，那……” “没事二姐，信我。”锦慕笑着拍拍她的手，眉眼间气定神闲，一派从容又笃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退缩逃避可不是她的作风。 锦书雅一怔，下意识松了手。 而后她眼睁睁瞧着一袭焱纱红裙的锦慕，迈着沉稳的步伐，随着东澜皇派来的宦官及铁甲卫前往寿康宫。 “别急，太后病危，咱们理应也该去看看。”淑贵妃安慰着，又轻声允诺，“本宫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她保下来。” 虽锦慕尚未明确表示过遇瑾之的腿究竟是否能治。 但淑贵妃就是莫名笃定，她一定能。 此时的寿康宫院里院外已然被各宫闻讯而来的嫔妃小主、皇子、公主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病危，为显孝道，不管虚情还是假意，谁都不想落于人后。 锦慕甫一出现，无数道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为焱纱裙惊艳有之，眼神复杂，戏谑看戏者亦有之。 拥挤的人群如潮水般散开，自动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通往太后寝殿的通道。 对于这些各色各异的打量，锦慕置若罔闻，目不斜视。 太后寝殿外，以张太医为首，聚集了十数名太医。 个个愁眉深锁，又惶恐不安。 一见锦慕，张太医率先迎上来，拱手作揖：“下官见过翊王妃。” 抬头时，那双苍老睿智的眼直直盯着锦慕，几度欲言又止。 他身后的刘生低垂的面庞上却是隐隐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锦慕一眼望进张太医眼里，清楚瞧见他眼中的担忧。 却也没说什么，只明媚一笑，眉间流露出一抹生辉的绝色。 而后，越过张太医，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缓缓踏进寝殿。 第109章 整整时辰没见慕慕，他想得心疼 上京街道上。 通体鬃毛黑亮的追风如一道闪电疾驰而过。 待人看过来时，便只能瞧见一道残影。 “吁。” 前蹄高高扬起，停在翊王府门前。 遇今朝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便一阵风似的卷进门。 因几日未去军营，营中积累了不少事亟待他处理。 不知不觉便耽误了不少功夫。 整整三个时辰没见慕慕，他想得心都疼了。 守门的小厮甚至没来得及拦住他，人便已经跑没影了。 “坏了！可别又拆家！”小厮都快哭了，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只恨自己怎的不再快些。 不过话说回来，以王爷那鬼魅般的速度，换成影卫都不一定拦得住吧？ 小厮边追边暗忖，忽听前头不远传来“砰”的一声。 抬头一看，竟是陆冬和王爷撞个正着。 遇今朝似一块巨石纹丝不动，陆冬却不禁揉着额头连退数步。 又急急单膝跪地道：“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危，皇上命王妃出面诊治。” 遇今朝眸色骤沉，阴冷暴戾的气息如秋风扫落叶，肆虐出方圆百里。 路过的奴仆吓得纷纷跪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与此同时， 太后寝殿内。 帝后二人皆在。 赵太医正跪在锦榻前，为榻上年迈枯瘦，形容枯槁的太后号脉。 而他亦是为太后诊脉的最后一位太医。 锦慕没急着进去，就站在一侧屏风外静静候着。 一身明黄锦袍的东澜皇背对着她。 倒是梁皇后一眼发现她的存在，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 但见赵太医面色凝重，良久，才跪着转身，面向东澜皇重重一叩首：“吾皇，请恕微臣无能。太后娘娘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胡说！这不可能！”梁皇后似不能接受，气急娇喝道，“前一刻本宫还同太后吃了会儿茶，她精神十足，还能坐起来。这才过去多久，怎就回天无力了？” “庸医！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庸医！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要尔等陪葬！” 赵太医整个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皇后娘娘息怒。” 锦慕闻言，面纱下的红唇翘起一道讥诮的弧度。 皇后还真是亡她之心不死啊。 领着锦慕过来的太监总管适时越过屏风跪地禀报：“启禀皇上，翊王妃带到。” 东澜皇猛地回身，向来温和的目光此刻却犹如利刃，紧锁住锦慕。 锦慕微微一怔。 只见这位叫人捉摸不透的天子，眼眶竟泛着一丝红。 是真的在为行将就木的太后悲痛。 可据她所知，东澜皇并非太后亲生的，而是养子。 “锦慕，所有太医都说母后没救了，但朕不信。”东澜皇几步走到她跟前，略显急切，“你是神医，朕愿意信你，你一定会有法子的，是不是？” 锦慕垂眸道：“臣妇只能保证，会尽全力。至于其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臣妇不敢妄下定论。” “你既是神医，如何就不能肯定一定会救回来？” 忽地，身后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锦慕蹙了蹙眉，回身望去，见三皇子趴在担架上，被人抬了进来。 他是嫡子，生来较其他皇子、公主尊贵三分。 因此没人敢拦他进太后寝殿。 锦慕不欲理会他，径直走到锦榻前，白皙纤长的玉指轻搭在太后腕上。 被无视个彻底的三皇子眼神阴鸷。 想他堂堂皇后嫡子，未来储君，除了不被遇今朝放在眼里外，何曾受过这样的冷待？ 简直给脸不要脸！ 再看锦慕，为太后探过脉后，眉宇间亦有几分凝重。 的确是油尽灯枯之相，忧思过重，心力衰竭。 且身上不知因何缘由，落下许多病根，身体加心理双重折磨，心脏承受不住负荷。 确如淑贵妃所言，是迟早的事。 若她早日知晓，为太后调理，必定不难。 时至今日的话…… “锦慕，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连你也没法救？”三皇子敛下眼中的算计和得意，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你可是神医啊，怎么能救不了？” “难道你所谓的神医身份也是假的？或者你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神？那你岂不是欺君？” “这倒也罢了，你可知皇祖母对父皇而言有多重要？” “若真是欺君，你让父皇抱有一线希望后又令他绝望。锦慕，你该当何罪？！” 东澜皇一瞬间像苍老了十岁，摇摇欲坠地跌坐在椅子上。 “皇上。”梁皇后心疼地揽住他的肩，“母后，母后毕竟年纪也大了……” 话未完，却听清甜的嗓音懒懒响起，莫名有种空灵之感：“谁说我救不了？” 梁皇后轻拍着东澜皇肩背的动作一顿。 三皇子更是浑身一僵。 她能救？ 怎么可能？ 从半年前开始，首席太医张太医便几次明里暗里暗示东澜皇，太后已时日无多。 尽管这半年来，用了无数灵丹妙药，珍稀药材为太后????慢慢熬补，却终是治标不治本，时好时不好。 到今日彻底油尽灯枯，全然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哪怕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后日。 一个已被判定是将死之人，锦慕却说她能救？ 凭什么？ 称她一句神医她还真喘上了？ 真当自己是阎罗王，能撕毁生死簿不成？ 东澜皇原本老态灰暗的双眸却一下子亮了起来：“此话当真？你当真能救？” “臣妇救人时不喜旁边有活物，会影响臣妇发挥，烦请皇上移驾。”锦慕站在太后榻前，神色淡漠，不卑不亢。 三皇子立刻怒道：“单独留你一人叫我们如何放心？万一你有什么歹毒之心害了太后……” “你真吵。”锦慕不客气地打断他道，“实话说，我就是不愿和你呆在同一个地方呼吸。有你在这里，才真是害了太后。” 左右她方才已经拿针吊住了太后一口气，便不差这点功夫同三皇子掰扯。 又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梁皇后，她眸色薄凉，氤氲着讥嘲：“三皇子这般吵闹不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压根就没想让我救活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