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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顾怀笙还半蹲着的身子微晃，难得懵了：“啊？”
房间里空调呼呼的吹着冷风，邻居播放的DJ音乐模模糊糊的传过来。
就在刚刚，虞晚凝电光火石的头脑风暴，她能帮到顾怀笙什么？
钱他不缺，能力他比她强，顾怀笙就像个完美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她帮的。
在一瞬之间，虞晚凝脑后闪过一道电光。
她想起顾怀笙还有一个暗恋的女孩，迟迟没有告白。
这么想着，虞晚凝便这么脱口说了出来。
看着顾怀笙困惑的神情，虞晚凝舌头都在打结：“我想着，也没什么能帮的，那就帮你追一追你喜欢的人吧。”
话说出口，虞晚凝心脏像针被扎了一下，尖锐的疼。
她要恨死提着这个建议的自己了，虞晚凝陷在了无尽的后悔中。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她把刀子递给顾怀笙，要求他往自己心脏插，然后顾怀笙欣然且愉快的动了手。
但是话一旦开口，再收回就是笑话。
“你暗恋了那么久，不告白也太可惜了，女孩子最懂女孩子的心思了，我刚好能帮你。”
从窗外钻进来的DJ乐声陡然一转，切成了《成全》。
邻居在撕心裂肺的唱：“成全了你的今天和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歌声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虞晚凝哀戚的想，她这场爱恋又是无疾而终。
顾怀笙的眸色一深，他不理解虞晚凝的脑回路，只能穷尽心思去应对着突如其来的请求。
暗恋的人？他有，就在他的面前。
告白吗？是想的，就在刚刚，他差点就要实现这个举动了。
要帮忙吗？顾怀笙沉思了。
在“现在就表白，但是一旦被拒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和“让虞晚凝帮自己，趁机了解更多她的想法再表白”，两者之间，顾怀笙心念只动了一下，便选择了后者。
“好啊。”顾怀笙笑着应声，“那就麻烦你了。”
望着面前这张温润浅笑的脸，虞晚凝心都快碎了，面上却一派平静的说：“包在我身上。”
送走顾怀笙，虞晚凝从冰箱里拎出了一罐啤酒，倚着柜门开了酒。
只剩一人的屋子更显静谧，外面的歌声孤零零的飘着。
楼上有人推开了窗，大骂道：“别唱了！失恋了不起啊！”
“你有没有同理心啊。”楼下唱歌的人哭着回应，“我都失恋了，就不能让我宣泄一下吗！”
“老子他妈也失恋了！”楼上的人哽咽，“就想一个人安静待着！闭嘴吧！”
楼下的人沉默了一会，接着音乐声便掐灭在沉沉的黑夜里。
原来都是伤心人，虞晚凝对着窗户遥遥的举起了酒，敬这些和她一同沉沦在悲伤中的人。
苦涩的泡沫顺着喉管而下，一路灼烧，烧得虞晚凝眼眶发热。
一回生二回熟，不就是失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虞晚凝能够扛过去的。
第二天，语音电话聒噪的响彻屋檐。
虞晚凝在满地的啤酒罐里钻了出来，爬到床边才接上电话。
那头传来宿雪的声音：“你不用发微博了。”
“什么？”虞晚凝嗓子还是哑的。
“楚西寒下午会开记者发布会，解释所有的事情。”
宿雪冷静的声音让虞晚凝清醒了不少，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虽然这事算是楚西寒自己惹起来的，他来解决也应当。但是关于劈腿这件绯闻，楚西寒只能算个间接因素。
昨天她把恨意迁怒在他身上，确实过分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虞晚凝撑起身子醒酒洗漱出了门。
第五十章
《番外三》
等虞晚凝离开了办公室，宿雪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你怎么回事？”
虞晚凝喜欢楚西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好不容易虞晚凝不闹腾了，最稳重的他却状况频出。
可楚西寒只是静默，宿雪望着他脸颊上的淤青，半晌，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橙黄的酒液撞在杯壁上，破碎又合拢。
“你刚吃了药，别喝酒。”楚西寒终于开口。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宿雪语气疲倦：“VOI要是垮了，我跟死也没差别了。”
“VOI不会垮。”楚西寒望着酒杯。
宿雪端起酒杯放在手里把玩：“你再胡闹下去，这件事指日可待。”
楚西寒不说话了，他将视线转移到窗外，光线抵不到他的眼底。
“叮”的一声，桌面倒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宿雪不耐的翻过，点进他人转发来的消息，是条新闻。
#虞晚凝劈腿#四个字跃入眼帘，她来不及将手机拿起，便被对面的人一手夺过。
看着里面那些评论，楚西寒捏着手机的指节都泛白。
“你……”安抚的话尚在嘴边，宿雪就见男人冲出了门外。
等她出门时，只看到了虞晚凝仓皇离开的背影。
宿雪将目光收回，落在面前的背影上，男人原本不可一世的挺拔的双肩，沉沉的塌陷。
“走吧。”她上前，拍了拍那脆弱的肩膀，温言道，“陪我去个地方。”
五光十色的灯球悬在半空，慢慢悠悠的晃着。
楚西寒倚在沙发里，目光定在楼下唱着蓝调的歌手身上，可细看才发觉他只是在出神。
“我知道你不喝酒。”宿雪打了响指，换来侍者，“换个环境，你兴许愿意跟我聊。”
“马爹利。”楚西寒瞥了一眼侍者，补充道，“一瓶。”
宿雪神色有一瞬的诧异，楚西寒对自己很苛刻，为了保护嗓子，向来只喝纯净水。
接着，她朝侍者摆摆手，示意就这些。
“有想说的了吗？”
直到上了酒，喝到三分之一，楚西寒双眼开始迷离时，才被接上话。
“我是不是很糟糕的人？”喑哑的嗓音落在包厢里。
宿雪抿了口酒，淡然的说：“除去业务能力，是。”
楚西寒笑了，饮下一杯酒：“所以她才会这么讨厌我。”
接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可她之前明明那么喜欢我啊？”
听着他的疑惑，宿雪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虞晚凝。
她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后仰：“人是会变的。”
“人心也是会痛的，伤得多了，它也懂得要离开了。”
宿雪的目光落在灯球上，照得她的眼神变幻莫测，像是陷在了某个回忆里。
“你如今的行为，不过是把她越推越远。走远的人，是不会回头的。”
“你做着的不过是一场虞晚凝会回心转意的梦罢了，以往，说尽了也是过去了。”
宿雪又拿起了酒杯，看着对面隐在暗处，不辨神色的楚西寒。
叹息道：“梦该醒了，执念也该散了。”
楚西寒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偶尔折射才杯壁上的光，能照到他湿漉漉的眼眸。
他忽然念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接着又念：“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
轻笑声淌了满地：“是啊……该醒了。”
在昏暗中，一粒晶莹的珠子，顺着楚西寒的眼角滑进了鬓发中。
第五十一章
车子平滑的停在路边，虞晚凝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
做好了心里准备，她推开了车门。
硕大的烫金立牌印着“光晖工作室”五个大字。
虞晚凝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抬腿走了进去。
前台见到她，神色如常的说：“郑晖老师现在在录音棚，他说您来了可以直接过去。”
虞晚凝点了点头，下了地下二层。
还没有走近，郑晖暴躁的声音便从未关紧的门缝中溜了出来。
“你这是澄清还是越描越黑？长脑子了吗你？！”
顾怀笙淡淡的接话：“我高考分数696。”
郑晖气得话在喉间上上下下，半晌憋出来个：“我问的是这个吗？”
“怎么了？”虞晚凝站在门口。
闻声，一屋子的人纷纷侧头看了过来，见到她的第一瞬神色各异。
“你来了。”顾怀笙起身走到她旁边，上下打量一圈，笑着说，“好多了。”
见刚刚话题另一位当事人来了，郑晖语气不满：“你来得正好。”
他指着顾怀笙：“看看他发的微博，什么乱七八糟的。”
虞晚凝正要拿出手机看，却被顾怀笙不动声色按下了手。
她微微讶异的抬头，听见他说：“是他小题大做了。”
沙发上的众人顿时面色古怪起来，却在顾怀笙的扫过来的眼神下，又纷纷转开了视线。
顾怀笙看向虞晚凝，在郑晖开口前掠过了话题：“你今天是来录制的吗？”
“嗯。”虞晚凝成功被带偏，“总不能因为我个人原因耽误进度。”
接着，她朝郑晖深深的弯下了腰，郑重的说：“谢谢您的信任，愿意再给我机会。”
“配音圈就是一家人。”郑晖温温和和的说，“哪需要说谢说信任。”
“不说这些了，开始吧。”他拍拍手，示意其余人准备录制。
郑晖刚准备向虞晚凝介绍在场的人员，只见顾怀笙微微低头，在虞晚凝耳边一个个指认着。
联想到顾怀笙发的微博，他用胳膊肘怼了怼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乐冬，你觉不觉得怀笙对虞晚凝不一般？”
说完，他又立即嗤笑了声，自我否定：“应该是我想多了，顾怀笙怎么可能有这个脑子。”
乐冬：“……”
他嗓子里卡着一句“可太不一般了”，看着郑晖连连摇头的样子，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漫长的配音时间结束，众人走出录音室。
就在虞晚凝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乐冬怪叫了一声：“楚西寒的发布会直播？”
闻声，正在动作的众人纷纷凑了过去。
虞晚凝一时不察，也被挤在了人群中，被迫一同围观这场直播。
她看见屏幕里，楚西寒一个人坐在长桌上。
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傲与漠然，就像在开一场普通的见面会。
他的面前，是扛着无数长枪短炮，虎视眈眈的记者。
“请问你真的在和虞晚凝谈恋爱吗？”
“你知道虞晚凝背着你出轨吗？”
“暗箱上位这种手段，在配音圈里也很常见吗？”
……
一声声尖锐嘈杂的的问题，如冰锥射向楚西寒，可他置若罔闻。
楚西寒拿起了话筒：“我今天只说两点。”
清冷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记者们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巴巴的望着他，等待他要阐述的两点。
“一，是我单方面喜欢虞晚凝，在追求她。”
第五十二章
发布会现场。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声浪汹涌的朝台上拍去。
站在边缘暗处的宿雪也是一怔，接着无奈的把手里的稿子撕成了碎片。
楚西寒继续说着：“签售会上发生的事，虞晚凝事先并不知情，事后，虞晚凝也已经明确的拒绝了我，所以不存在虞晚凝出轨这一说。”
“二，在配音圈里，不存在暗箱。”
楚西寒扫视着台下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我们每个角色都是凭自己的实力试上，不会因为新老资历而影响。如果没被选上，只能证明她实力不够，应该反省自己为什么连新人都争不过，而不该在网上联合他人散播谣言。”
话里话外，都在明嘲暗讽离开VOI的柒瑶。
楚西寒说完，便起身走下了后台。
台下的记者意犹未尽，争先恐后追了几步想要询问更多，都被保安拦下。
宿雪看着楚西寒面无表情的擦过她离开，也没有多说，抬腿上了台。
“关于网络上针对我们公司虞晚凝的谣传，我们将会通过法律的手段维护职员的名誉，并且向柒瑶女士提起诉讼。”
宿雪扔下话筒，头也不回的走了。
撬走了她公司的人，还回头给她泼脏水，她能忍下这口气？
另一边，光晖工作室。
直播结束，屏幕黑了下去。
“楚西寒一如既往的刚。”乐冬忍不住感慨：“但是他的行为确实不可取，强制爱是不会有幸福的，对吧？”
他说完，转头向身边的人寻求认同，谁知他别过头，看见的确实虞晚凝的脸。
八卦的表情，逐渐扭曲成了惊恐。
虞晚凝也不想场面尴尬，只好点头：“没错，所以我拒绝他了。”
听见她的声音，聚集的人这时才发现，他们吃瓜竟然还拉上了当事人。
顿时鸟作兽散，飞快逃离了现场。
乐冬握着手机，视线缓缓放远，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靠在控制台上的顾怀笙。
镜片后的眸子泛着冷光，乐冬喉结滚了滚，非常识趣的跑了。
宽敞的录音棚里只剩下了她和顾怀笙，郑晖不知何时离开的。
虞晚凝望着顾怀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要担心网上的舆论。”倒是顾怀笙先开了口：“至少目前为止，骂楚西寒和柒瑶的人数，和心疼你的人数是成正比的。”
闻言，虞晚凝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目光落在顾怀笙放在控制台还亮着的手机上，是微博的界面。
在刚刚那段时间里，他是实时跟进了微博的评论吗？
意识到了这点，虞晚凝的心蓦的一软，接着又是一涩，百感交集。
“事情解决完就好。”片刻之后，虞晚凝才开口。
“真的好？”顾怀笙走到她身边，“就这么轻易的原谅楚西寒了？”
他可不想让楚西寒就受这几句不轻不重的骂。
那一吻可在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现在回想，顾怀笙眼底都能渗出几缕杀意。
“以后不过就是陌路人了，谈什么原不原谅。”虞晚凝淡淡的说。
二人并肩，慢悠悠的走出录音棚。
“说起来。”虞晚凝边走边说，“你暗恋的女孩喜欢什么？”
“嗯？”顾怀笙没有反应过来。
虞晚凝的呼吸都在打颤，故作平常的说：“知己知彼，因材施教，对症下药才能追到人啊。”
顾怀笙挑了挑眉，顿住了脚步，落后了虞晚凝几个身位。
见她疑惑的回头，顾怀笙眸子含着笑意：“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