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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深深地皱起眉，盯着元娇娇看了半晌。
倏地，他讥讽一笑，重新躺回地上：“你背叛主子，早就不可信了，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谁告诉你我背叛了周山？”元娇娇目露不屑，气势逼人，“当年主子知道事情将要败露，才推我下水，以便回到周嘉寅身边埋伏，以待时机。”
“这三年，为了让周嘉寅对我放下戒心，我才不与你们联系。原本我的计划都很顺利，但偏偏被那个愚蠢的给破坏了。”
“你说……若是周山知道他东山再起的计划被你们破坏，会怎么对你们？”
元娇娇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刺客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眼神也变得阴沉凝重。
“不可能。”
元娇娇笑了笑：“好啊，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最后会被周山大卸八块。”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动身，就听刺客突然道：“等等！”
元娇娇侧眸瞥他。
刺客攥起拳：“若你没有背叛主子，密令上为何要我们杀了你？”
“你觉得呢？”元娇娇面如寒霜，“周山疑心深重，他绝不可能只留下一个心腹在周嘉寅身边。那人如今应是权高位重了吧？既然衣食无忧，为何还要再被周山摆布呢？”
“想彻底脱离曾经的一切，那人就必须要保证周山永无再见天日！而我，就是那人最大的心头之患！”
元娇娇一番话说完，很显然刺客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他本不相信她的，可偏偏她的每句话都像是真的。
半晌，刺客低喃道：“她骗了我们？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主子？”
元娇娇紧盯着他：“我不怕告诉你，若周嘉寅待我还如从前那般，我定会背叛周山。可他不仅折磨我，还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我对周嘉寅只有恨！”
话音刚落，刺客猛地抬眼，眸底尽是震惊。
元娇娇却没耐心耗下去。
她不能待太久，否则周嘉寅定会知道。
转身正准备走时，身后刺客忽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她的代号……是月！”
大牢外，裴容与周渊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天将亮时，元娇娇终于出来，却满额冷汗。
裴容连忙上前：“娇娇，你怎么了？”
“我没事。”元娇娇深吸了口气，声音虚弱，“好好查查秦皎，应该就是她了。”
言罢，她却双眼一闭，筋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在周山身边做事的那五年，是元娇娇此生都不愿回忆的过往。
周山有五个心腹，各有代号，从未见过彼此，只以信交流。
而与代号对应的特定诗句，便是暗号。
元娇娇的代号为朱砂，“朱砂斑痕点人血，雕青皮软金钩联”。
为找出其他心腹，她几次九死一生，却始终没能找到“月”。
也是因此，元娇娇才不敢将真相告诉周嘉寅，只怕功亏一篑。
周嘉寅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去过长乐宫。
可从沈太医那听说元娇娇因针灸而几次昏厥，不知怎地就走到了长乐宫前。
迟疑时，宫门却突然被推开。
四目相对，元娇娇怔了下：“阿寅？”
周嘉寅想别开眼，却忽见她难得穿了件淡粉衫裙，不禁皱眉：“你要去哪儿？”
元娇娇轻笑：“阿容约了我出宫看戏。”
闻言，周嘉寅眸色一沉：“只有你与他二人？！”
元娇娇有些不解：“自然。”
她理所应当的语气让周嘉寅心底怒火中烧。
“好，很好，去看吧！”
说完，他拂袖转身就走。
元娇娇轻轻蹙起眉，问身边的白芍：“他怎么了？”
白芍狡黠一笑，却摇摇头说：“君心不可测，不可测。”
那边，大太监跟在周嘉寅的身后，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说：“陛下，您要是想和裴大人还有元姑娘一同看戏，直说便是了，何必发如此大脾气。”
“谁想看戏？”周嘉寅陡然停步，瞪了他一眼，“朕根本就不喜欢看戏！”
大太监忙弯下腰：“是是是，陛下最不愿看戏了。”
畅音阁。
“来二位，茶水来咯！”
裴容笑着接过，将一杯放在元娇娇面前：“小心烫。”
元娇娇应了声，笑着从二楼往下看，戏台上一双人声调婉转。
“好久没来过此处听戏了，没想到此处倒是没怎么变。”
裴容喝了口茶水：“太平盛世，这都是因为你，娇娇。”
“我做的，与阿寅做的相比，不足一提。”元娇娇一怔，垂眸敛了些笑，“不说这个了，说说‘月’吧，查出什么了吗？”
提及此事，裴容的神色稍稍凝重了些：“其实八年前我和阿寅就查过一次秦皎的身世，她父母双亡，被一个医师养大，住在山林间。”
“此次重新去查，倒是找到个认识那个医师的人，他说只记得医师捡回来的小女孩左臂上有块红色的胎记，再就不记得了。”
元娇娇若有所思：“红色胎记……这点不好印证，再没其他了？”
裴容没立即答，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道：“那日你从牢狱出来之后，第二日便有人打昏了狱卒进了大牢，等刑部的人发现时，那几个刺客已经都死了。”
“都死了？！”元娇娇狠狠一震。
“是，但我带人在牢房里仔细搜查了一边，在最隐秘的墙角上，隐约有个血字。”裴荣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畅音阁二楼的另一边隐室中，一个男人正目光阴沉地盯着两人。
方才看见元娇娇那般无忧无虑的笑，周嘉寅险些把手中的茶杯给捏碎了。
不带他就笑得那么开心？
他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曾经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来的地方！
周嘉寅心中烦躁，但可连他自己都辨不清到底是为何。
他真是迷了心智了！
周嘉寅起身想走，一转眸，却瞧见裴荣正拉着元娇娇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
刹那他心中便怒火中烧，朝着两人便走了过去。
“你们在作什么？！”
倏然响起的声音让裴荣和元娇娇皆是一怔。
两人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可收回才后知后觉，他们分明不心虚什么。
“阿寅，你怎么会在这？”裴荣问道。
周嘉寅眉心一凛：“怎么，我不能来？”
元娇娇淡然笑了笑：“阿寅，你该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我会做这般不齿之事？”周嘉寅别开眼，“倒是你二人如此亲密，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阿容未娶，我亦独身。”元娇娇笑意渐浓，“如此这般，阿寅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