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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绯没有拒绝。
沈司煌想试试，不在他这里试，就会去其它地方试。
薄唇缓缓吐出烟雾，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愈发模糊不清。
沈司煌靠近温绯，她注视着少年指尖燃烧了一半的烟，虚虚地抬手笼着温绯的手，学着温绯和沈季舟的模样，倾身含住烟头，试探吸了一口。
她吸得太猛，又不会过肺，呛得咳嗽。
沈司煌小脸皱成一团，她一边咳一边摆摆手，往后退两步，被烟熏到眼睛，眼尾晕红，实在不好受。
试试就是试试，沈司煌没有体会到吸烟的乐趣，对它的好奇心止步于此。
抬头无意撞见温绯带着笑意的眼眸，沈司煌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她摸摸鼻子，浅咳一下。
温绯指尖掸掸烟灰，没有掐灭，也没有继续吸，只将烟夹在指缝间，任它燃烧。
熟悉的炸裂轰鸣声响彻西华小区，阳台没有封窗，沈司煌顺着声音看去，一辆撑着雨棚的摩托车拐个大弯，飞速驶来。
沈季舟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温绯小区楼下，他摘下头盔，甩了甩蓝色狼尾发。
很快，沈司煌从楼道里小跑出来，雨靴踩在地上啪啪的响，她不忘回头向送她出门的温绯说拜拜。
沈季舟冷哼，戴皮质手套握着摩托车车把的姿势又帅又装，温绯没有主动出门搭话的意思，沈季舟更不会巴巴地上去讨好他。
沈司煌走到沈季舟的摩托车旁，收了自己的小伞，她望了望摩托车的雨棚，紫色大花纹的雨棚不像是沈季舟喜欢的款式。
“哥，这是你的车吗？”
“周陵那个傻逼的。”
温绯也是傻逼，搁那儿看什么看。
“周哥的审美还挺别致，”沈司煌拨了拨车头的小黄鸭，装着弹簧的小黄鸭左右摇晃。
她还记得沈季舟之前的豪迈宣言：追风少年宁愿淋雨，也不会屈居于雨棚之下。
沈季舟心里暗暗骂沈司煌没眼色，真不给他面子，这个时候问这么多干什么，直接上车走啊！
“你话真多，走不走？”
“……走。”
沈司煌不太相信沈季舟的开车技术，他恐怕还没有驾驶证吧。
她小心翼翼坐在摩托车后座，还未调整好位置，沈季舟不知道急着做什么，蹿地就冲出去了。
雨棚也顶不住飘飞的雨丝和耍帅的杀马特，沈司煌腹背受敌，雨水糊她一身，风像巴掌一样抽她脸上。
更尴尬的是，沈季舟开的摩托车改装过，轰鸣的机车声吵得她耳膜疼，简直就是移动的音响。
撑伞经过的阿姨叔叔骂骂咧咧，从狗旁边过都要被狗吼两声。
沈司煌脸皮薄，她拍拍沈季舟肩膀，商量道：“哥，你能开慢点不？”
“还不慢，你干脆走回去算了。”
身后小车的车灯晃过去，沈司煌揪着沈季舟的外套，危险，十分危险。
沈司煌凑到沈季舟耳边大声问。
“哥，我能坐在你前面吗？”
“坐前面干嘛，看风景？”
“前面安全，后面追尾的话我会受伤的。”
“……捏妈，真不愧老子亲妹啊，”沈季舟笑了，“你哥是铁做的，不会受伤是吧。大小姐放一万个心，你哥没了都不会让你没了。”
行吧，既然沈季舟这么保证。
沈司煌可是很惜命的。
*
沈季舟没吃晚饭，现在回家铁定要遭受好一顿阴阳怪气，气都气饱了。
他载着沈司煌去KFC，打算随便吃些。
“牛肉芝士堡四件套，”沈季舟从兜里拿出钱包。
沈司煌对收银台小姐姐追加一句，“我想要火烤牛肉皇堡，单人餐。”
收银台小姐姐瞥了眼沈司煌，多软绵绵的小姑娘，小姐姐甚至弯了弯腰，语气温柔，“要一起付钱吗，小妹妹？”
沈司煌望向沈季舟，他正皱眉，似乎在疑惑沈司煌为什么要点餐。
“今天晚餐是速冻水饺，我没吃饱。”沈司煌可怜巴巴地瘪了瘪嘴。
“……”
沈季舟爽快抽出一张红票子，拍在收银台。
一楼坐满了人，沈季舟和沈司煌去二楼，沈司煌一抬眼就注意到沈季舟的蓝发，她摸摸自己的头发。
两人入座后，沈季舟大大咧咧叉开腿，开始玩手机。
沈司煌撑着下颌，侧首盯着玻璃窗外的街景发呆。
过了会儿，沈司煌转回视线，冷不丁和沈季舟对视，吓一激灵。
沈季舟收了手机，抱臂，审视着沈司煌，语气危险，“刚才在车上就想问，你他妈是不是吸烟了？”
沈季舟好像离开妈和老子，以及艹，就不会说话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坏习惯。
明明可以好好交流，他总拿脏话当口头禅，没矛盾也带出两分火药味来。
沈司煌习以为常，她一口否定。
“没有啊，我怎么会吸烟呢。”
并不是沈司煌会演戏，装得像，而且沈司煌天生反应慢，心里惊涛骇浪，脸上表情却要慢半拍，当对方试图抓取沈司煌宝贵的三秒微表情，她实际上还处于放空状态，所以显得异常镇定。
沈季舟心存疑虑，倾身嗅了嗅沈司煌身上的气味。
从温绯家到KFC，有啥气味都没吹没了。
他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单纯小可爱的样子，怎么可能偷偷吸烟呢？
但沈季舟对烟味相当敏感，他方才确凿闻见烟味了。
或许是他出门前在周陵家沾染上的？
无论沈司煌有没有吸烟，沈季舟照例警告一番。
“别学抽烟，知道不，要是被我逮住，我打断你的腿。”
“嗯嗯，”沈司煌敷衍地点点头，心想你自己还抽呢，也没自断双足。
沈司煌才吃了碗泡面，不饿，纯纯嘴馋，她开始享受今天的第五顿饭，挑挑拣拣，专吃自己喜欢的部分。
她想起今晚沈季舟对温绯没好脸色，不免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温绯一向好脾气，沈司煌虽然只见过他几次，但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他做事总是滴水不漏，待人接物都给人以如沐春风的错觉。
既然温绯不是主动挑事的人，那问题就出在沈季舟身上。
沈季舟说话不过脑子，做事也不过脑子，他总说沈司煌不太聪明，沈司煌觉得她哥才不聪明，好吧，比起不聪明，用缺心眼形容沈季舟更加合适。
要是哪天沈季舟感到胸口发痒，那肯定是他要长心眼了，可喜可贺。
沈司煌咬着冰可乐的吸管，理所当然道：“哥，你是不是在跟小哥哥闹矛盾？”
沈季舟火药桶，一点就炸。
“什么叫我跟他闹矛盾，你姓沈还是姓裴，在他家待会儿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没别的意思，小哥哥人很好的，哥哥也很好，好奇你们为什么生疏嘛，”沈司煌安抚沈季舟的暴躁情绪，“如果因为误会失去好朋友，多可惜。”
沈季舟虽然易燃易爆，对身边的人却是实打实的好，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沈司煌纳闷，他们两个人朋友多年，有什么原因，会让她哥哥离家出走都不去温绯家，还反复挂断温绯的电话呢。
好朋友突然产生隔夜仇，沈司煌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个人，因为那个人产生了剧烈分歧。
“你们不会喜欢同一个女生吧。”
电视剧里就这么演的。
惊！一夜之间，昔日好兄弟反目成仇，竟是因为一位祸国妖姬！
这句话于沈季舟而言无疑平地惊雷，他的反射弧比沈司煌敏捷，当即变了脸色，整张脸都青了。
沈司煌手里的汉堡突然不香了，拜托，有什么事情比亲哥的三角恋八卦更有趣呢！
“真的？我猜对啦？你们居然喜欢同一个女生？”沈司煌兴奋追问，眼冒金光，完全无法跟心碎的杀马特少年共情。
沈季舟后槽牙都咬碎了，他猛灌一大口冰可乐，豪气干云，喝出老白干的感觉。
“温绯这个人不厚道，他撬老子墙角！”
天呐！
沈司煌的小脑瓜子飞速运转，一阵分析，撬墙角？意思是她哥的女朋友喜欢温绯，还是温绯将她哥的女朋友骗过去了？
刺激刺激。
对于初中生的情情爱爱，恩怨情仇，沈司煌一个小学生肯定无法感同身受，她只想细细品品这个香香的瓜，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沈司煌靠咬吸管掩饰自己的笑容，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温绯太可恶了，”沈司煌首先坚定地表明立场，“居然抢走了哥哥的女朋友。”
直接问，沈季舟可能不会说，但是她先做出假设，沈季舟就会忍不住纠正。
比如现在。
“也不是女朋友……”沈季舟不太自然地咳嗽一下，“我正在追。”
沈司煌惊掉下巴，没确定关系欸，这算什么撬墙角。
察觉到沈司煌不太赞成的表情，沈季舟难得跟她多说一句。
平时“小屁孩别打听大人的事情”就应付过去了。
“我追这个女生的时候，就跟他们所有人说了，让他们注意点。兄弟之间难道连这点尊重都没有？温绯这个臭傻逼还背着我和她约会，不是撬墙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