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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鸢忽然笑了笑，下一秒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顾烬白从来没对她这样大方过。 他明明那样讨厌自己，现在却肯为了周瑶的弟弟，给她一千万。 见她这副表情，顾烬白心中烦乱，他冷声道：“矫情什么，南鸢，你傍上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南鸢唇都在抖，她一字一句说：“我从来不是为了你的钱。” 她以为，误会会解释清楚，只要她对他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以为，他也曾有一刻是对自己动过心的…… 顾烬白心中却升起怒火，他一把捏住南鸢的下巴，漆黑的眸子射出寒光：“你别说是因为爱我才这么犯贱！” 南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如刀般的话几乎将她的心脏搅得一阵血肉模糊。 她只能哑口。 犯贱。 这就是他给她的爱下的定义。 对于顾烬白的要求，她从来无法拒绝，况且，连活下去都难的人，还能拒绝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眼前的风景不停的变幻。 到了医院，郑玉婷已经在那里等铱驊着了。 看到顾烬白，她热情地招呼，就像对自己的女婿一样。 顾烬白只把南鸢带过来，就礼貌地告辞。 而全程，他的眼神都没有在南鸢身上停留过。 南鸢的目光却愣愣的注视着顾烬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啪——”下一秒，她脸上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耳光。 郑玉婷恨恨看着她：“看瞎了人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也不照照镜子，还敢跟我们家瑶瑶争！” 南鸢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心里却已经感受不到了。 而走到车边的顾烬白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看见车里放着探病的补品，才发现刚才忘记拿上去了。 他蹙眉，把东西拿出来又折返。 走到走廊转角，郑玉婷叫骂的声音传过来。 “南鸢，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垃圾堆里长大的，也永远只能呆在垃圾里！” 顾烬白一眼就看见了南鸢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 可他只是停在了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他薄唇微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等到郑玉婷骂完，他才走上前，将手里的补品交给郑玉婷：“刚才忘记带过来了。” 郑玉婷立时换上了一脸笑意，接过东西。 南鸢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刚才的打骂他都看见了。 看见了，却视若无睹。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是真的连一丝怜悯都不会给你。 他是绝情，还是从未有过情？ 她没有答案，只是原本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还是泛出疼痛，深刻的，一阵一阵，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划她的心头。 “南鸢，抽血检查了。”检查室里的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 南鸢低下头，沉默着跟着护士进去了。 顾烬白却站在原地，没有再离开。 不知为何，南鸢刚刚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头。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里面的护士惊呼出声：“哎呀，南鸢，你的血怎么止不住啊！” 检查室一片慌乱嘈杂，顾烬白眉头不由深皱。 医生匆匆赶来急救，过了许久，血终于止住。 医生宋于箫看着南鸢毫无血色的脸，皱起了眉头：“温小姐，你这是凝血功能有障碍，得仔细检查一下。” 南鸢听见检查两字低下了头，闷闷开口：“我不去。” 宋于箫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去是会出事的！” 南鸢一下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神看向他：“我没钱。” 宋于箫愣住了，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穿的衣服都是出了线头的旧衣服。 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身体也隐隐瘦得有些脱形。 宋于箫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些：“去吧，检查不要钱。” 说完，他冲护士使了个眼色。 南鸢这才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检查结束，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周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挽着顾烬白的手，身边的郑玉婷讨好地笑着跟顾烬白说话。 南鸢只看了两秒，便黯然移开了视线。 等了一会儿，宋于箫拿着检查结果出来，语气严肃：“温小姐不能做骨髓移植，她有血管性血友病，不能动手术。” 第九章 是她命不好 顾烬白听到这话，不由往前一步拿过宋于箫手里的报告单，心里涌起一阵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鸢居然有这个病。 “她的病在变严重，必须要接受治疗，否则下一次出血就会有生命危险。”宋于箫接着补充。 闻言，南鸢心里一沉。 不行，她不能出事，师傅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要是她没了，师傅要怎么办？ 可是……就算是病了，她也没有钱能给自己治。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起她就往医院外走。 南鸢循着手看过去，只能看见顾烬白皱着眉头的侧脸。 她一时愣住，只能任他将自己带走。 留在原地的周瑶见状脸色铁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一脸委屈：“这怎么办？妈，要不然……还是我给弟弟……” 没等她说完，郑玉婷忙打断了她：“乖女儿，不要乱说，她就算有病又怎么样，不影响你弟弟的骨髓就没事，就算死在手术台上那也是她的命！” 车子在雨后的街道疾驰而过，溅起一阵水花。 南鸢坐在车后座，只剩下满身疲惫，她蜷着闭上眼，不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 顾烬白透过后视镜，目光总不自觉往她身上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瘦，就像一朵易碎的玻璃花一般。 他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南鸢从前的模样。 几年前，她被她师傅第一次带着来酒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那样真挚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动容过吗？不然他也不会去吃她送的点心。 可她却骗了他…… 想到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攥紧。 车子到了目的地，顾烬白刚停车，南鸢就醒了。 她低头闷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顾烬白坐着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一脚踩下油门果决离开。 休息了一夜，南鸢的精神好了些，脸色还是惨白。 她查了一下自己的病，如果要治的话，很费钱。 她握住手机沉默了很久，最终沉沉吐出一口气。 南鸢去药店买了些便宜的药，她能为自己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医院病房。 南鸢照常提着吃的去看师傅，只是刚进病房，胡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脸色差的出奇。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胡老爷子满是担忧。 南鸢摇了摇头，冲他安抚一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感冒，没胃口才这样的。” 老人家也没怀疑，点头嘱咐道：“你年轻也要好好照温自己，师傅这里不用你多费心！” 她浅浅一笑，将粥放到胡老爷子面前，声音低低道：“师傅，你趁热吃，我去问问医生你最近的病情。” 说完，她起身走出去，正好遇到来查房的宋于箫。 医院走廊上，她迟疑的问，胡老爷子的病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宋于箫叹了一口气：“大概三十万……” 三十万已经是保守估计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连自己检查的钱都没有，何况是三十万。 南鸢低下头，闷闷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三十万对她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能把她活活压死。 她的背脊再不像开始那样笔直，她弯下了脊背，拨通了那个永远也不想拨的电话。 咖啡厅。 南鸢看着对面坐着的周瑶和郑玉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平静开口：“骨髓我可以捐，只要你们给我五十万。” 郑玉婷一听，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就要落下。 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敢开口要钱！ 南鸢捂住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仰头看着她：“你尽管打，反正我死了，你那宝贝儿子就只能靠你宝贝女儿来救了！” 闻言，周瑶面色扭曲，连忙拉住郑玉婷。 南鸢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周瑶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南鸢脸颊一阵剧痛，她抚着脸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一刻，她突然想问郑玉婷，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却还是要生下她？ 可她没有问出口，问了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她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钱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捐！” 与此同时，洛杉矶机场。 顾烬白叮嘱助理：“国内没有合适的配型就找国外的，还有，找到最好的治血友病的医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心慌，只是自从知道南鸢病了以后，他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其实，有时候他想，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事情，他和南鸢的关系不会是这样的。 可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如果。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周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周瑶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谨深，你下飞机了吗？” 顾烬白没有回答，语气冷淡：“你弟弟需要的配型我已经让人在找了，很快会有结果。” 周瑶愣了瞬，刚要开口，便听顾烬白又说：“所以，你们不要再去找南鸢了。”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掉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周瑶脸色铁青。 她知道，这是顾烬白在警告她不要再打南鸢的主意。 可那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 周瑶的脸色扭曲充满嫉恨，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砸个粉碎。 她眸光阴狠，给南鸢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南鸢的声音，周瑶冷着脸开口：“五十万我给你，但手术要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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