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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看到她，明白了。 她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蒋璐：“是你让人做的。” 蒋璐双手抱在胸前，不置可否地一笑：“我说阮念，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罢了，伯沉和我都不会放过你，你老实配合，也不过做个十几年的牢罢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或许也觉察到自己的幸灾乐祸，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张遗漏的纸在阮念脚边，被风吹得老远。 她死死攥着手心，感觉头顶像张了一张大网，将她团团缚住。 阮念心里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忽然觉得心力交瘁。 可在蒋璐面前，她还是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强行冷静下来：“我不会认罪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就没有其他漏洞了吗？” 蒋璐轻蔑一笑，一脸怜悯地看着她：“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了。我不妨告诉你，等你入狱，我跟伯沉就会马上结婚，你所有的一切都会统统被我抢走！” 阮念胸口一阵血气翻涌，脑子里嗡嗡作响，忽然无力反驳。 顾时谦，你何至于要这样对付我！何至于此！ 看阮念大受打击的样子，蒋璐得意一笑，踩着高跟鞋走掉。 阮念颓然地坐在街边的座椅上，直直便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终于想起了什么。 站在邮局门口，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吊坠，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吊坠寄了出去。 其实，她妈去世之前就说过，如果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去找她爸。 她对她爸爸实在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男人当初背叛了她妈。 所以，在她妈死后，她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找这个男人求救。 可现在，阮念走投无路，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阮念走出邮局，迎面两个警察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阮念小姐吗？” 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心下一沉，沉重地点点头。 “你涉嫌大量偷税漏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阮念在拘留所里度过的那几天，顾时谦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等待着，直到开庭的前一天，等到的却是蒋璐。 隔着一扇玻璃窗，蒋璐笑得格外开心。 蒋璐说：“阮念，你寄到老宅的东西我爸已经收到了，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对你这个亲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你死心吧，没人会救你。” 阮念的心已经被打击到麻木，木然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江城宋总，而推她认罪的人除了顾时谦，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她很想笑，可眼眶酸得发疼，最终只能面无表情地强装最后的镇静。 终于，庭审这天到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簌簌，灿烂得有些晃眼。 庭审的时候，阮念一句话也没有说，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她知道，是顾时谦，可她没有回头看。 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认了，她有罪，她罪在执迷，罪在对一个无情人动了情。 顾时谦坐在最靠后的位置，眼神紧紧盯着阮念的背影，一刻也挪不开。 她的背影压抑得太过沉重，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忐忑起来。 他收住的五指捏得泛白，那背影像一块碑立在眼前，让他无处躲避。 法官开始宣判。 “经查，犯罪嫌疑人阮念偷税漏税，犯罪情况属实，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零一条规定……处七年有期徒刑！” 顾时谦心里的石头明明在这一刻落地了，却陡然觉得心里塌陷了一块。 好像被判刑的那个人不是阮念，而是他。 他把自己的良心丢了，把她也丢了。 法官宣判完，一锤重重铱驊落下。 像打在阮念心里，心口却已经疼到麻木。 她微垂着头，眼中一片死寂。 她打了无数场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便输得一败涂地！ 阮念戴着手铐走出去，在门口看到了顾时谦。 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的手表就是上百万的东西。 已经是一个上流人士了。 也就这一眼，阮念便收回眼神，沉默着从顾时谦面前经过。 “阮念。”顾时谦开口叫她，声音低沉。 阮念的脚步顿住了一瞬，又接着往前走。 顾时谦心底忽然有些发慌，脚步不自觉往前挪：“阮念！” 第二声，阮念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一切，就到这了。 第十章 找到小姐了 阮念的背影在顾时谦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他站在阴影中，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直到她被带上囚车，彻底消失。 顾时谦心里忽然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点什么。 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好了，他也能马上拥有想要的生活。 可是心里没来由的，沉重无比。 …… 顾时谦的视线停留手上的钢笔，他记得，这是阮念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从没给阮念送过什么东西，也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情。 她跟着他，除了那年生日的一碗长寿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顾总，顾总！”助理叫了顾时谦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他已经不记得这两天是第几回了。 顾时谦敛神，有些烦闷地站起身：“散会。” 他回到家，灯智能打开。 这屋子里的家具设施都是最好的，住着很舒服，不会像从前在白云巷，夏天极热，冬天极冷。 躺回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自觉，顾时谦忽然就想起以前，跟阮念挤在她妈那所老房子里的日子。 冬天冷得睡不着，为了省电费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感觉也很暖和。 他忽然觉得很心烦，脑海里不知为何竟全是阮念。 “叮叮叮……”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顾永柔。 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顾永柔的抱怨：“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医院看我！” 顾时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听起来难得的疲惫：“最近公司很忙，过段时间来看你。” 顾永柔立时有些不乐意：“那阮念呢？她不知道我马上就要手术了吗？现在连个汤都懒得送了！” 阮念这三个字，像跟针，刺痛了他某根神经：“闭嘴！要吃什么让护工去买！” 他挂断电话，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顾时谦打开酒窖，拿出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却并没觉得多好受，只是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似乎能让他的心不再焦灼。 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想起阮念。 这些年他在外应酬，经常喝醉，她不管多忙都会给他准备好醒酒汤。 顾时谦这才发现，他的生命里不知不觉已经到处都驻满了阮念的痕迹，怎么也擦不去。 一瓶酒被灌完，他又拿出一瓶。 他抬头，看到酒柜镜子里的自己，实在狼狈得可笑。 而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阮念再也不会在他耳边一遍遍叮嘱，不要空腹喝酒，喝酒不要开车。 他心里越来越烦，忽然，他抬手，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碎片扎进肉里，鲜血直流。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爱她，又有什么好难受的？ 顾时谦看着碎裂的镜像，全都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 狼狈，挣扎，又虚伪。 “阮念……”他低声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那转身一刹那，他竟然也红了眼。 不该的，他顾时谦不该这样的。 宋家。 客厅里的电视在放着江城的新闻。 宋振庭跟顾时谦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顾时谦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西装革履，俊美凛然，只是更冷了，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气。 “伯沉，听说你新成立的公司刚谈下了一笔大单？”宋振庭聊家常般问了句。 顾时谦还没开口，管家先一步匆匆跑到客厅，手里拿着一串项链递到宋振庭跟前：“先生，找到了，找到夫人留下的项链了！” 宋振庭脸上一惊，忙接过那项链看了看。 绝对不会有错，是他当年送给贺荷的结婚礼物！ “哪里找到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是……佣人在打扫蒋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宋振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什么：“把蒋璐给我叫来，还有宋助理也一起叫来！” 一旁的顾时谦淡淡瞥了一眼那条项链，神色也不由一变。 这是……阮念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以前从不离身的戴着。 “你现在就去把小姐找回来！”宋振庭命令管家。 可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找了。” 顾时谦木然的说道：“她就是阮念。” 空气一时凝滞，宋振庭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正是前些日子被他送进监狱的那个女律师。 他一下捂住胸口，手腕上的检测仪尖叫了起来。 正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报导响了起来。 “江城记者报道，近日连连大雨，押送犯人的囚车在近郊山路上遭遇山体滑坡，司机李林，经济犯阮念遇难……经救援无效，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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