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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 沈西辞深吸了一口气，疼得呼吸不稳，“我只是不甘，为什么会是她。” 苏父顿了顿，纵使难以启齿，却还是如实相告：“梨梨她……得了胃癌，她瞒着所有人放弃治疗，已经是晚期了。也许她想，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那么最合适的就是她。” 闻言，沈西辞的大脑一瞬空白。 这些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让他觉得茫然？ 胃癌，晚期，没有接受治疗…… “为什么……”他失神地低声呢喃。 苏冉抿抿唇：“梨梨和我说，比起那样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离去，她更希望走的时候体面一些。” 体面。 沈西辞低垂着头，蓦地笑了一声。 五年前，他的母亲去找她，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希望两个人分开的体面一些，不要让彼此到了最难堪的地步？ 紧接着，沈西辞低低地笑起来，像是疯魔了一般。 但是没有一个人制止他。 因为他们在他的笑声中只能听见他的心碎，他的绝望，他的崩溃和他的痛苦。 一个小女孩跑到沈西辞身边，红着眼，哭道：“哥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医生姐姐！” 她就是苏梨用生命救回来的小女孩。 沈西辞咽下喉间的苦涩，将小女孩抱在怀中，低声安慰： “这不怪你，你不要自责，只要你身体健康，医生姐姐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被救起来的人们都会感谢牺牲的医护人员。 可是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之中，他们不会再经常想起她。 只有他，会在寂寥的深夜想起他的女孩。 想起这份平淡深刻的爱恋。 第十三章 美好回忆 沈西辞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上面了解情况之后，率粥担心他驾驶飞机会出状况，便派了另一位飞行员来。 但沈西辞休息过后，坚持着要自己驾驶，他说出的理由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他说：“我答应她要亲自接她回去，我不能食言。” 最后上面决定，还是由沈西辞主驾驶，另一位飞行员则作为副驾驶，以防特殊情况。 直升机平稳地落在降落点，所有人的心也跟着落地。 苏梨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有其他医院一起并肩过的伙伴，还有空中救援队的队员，和被她救起来的小女孩和家人。 苏父站在最前面，看着墓碑上女儿笑靥如花的面孔沉默地落泪。 沈西辞站在苏父身后，眸色里尽是哀伤。 他在心里说：“我遵守了诺言。”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也被苏梨感动，暴雨和洪涝都随着她的离去而平息下去。 之后沈西辞便请了一个长假。 他回到家中，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大箱子。 箱子上没有一点灰尘，是他常常拿出来看的原因。 里面装了很多东西，有一条灰黑色的围巾，是他和苏梨在一起后，他的第一个生日，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当时她说：“你带这个颜色一定好看。” 沈西辞的面容是俊逸的，但是他不善言笑，便显得清冷桀骜，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而这条灰黑色的围巾戴在他的脖子上，平白地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还有一个飞机模型，是苏梨送给他的第一个情人节礼物。 他曾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她送给他这个飞机模型，对他说：“希望我可以坐上你驾驶的飞机。” 后来他如愿地成为一名飞行员，但那时他们已经分开，她没能坐上他驾驶的飞机。 箱子里还有很多东西，一条墨绿色的条纹领带、一个月球模样的夜灯、一个男士钱包、两枚蓝宝石袖扣…… 东西一样样被拿出来，每件物品都承载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直到最后，沈西辞看着箱子底愣住。 那里躺着一条黑色手链。 他记得的，那是苏梨亲手给他编制的手链，说是能保平安 这条手链是整个箱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但却是沈西辞最喜欢的，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丢了。 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好像是离去的苏梨帮他找到了，然后放在这里，护他平安。 积压了几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开了闸的堤坝一般，在他的脸上肆意横流。 沈西辞紧紧攥着这条手链，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打湿了手链，最后掉落在地板上，碎成一片。 他还记得，他们分手的那一天，天气晴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他约了她去看电影，可直到电影结束，她都心不在焉。 沈西辞拉着苏梨站在树荫下，有些担忧地询问：“梨梨，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怎么样没想到，她会说：“沈西辞，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他皱起眉，不明白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给出理由，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去。 后来他找了她一次，用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只为见她一面，想要将事情说清楚。 他当时就抱着这个箱子，里面装着她送给他的所有东西，站在她的宿舍楼下，说：“你下来一趟，我把东西都还给你。” 苏梨却说：“不必了，都丢了吧。” 一句话，将他们所有的感情也都丢了。 身为飞行员，飞行前是不可以饮酒的。 沈西辞一向自律，不管有没有飞行任务，平时都不会喝酒。 他上一次喝酒，还是在五年前，和苏梨分手之后的那个晚上。 他一个人在路上喝得烂醉，但他也并没有发酒疯，只是沉默地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 那时候他看着高楼大厦上的霓虹彩灯，心想，苏梨到底为什么和他分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失去了归属感。 沈西辞打开啤酒拉环，白色的泡沫溢出来，流淌到他白玉扇面一般的手上。 这是他时隔五年，再一次喝酒，为的是……苏梨的离去。 啤酒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直达胃部。 许是多年不曾饮酒，酒精刺激了他的胃，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但这微痛竟让沈西辞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他仰起头，又喝下一口。 啤酒罐很快见底，他抬起手臂，轻松将啤酒罐丢进远处的垃圾桶，转头又打开一罐。 夜深了，触目便是漆黑，只剩下繁星点点。 沈西辞近距离地看过这些星星，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这画面格外美丽，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想法就是：如果苏梨此刻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记得她最喜欢星星，还曾拉着他在夜晚爬山，只为看最美的夜景。 那天，他们留在山上，顺便还看了个日出。 不知道喝了多少，沈西辞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侵袭着他的全身，而他的意识已经模糊。 蓦地，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倒在地上，伸手去够手机，好不容易才拿到。 打开锁屏，消息是苏父发来的，是一段视频。 沈西辞呼出酒气浓郁的一口气，点开了那段视频。 画面上却是苏梨的脸。 她穿着白大褂，身后是一面白墙，手机是她自己拿着拍摄的。 沈西辞的酒瞬间就醒了一半。 他想起救援之前，有人说过每个人都要拍一段视频留给家人，以防万一。 苏梨微微扬起嘴角，用温柔的声音说：“爸爸，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就说明……您的女儿已经不幸地离您而去了。” “我知道您一定会很伤心，可我还是要说，请您不要伤心，因为我履行了作为一个医生的义务，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该做的。” “只是我的运气可能差了那么一点，天意难违。很抱歉，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将您一个人留在了这世上，但我觉得可能妈妈也想我了，我只是去陪她说说话而已。” “爸爸，请您不要伤心过度，一定要身体健康。” “最后，请帮我带一句话给沈西辞……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还有，愿他身体健康，起降平安，幸福快乐。” 视频播放完了最后一秒，沈西辞已经泣不成声。 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那宽厚得好像能撑起一片天地的肩膀，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脆弱不堪。 “苏梨，没有你，我要怎么幸福快乐……”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中，显得更加寂寥绝望。 沈西辞蓦地想起他和苏梨时隔五年的第一次见面，从录制棚离开后。 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她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当时他面无表情，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离开，却在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一拳打在了墙上。 他不明白，她面对自己为什么能做到那样的若无其事？ 为什么可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他们相爱的那两年都是假的吗？ 沈西辞气，气苏梨当年的绝情，气她的避而不见。 于是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用最幼稚的方式报复她。 她绝情，那么他就更绝情。 第十五章 爱你不分时间 可心软的人还是他。 在帐篷里看到那张属于他们两人的合影时，沈西辞的理智就全消失了。 照片被保存的很好，一看就是有人小心地保护着。 他以为是她的挽回，所以急切地跑到她的帐篷去，想要问个究竟。 可苏梨的态度还是那样淡淡的，不冷不热的，他便明白。 也更生气。 沈西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却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家里的地板上全是空了的啤酒罐，昨夜后来的他再没心思把它们丢进垃圾桶。 他睡在地上，手脚冰凉，胃也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但沈西辞不是很在意，他手捂着胃又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深吸了几口气。 手机上显示有几个温宁的未接来电，他瞥了一眼，没有理会，也不打算回电话过去。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刺眼的光芒落在沈西辞的脸上，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双眼。 眼前却又不可避免地出现苏梨的面容。 “西辞，你有没有觉得这夕阳好美？”二十一岁的苏梨指着天边笑着说道。 沈西辞一只手遮在眼前，略为敷衍地说：“美。” 气得苏梨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他吃痛，连忙躲开：“你下手这么重啊？” 苏梨哼了一声，嗔怪道：“不疼不长记性。” 沈西辞笑了笑，又伸手去揽她，看着那夕阳说：“梨梨，如果我是在六十岁遇见你，也会想和你来一段夕阳恋的。” 苏梨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所以你是打算想和别人结婚，再和我夕阳恋？” 他被逗笑，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梨梨，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遇见她，他都会爱上她。 夜色降临，沈西辞又开了一罐啤酒。 只有喝醉了，他才不会频繁地想起苏梨，才不会觉得心痛地无法呼吸。 温宁是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敲响家里的门的。 她联系不上沈西辞，觉得担心，所以拍完戏就赶紧赶了过来。 没人开门，她掏出备用钥匙，利落地打开门锁。 可刚推开门，温宁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酒味给呛到。 她皱着眉走进去，发现满地的啤酒罐，眉心更紧了一点。 在沙发上看到昏睡的沈西辞，她大步走过去，伸手推了推他：“哥？哥！” 温宁从没见过他这样，在她的印象中，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自制力超群的一个人，不会做出过分出格的事，更别说是这样肆意饮酒。 她看一眼便明白，沈西辞的心里是有苏梨的，所以才会如此伤心难过，以至于不得不借酒消愁。 可是，从来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哪有真的消了愁的？ 沈西辞被温宁推醒，睁开眼时不满地拧着眉，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火。 但是就看清了面前的人后，他呢喃了一句：“原来是温宁啊。”就又合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透着颓废和绝望。 温宁眼眶一红，眼泪就从眼角滑落：“哥，你振作一点行不行，嫂子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又能挽回什么呢？”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所以沈西辞再次睁开眼，然后缓缓坐起身。 他看着面前哭个不停的妹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我没事，别哭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还要去安慰别人。 沈西辞忽然就觉得好累，不仅是心里，身上也疲乏的很。 他甚至产生了“如果可以一直睡下去该多好”的想法。 第十六章 关心 和苏梨分手的时候，沈西辞想，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总归还是会遇见的。 如果缘分未尽的话。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她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医生，他也做了梦想中的飞行员。 只有一个愿望没能实现，就是无论发生什么困难，他们都要坚定地握住对方的手。 温宁哭了一会儿，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她站起身，将地板上的啤酒罐都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都收拾干净。 她看得心痛，沈西辞不是沉迷烟酒的人，他这样无疑是在伤害自己。 而烟酒带给他身体上的痛，远不及他心中的痛。 温宁坐在他的身边，沈西辞的酒已经醒了一些：“以后刚拍完戏就好好休息，不要来回折腾。” “谁让你不接我电话的，我都担心死了。”温宁抿抿唇，没有把剩下的话也说出口。 沈西辞靠在沙发上，本想点支烟，碍着温宁在，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你不用担心我，我请了假，想休息一段时间。” “你这是休息？你这几天有吃过饭吗？”温宁看向他，语气中全是埋怨。 沈西辞没说话。 他的确什么都没吃，唯一进入胃里的就只有啤酒。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敲响。 来的人是温宁的助理，温宁托她买了些粥来。 将粥放在桌上，温宁嘱咐道：“哥，我还得回去拍戏，你一定要把这粥吃了，再不能那么喝酒了，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沈西辞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注意休息。”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屋子里重新归于安静。 楼下传来车子离开的动静，沈西辞站起身，在窗边目送着温宁离开。 温宁从生下来就是跟着母亲姓的，她以前的名字不是这个，直到高三的时候，他们的父母离婚，温宁被判给母亲，才改了这个名字。 父母感情的破裂一早就有势头，起因是在沈西辞高一的那年，父亲有一次夜不归宿，手机打不通，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女人的香水和口红。 他说是公司团聚喝多，被同事拖到酒店睡了一晚，但母亲怎样都不相信，并且和父亲大闹了一顿。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父亲为了哄母亲，每天都早回陪着吃晚饭。 可疑心这东西，只要产生了，就湮灭不掉。 那件事成了母亲心中的一根刺，每每父亲哪里做的不够，她都会翻出这件事来斥责父亲。 父亲自知理亏，吵架也都是以他的道歉而结束。 高三的时候，父亲接了公司的一个项目，和他共同负责的是一个女同事。 母亲发现端倪，认定他们有事，最后跑到父亲的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女同事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还有更多恶毒的话。 项目黄了，公司颜面尽失，父亲也提出了离婚。 母亲带着温宁离开后，沈西辞有好几年没有再见过母亲和妹妹。 也是后来才知道，一直跟着自己身后的妹妹，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众人爱慕的大明星。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捂着耳朵，哄着说没事的小女孩了。 沈西辞迎着风点燃了一支烟。 那风把青蓝的火焰吹得一跳一跳，终究还是熄灭了。 温宁走了没多久儿，沈西辞的手机倏地一响。 他拿过来一看，是温宁发来的消息。 “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其实嫂子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她喜欢了你三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 “当年，要不是妈去找嫂子，你们应该也不会分手。但是嫂子已经不在了，哥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要度过，你打起精神吧，好吗？” 第十七章 真相和遗憾 沈西辞像是不认识汉字了一样，看着那条短信发愣。 直到指间的烟燃尽，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将手指松开。 什么叫从高中就喜欢他了？律周他怎么不知道他和苏梨是他同一个高中出来的？ 沈西辞很想马上就确认这一点，但是能给他解惑的人只有苏父。 他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终于等到天光大亮，日出东方。 他拿着手机给苏父拨去电话，那边很快接起：“西辞，有什么事？” “伯父。”沈西辞焦急地喊了一声，问：“梨梨，梨梨她的高中学校是哪所？” 苏父怔了片刻，细想了半天才想起学校的名字：“我记得，是海城一中。” 沈西辞失了神。 没错，当年因为父亲负责的项目，他们全家从北方迁到了南方，他和温宁也是在那里念了高中，学校的确就是海城一中。 后来父母离婚，父亲带着他回了北方，母亲则和温宁留在了南方。 “梨梨，是在海城长大的吗？”沈西辞的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可是琢磨起来却又是有迹可循的。 苏父回答：“是啊，梨梨是在海城长大的，当初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门心思要往北方考，我怎么也没拦住。” 或许就是为了我。 沈西辞在心里这样想。 “伯父，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苏父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好奇女儿以前的事，就挂断了电话。 可沈西辞却陷入了深深的怅然之中。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苏梨，但她身上还是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高中暗恋三年，他从始至终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而苏梨也从没告诉过他。 沈西辞蓦地笑了一声。 也是，她怎么会告诉他呢，毕竟她连对芒果过敏这样要命的事情都不告诉他，还装作没事一次又一次的陪他去吃。 若不是他撞见，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沈西辞当年是很生气的，他心疼这个姑娘不要命一样的喜欢自己，他认为爱情最基础的就是坦诚以待，而不是一方为另一方无限的付出。 “苏梨，你又瞒着我，你所有事都瞒着我。” 他扯出一抹苦笑，手臂盖在眼前，却也抑制不住泪水往外溢出。 她暗恋他三年瞒着他，她对芒果过敏瞒着他，他妈妈去找她瞒着他，她得了胃癌瞒着他，她就连深爱他这件事也瞒着他。 沈西辞恨不得按着苏梨的肩膀质问她，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她真的有把他当作是男朋友吗？！ 沈西辞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因为被蒙在鼓里，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他便和苏梨错过了整整五年。 而好不容易重逢，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她就彻底地离他而去。 没有给他一点机会。 苏梨，终究成了沈西辞的遗憾。 而更遗憾的是，这世间没有后悔，更不能重来一次。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男人嘶哑崩溃的声音。 他也无法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西辞，我好喜欢你，比这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 第十八章 秘密任务 沈西辞停休了整整半个月。 虽然温宁总来看他，但他的精神状态还是那样颓废。 他想过辞职，可一直迟迟未提，直到他的领导来到家里找他。 “西辞，我知道你痛失爱人，难免心伤，但是生活还是得过下去，你是咱们最优秀的飞行员，得打起精神回来啊。”领导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 沈西辞欲言又止，还是沉默。 领导以为他听了进去，又说：“而且现在有个救援任务要交给你，很紧急，也是重要任务，我才独自来找你。” 沈西辞皱起眉。 他想起了为救人而舍命的苏梨，救援这两个字就让他无法拒绝。 他的心一动，迟疑着问：“这个任务，危险吗？” 领导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说：“西辞啊，凡是飞行任务都会有一定的危险，只要你听命令，就不会有大问题。” “我去。”沈西辞蓦地坚定地说。 领导怔了一瞬：“时间紧迫，你准备一下吧。” 沈西辞的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好，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领导欣慰地拍了拍后背，“待命吧，等我通知。” 领导走后，温宁带着饭菜来了。 她把保温盒打开，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桌上。 她鼻子一动，闻到些烟味，闻：“家里刚刚来人了吗？” “嗯。”沈西辞应声，“领导刚才来了。” 温宁有些意外，抬眼看他问：“哥，你终于要归队了吗？” 但沈西辞没答。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看不到尽头的天空上，看了很久，才低声开口：“宁宁，如果我死了，你要照顾好妈。” 温宁狠狠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哥，你说什么呢？！” 半晌，沈西辞回过神，伸出手在她的发顶摸了摸：“我只是叮嘱你，毕竟回去飞，总是有危险系数的。” 这样的话他之前飞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说过，尤其是遇到长时间飞行的时候，他总是会叮嘱温宁一句。 温宁以为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习惯了叮嘱，就没再追问。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总是隐隐不安。 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两个小时后，沈西辞接到了领导的命令。 驾驶救援机前往暴雨危机的邻市，将一处高楼上无法逃生的人民成功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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