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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的脚步顿了顿，姜愫紧张的看向他，并不知道他会给自己什么回应。 会羞辱她的自不量力吗？ 可她没想到的是，霍砚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停顿了几秒，然后便继续大步离开。 姜愫并没有气馁，毕竟她也从没有妄想过霍砚会答应自己。 至少他没有羞辱她，她这么安慰自己。 这天之后，她仍然每天上学时帮他划重点记笔记，晚上就跟着他一起到游戏厅，在旁边锲而不舍的做作业，问他问题，试图唤起霍砚对学习的兴趣。 时间久了，连游戏厅其他人都会打趣霍砚。 如果某天姜愫来的慢了点，旁人还会问：“你那个小女朋友呢？” 霍砚一开始还会冷淡的解释一句“不是女朋友”，到后面，索性懒得开口。 但对姜愫的冷漠却从始至终，仿佛她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就这样又过了两周。 一天自习课时，霍砚突然被班主任叫走，而且老绿轴师脸色非常不好。 姜愫下意识觉得不安。 这次霍砚一去就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有个男同学一脸兴奋的窜进教室，他刚刚跑到老师办公室去偷听，迫不及待要把听到的八卦说出来。 “我去！你们知道吗，霍砚居然推他后妈下楼，害他后妈流产了！真够毒的，估计是怕他后妈孩子抢家产，他爸正在兴师问罪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班上立刻热闹起来。 姜愫心头一颤。 不可能！ 她从心底里觉得霍砚不会是这种人。 趁着教室里其他同学都在热烈讨论，她偷偷溜了出去。

办公室里，校长和校领导都在里面，被所有人围在中心的，正是霍砚的父亲，那个传说中非常有钱有权的大佬。

霍砚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但从少年清瘦笔直的背影，可以猜出他的倔强。 霍父沉声开口：“云婉流产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霍砚冷笑：“你不都已经信了那女人的话吗，还来问我干什么。” 他的态度自然惹怒了霍父，班主任见气氛不对，立刻道：“霍砚同学，如果有误会一定要解释清楚，三天前你回家后真的推了你继母吗？” 三天前？ 姜愫心里一愣，这几周霍砚放学都直接去的游戏厅，根本没回家啊！ 她以为霍砚会解释，却不料，他竟然抬眸看着霍父，语气不屑，却又带着恨意。 “没错，是我推那个女人下楼，一个野种而已，她也配生下来？” “ᴸᵛᶻᴴᴼᵁ霍砚！” 霍父立刻暴怒，伸手便要朝他打去。 姜愫眼睛一直，立刻推门冲进去了。 “不要！” “啪！” 她推开了霍砚，那耳光便狠狠扇在姜愫的脸上，她的脸迅速肿起来，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甚至连霍砚都意外的看着她。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但姜愫丝毫顾不得这些。 “跟霍砚没关系，三天前他根本没有回家！” 霍父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姜愫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校领导和班主任，忍不住攥紧了手。 “因为三天前，我和他一起在游戏厅，他直到晚上九点才离开，如果您不信，也可以去问游戏厅的老板。” 霍父眼睛微眯，九点才离开？ 三天前他在外地出差，接到苏云婉电话的时候是八点半。 班主任却很敏锐的捕捉到其他信息：“姜愫，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去了游戏厅？” 姜愫低头不语，并没有解释自己只是去劝霍砚。 班主任便十分失望的看着她。 最后，霍父的王助理向游戏厅确认了时间，一行人没多久就离开了。 但港城一中一向校规严格，网吧、游戏厅这种地方都是明令禁止去的，姜愫因为自爆了去游戏厅的事，还被校领导和班主任听个清楚，只能和霍砚一起接受处分。 不过姜愫似乎根本不受影响，两人走出来后，她伸手戳了戳霍砚。 霍砚回过头，发现女孩正朝他伸出手，而她的掌心，躺着一粒薄荷糖。 明明被打成这样，居然……还在用糖来安慰他。 他蹙眉，看向她红肿的右脸，眸光复杂，“为什么要这么做？” ======== 第八章 姜愫第一次来了勇气，将糖塞进他手心，“我只是不想看你被误解，而且，你不应该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我们要为自己人生负责。” “霍砚，你明明自己也不想这样对吧，我能感觉到你每次在游戏厅消磨时间都不快乐，为什么非要呕这个气呢？我认识的霍砚……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不该是这样的。” 两人沉默了一瞬，没多久，她听见霍砚笑了一声。 “高高在上？你还真把我当成月亮。” 姜愫本来还有些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情书的事，脸唰一下红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下一秒，霍砚就已经扬长而去。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剥了糖纸，将那粒糖扔进了嘴里。 下午上课，姜愫照旧把自己的笔记给霍砚递过去。 可这次不同的是，之前一直视而不见的人，这次居然接过了她的笔记。 而且这节课，他没再逃课，没再睡觉，那个曾经的霍砚，好像在慢慢变回来。 姜愫心里非常欣喜，她不知道是他终于想通了，还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两人开始心照不宣的努力学习。 虽然仍然少有交流，但姜愫却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和霍砚的距离在一步一步变近。 有一次老师问起大家想考哪所大学，姜愫忍不住在纸条上写：【霍砚，你想考哪所大学呢……】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京大。” 姜愫猛地抬头，这才看见霍砚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看样子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她连忙捂住纸条，有一种被戳穿心思后的窘迫。 “你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霍砚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那就一起。” 姜愫怔怔的看着他，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竟然让她鼻尖有些发酸。 她“嗯”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这天之后，姜愫变得更加努力起来。 她的成绩考京大并不难，但如果想去心仪的专业，则需要考到更高的分数。 一直就这样，到了上学期期末考试前一周。 一天早上，姜愫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教室外，张老师有些犹豫的开口：“姜愫，警察打电话说，你爸爸好像出了点意外，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的眼睛蓦然瞪大。 赶到医院时，姜愫看到了急救室外面的交警，才知道姜建年是过马路时，被一辆酒驾的车撞了。 医生走出抢救室：“抱歉，我们尽力了。” 姜愫愣愣的看向急救室里的床，她一步一步走进去，看到了满身鲜血，一身酒气的爸爸。 姜愫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她不喜欢姜建年，这是当然的，谁会喜欢一个常年酗酒且完全不称职的爸爸。 他是一个没有文化、没有能力、一无是处的男人。 可他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抛弃姜愫的人。 8岁时，妈妈抛下他们离开后，姜愫知道，他也把她当成累赘，他也完全可以像妈妈那样，抛下她一走了之。 可是他居然没有。 这个世界上，唯一肯要她的人，居然是这个一无是处的爸爸。 而现在，这个人也离她远去了，他了无生息的躺在这里，脸上再也没有了暴怒的神色。 泪水不停落下，姜愫心想，她哭只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亲人了。 并不是因为难过。 她伸手整理一下姜建年凌乱的头发，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 她已经很久没叫过他爸爸了。 姜建年的后事并不复杂，大部分的钱都是由肇事者家里出的，交警知道姜愫的情况后，也一直在帮她操办这些。 陈警官是个老交警了，非常可怜姜愫的遭遇，还提出如果她生活困难，他能帮她找到愿意收养她的家庭。 但姜愫还是有些犹豫，便婉拒了他的好心。 她只请了三天假，便赶回学校准备参加期末考试。 可当她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霍砚竟然也请假回家了。 ======== 第九章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学校是不会准高三生请假的。 姜愫有些着急，难道霍砚家也出了什么事？ 上晚自习时，班主任朝她递来一张便利贴，“姜愫，写上你的目标大学，然后贴到后黑板上跟同学们一起，就差你的没写了。” 姜愫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原本黑突突的后黑板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 她端正的写下“京州大学”几个字然后署上名字，便走到后面想贴上去。 看着各色各样的志愿，姜愫的目光却下意识寻找着那个名字，想和他贴在一起。 当她终于看到“霍砚”两个字后，眼神却倏然一滞。 那行云流水的笔锋，写着的却并不是京大，而是麻省理工。 她愣了足足五秒，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霍砚的名字赫然在上面。 整整一节课，她都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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