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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尧的情绪莫名骇人。
云清鸢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
被桎梏住的手挣扎着想将他甩开。
他墨尧却陡然垂眸，满眼的受伤。
“阿鸢，你别不要我……”
墨尧周身被落寞挤满。
在他身上，云清鸢再看不到半点当年独属于他的风光霁月和鲜衣怒马。
与云清鸢对视的瞬间，墨尧眼底再无骇人的神情。
他的眸光近乎央求。
这一幕落在云清鸢眼里，却莫名的眼熟。
这模样，不正是八年前，她一次又一次求他回头时卑微又可笑的模样么。
可是，为什么？
云清鸢不解，他又不爱云芊芊了？
“你放开她。”
林策之想将云清鸢的救出来，墨家军却先他一步将他反手桎梏在身后将他牢牢压制住。
耳边闷哼轻响，虽被刻意压制着，云清鸢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她疏离又陌生的看着墨尧，眉眼里酝酿着怒意。
“敢问少将军，我的未婚夫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让你手底下的人压着他？他只是来替你看诊的，不是能被随意对待的囚犯。”
“阿鸢你……”
墨尧心头猛然作痛。
默然一瞬，他又不死心的抬头。
“阿鸢，你可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推开，我不该伤你的心。”
“我会弥补你，算我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你，我会死的。”
好严重的话。
云清鸢却连眸色都不曾变化。
“少将军说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时推开过我？何时伤过我的心？”
“倒是少将军今日的行为。”
“若是我的未婚夫受伤，少将军才是真正叫我伤心。”
一连三句，宛若火球一般砸在墨尧身上。
他身子轻颤，避无可避，嘴里喃喃重复着她那句‘未婚夫’。
见他失魂，云清鸢竟不曾生出半点恻隐之心。
墨尧几次三番抬头想从她眸底瞧见什么，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动容，可什么都没有。
她就宛若一个旁观者，今日哪怕他就是死在她跟前，她也不会有半点波动。
墨尧的心尖好像被巨石砸出了个血窟窿。
他眼底好不容易生起的亮光一点一点，四分五裂的彻底。
云清鸢漠然：“少将军不放我们走吗？这里是大辽地界，哪怕是你，无凭无据也不能绑了我们。”
墨尧一颗心被她眼底的漠然刺的千疮百孔。
情绪临界崩溃，他眼眶全红了。
对上那张小脸，他近乎残忍的勾出一抹笑：“不能绑？呵！若是我偏要绑呢？阿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再不会放开了。”
“你可以恼我，恨我，这都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话落，他眸间猩红转瞬即逝，嗜血的杀气浓郁的骇人。
“来人，迎小夫人入府！至于那碍眼的小白脸，绑了扔进柴房！我倒要看看，我无凭无据的绑了，这江南的官员又能奈我何！”
“墨尧你疯了！”
云清鸢慌乱一瞬就要去抱林策之，左手手腕却被墨尧死死握住，不容她上前一步。
他的声音低沉寒冷到了极点，唇齿轻动，似在极力隐忍。
“阿鸢，我等你醒来等你八年，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
“谁敢，我就杀了谁。”
第21章
“墨尧你住手！林策之！策之！你们放开他！你们凭什么抓他！”
云清鸢慌了神。
哪怕是这个时候，林策之满心满眼担心的仍旧是她。
“你别伤她，她身子不好，有什么你只管冲着我来。”
墨尧被刺激的双目猩红，抓住云清鸢的大掌也失去了控，愈发的用力。
他嘲道：“阿鸢是我夫人，我自然不会伤她，从始至终该死的都是你。”
“我才不是你夫人！”
云清鸢沉着脸皱眉厉声反驳。
眼看着林策之要被拖进府邸，她猛然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墨尧手上。
力道之大，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
墨尧却面不改色，手上力道也不曾松懈，看向云清鸢的眸子柔之又柔，仿若能渗出水来。
云清鸢没了旁的法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策之被墨家军的人押进墨尧暂住的府邸。
须臾，嘴里尝到血腥，云清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腥味儿直冲鼻尖，她再受不住，嫌恶的松了嘴。
眸光也逐渐嗜血：“墨尧你放了他！你若是敢伤他，我一定杀你了！”
“你不会的。”
墨尧笃定的看着她，须臾，嘴角扯出一抹缱绻的轻笑。
“我知道你只是在与我赌气，这次我会耐心哄你的，好不好？”
“疯子！”
云清鸢从未见过这样的墨尧。
玄铁面具遮住了他整个左脸，衬得他阴郁可怖。
他的眸底再无对苍生的怜悯、善意与呵护。
云清鸢再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星半点从前的影子。
她甚至在怀疑，面前的人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墨尧吗？
……
是夜，繁星漫天。
偌大的府邸明明里里外外都是人，却寂静无声。
云清鸢被墨尧囚在了一间喜庆的屋子里。
轩窗、木门乃至妆奁上无一不是贴着‘红双喜’的。
她冷眼坐在床榻边，六个丫鬟婆子围着她又是梳妆又是更衣，别看都是女人家，她们力气之大，根本不容她动弹。
一个时辰后，她身上的素袍被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繁杂又艳丽的大红婚袍和满头的珠围翠绕。
这一幕好熟悉。
喜袍、头面……
不止这些，云清鸢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这屋子的每一处布景都和当年她与墨尧大婚那一日的如出一辙。
墨尧究竟想做什么！
她惊恐的起身，失魂落魄的跑到妆奁前凝着铜镜里的自己。
粉面红唇，莲花做妆，与当年真真毫无差别。
巨大的恐惧瞬间袭来，面向身后的丫鬟婆子，她冷了声音。
“我要见墨尧。”
“这……”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前去叫人。
云清鸢心下一凉，果断拔下发间的金钗抵在雪白的脖颈之间。
“让墨尧来见我！他若不来，便等着为我收尸吧！”
丫鬟婆子起初还犹豫不决，直到看见云清鸢的手毫不犹豫的使力。
金钗刺入皮肉见了殷红，她们才惊慌失措，派了个瞧上去最是年幼的丫鬟前去叫人。
余下的则留在屋里战战兢兢的守着云清鸢，唯恐她冲动。
墨尧并不曾让云清鸢等待太久。
就在她与屋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紧闭的木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来。
墨尧满脸苍白的冲进来，胸口起伏剧烈，额角尽是渗出的冷汗。
视线触及她脖颈上的血迹，他的眸子再不受控，剧烈的颤抖。
“阿鸢，你别，别伤害自己，算我求你，你打我骂我怎样都好，只求你别用这种方式待我，看你受伤，我会疯……”
云清鸢闻声，却不过淡然挤出一抹满不在乎的讥笑：“你如何，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