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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淮心顿时一沉，纪初笙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陆以淮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纪初笙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陆以淮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淮南，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陆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陆以淮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纪初笙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陆以淮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陆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陆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陆以淮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陆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陆以淮：“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陆以淮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陆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纪初笙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陆以淮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纪初笙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纪初笙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陆以淮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纪初笙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陆以淮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纪初笙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陆以淮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纪初笙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次日。 陆以淮特意炒了两个菜纪初笙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洛芷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陆以淮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纪初笙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陆以淮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纪初笙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洛芷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当初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是一眼看着就喜欢！” 第4章 陆以淮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纪初笙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吴英玉！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陆以淮发慌。 上辈子她和纪初笙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吴英玉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吴英玉，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纪初笙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陆以淮，她没忍住喊：“洛芷。” 纪初笙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陆以淮一哽。 吴英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洛芷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陆以淮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纪初笙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纪初笙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陆以淮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陆以淮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纪初笙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陆以淮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洛芷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陆以淮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洛芷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陆以淮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纪初笙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陆以淮辗转难眠。 脑海里纪初笙和吴英玉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陆以淮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纪初笙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纪初笙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洛芷！” 陆以淮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纪初笙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陆以淮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陆以淮僵住，而纪初笙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陆以淮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陆以淮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杨虎！ 愤恨骤起，陆以淮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苏盈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纪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