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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的事情，只有在场的人知道，厉莫肖作为家属，也无法得知那五六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
程楚楚一早就在停车场碰见了厉莫肖。
看附近没人，她便走到了厉莫肖面前，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厉莫肖一如既往不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程楚楚：“干嘛这么冷淡嘛，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厉莫肖：“下班来办公室。”
程楚楚：“干嘛？”
厉莫肖：“你说呢？”
程楚楚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该不会真的要打我屁股吧？”
她还在故意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厉莫肖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不是你自己求我打的？”
程楚楚：“是啊，我还要感谢哥哥对我有求必应呢。”
说完这句话，程楚楚忽然看到厉莫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厉色。
程楚楚正纳闷，忽然听见一道故作淡定的声音，“周总，姜助。”
转身看到梁聪的程楚楚：“……”
难怪厉莫肖那个鬼表情。
说骚话被下属听见，是挺丢人的。
第091回留不得了
“嗨，梁助，早上好呀！”程楚楚笑盈盈地和梁聪打招呼，“吃早饭了没？”
梁聪：“……吃了。姜助早上好。”
他是万万没想到程楚楚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并且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梁聪觉得他之前低估程楚楚的心理素质了，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程楚楚挥挥手：“那我先上去给周总准备咖啡了。”
她这一走，梁聪更紧张了。
所幸厉莫肖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往电梯口走了，梁聪紧紧跟上了他。
两人一起坐了专属电梯上楼，梁聪发挥着一个助理的优秀品质，装傻充愣。
顺利把厉莫肖送进办公室，梁聪去茶水间喝了杯冰美式冷静。
但是冷静不下来。
耳边都是刚才在地库无意听见的对话。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厉莫肖嘴巴里听见那种污言秽语。
梁聪毕业就跟在厉莫肖身边做事了，对厉莫肖和詹语白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
外界说他们感情好，其实不然，厉莫肖对詹语白一直挺敷衍，像是完成任务，更不会去和她亲昵。
梁聪一度以为厉莫肖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结果来了个程楚楚。
该说不说，厉莫肖现在的表现就像饿了几年的难民突然掉进米堆里一样。
刚才那些话，可以用饥渴难耐来形容了。
原来程楚楚之前下班就往他办公室跑，是他的要求，而不是程楚楚主动。
——
厉莫肖几天没在，堆了很多文件要处理，一个上午都在工作中度过了。
程楚楚中途来送过一次咖啡，没再打扰过他。
午休的时候，詹语白带着午饭过来了，程楚楚又在楼道里和詹语白打了照面。
詹语白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电话。
程楚楚听见她说：“嗯，还是厉莫肖想得周到，我前阵子胃不舒服，他马上就安排了胃镜，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呢！”
程楚楚差点笑出声来，谢谢詹语白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厉莫肖用的这一招啊。
詹语白：“嗯，好，我现在来给他送午饭了。”
詹语白看见程楚楚，便先行把电话挂断了，视线定在了程楚楚身上。
程楚楚：“周总就在办公室。”
詹语白：“谢谢姜助。”
程楚楚：“不客气，詹总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兢兢业业，周总真有福气。”
詹语白：“付出都是双向的，他对我也很用心，只是姜助没看到罢了。”
这话里的炫耀不要太明显。
程楚楚扬起嘴唇笑了笑，“那就祝福两位长长久久。”
詹语白看着程楚楚的
背影，手指攥在一起，差点捏碎。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程楚楚在她面前是装都不装了，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了。
程楚楚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詹语白电话里说的话，除了讽刺之外，她更加好奇检查结果如何。
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应该很难在厉莫肖这边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詹语白盘算着这些问题吃完了午饭。
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詹语白，她竟然已经要走了。
詹语白在跟秘书办的其他人说话，程楚楚没去凑热闹。
下午四点多，程楚楚被厉莫肖内线通知去取文件。
接完电话她就动身过去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一个年轻的男人和厉莫肖坐在茶几前。
可能是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疑惑。
程楚楚：“周总，我来取文件。”
厉莫肖指了指办公桌，“桌上。”
程楚楚转身去拿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男人说：“完整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了。”
程楚楚拿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肩膀处有明显的僵硬。
厉莫肖抬眼扫到了这一幕，淡淡说，“嗯，知道了。”
燕北：“对了，干妈后来来电话，又补了一项生育检查，结果也在里面。”
厉莫肖：“嗯。”
燕北笑着说，“看得出来干妈着急抱孙子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她眼馋吧？”
厉莫肖没接燕北的话，目光又一次转向了程楚楚。
这会儿她已经拿好文件了，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程楚楚：“周总，我先退下了。”
等程楚楚走了，燕北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助理怎么进你办公室也不敲门？”
厉莫肖：“我让她来的。”
燕北：“怪不得，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不敲门就进你房间。”
——
晚上八点，秘书办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程楚楚和梁聪。
在梁聪面前没必要避讳，程楚楚当着他的面进了厉莫肖的办公室。
厉莫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份文件，走近以后，程楚楚发现他看的正是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程楚楚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盯着桌上的东西。
厉莫肖瞟她一眼，“上次还没看够？”
程楚楚收回视线，一下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她倒打一耙，“你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么？不会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吧？”
厉莫肖：“手拿开。”
程楚楚：“不拿，你不准看！”
她突然就生气了，开始翻旧账，“我中午都听到了，她说了一句胃疼，你马上就给她安排了检查，你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厉莫肖：“你哪里听到的？”
程楚楚委屈地告状：“她在我面前打电话，故意说给我听的。”
厉莫肖：“……确定不是你偷听的？”
程楚楚：“我偷听的又怎样，反正都是你安排的，你关心她了。”
厉莫肖：“无理取闹。”
程楚楚“呵”了一声，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她收回手来，坐在厉莫肖腿上，大喇喇地拿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嘴里念念有词：“还检查了生育功能是吗，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厉莫肖看着程楚楚的后脑勺，偶尔能瞥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的确是生气的表情。
行为也是撒泼打滚的行为，和她平时闹脾气没什么区别。
厉莫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不转睛看着她。
程楚楚胡乱翻找了一通，拿起了激素报告和B超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又生气地摔到一边，“烦死了，一个字都看不懂。”
经过几轮下来，程楚楚终于在诸多纸张里翻到了詹语白的肾脏CT报告。
第092回顶替
肾脏CT检查图很直观，一看就能看出来左边肾脏缺失，影像报告里也是这么写的。
这次检查是厉莫肖安排人做的，按说不该出现什么差错。
程楚楚拿起CT报告，回头举到厉莫肖眼前，“这就是她摘给周夫人的那颗肾呀？”
厉莫肖：“嗯。”
程楚楚：“也是她威胁你娶她的筹码咯。”
厉莫肖：“她没威胁我。”
程楚楚讥诮一笑，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耐烦，“道德绑架也是威胁，又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她口吻义愤填膺，又带着嫉妒，毫不掩饰自己对詹语白的厌恶。
厉莫肖打量着她的脸，眼中带着审视，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心底。
程楚楚也不躲闪，直勾勾看着他，赌气似的说，“早知道我也这样威胁你了，不就是一颗肾么？”
厉莫肖：“不就是一颗肾？”
她这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的态度惹恼了他，厉莫肖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少一颗肾受多少罪么？”
程楚楚：“我知道啊。”
当初她亲眼目睹了裴烨桉在手术之后的痛苦，曾经一口气爬两千米山的壮年男人，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着。
曾经可以穿着短袖过冬的男人，在港城那种四季如夏的地方，需要关上空调裹着毯子才睡得着。
少一颗肾的日子有多折磨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但程楚楚这样的话，传到厉莫肖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看着她这无所谓模样，厉莫肖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知道。”
程楚楚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但是我有其他办法哦。”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程楚楚笑得很得意，“反正手术的时候又没人能看到，我只要买通医生和捐肾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啦。”
厉莫肖听了程楚楚的这番话，目光陡然严厉起来。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起来盯着她，像在看什么恶毒的犯罪分子。
程楚楚的心沉了几分，却依旧面不改色：“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怪害怕的。”
厉莫肖不说话，仍然紧紧盯着她。
程楚楚瘪嘴，搂住他把的脑袋往他怀里钻，仰起头来软软地说：“好吧，我不该去想这种恶毒的办法。”
“我只是嘴上说说嘛，又不会真的去做，哥哥别把我想成那种坏女人啊。”程楚楚探出手指挠他心口。
一下一下，像是羽毛一样，挠得他心痒难耐。
厉莫肖用小腿撑住地面，将椅子往前推了一把，让程楚楚的后背靠在了办公桌上。
“裙子撩起来。”他命令。
程楚楚很配合地撩起了裙边，期间一双狐狸眼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舌尖伸出来，无意识地舔着嘴唇。
几天没做，又被程楚楚视频撩拨过一回，厉莫肖自然不会轻易绕过她。
办公室换了几个角落，最后把人带回了休息室。
做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程楚楚伏趴在床上，浑身绵软无力，头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边，身上一丝不挂，臀上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堪称触目惊心。
床边的废纸篓里孤零零躺着几只用过的套。
厉莫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是赤裸的。
他刚走到床边，程楚楚就凑上来，抬起手摸上了他的腹肌，没皮没脸的。
厉莫肖睥睨着她，嗓音有些哑，“还没够？”
程楚楚直接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半小时以后，程楚楚独自一个人来到休息室的浴室洗澡。
洗澡前，她站在镜子前刷牙，脸还是很酸。
不过她的精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因为想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厉莫肖亲自安排了人，詹语白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不大，这结果基本上是可信的。
也就是说，詹语白的确只有一颗肾。
另外一颗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种可能是她为了演好这场戏，不惜摘了自己一颗肾达成目的。
想到这里，程楚楚笑了。
为了嫁给厉莫肖，她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啊——
可惜厉莫肖现在已经对她起疑心了。
狗东西心眼子那么多，刚才她故意说那番话，他绝对不会随便听听就忘。
一墙之隔，厉莫肖坐在休息室的床上，耳畔不断回荡着程楚楚随口说出的那番话。
找个人顶替，买通医生，反正手术室的情况没人知道。
程楚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的，还是开玩笑说着玩玩？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但的确是给厉莫肖提供了新的思路。
但矛盾的点在于，詹语白的身体里的确少了一颗肾。
咔哒，浴室的门开了，程楚楚洗完澡走了出来。
她今天还算规矩，捡起来衣服就穿上了，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忸怩。
厉莫肖看见她臀上的那些痕迹，又想起了她摇摆着趴在耳边求他的画面。
喉咙有些热。
程楚楚感受到了厉莫肖的视线，笑着问：“哥哥还可以啊？”
厉莫肖：“穿好衣服就走。”
程楚楚：“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诶。”
她委屈地揉了揉胃的位置，“不止她会胃疼，我也会哦。”
厉莫肖：“想吃什么？”
程楚楚：“我想吃面条，今晚我请客哦。”
厉莫肖：“……”
程楚楚开着车在前面带路，厉莫肖跟着她。
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旧城区的一条巷子口。
夜深了，这里车不多，但路口要停两辆车还是困难。
程楚楚倒车入库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厉莫肖看不下去了，敲了敲玻璃。
程楚楚：“干嘛呀，我停车呢别打扰我。”
厉莫肖：“下车。”
程楚楚：“？”
忙着和这停车位斗争，程楚楚脑子反应慢了半拍，脸上表情有些茫然。
厉莫肖：“就你这技术，停好车天都该亮了。”
程楚楚瘪了瘪嘴，解开安全带下车。
厉莫肖上去之后随便打了几下方向盘就把车停好了。
他下了车，把钥匙递给了程楚楚。
程楚楚接过钥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哥好厉害啊！不愧是老司机！”
厉莫肖：“你说的店在哪里？”
程楚楚拉住他的手，“在里面呢，我带你去。”
这里是最老的一个城区，巷子里路灯都没有外面明亮。
走了几步路，程楚楚忽然压低声音说：“下次我们在这里玩吧。”
第093回心疼死我了
光线昏暗，但厉莫肖依旧能看到那双亮晶晶勾人的狐狸眼。
程楚楚太会展现自己的魅力，也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勾人。
厉莫肖：“你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么。”
程楚楚觉得厉莫肖这狗东西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挺厉害的，明明是他经不起诱惑，还怪她。
程楚楚：“我也想和哥哥谈感情啊，可惜哥哥不想和我谈。”
毫不意外，这种话题厉莫肖是不会回应的，程楚楚习惯了。
又走了几步，程楚楚指着前面开着灯的面馆，“就是这里啦。”
面馆虽然在旧城区的巷子里，但很干净，装修很网红，大部分人都是从另外一边的步行街过来的。
凌晨了，店里人还是不少。
程楚楚带着厉莫肖坐下来，自作主张给他点了和她一样的面条，要了几道小菜。
面条一上来，程楚楚就迫不及待地吸溜了一口，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程楚楚：“我晚上最喜欢吃面条了。”
厉莫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谁给你做？”
程楚楚：“我家里有阿姨啊。”
厉莫肖：“小时候呢？”
程楚楚：“你是说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啊，也有人给我煮哦。”
厉莫肖：“谁？”
想起了在港城看见的那些照片，还有查不到资料的那个名字，厉莫肖的口吻凛冽如冰。
程楚楚瞄了厉莫肖一眼，又发什么神经，说生气就生气。
程楚楚：“院长对我很好，比我大的小伙伴也会照顾我。”
说起来这些事情，程楚楚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谁让我长得可爱又聪明呢，所有人都喜欢我。”
厉莫肖这回直接不搭理她了。
一直到吃完饭，程楚楚都没搞明白厉莫肖犯什么病。
那碗面他倒是吃完了，但吃完就起身走人，程楚楚急匆匆买单，跑出去追他。
巷子里太黑了，程楚楚跑得着急，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
程楚楚痛苦地“啊”了一声，前面的厉莫肖听见这道声音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一回头就看到程楚楚坐在地上。
厉莫肖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但程楚楚一动不动。
厉莫肖：“起来。”
程楚楚：“太疼了，你抱我。”
她声音发抖，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模样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厉莫肖弯腰把人抱起来，低头去看她的脚踝。
光线虽然暗，但能看出来肿得很厉害，膝盖上还有擦伤。
指望她开车是不可能了，厉莫肖直接把程楚楚抱到他车上，带她去了私人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程楚楚的脚踝是中度扭伤，需要卧床休息。
厉莫肖把程楚楚放到楼道的椅子上，去楼下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再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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