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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的拥抱让云玥的眉头紧紧皱起。
同时感到的，是十分不适。
她当即将人推开，淡漠看着面前的人：“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
苏宁宁这时挽住苏母的手，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看，我没说错吧？
“抱歉啊，是云小姐您长得实在是跟我姐姐太像了，我妈大概是太思念姐姐了。”苏宁宁软声软气跟她致歉。
云玥并没有多做计较，只认为她们是来找江肆年的。
当即开口：“没事，如果你们是来找江肆年的话，他今天不在家，你们之后再来吧。”
门口的母女两人身形一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紧接着，就见苏母拍拍苏宁宁的手，朝云玥笑笑说：“是厉总让我们过来收拾东西的，还麻烦给开下门。”
江肆年让她们来的？
云玥本想给江肆年打电话问问真假，然而拿起手机的同时，她又记起江肆年那句堪比告白的话语，心头莫名一紧。
思考片刻过后，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将门打开。
下一秒，苏宁宁母女走了进来。
苏母则是始终打量着面前的云玥，眼底渐渐泛起深意来。
不得不说，世上竟然真有这么相似的人。
刚刚自己都险些真以为见到了苏玥然，这才下意识想试探她一下。
不过记起警局的认尸事件，苏母心底的疑虑缓缓散去。
她是亲自去做的DNA报告，也亲眼确认自己的大女儿苏玥然已经死了。
所以面前的这个云玥，长得再像也不过是江肆年找的替代品罢了！
刚进屋。
还没走两步，她们倏地加快速度，两人一前一后将云玥围在中间。
“云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母忽地出声。
来势显然不善。
云玥眉头紧紧皱起，神色漠然，明白过来什么，当即拆穿：“根本不是江肆年让你们来的对吗？”
“其实我们是好心想来跟云小姐谈谈。”苏母笑了笑。
从苏宁宁见过云玥那次后，她们可算是费了不少精力去查她的消息。
然而也不知为何，除了从厉家钟点工嘴里得知她叫云玥之外，其他的消息竟是一点儿都没能查到。
这段时间，她们观察了很久。
发现这个云玥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际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厉家，只有江肆年会带她出门，而更有趣的是，江肆年带她去的地方全是跟苏玥然相关的。
就连吃饭的时候，江肆年给她吃的也都是苏玥然喜欢的菜。
这么一看，她们便更是认定了江肆年正在将云玥当苏玥然的替身在养着！
这个结论一出，苏宁宁可不乐意了。
“死了个苏玥然，又来个云玥！”
苏母给她出主意：“放心，替代品而已，在江肆年心里肯定比不得苏玥然。”
于是就趁着江肆年不在的时候，她们便过来探探消息。
苏母在沙发上自行落座，看着云玥。
“云小姐，你长得跟我女儿还真是很像。”
听见这话，云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苏宁宁，眉梢微挑：“眉眼相似罢了，如果没事，还请你们离开。”
苏母却是摆摆手，靠近云玥，露出一抹笑来。
“不，是我的大女儿。”
“她叫苏玥然，跟云小姐同名，几乎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苏玥然？
云玥一怔，心底莫名有些抗拒这个名字。
可苏母却在网上直接搜出一段直播回放视频。
直接递到她手里。
“云小姐，你不过是厉总找来的替代品。”
第24章
替代品？
云玥看着屏幕上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见达到了目的。
苏宁宁让苏母收起手机来，“妈，您别这么刺激云小姐。”
她走到云玥面前，故作惋惜：“云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姐姐已经死了，你是争不过死人的，何必委屈自己做别人的替身呢？”
云玥心下一沉，“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是什么目的？”
“想帮你而已，云小姐，考虑一下吗？”苏宁宁将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云玥的手里，“如果你有想要离开的想法，我可以帮你逃离。”
云玥手下一紧，没说话。
苏宁宁母女对视一眼，并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
大门哐当合上。
客厅重新归于平静，云玥怔怔站在原地。
脑子隐隐发痛，好似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云玥身形踉跄几下，伸手在沙发靠手上扶住才勉强撑住身子，她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盯着苏宁宁塞给她的号码许久，然后她将其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这对母女让她感受并不太好。
所以云玥并不准备跟苏宁宁有任何牵扯。
但……
她们说的话和拿出来的视频证据却让她无法忽视。
犹疑片刻后，她掏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两个字：苏玥然
伴随而来的相关热门词条分别是——
#网红苏玥然失踪事件
#江肆年前女友苏玥然
#苏玥然原生家庭
……
而点进去的每个词条，基本上都会有同样的一个直播回放视频。
据说那是她最后一次直播。
看完整个视频，云玥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她紧接着找到了苏玥然的微博账号，里面最后一条微博是三年前，内容是关于直播澄清的各种证据。
而再往前一条，是她艾特江肆年的回应。
【我们有过曾经，但再无未来@江肆年】
证明他们是前任关系。
点进评论，从时间上看。
在她完全退网后，江肆年才转评她这条微博。
@江肆年：我们会有未来
仅仅一句话，在下方的评论已经讨论热烈。
有震惊的，还有替苏玥然不平的。
云玥看得混乱，好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似乎在苏玥然这条微博后，由于江肆年的未回应，她被看作是被蹭热度，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
至于江肆年这条迟来的回应，早已无济于事。
云玥紧盯着屏幕许久，随后退出关闭，眸色低垂，陷入沉思。
窗外阳光渐渐被乌云覆盖，客厅光线昏暗下来。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没过一会儿，外面倾盆大雨落下。
云玥坐在沙发上，却恍然未觉。
两个小时后。
门口传来动静，江肆年回来了。
他一身黑色正装，将伞收好，大步流星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甜品。
“玥玥，这是你最爱的慕斯蛋糕，我特意给你买的！”
江肆年没注意到她的失神，来到她面前。
等他将蛋糕摆在茶几上，未听到回应时，似乎才察觉出不对劲。
江肆年在她身侧落座，眉心微蹙：“玥玥，你怎么了？”
云玥转头看着他，缓声开口。
“江肆年，我是苏玥然的替身吗？”
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江肆年眸色微沉，但很快摇头：“当然不是。”
云玥并不意外，随即却又说——
“那么，我就是苏玥然。”
这个结论江肆年无法反驳，一时沉默。
只这么一句，云玥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云玥，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
江肆年心口一紧，慌张感蔓延开来。
她那双明媚动人的眸中只剩一片漠然。
随即，他听见云玥语气淡淡说：“江肆年，你骗了我。”
第25章
四个字。
让江肆年心脏仿若被狠狠揪起，他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臂，生怕她就此离去。
江肆年哑声开口：“玥玥，我只是……”
“我们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是前任关系了，”云玥平静道来，“所以你骗我目的是什么呢？厉总？”
她语气很冷静，却让江肆年无比慌乱。
他紧紧拽着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可三年前，我跟你似乎并不算愉快结束。”云玥抗拒地将手抽离，“厉总，三年前，我经历那些苦难，遭受那么多的算计，甚至拜你所赐遭受网暴时，当时是怎么做的呢？我好像没看见你有过任何站在我身边的时刻。”
“玥玥，当年是我看不清真相，是我误会了，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江肆年心口猛地抽痛，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但云玥的神色却并未因他的道歉而动摇分毫，她低下头：“有些事，不是道歉就可以原谅的，现在没有记忆的云玥，没资格替当初遭受苦痛的苏玥然说出原谅二字。”
霎时，江肆年浑身顿住，眼底惶然，喉咙被酸涩感堵住，叫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玥起身，淡淡看了一眼桌上的慕斯。
“另外，厉总可能不知道，我并不爱吃慕斯，或许人的口味也是会变的吧。”
不再等江肆年说什么，云玥迈步回了房。
直到这一刻，她仿佛才明白自己心里这大半个月来对江肆年的那丝抗拒源于何处。
云玥不知道当初自己被伤得有多深，才会在自己失忆状态下，还会有强烈的抗拒感，这是她心底深处对自己本能的保护。
她重新打开隐藏相册，里面是一张张她偷拍的照片。
对象是穆方野。
照片是能传递人的感情的，光是隔着屏幕，云玥都能感受到拍照者的雀跃与愉悦。
所以她才会在对江肆年的话动摇时产生迷茫。
江肆年口口声声说她爱的人是他，可她的备忘录相册里的人，为什么全是穆方野？
而现在，云玥想，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跟穆方野的短信对话框内依旧停留在自己这边，穆方野自从那次回复过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之前她想着慢慢来，但现在她迫切想听见他的消息。
知道他不会接自己的号码，她前几天特意办理了一个新号码。
而现在，她用新号码直接拨去电话。
只响了两声，那头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
穆方野的声音一如她想象中的好听。
云玥扬起唇角：“你猜猜？”
下一刻，电话那头清朗磁性的男声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玥玥？”
很奇怪，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跟穆方野通电话，可听见他喊她名字的这一刻，云玥竟鼻腔莫名泛酸。“穆方野，你简直是个混蛋。”
那头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传来一声无奈轻笑。
穆方野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他分明将自己所有联系方式都从云玥的手机里删除了。
云玥记起隐藏相册照片下写出来的号码，不由勾起唇角：“我不会告诉你的，不然你下次又会删掉的，反正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
不再等穆方野对她这话做出什么回应。
云玥突然带着祈求开口：“穆方野，你明天能来接我吗？”
然而过了很久，她听见手机里传来穆方野的拒绝。
“明天……可能不行。”
低落一瞬过后。
云玥急迫不已再度张口问：“那后天呢？”
第26章
穆方野一时怔住。
本应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就在他险些要出口答应下来时，因阴雨天的影响，废腿关节处传来刺痛感。
那一瞬间，穆方野猛地清醒过来，到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电话那头迟迟没等到回复，安静下来，传来极轻的叹息，穆方野心一紧，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她低落神情的模样。
穆方野呼吸微窒，忍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能也不行，你再在厉总那边待一段时间吧。”
“可是，再过段时间我又会失忆了，这个月的我还没有见过你。”云玥轻声说。
穆方野哑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口被酸涩感填满，“玥玥……”
“你是不是想让我一直见不到你，所以一个月又一个月往后延？”
“不是的……”
“穆方野，我每个月都记起的第一个人永远都会是你，每个月我都会找你，就算我失忆无数次，我也不可能忘记你。”
云玥说完，电话两头都陷入沉默中。
穆方野怔在原地，瞳仁颤抖，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他不是没有听过云玥类似的话，可每一次听，仍然会让他悸动不已。
但他很清楚，失忆的云玥将这份感情是错当成爱。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真正的苏玥然，对他一定是感激愧疚大于爱的。
当初她还没有发病时，每每看见他因车祸废掉的小腿时，眼里的愧疚太过于明显，叫他无法忽视。
他很明白，她觉得是她毁掉了他的腿，连累了他，所以她拼命想要弥补他。
甚至不惜用她自己的后半辈子作赔。
自从无意中被她得知自己对她的心意后，她便口口声声说着要嫁给他，要照顾他一辈子。
可她越积极，他越难过。
他不要这样子，他喜欢她，从未想过要以自己的付出来换取她的婚姻。
因为知道她并不爱他，所以在她失忆发病后，每次只记得他，每次都向他求爱时，他拒绝了她无数次。
即便每次重来她将又一次对他展开猛烈追击。
但他知道，她不爱他。
每一次，穆方野都要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这件事。
以防自己趁虚而入犯错。
穆方野将所有的思绪隐下，握着扶手的手指发白，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玥玥，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们现在没有见过，仅凭记忆碎片和备忘录的文字，不能代表什么，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你可以不爱我。”
话音落地。
云玥安静下来，她没有对他这番话做出什么评价，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收线声。
穆方野失神片刻，最终垂下眼眸，独自在黑夜中忍受着废腿的痛意。
翌日。
雨过天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落进屋。
云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成，下楼。
出门时，正好跟回来拿包的江肆年撞了个正着。
“玥玥！”江肆年眼里一亮，“你要去哪儿？”
云玥下意识往后跟他拉开距离，碍于礼貌道：“随便走走。”
“我送你。”江肆年重新替她打开门。
云玥眸色复杂看着面前这个人，“你不用这样。”
“玥玥，就这个月好吗？”江肆年眸色深邃，向来高高在上的厉氏掌舵人第一次语气透着卑微试探，他轻轻拉住她，“这个月只剩下一个星期了，我不会再骗你的。”
云玥心头一动，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两人一同出门。
“你想去哪儿？”江肆年没有带司机，亲自开车。
云玥思考片刻，告知地点：“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