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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溪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周允铭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宋南溪干脆坐在了周允铭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周允铭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周允铭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宋南溪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宋南溪轻描淡写地说。 周允铭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宋南溪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周允铭想知道宋南溪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宋南溪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周允铭背着熟睡的宋南溪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南溪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周允铭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周允铭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南溪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周允铭没有拒绝，默认了带宋南溪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周允铭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宋南溪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宋南溪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周允铭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周允铭……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周允铭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宋南溪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宋南溪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宋南溪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宋南溪想要起身告诉周允铭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周允铭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宋南溪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周允铭气息的被褥里，宋南溪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周允铭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宋南溪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宋南溪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周允铭，这是你应得的。”周允铭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周允铭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宋南溪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宋南溪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周允铭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宋南溪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宋南溪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宋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宋南溪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宋南溪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宋南溪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宋玉珏跳到水塘里，周允铭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周允铭走到宋南溪身边，帮她搭城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宋南溪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周允铭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宋南溪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宋南溪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宋南溪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周允铭？” “你在做什么？”周允铭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宋南溪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周允铭呵斥了一声。 宋南溪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周允铭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宋南溪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周允铭，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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