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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已是深夜。
夜寒毅狭长的双眸看着坐在一旁抚琴的苏尧。
琴声宛转悠扬，绵绵不绝。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从羌国千里迢迢过来嫁给他，本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脑海里尽是福女离去时浑身是血的模样。
下一瞬，夜寒毅突觉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
手中酒杯掉在地上，苏尧听见动静，抚琴的动作停下，看过来。
“墨卿，你怎么了？”
夜寒毅看向她，温声道：“无事，夜已深了，你早些休息。”
语罢他起身离开。
苏尧看着他的
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夜寒毅并未回自己寝屋，直接骑马直奔城外荒郊野地。
到时天色将亮。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四周，夜寒毅莫名慌乱。
他往丛林深处过去，忽然勒住缰绳，就看满地的狼尸和一些沾满血迹的白色碎布。
夜寒毅认出，那些碎布正是福女所穿！
他整个人在马背上踉跄了一下
三日后。
世子府中。
福女被救，浑身是伤躺在卧榻上。
就听屏风外，府医对苏谨行说：“这位夫人刚经历小产，体内气血亏虚，本应好生将养才是，然而却被狼群所围，多处外伤，体内血亏更加明显。”
府医停顿一下，暗带可惜道：“据臣观察来看，已是妇人产后败血冲心之症……”
“如何治？”苏谨行的声音通过屏风传进来。
“大抵冲心者，十死无生。”
府医迟疑一下还是据实相告。
一时屏风外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福女看见苏谨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她双手抵住卧榻，强行起身：“多谢世子几次相救。”
苏谨行看着福女行动困难，前行一步扶她坐好。
看着福女腰间的游鱼玉佩，温声道，“无妨，这反而说明我们有缘。”
福女没有细想苏谨行的话，看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福女无能，斗胆请求世子相助，救救我的孩子。”
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子，福女眼中朦胧。
苏谨行不忍她伤心，安抚：“放心，孩子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如今，你最该做的是养好身体！”
养好身体……
福女心底苦笑，良久，才点头。
苏谨行见此正要离开，这时，只听“嘭！”得一声巨响。
苏家侍卫被人一脚踢至房内，房门撞破，侍卫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世子……昭国大将军夜寒毅……”
话还没说完，夜寒毅就率兵将此处团团包围，一身盔甲闯进，戾气逼人！
他看着里面坐着的福女和苏谨行，莫名刺眼。
“没想到羌国堂堂摄政王世子，竟会惦记本将军玩腻的婢女！”
福女听闻此话，整个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置信。
一旁苏谨行眉宇微促：“夜寒毅，这里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夜寒毅狭眸尽是冷意，抬手一掌朝苏谨行身上打去。
苏谨行没有防备，直接被大力冲击撞上墙壁，一口鲜血吐出。
“不过一个世子，真当本将军惧你？今日我就灭了你这世子府！”
夜寒毅虽是昭国大将军，但势力早已凌驾皇帝之上。
福女看着他拔出佩剑，要朝着苏谨行刺去，忙拖着伤重的身子挡在苏谨行面前。
她虽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但也懂知恩图报。
若不是苏谨行两次相救，她早已死了无数次。
“呲——”
夜寒毅眸色一怔，及时收了力道，剑尖只是刺破了福女的衣服。
福女面色苍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将军，若杀世子，可是想再挑起两国战乱？”
十六年来，这是福女第一次站在夜寒毅的对立面。
夜寒毅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三日前，他命人火烧城郊，杀了不少猛兽，就为寻福女，而她竟跑来私会情郎了！
此刻再看她护着苏谨行的样子，他愤怒更甚。
“跟我出去！”他强忍愤怒，一把掐住福女的手腕，往外走。
苏谨行看着两人离去，被赶来的侍卫扶着起身，“可有送信去羌国？”
“暗卫已回羌国，不日就会传来消息。”侍卫回道。
苏谨行听罢，擦去嘴角鲜血，目光幽暗。
……
世子府外。
夜寒毅看着福女，冷声：“本将军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福女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开口：“我跟了将军十六年，将军说了太多话，不知您所指何事？”
十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回想起来却又是短短瞬间。
见她话中有话，夜寒毅不耐烦，“不要闹了，跟我回去，本将军可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福女满心悲凉。
“可我与将军却早已形同陌路，如今只想找我的孩儿……”
说完，福女一步步往城外的方向默默走去。
夜寒毅看着福女单薄的背影，只觉从前一直追随自己身旁的小丫头变了。
夜寒毅强压下心中不适，上前两步，用力抓住福女的手腕，讥讽：“你是想要去找孩子，还是想要去找苏谨行？！”
福女愣住，她跟在夜寒毅身边十六年，从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看自己。
夜寒毅见她不解释，只觉她做贼心虚，暗自发力，毫不怜惜的直接把福女带回府中。
一回到冷月阁，夜寒毅一把将福女甩到卧榻上，倾身而上。
福女根本无力拒绝，细看夜寒毅，仿佛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夜寒毅的理智渐渐回笼。
他低头看着福女满身淤青，仿佛一只破碎的泥娃娃，闪过些许愧疚。
“自己去请刘嬷嬷过来。”
说罢，他随后出门对着手下吩咐：“去调些人过来守在院外，福女不得出府！”
待夜寒毅走后，小桃才轻身过来。
她看到福女周身的外伤，青紫，泪水直从眼眶中掉落。
“夫人，我这就去请刘嬷嬷过来！”
“不用了。”福女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去了她也不会来的。”
刘嬷嬷是夜寒毅小时候的奶妈，因为会些医术，便一直留在府中。
她平时只把夜寒毅的话听在心中，其他下人根本不会管。
自己以前跟在夜寒毅身边也曾多次受伤，每次都是硬抗过来。
小桃听福女如此说，无法，只得拿了一些府中常备的膏药。
帮福女打水来清洗伤口，擦干水之后擦拭上药。
手上动作轻重不一，福女却强忍着，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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