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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旭恒的这一句话，让余温的眼睛瞬间红了，没有哭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顺着眼眶往下掉。 她不想让斯旭恒看见，可这会儿也无处遁形。 “老婆，别哭。”斯旭恒心疼的弯下腰，伸手给她擦干净了眼泪，跟她保证说，“别哭，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项目真的给你，你不要担心。你未来的路，没有人在意，但我在意，我会给你铺好。” 余温没有言语，斯旭恒给她擦干净了之后，伸手轻轻把她揽住，尽管她此刻脸上都是伤口，并且看上去相当滑稽，斯旭恒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然后朝她凑过去，就在他马上要亲上她时，她转头避开了。 “斯旭恒。“她提醒说。 “嗯。”他僵硬了会儿，最后把动作改成了轻轻揽住她。

此刻时间不早，斯旭恒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住在了医院，就盖着一条小毯子躺在沙发上。

余温睡不着，脑子里回忆跟斯旭恒之前在一起的时光，他其实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过去的他跟现在的他不停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 最后的最后，她想起的却是，婚礼当天，他穿着不太合适的西装。 那天的斯旭恒，不苟言笑，她以为他是不高兴，现在想来，大概是紧张。 余温想着想着，然后突然被斯旭恒的声音给打断了。 斯旭恒的声音很清，恳求意味明显，他说：“今朝姐，我是真的想见见孩子。” 她却没有给半点回应。 就在斯旭恒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斯旭恒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余温。 “真的吗？”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余温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只是似乎有些走神。 斯旭恒因为这件事，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出国的日子定在几天之后，斯旭恒在后一次晚上来看她的时候，就把合同给带了过来。 有些细则条款，两个人也好商量，当下就做了约定。双方彼此都各退几步，余温的价格不高，斯旭恒也是一口价定下来。 第二天斯旭恒要检查的时候，余温温和道：“我已经检查过了。” 之前很多时候，都是余温帮忙检查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别人斯旭恒不放心，但余温，他无比信任。斯旭恒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再检查只道：“我尽快给你走完流程。” 余温道：“你不再检查一遍？” 斯旭恒看了看她，说：“我信的过你。” 余温看着斯旭恒，有些恍惚。 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简单许多许多。 “等合同走完，我们再出去看孩子。”他说。 余温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许久才“嗯”了一声。 但这件事还是得心照不宣，就连出国，两个人也不是一起的，斯旭恒以工作的借口，先两天去了国外。 而余温是在出院之后，才买了机票。 跟乔英芝说的理由是，想暂时出国散散心。 余温也知道，萧葛会去打探她的行踪，不过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得把斯旭恒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的。 余温到达国外机场的时候，斯旭恒已经来接她了。这边很冷，他裹着厚厚的衣服，手上也还给她拿了一件。 余温跟着他一起上了车，车上他也准备了热饮。 她随便报了一个地址，到了后，她就让司机离开了。 斯旭恒跟着余温尽进了屋子，结果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刚想问，余温却带着他出了后门，坐上了另一辆车子。 斯旭恒蹙眉，也猜中其中的缘由，便没有说话。 车子沿着一条便偏僻的小路看着，开了有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到了一个小镇。 斯旭恒抬头往不远处望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非常小个的孩子，孩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车子的方向。 斯旭恒突然有些热泪盈眶。 血缘关系就是这样奇妙，他甚至都不需要确认，就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我们家闺女。”他肯定的说。 余温应声说：“是。” 斯旭恒便下了车，他很快喜笑颜开朝孩子走了过去，弯下腰凑在她身边，孩子太小个了，斯旭恒怕弄疼她，便只用一只食指，抚摸着她的小脸。 软乎乎的，睁着那双圆润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正一动不动的好奇看着他。 斯旭恒的心都要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跟他如此相似，而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这一辈子美好得不行。 “小公主。”斯旭恒忍不住笑起来。 她依旧歪着头，在判断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斯旭恒询问道。 小女孩似乎在思考，然后大大方方的朝他伸出手。当斯旭恒把这只小不点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手足无措了，她太小了，他生怕弄伤她。 只是斯旭恒在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时，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受苦了小公主。” “痛痛。”她瘪嘴，指指手臂，要哭，太委屈了。 这一委屈，倒是把斯旭恒弄得眼泪直掉，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猛吸气，用力忍住情绪，说：“爸爸吹吹就不痛了。” 她点着头，继续瘪嘴说：“吹吹。” 斯旭恒吹了，又小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又歪着头，然后说：“叫小芙蝶。” 斯旭恒忍不住又亲了亲她，不断替她整理着衣物，又换了一个坐姿，用背替她挡住所有的风，“小芙蝶啊，好，挺好，好听，我闺女长得比蝴蝶还要好看。” 小蝴蝶在斯旭恒怀里的时候一直很乖，除开本身就是安静的性子，斯旭恒一个男人，怀抱自然比女性让她更加有安全感。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看着斯旭恒的眼神更多是好奇。而当她转头看见余温的时候，嘴角下垂了，眼角下垂了，然后突然就大声的哭出来，开始在斯旭恒怀里剧烈挣扎。 这把斯旭恒下了一跳，他怕弄疼她，只好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来。 而小蝴蝶刚刚落在地面上，就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短腿朝余温跑过去了。 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要妈妈抱抱。 223 余温稳稳当当的接住她。 小蝴蝶一被余温抱着，就用力的抱住她的脖子，生怕她要跑了似的，然后小声的叫着：“麻麻。” 余温抱着她往屋子里走，屋里暖气很足，她就替小蝴蝶脱了厚厚的外套。 “麻麻，吃。”她从桌面上拿来坚果，小心翼翼的捧给余温。 斯旭恒便要争宠：“爸爸也要。” “麻麻吃完，你，再吃。”小蝴蝶倔强道。 斯旭恒只能妥协，自己的闺女做的决定，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就算要揍他，斯旭恒也只能受着。 他想跟闺女亲近，但闺女眼里没他。斯旭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讨好余温。 而余温对小蝴蝶，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也不是不爱，反而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小蝴蝶，你跟爸爸好一会儿，好不好？”斯旭恒道，“爸爸带你飞。” 小蝴蝶终于看向斯旭恒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喊他：“哥哥好。” 这可把斯旭恒，给气晕了。 斯旭恒说：“我是你老子。” 小蝴蝶眨眼。 “你应该叫我爸爸。”斯旭恒好心提醒道。 小蝴蝶继续眨眼。 “小蝴蝶，该怎么叫我？” “哥哥。” “嗯？” “哥哥。” 斯旭恒头一回，不太喜欢自己长得年轻这事。 小蝴蝶见他没说话，又眉飞色舞的说：“爸爸。” 斯旭恒一顿。 “帅爸爸。”她又眨眼。 斯旭恒算是看出来了，他闺女就是在逗他玩，他小孩子蔫儿坏，斯旭恒简直被她给钓得死死的，让他爱得不行。 他忍不下去了，他要抱闺女，他把她从余温怀里强了过来，开始跟她闲聊。 斯旭恒对自己闺女有多喜爱呢，他长得精致，但到底是一个大老爷们，这会儿跟闺女说话却嗲的不行。 “小蝴蝶长得真好看。” “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就没有见过比我们家小蝴蝶，还要好看的女娃。” 斯旭恒这是见闺女乐不思蜀了，连助理打来的电话也懒得接，吃饭也得抱着闺女，干什么都要抱着闺女。 饭后，照顾小蝴蝶的医生便拿着要过来了，小蝴蝶在吃药这方面特别乖，明明很苦的药，也还是吃了。小蝴蝶今天玩的久了，特别疲倦，就连挂水，也是一个人躺在她那张小床上，安安静静的。 她就像是习惯了这件事一样。 斯旭恒道：“小蝴蝶真乖。” 但是说完这句话，斯旭恒就走开了，余温让医生帮忙看着小蝴蝶，跟出去的时候，看见斯旭恒坐在门口，异常沉默。 余温说：“外面风大，进去吧。” 斯旭恒压抑说：“我太难受了，她怎么那么乖，她越乖，我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小蝴蝶还比同龄人小上一圈。她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苦，我真的吃不消，太难受了。” 余温眼里也染上氤氲，她偏开头，柔声说：“那你之后，好好照顾她。” 斯旭恒只在门口坐了片刻，他到底是放心不下小蝴蝶，进了屋子后，就抱着她挂水。后来小蝴蝶睡着了，两个小时，斯旭恒也没有动一下。 小蝴蝶醒来之后，看见是他，又放心的再次闭上眼睛。 斯旭恒不仅黏余温，就连小蝴蝶他也黏，当天晚上睡觉，也把她从平常带着她的医生那儿给哄了过来。 小蝴蝶还挺不高兴的，但斯旭恒会哄她，一声声讨好小蝴蝶，叫得小奶娃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斯旭恒一晚上睡不着，抱着小蝴蝶爱不释手，从头到脚的把小奶娃亲了一遍，一遍不够，又亲几遍。 第二天换衣服，也是斯旭恒亲手换的。 他完全不让别人接手，就连余温抱着，他在几分钟后也会把小蝴蝶重新夺回去。 斯旭恒抱着小蝴蝶拍了无数的照片，他家闺女真的太上镜了，怎么看怎么惊艳，摄影师他当的心甘情愿。 最后他看见余温，心下一动，便抱着小蝴蝶走过去，让医生帮忙拍张照。 余温目光闪烁，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这张照片，她也同样带着笑意，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觉。 余温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心情沉重。 斯旭恒却让医生把那张照片传给他。 斯旭恒在还孩子面前，既能让小蝴蝶觉得有安全感，但与此同时，也相当幼稚，每隔几分钟，就要问出爱不爱爸爸，爸爸好不好这些话。 到最后小蝴蝶烦了，瘪嘴不想理她了，斯旭恒才闭嘴。 余温跟斯旭恒也就待两天，斯旭恒还没有走，已经开始舍不得了，等到离开时，小蝴蝶明明一脸不舍，却不挽留他们的模样，让斯旭恒又绷不住了。 乖得斯旭恒心如刀绞。 明明要走了，但是斯旭恒还是忍不住回了两次头，最后索性往回走，跟她保证说：“爸爸很快就带你回去。” 小蝴蝶瘪嘴，抱着他的小腿，眨眼频率很高，显然是想哭。 “爸爸回去把医生什么联系好，就带你回去。到时候爸爸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斯旭恒对小蝴蝶的那种爱，根本就不克制，是外放的恨不得全部表现出来的，小女孩对自己好的人，很容易建立起感情，其实已经特别舍不得斯旭恒了。 “爸爸要，接，小蝴蝶。”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斯旭恒连连保证：“给爸爸一个星期时间就成。” 他说：“要不要妈妈过来跟你道个别？” 小蝴蝶说：“妈妈，不道别的，不会带，小蝴蝶，走。” 斯旭恒神情变得复杂。 余温对小蝴蝶，一直都很有分寸，也有点距离感，不会特别亲，但他不觉得她不爱小蝴蝶，所以即便心里有不满，斯旭恒也没有质问。 离开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 “闺女像我，真的很好看是不是？”斯旭恒率先打破沉默。 “嗯。” 斯旭恒道：“今朝姐，孩子不可能一直在外边，我想自己养。这件事情，我不会妥协。即便要闹到跟你争夺抚养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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