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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抢救室外。 白清欢坐在医疗椅上，头靠在傅景蘅肩膀上，掩面哭泣：“都怪我没有照顾好楠楠，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她自责的捶打着胸脯，哭的气喘。 傅景蘅抱着她，温声安慰：“孩子不会有事的，克利夫兰医院的治疗方案马上就要出来了。” 听到这，白清欢才稍稍止住了哭声。 而站在角落的凌晓晓全程像个局外人，目睹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 眼泪在这一刻，不争气的肆意泛滥。 她甚至可以想到，等到暮年，傅景蘅白发苍苍，还牵着白清欢，一起看夕阳潮落，相约来生。 而自己用尽永生永世也换不来一个傅景蘅。 凌晓晓右手紧紧捂着心脏，却还是减缓不了来势汹汹的痛意。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直到听到医生那句“转危为安”，凌晓晓才迈开麻木的腿走到傅景蘅面前告别。 “小叔，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学校了。” 可就在她转过身离开时，却突然被拉住。 凌晓晓疑惑地转回头，却见拉着自己的竟然是白清欢。 不等她出口问，白清欢扬起手，就朝她的脸狠狠甩下一巴掌。 ——“啪！” 伴随着这声巴掌声落下的，还有白清欢凄厉的怒骂声。 “凌晓晓，你到底跟楠楠说了什么，害的他突发重病！” 第八章 尖锐的声音仿佛细针，震痛了凌晓晓的耳膜。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顿了片刻后，凌晓晓满目茫然。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是害人精了？ 白清欢指着凌晓晓鼻子怒骂：“刚刚幼稚园老师打电话说你去找过楠楠，走后不久楠楠就发病，滚下了楼梯……” 话落，她扑到傅景蘅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可怜我的楠楠才这么小，到底做错了什么！” 凌晓晓看着此时失态的白清欢，看向傅景蘅：“不是我……” 傅景蘅扫了凌晓晓一眼，轻拍了拍白清欢的后背：“先去看楠楠，有什么事情等他醒了再说。” 白清欢点了点头，跟着傅景蘅去了楠楠的病房。 凌晓晓看着他们的背影，原本想跟上去。 可脚像在地上生了根，动弹不得。 最后，只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传出白清欢喜极而泣的声音。 “醒了！楠楠你终于醒了！” 凌晓晓眼前一亮，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快步走进病房。 可就在看到她的那刻，楠楠像是受了惊吓直往白清欢怀里钻，嘴里还哭喊着：“坏姐姐！楠楠不要见坏姐姐！” 傅景蘅皱起眉，伸手摸了摸孩子，温声哄问：“楠楠别怕，你今天在园里有见过这个姐姐吗？” 凌晓晓也揪着心看向了那个孩子。 现在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傅思楠手紧紧拉着白清欢的衣服，害怕地看着凌晓晓，点了点头：“见过。”

病房内的温度，随着这句话落，骤降冰冷。 凌晓晓猛地抬头，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该慌，可看到傅景蘅眼里的怀疑，她声音颤的厉害：“我没去过幼稚园，我今天从傅家离开就直接去找你了！” 她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撒谎，只是希望能够解释清楚。 白清欢紧抱着孩子，怒目而视凌晓晓：“楠楠才四岁，他能撒谎吗？” 凌晓晓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堵着，喘不过气。 末了，傅景蘅打破沉默：“凌晓晓，跟我出来。” 话落，他先出了病房。 凌晓晓压着心底忽起的不安，还是跟了出去。 门外。 背对着她的傅景蘅，嗓音很沉：“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楠楠面前了。” 凌晓晓一怔：“小叔也觉得是我和楠楠说了什么吗？” 傅景蘅：“是不是你不重要，我是为了你好。” 凌晓晓愣了下，随即明白，其实傅景蘅什么都清楚。 他只是在白清欢和自己之间，选择了白清欢。 凌晓晓心尖狠狠抽痛，仿佛被剜了一个大洞。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看着傅景蘅淡漠的容颜，凌晓晓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只有我和楚瑾渝结婚了，你才会变回那个疼我爱我的小叔？” 傅景蘅看了她几秒，只应了声：“对。” 凌晓晓压下湿润的眼睫，指尖紧紧蜷进了手心。 只要能回到从前，她宁愿选择跟楚瑾渝结婚。 哪怕代价是，要永远断绝和傅景蘅在一起的可能。 缓了几秒，凌晓晓缓缓抬起头，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如你所愿，我会跟楚瑾渝结婚。” 第九章 三天后。 楚凌两家见面，双方家长相谈融洽，很快就敲定了凌晓晓和楚瑾渝的婚事。 婚事一定，她和楚瑾渝的联络也多了起来。 周日，楚瑾渝拍完杀青戏，凌晓晓在家人的安排下，抱着一束花探班。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傅景蘅和一个中年男人从影棚里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白清欢。 相隔五天的再次见面。 凌晓晓怔愣一瞬，但很快就迎了上去：“小叔怎么在这儿？” 傅景蘅语气淡淡：“张导的副业是海内外有名的国风婚戒设计师，所以来找他定制。” 话至于此，凌晓晓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看着傅景蘅，假装笑得淡然：“那就提前祝小叔和白小姐，永结同心，恩爱白头。” 说着句话时，她心底的苦涩已经涌到了胸口，疼的发闷。 可脸上，她却没有表露半分。 傅景蘅眸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两人相继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 这时，楚瑾渝出声打破了僵局：“晓晓，吃饭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我们先过去吧。” 傅景蘅还在，凌晓晓拒绝的话到嘴边，不得不又改口。 “好。” 说完，她还伪装的像个热恋期的少女，笑容甜美的挽他胳膊离开。 傅景蘅的视线随着他们的离开变得深邃。 直到车影扬长而去，他才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张导，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让出路：“傅总，慢走。” …… 车开到一半，凌晓晓就出声让楚瑾渝改方向：“抱歉，我不太舒服，饭还是改天再吃吧。” 楚瑾渝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把将人送回了傅宅。 一进门，凌晓晓就发现客厅里的摆设全被换了一遍。 不止如此，还有佣人把她的东西全都收拾了出来，装进了箱子。 凌晓晓呼吸一滞，急忙上前阻止：“你们在干什么？” 佣人动作一顿，迟疑的看向她身后。 凌晓晓回头，就瞧见神情漠然的傅景蘅。 他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你我都要各自结婚了，再住在一起不合适。” “我在京郊给你买了个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你可以直接搬过去住。” 这句话无疑是一道闪雷。 凌晓晓僵在原地，声音不自觉的哽咽：“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结婚，我们就能回到之前，你明明答应我了，为什么现在要赶我走？” 眼泪一颗颗落下，凌晓晓痴痴望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可傅景蘅依旧没有松口：“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之后有什么缺的，再和我说。” 傅景蘅的语气很温柔，却也靠近不了半分。 眼看着行李箱被佣人拎下楼，凌晓晓压抑多年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傅景蘅，我喜欢你整整十九年，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这一瞬，他们之间好像相隔了万里。 凌晓晓等了十九年的答案，也在下一秒变成最致命的那把刀。 傅景蘅静静注视着她，一字一顿：“从未。” 第十章 凌家，卧室。 凌晓晓独自坐在冰冷的落地窗前，望着眼前摆满的礼物盒失神。 这是从小到大，傅景蘅送她的所有礼物，也都证明着她对傅景蘅那份日渐加深的感情。 但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正如傅景蘅所言，她该放下。 过了良久，凌晓晓才动手将这些礼物都整理到了一个箱子里，全部捐了出去。 既然决定不回头，任何晓想都不必再留。 这晚过后，凌楚两家的订婚提上了日程。 转眼，半月。 美国华盛顿，还是半夜。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漆黑夜色中。 刚跟完傅思楠治疗的傅景蘅靠在后座，有些疲累，修长的手指却不住摩挲着手机机身。 来华盛顿半个月，和凌晓晓的联系也停留在了半个月前。 她再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傅景蘅点开了和她的对话框，看着空白的页面，最后还是按灭了手机。 这时，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 管家推着傅景蘅进了门，就听见客厅传来的电视声响。 白清欢坐在沙发上，闻声抬头看来：“景蘅，你回来了。” 傅景蘅点了点头，便朝楼上走。 白清欢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淡，眼里闪过抹晦暗：“景蘅，我们什么时候办订婚宴啊？” 傅景蘅身形一顿，回头看她：“订婚不过是个幌子，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说清楚了。” “可楠楠还那么小，他应该有个正常的家庭。” 听到楠楠，傅景蘅眉头皱的更紧：“我会承担父亲的责任，到他成人，但也仅此而已。” “作为大哥的遗孀，我也希望你把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白清欢梗了下：“我也只是问问。对了你快来看，凌小姐和楚先生已经订婚了！” 闻言，傅景蘅心跳莫名停顿了瞬。 下一秒，他操控轮椅来到电视前，就看到屏幕上的凌晓晓。 她一身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淡妆，站在楚瑾渝身边是那么般配。 寂静中，记者的提问声传出：“凌小姐，在和楚先生在一起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人？那又为什么最后选定了楚先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傅景蘅愣了下。 画面里，凌晓晓也怔了很久，才开口：“有喜欢过，但都结束了。至于为什么会选定瑾渝……” 说着，她看向身旁的楚瑾渝，声音很轻却坚定：“我相信，他会给我幸福。” 听到这个回答，傅景蘅心里莫名空了一瞬。 他看着视频里，凌晓晓看向楚瑾渝眼中的信任，落在轮椅上的手不断收紧。 一旁，白清欢的声音响起：“晓晓和瑾渝真的很般配，对吧景蘅？” 她边说，边看向傅景蘅，却只看到他朝外走的背影。 “景蘅，你去哪儿？” 傅景蘅连头都没回：“回国。” …… 国内京川机场。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巴黎CZ4369航班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尽快登机。” 伴随着机场广播的声音，凌晓晓站在登机口，回望着京川机场的标志，心中五味杂陈。 决定休学，和楚瑾渝订婚，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一切的决定看起来是那么匆忙，却又好像理当如此。 身旁，楚瑾渝见她这样，轻声问：“还是放不下吗？” 凌晓晓没说话，脑袋里走马灯般闪过这些年的记忆，每一帧都是傅景蘅。 甚至就连这座城市到处都充满着傅景蘅的气息！ 凌晓晓深吸口气，看向楚瑾渝摇了摇头：“就像发布会上说的，我相信你会让我幸福。” 楚瑾渝笑了笑，伸手牵过凌晓晓：“我不会让你失望。” 话落，便带着人上了飞机。 在走进机舱的前一刻，凌晓晓不可抑制的回望了眼。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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