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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是决计不会让一个名声如此差的女子嫁进侯府的，到时候受伤害的只会是她。 “别哭了。”他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眼角的泪珠，看她哭的样子挺有意思的，“反正你日后也只会是我的女人，这是迟早的事儿，有什么好哭的？” 姜吟咬唇，恨恨的瞪着他，“世子，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你，我就算嫁给你了，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是相敬如宾，不好的结果便是一对怨偶。” 赵璟竿微愣，脸上冷了下来，“夫妻之间，喜不喜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性格相宜，一开始没有感情也无所谓，日久生情，我对你好，你也会知道我会是一个好夫君。” 姜吟无奈的叹气，“世子，你成过婚么，男女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着这话，男人登时沉下了双眸，“你不必多言，我既做下的决定，便不会再改变，你好好回姜府等着便是。” 姜吟一颗心沉了下去。 看着男人离开营帐的背影，浑身发冷，就连手脚都是软的。 银兰率先跑进营帐里来，银珠和胭脂去点烛火。 借着微弱的烛光，银兰注意到自家姑娘脸上的泪痕，还有那唇上的痕迹…… “姑娘，世子他——” 姜吟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没事。” 便不再多言。 几个丫头互看几眼，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夜，姜吟睡得早。 姜家的营帐外闹了一整晚没个消停，刘氏四处送礼求人，好不容易才将姜嘉和江隐两人救了出来。 姜吟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姜嘉的哭声，间或又听见刘氏的咒骂声。 江隐却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她已经不想再关注他的事儿了，反正经此一役，他再也授不了好的官职，大概率会被外放到偏远的西南去做官。 姜嘉是他未来娘子，总也不好与他分隔两地不是？ 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如此这般想着，睡梦中，她竟开心的得笑出了声来，可没过多久，又梦见某个阎罗般的俊脸凑近她的耳边，薄唇咬着她的耳，呼吸沉沉的说要娶她。 她吓了个激灵，顿时从噩梦中惊醒，瞪着一双朦胧的睡眼，怔怔的看着灰蒙蒙的大帐。 确认赵璟竿没在的时候，她才恍然间松了一口气。 胭脂忙走到床边，扶着她的肩膀，轻拍，“姑娘，你可算醒了，我们正要整理行装，准备回城呢。可是做噩梦了？奴婢听姑娘一直在说什么不要不要的。” 姜吟初醒，想起梦里的旖旎，脸上泛着两团红晕，帐子里暖意十足。 她疑惑的往中间的炭盆看过去。 银兰忙笑道，“是咱们夫人吩咐的，说天气寒冷，雪又大，自然要给姑娘用上好的银丝炭。” 姜吟心里一暖，“还是舅母疼我。” 银兰道：“夫人这么多年膝下就大公子一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也没能如愿，所以心里早就将姑娘当女儿来对待的。” 姜吟笑着点点头，这一觉梦虽做得多，可醒来却是神清气爽。 外头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打道回府。 她起来洗漱更衣，本想先去刘氏那里请安看看热闹，周妈妈便各处让丫头来给了话，说是，今日各位姑娘原地休整，到了时间直接回城便可，无需请安。 怎么，事儿已经做出来了，还怕人去看了姜嘉现在丑陋不堪的模样？ 姜吟嗤笑了一声，痛打落水狗的事儿后面还有的是机会，索性安静下来看书。 待到傍晚，贵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的马车才动身。 摇摇晃晃一路好不容易才回了东平伯府。 刚一进门，姜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便冷着一张脸来请人了。 第77章 风水轮流转 不过这一次的主角却不是她，而是大房的刘氏和姜嘉。 看着刘氏与姜嘉从马车上下来时，面对李妈妈的面如土色，还有那种掩藏不了的恐惧和害怕，姜吟从未觉得这样爽快过。 下人们将主子们的箱笼搬进后院，伯府忙中有序，时不时有人悄声低语几句。 姜吟拢着厚厚的大裘站在廊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刘氏与姜嘉往永寿堂走去的佝偻背影。 想来上辈子，她们母女也无数次像这样看着她走进永寿堂吧？ 那时她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得意？讥笑？嘲讽？亦或是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京都的雪比南海猎场小了很多，柳絮般的雪花落在院中那座高大的假山石上，一株枯萎了许久的腊梅树，蜿蜒着枯老的枝丫，上头竟零星的开出了一粒嫩黄色的花苞，只是不仔细看，有些看不出来。 姜霜惊喜的弯起眼睛，偏过头，往这边走过来，拉了拉姜吟的衣袖，笑道，“二姐姐，你看，那棵腊梅树好像要开花了！” 姜吟一愣，仔细看去，果然在那黢黑的树枝上找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花苞，若再仔细看，旁边还有几粒正在蓄势待发。 真是太神奇了！ 这么多年，这棵已经快要死去的树竟然有了花苞？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感觉眼眶莫名发酸，枯木逢春犹再发，她惨死一世，也有重来的机会！这不正是象征着她的新生么！ 姜霜没敢大张旗鼓的高呼，她们姜家这位老祖母是出了名的信仰邪神，最信鬼神之说不过，对此等诡异之事，娘亲教导过她，一定要谨言慎行。 “二姐姐，你说这树突然活过来，到底是吉兆还是凶兆？原本死去的东西活过来，看意头是好的，可恰逢大姐姐和江公子的事儿，似乎又不像是个好兆头。” 姜吟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走近那棵腊梅树，突然嘴角化开一个淡淡的微笑，“老树开花，自然是吉兆。” 她正不知道怎么将姜嘉这个杀人凶手揪出来呢，如今看来，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姜霜疑惑的眨眨眼。 姜吟却不再继续，只叮嘱道，“四妹妹，此事你先不要往外说。” 姜霜忙道，“好，我本就不想惹麻烦，这些事，一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吟笑笑，心里有个计划已经慢慢成形。 …… 永寿堂里的灯盏亮了一天一夜。 刘氏与姜嘉出来的时候都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东平伯姜伯言怒气冲冲的从衙门回来，听说当着下人们的面狠狠扇了姜嘉几耳光，“丢人！你丢了我姜家的人！贱人！” 姜嘉被打肿了脸，最后又心灰意冷的被送进了祠堂。 一天一夜下来，永寿堂很平静，姜老夫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发作，不过沉着脸，气得一天一夜没用饭，下人们胆战心惊的伺候着，都知道老夫人心里头憋着一团怒火，没处发，迟早是要找个地方发泄的。 赵姨娘倒还好，姜嘉在外面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连累她女儿日后也不好嫁人，她只咬着牙冷笑了几回，还是觉得，名声这事儿日后再想法子慢慢捡回来，但痛打刘氏和姜嘉这两条恶狗却不容再等，这场冬猎场上的好戏，实在是痛快，只可惜她没能亲自在场看到姜嘉和刘氏窘迫，才真是太遗憾了！ 汪氏的院子里十分安静，姜婉倒是很不开心的摔坏了几个茶盏，之后便没了动静，打探不出来什么。 胭脂将各个院子里打探来的消息一一都对姜吟说了一遍，“姑娘，老夫人不会拿我们暮雪斋出气吧？” 洞开的支摘窗前，供着一只鎏金的兽首小香炉。 东平伯府唯有这处小院儿还透着几分风平浪静。 姜吟一点儿也不怕冷，煨着一只温热的汤婆子，安静的坐在书案后，翻看着一本从母亲匣子底翻出来的医书，仔细阅看上头关于腿疾的药材和病例。 银兰替她泡了热茶端上来，送到她右手边，心里浮起淡淡的疑惑，不是说，伯府这位二姑娘大字不识么？ 她瞧着，自家姑娘看书看得极为认真，没有半点不认字的茫然，心里疑惑更深。 银珠这时在熟悉暮雪斋，说是要给这破旧的院子设置一下安全防御机制。 如今，姜吟对自己院子里的这几个丫头十分信任，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热茶，暖和了身子，淡道，“快了。” “啊？”胭脂垮着小脸，“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又没惹老夫人，老夫人凭什么拿我们出什么气？她可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姜吟嗤笑道，“跟女人能讲什么道理，更何况，祖母年过半百，跟一般的女人也不能相提并论。” 银兰便道，“姑娘所说的，是不是永安侯的婚事？” 胭脂一愣，她是个呆子，心思浅，对这些事儿向来不敏感，只疑惑的睁大了眼睛，“这银兰姐姐，婚事怎么了？” 银兰笑道，“你傻啊，大姑娘这事儿一出，谁还敢姜家的姑娘结亲？只怕，侯府的退婚书不日就要上门了。” 胭脂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嘟囔了小嘴，不高兴道，“姑娘，你想想办法，总不能叫大房的人嘲笑了我们去。虽然奴婢知道姑娘不愿嫁给小侯爷，不过要是姑娘真被退了婚，只怕大房，还有外头那些人得往死里嘲笑姑娘了……” 银兰虽说也惋惜小侯爷的婚约，可看姜吟一副淡然的模样，便知道这位姑娘怕是心里有别的主意。 她也不急，就看姑娘怎么处理。 姜吟叹了口气，放下医书，笑道，“没事儿，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胭脂委屈的瘪着嘴，她怎么能不在乎，她最在乎的就是姑娘的名誉，不想看到姑娘因为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难过。 姜吟望着窗外的雪景放空了一会儿，整个汴京，几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逐渐在她眼底形成一张清晰的势力网图。 且不说这汴京都城之中，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暗暗仰慕着世子爷。 第78章 江母以为她是儿媳妇 单说镇国公府，高门大户，又世代功勋，满门忠烈，深受皇恩，与霍家世代交好，霍家权势虽不大，但霍老大人德高望重，霍氏子弟在东黎官场根深叶茂，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永安侯府苏家一向忠勇忠君，早年间也不知因什么缘故与国公府闹得不太愉快，是后来，两家的关系因两个孩子才慢慢有了起色，不过也谈不上很好。 只不过今上的皇后娘娘乃是苏家的姑娘，苏氏一门乃是皇亲，皇后膝下有一个月颜公主，听说心悦世子爷多年，势必要嫁给世子爷的。 皇权独大，压死人。 国公府也一直未有表态，这也是一桩悬而未决的婚事。 再说霍氏，霍家早有想法将霍家的女儿嫁进国公府，延续两家香火和荣耀。 如今的霍家主母赵柔便是国公爷赵徽的亲妹妹赵柔，她的女儿霍栖烟自然是想嫁回赵家的。 所以呐，分析来分析去，越是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越懂得明哲保身，亲族联姻，保证后代血统的重要性。 高调如他赵璟竿，这段时间，究竟会做些什么，才能力排众议把她娶到手？ 又或者说，他不过是一句戏言，根本没有娶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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