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静香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心骤然收紧：“小昊，我的小昊……”

“冷静！”

蒋树忠低呵一声，领着她上了军绿色的吉普车：“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卫生院。”

坐上车，吴静香双手都不安颤抖。

到了卫生院，她的心更是悬到了喉咙，

一下车，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病房，看见儿子被纱布缠满的脑袋后。

心更像是被剪子生生绞紧：“小昊，是娘不好，你疼不疼……”

可话没落音，隔壁床的大嫂气愤走过来。

“疼？有我儿子疼吗？你看你儿子把我家崽打成啥样了？”

她看蒋树忠穿着军装，又说：“怎么！就因为你们家是军官，就能这样随便欺负普通群众吗！”

听了这话，蒋树忠眉头一蹙，和吴静香一起转头看向另一床的小孩。

那小孩头上、胳膊上、腿上全都被绑上纱布，还渗着鲜红血迹。

同为母亲，吴静香瞧着都于心不忍。

下一秒，蒋树忠沉声发问：“蒋昊飞，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昊飞稚嫩的脸上并无半分负罪感：“我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和他打招呼，他就打我，娘以前说过，打架绝不能输。”

吴静香错愕的瞪大了两眼：“我什么时候……”

“你看你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吗！”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怒火淹没。

烧得吴静香喉咙发烫，再发不出一个字。

蒋树忠目光深沉安慰抹泪的大嫂：“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当。”

“您放心，孩子治疗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也绝对不会包庇犯错的人。”

不会包庇犯错的人？

吴静香不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却不敢去问。

气氛凝重能结成冰。

吴静香几次三番想找蒋树忠解释，都被他愠怒的表情挡了回来。

最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带着蒋昊飞打完破伤风。

让医生再检查了一遍伤势，确定孩子并不严重，能回家修养后。

吴静香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再三向隔壁床大婶道歉，又赔了些看病钱，才离开卫生院。

……

回到大院，吴静香谨遵医嘱。

拿着药和温开水朝蒋昊飞房间走去，就见蒋树忠一手提包，一手抱着儿子出来。

吴静香心一颤，攥紧了水杯：“你要带儿子去哪？”

蒋树忠的嗓音如冷风：“回老宅，孩子要是再让你教，指不定会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话落，就大步径直离开。

他的话像菜刀一样，贯穿吴静香的耳膜。

她怔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十恶不赦’那四个字！

等回过神追出去时，仿佛瞅见儿子趴在蒋树忠背上对她笑。

那笑，瘆人得很。

她的心又慌又颤，曾经那些可怖的记忆又涌入脑海——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回到乡下找到蒋昊飞，却亲眼看见儿子正拿刀捅向对面的女人，一下又一下，疯狂又用力。

嘴里还说着：“像你这样抛弃孩子又自私的女人，就不配活着！活该去死！”

“小昊！”

她惊慌失措的大喊，接着看到的是，儿子拿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

刹那间，她的背后被激出一身冷汗。

一阵风吹来，吴静香才从记忆中猛地抽离。

她迎着冷汗浑噩的转身回家，望着墙上的全家福，喃喃自语：“老天爷，难道我真的不能改变上辈子的结局吗？”

刚说完，一旁的闹钟响了起来。

时钟显示着四点整，是女儿甜甜的放学时间。

吴静香只能按下心情，匆匆赶去幼儿园。

到门口时，却被老师告知：“蒋心甜小朋友刚刚被蒋团长接走了。”

吴静香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带走了儿子，蒋树忠又要把女儿也带走吗？

一想到老师说的刚刚接走，她急匆匆跑出校门想去追。

不想一校门，就看见苏晓芸和蒋树忠站在拐角处。

吴静香脚步一顿，就听见苏晓芸故意挑拨的说——

“树忠哥，万幸小昊今日没伤到神经，以后你可得跟静香姐好好说说，两个孩子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身边离不开人的。”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讽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吴静香咬了咬唇，酸涩在嘴里散开。

她正要出声解释，就听到蒋树忠漠然的说：“不需要，反正以后孩子都跟她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