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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夜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因为头痛，我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小时。
来时，化了浓妆。
为了遮盖病气。
傅寒夜在民政局门口等待许久。
远远地，我看见他正在打电话。
神色温柔缱绻，唇边带笑，没有半分不耐。
电话那头的人，是唐晚吧。
只有她，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等他挂断电话，我才敢走过去。
温如眠，始终是个胆小鬼。
明明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却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扫他的兴。
见到我，傅寒夜很快恢复冷漠。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财产，不想来了。」
「原来，是要盛装打扮，庆祝新生活？」
垂下眼睫，我没有辩解。
「是的，你猜对了。」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他抓住我的手，怒火莫名被点燃。
「离了又怎样，你以为这就算解脱？」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唐晚还在医院里，她的医药费你也得负责！」
我浑身发冷。
净身出户，我连自己的医药费都负担不起。
哪里顾得了唐晚。
我祈求他，不要。
不要这么对我。
我发誓，不会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会退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之下，我脱口而出。
叫出那个，令人后悔不已的称谓。
「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不会出现……」
傅寒夜愣了一瞬。
随之升腾起的，是更大的怒火。
「你叫我什么？」
「谁允许你，再这样叫我？」
4
我无力反抗，任由他拽进车里。
骨头撞得生疼。
傅寒夜开得极快。
强大的惯性让我喘不上气。
思绪不受控制，回到那个惨绝人寰的夜晚。
十岁那年，刹车失灵。
爸爸开着车，与一辆货车相撞。
妈妈拼尽全力，用身体护住我。
她被撞到变形，依旧本能地，为我抵挡一切伤害。
我侥幸活了下来。
成了孤儿。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和耄耋之年的外婆，一起守着偌大的家产。
傅夫人，是妈妈生前的好友。
见我可怜，将我接回家里。
那是我与傅寒夜的初见。
阳光很好，他大我两岁
见到我，笑着叫我的小名。
「眠眠，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哥哥会一直保护你。」
思绪回笼，泪糊了一脸。
我忍住胃里的翻涌，低声恳求。
「求求你，开慢一点……」
「我真的，很难受。」
他毫不在意，压抑着怒火，语气轻蔑。
「温如眠，你在装什么？」
「装可怜这招，在逼我和你结婚时就用过了。」
「现在又想用同样的伎俩，让我怜惜你？」
「做梦。」
5
天旋地转。
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身体，像个破布口袋。
呼呼地灌着风。
口子被风撕扯得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痛。
终于，车子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我被强行拉下来。
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
管家想来扶我，却被喝止。
「谁也不许扶她。」
「她要装，就让她装个够。」
我被扔在庭院中间，尴尬极了。
跌倒，又努力站起。
尽量维持着体面。
天空适时下起小雨。
没有伞，身上很快湿透。
傅寒夜命令，将我的东西一件一件丢出来。
里面，有我和他从小到大的回忆。
有结婚照。
有我亲手制作，或是买给他的物品。
都被当做垃圾丢了出来。
「带着你的东西，离开。」
「没人帮你，」
「如果你能自己搬走，再跟我谈离婚的事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打定主意，要看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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