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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未拆封(林穗安,程砚青,白大褂)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5-03-07 10:10:35  作者: 林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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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未拆封(林穗安,程砚青,白大褂)

(该故事纯属虚构)第一章 青柠创可贴梧桐絮飘进窗户时,林穗安正蹲在医务室瓷砖上捡钢笔零件。

墨蓝色笔帽滚到铁架床底下,弹簧卡在瓷砖缝里,膝盖上渗血的擦伤把校服裙染出暗红云纹。

别动。

白色运动鞋突然闯入视野,少年袖口卷到手肘,医用镊子闪着冷光。

林穗安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泛黄的消毒柜。

玻璃门映出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是工笔画里晕开的墨点。

碘酒棉球触到伤口的瞬间,她抽气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程砚青手腕顿住,忽然转身在药品柜翻找。

阳光从梧桐叶间隙漏进来,把他耳尖染成半透明的玛瑙色。

用这个。

他抛来片青柠图案的创可贴,塑料包装在掌心捂得发烫,"总比碘酒..."话尾突然消音。

林穗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蓝墨水不知何时在裙摆泅开海棠状的水痕。

方才摔倒时钢笔漏墨,此刻正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像条幽蓝的溪流钻进白色短袜。

消毒柜发出嗡鸣,程砚青猛地站起来。

白大褂衣摆扫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混着薄荷与消毒水的气流。

林穗安看着他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字,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钢笔尖在"过敏史"一栏戳出个小小的洞。

三天别碰水。

他撕下处方笺的动作有些粗暴,纸张边缘泛起毛边。

林穗安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印记,十年后会在她锁骨下方刻出同样的纹路。

梧桐絮突然大团大团涌进窗户。

程砚青转身开窗的刹那,林穗安迅速将染血的棉球塞进口袋。

布料内侧缝着母亲留下的金戒指,硌得掌心生疼。

昨夜房东催租时砸碎玻璃的声响又在她耳膜上震动,混着此刻少年衣领间飘来的雪松香,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鸡尾酒。

同学。

他突然出声。

林穗安惊得撞翻搪瓷托盘,镊子与剪刀在瓷砖上敲出清冽的颤音。

程砚青弯腰去捡,后颈脊椎凸起像串白玉念珠。

她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淡蓝色信封,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那是下周就要出国的交换生申请表。

你的笔。

他递来组装好的钢笔,金属外壳残留着体温,"英雄616,和我爷爷用的一样。

林穗安握紧笔杆,摸到笔夹处细微的裂痕。

这个伤痕将在十年后的暴雨夜被程砚青的拇指反复抚摸,当他终于发现藏在笔管里的癌症诊断书碎片时,钢笔水早已干涸成褐色的血痂。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梧桐树影在处方笺上疯狂摇晃。

程砚青抬头望向挂钟,三点十七分的阳光斜切过他鼻梁,将面容分割成光与暗的疆域。

后来在无数个加班的深夜,林穗安都会想起这个瞬间——如果当时她没接那个催债电话,如果他的白大褂没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腕上的檀木佛珠,或许那首未写完的情诗就不会永远凝固在急诊室的血泊里。

但此刻她只是攥着创可贴站起来,裙摆上的墨痕在春风里轻轻摇晃。

程砚青的白大褂衣角扫过门框,青柠香气混着梧桐絮,在她眼底落下一场无声的雪。

第二章 暴雨诊疗单(夏)暴雨砸在急诊室玻璃幕墙上时,林穗安正用钢笔尖戳着掌心结痂的烫伤。

缴费单上"肝癌晚期"四个字被雨水晕开,像父亲手臂上扩散的淤斑。

***短信突然震动,红色数字在屏幕炸成烟花,她手一抖,钢笔尖戳穿了护士长刚发的排班表。

林建国家属!"手术室门缝里挤出护士的半张脸,"病危通知书签一下。

钢笔在知情同意书上洇出墨团。

林穗安盯着"抢救无效自行担责"的条款,忽然想起三天前程砚青在医务室说的话:"创可贴别沾水。

此刻他送的青柠创可贴正贴在父亲留置针旁,被渗出的组织液泡得发白。

穗安!"堂哥拽着她往消防通道拖,指甲陷进她昨晚被债主踹青的腰窝,"殡葬店的人说现在火化能打八折,趁CT片子还没……"玻璃爆裂声截断话音。

林穗安回头看见程砚青的白大褂掠过走廊转角,医用托盘里的手术器械叮当作响。

她甩开堂哥的手往反方向跑,护士鞋在湿滑地砖上打转,怀里的病历本哗啦啦翻页,露出夹层里当票的朱红印章。

暴雨浇透衬衫时,林穗安在露天停车场撞翻了垃圾桶。

腐烂果皮粘在膝盖结痂的伤口上,和三天前程砚青给她消毒时的棉球一样疼。

手机在***第七次呼叫时没电关机,她攥着钢笔往缴费处跑,金属笔帽的裂痕突然崩开,蓝墨水喷溅在程砚青的球鞋上。

你不要命了

"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像止血钳,雨珠顺着喉结滑进白大褂领口,"你爸在ICU插着八根管子,你在这淋雨

"林穗安嗅到他身上新添的沉香屑味道——程母最爱用的熏香,上周刚在校长室闻到过。

她挣开桎梏时扯断了自己腕上的红绳,褪色的转运珠滚进程砚青的球鞋褶皱,那是母亲临终前从金戒指上抠下的最后一点金子。

程同学管好自己吧。

她指着远处亮灯的行政楼冷笑,暴雨把声音削成玻璃碴,"***正在给我爸的安乐死申请签字呢。

救护车鸣笛撕裂雨幕。

程砚青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淤青,林穗安忽然想起医务室那***发红的耳尖。

此刻他胸口别着的实习医生胸牌溅满泥点,"神经外科"的烫金字在闪电下像把手术刀。

缴费单在雨中泡成纸浆。

林穗安摸到病历本里硬质的异物,父亲偷偷藏的***药瓶硌着掌心。

程砚青突然逼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上周四晚上,你在黑诊所卖了多少支这种药

"惊雷炸响在头顶。

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的录音笔轮廓,忽然笑出泪来:"程医生怎么不问问***,十年前她给我爸输的葡萄糖里掺了什么

"手机在程砚青裤袋震动。

林穗安瞥见来电显示"母亲",突然夺过他手中的伞柄。

黑伞骨节噼啪断裂,伞面翻卷着坠入排水沟,像极了父亲被摘除的病变肝脏。

接啊。

她把***药瓶塞进他领口,玻璃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滑动,"告诉***,当年那个小护士的女儿,来讨手术室的监控录像了。

殡仪馆的面包车在雨帘中亮起尾灯。

林穗安转身时,程砚青捡起她掉落的学生证,夹层里泛黄的照片突然飘落——六岁生日那天,父亲抱着她在医院草坪看落日,背景里穿白大褂的女人侧脸,与程母年轻时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暴雨冲刷着急诊楼红十字标志。

程砚青在雨里站成雕塑,掌心学生证被雨水泡软,林穗安借书卡背面的字迹渐渐浮显:"程砚青,***妈白大褂上有我爸的血。

第三章 白昼黑雨伞医学院长廊的玻璃窗蒙着层水雾,林穗安数着地砖裂缝往实验室挪。

第五根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昨夜讨债人踹门时撞到桌角的淤青,此刻在护士服下烧成一块炭。

消毒水混着银杏腐烂的气息灌进鼻腔,她数到第三十二块裂砖时,怀里抱着的病理标本瓶突然撞上某个坚实的胸膛。

离心管与载玻片坠地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灰鸽。

林穗安跪在满地黄叶里捡拾玻璃碎片,看见白大褂衣角扫过自己青紫的手腕——深灰色西装裤,定制皮鞋,还有那串缠在腕间的檀木佛珠。

这里是教学区。

程砚青的声音从头顶劈下来,比解剖室的金属托盘更冷。

林穗安捏着破碎的胃组织标本,粘液顺着指缝滴在程砚青擦亮的鞋尖。

他后退半步的动作像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两人之间黏稠的空气。

走廊尽头传来债主粗哑的吆喝,林穗安猛地起身。

眩晕袭来的瞬间,程砚青下意识伸手扶她,却在触到她护士服下突出的肩胛骨时触电般缩回。

这个触碰将在十年后某个雪夜被他反复回想,当他在婚房阳台发现她藏在月季丛里的止痛药瓶时,指尖仍残留着此刻蝴蝶骨振翅的触感。

程医生!急诊会诊!"远处传来呼喊。

程砚青转身时,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后襟沾着的银杏叶——金电影的叶片,边缘带着焦褐的斑点,就像父亲临终前手臂上的尸斑。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债主的脚步声混着雨声逼近,林穗安冲向消防通道的刹那,程砚青的黑伞"唰"地在头顶绽开。

伞骨阴影笼下来的瞬间,她闻到他身上新添的苦艾香,混着医学院解剖楼***的气息,在鼻腔酿成催泪瓦斯。

别回头。

他握着伞柄的指节发白,声音却平静得像在念病历,"前面左转是病理科后门。

林穗安的指甲掐进掌心结痂的烫伤。

伞面微微倾向她这边,程砚青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浸透。

她看见他怀里露出的《神经胶质瘤诊疗指南》,折角的那页用荧光笔标着"晚期患者护理",忽然想起昨夜在程父病房外看见的镇痛泵。

伞骨突然发出脆响。

林穗安抬头,看见程砚青正凝视她耳后的疤痕——那是上周被债主烟头烫的,如今结着暗红的痂,像片枯萎的枫叶粘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伞柄突然被捏得咯吱作响。

你还在偷药吗

"他压低的声音裹着雨汽砸在耳膜。

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轮廓,想起十年前他就是这样握着柳叶刀,在医务室替她挑出膝盖里的碎玻璃。

债主的咒骂声穿透雨幕。

林穗安猛地推开黑伞,伞面翻卷着坠入积水,映出程砚青瞬间苍白的脸。

他怀里的诊疗指南掉在污水里,荧光笔标记的段落正巧朝上:"晚期疼痛管理需警惕药物成瘾"。

程医生还是先治好自己吧。

她退进雨里,指着自己心口冷笑,"上周查房时,您给16床开的止痛针剂量错了三位小数点。

银杏叶粘在程砚青颤抖的睫毛上。

在他看清林穗安口袋里露出的药瓶标签前,她已经消失在雨帘深处。

积水中漂浮的黑伞渐渐沉没,伞柄上刻着的"S.Y.A"缩写被泥浆覆盖,就像十年前她在他课本扉页写下的"穗安赠砚青"。

第四章 午夜止疼片暖气片在值班室角落嘶嘶作响,林穗安数着药柜里***的数量。

第十七个药瓶在掌心轻得像片枯叶时,身后铁架床突然发出弹簧哀鸣。

程砚青的白大褂下摆垂在床沿,衣襟大敞露出里面的深灰高领毛衣,喉结处沾着手术室带出来的血渍。

第三根肋骨。

他闭眼***太阳穴,腕间佛珠磕在铁床栏杆上,"给两片双氯芬酸钠。

林穗安把药瓶往袖口里塞,铝塑板边缘刮过昨晚新添的鞭伤。

程砚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孔里沉着手术无影灯般冷冽的光。

他起身时带翻搪瓷缸,褐色的茶渍在止痛药领取单上漫成她父亲的CT阴影。

这次又准备卖给哪个黑诊所

"他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像手术钳,佛珠硌着她跳动的桡动脉。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青柠香早被消毒水腌渍成咸涩,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缝线,和她护士服上缺失的那颗形状相同。

止痛药瓶坠地的声响惊动了走廊声控灯。

惨白灯光下,程砚青突然僵住——她后颈交错着暗红鞭痕,最新那道还渗着组织液,像条蜈蚣爬进护士服领口。

夜他在肿瘤科走廊撞见的场景突然浮现:几个花臂男人拽着个穿护工服的瘦影往安全通道拖,那人后颈也有道晃动的暗影。

林穗安趁机挣脱,却带翻了药品架。

玻璃瓶炸裂声中,程砚青突然从背后锢住她腰肢。

这个姿势让他们同时想起解剖课上的拥抱式心肺复苏教学,当时他贴着她后背说"胸骨下陷要超过5厘米",热气呵红了她藏在发丝里的助听器。

烫伤膏。

他往她手心塞了个铝管,包装上的有效期被黑色记号笔涂改过,"别让护士长看见你脖子。

氧气瓶在墙角咕噜冒泡,林穗安摸到他掌心手术刀磨出的新茧。

这管药膏会在三小时后出现在程父床头柜深处,压在《圣经》诗篇二十三章那页——"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的字句,正巧盖住她父亲的***借据编号。

程砚青突然扳过她肩膀。

暖气管道轰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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