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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许乔然拢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后背的伤口被咸湿的海风一激，火辣辣的疼。
她咬紧牙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向约定的三号码头。
“许同志？”
阴影处走出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许乔然看清了他的脸。
三十出头，眉目清朗，左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我是解密局的赵明川，负责接应你。”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脖颈处的淤青和血迹斑斑的后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许乔然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避开他的视线：“不碍事。”
“船上备了药箱，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不用。”许乔然摇头，“这是我自己摔的。”
赵明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他递来一条厚实的羊毛毯：“还有半小时开船，你先休息。”
许乔然接过毯子，在码头边的木箱上坐下。
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她胸腔里那颗破碎的心也拍成齑粉。
她抬头望向夜空，爆炸的火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黑暗。
许乔然攥紧了毯子边缘，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喝点热水。”赵明川递来一个军用水壶。
许乔然道谢接过，温热的水滑过喉咙。
“首长应该都和你讲过了，到了解密局，”赵明川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低沉，“期间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包括家人。”
“我没有家人了。”许乔然轻声说。
哥哥战死，霍晏清……

从来就不是她的家人。

赵明川沉默片刻：“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说出来，组织会帮你解决。”
许乔然摇摇头，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海面：“不用了，从今往后，我只为国家而活。”
同一时刻，军区总医院，
霍晏清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突然亮起的火光。那个方向……似乎是家属大院？
“晏清……”病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唤。
霍晏清立刻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晴初，你醒了？”
夏晴初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霍晏清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肋骨断了三根，需要静养。”
“乔然呢？”夏晴初虚弱地问，“她没事吧？”
霍晏清眉头微蹙：“她被我关禁闭了。”想到许乔然居然对晴初说出那样的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次是她太过分了。”
夏晴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换上愧疚的表情：“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误会她要备孕，也不会……”
“不是你的错。”霍晏清打断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一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夏晴初乖巧地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霍晏清连忙按铃叫护士，却发现输液瓶已经空了。
“我去叫护士换药。”他起身往外走。
护士站里，两个值班护士正在闲聊。
“308病房那个夏晴初可真能装，”圆脸护士撇撇嘴，“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非要赖在别人头上。”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护士好奇地问。
“我当时就在门外啊！”圆脸护士压低声音，"我亲耳听到她说什么‘晏清只能是我的’，然后就自己跳窗了。那个许同志还想拉她来着，结果没拉住。”
霍晏清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一瞬间凝固。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晴初不会……”
霍晏清握紧了拳头。
不，一定是护士听错了。晴初只是太爱他，才会做出极端行为。
等他回去好好解释，乔然一定会原谅他的。她一直都是这样，无论他做错什么，最后都会默默回到他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向护士站：“你好，308病房需要换药。”
圆脸护士立刻噤声，拿起药瓶跟他去了病房。
换完药，霍晏清看了看手表。
凌晨两点。
乔然应该已经睡了吧？明天一早他就回去，把这件事说清楚。虽然她这次做得过分了些，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晏清，”夏晴初虚弱地唤他，“你能陪我到天亮吗？我害怕……”
霍晏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床边：“睡吧，我在这。”
夏晴初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她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霍晏清永远都会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