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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诧异地看了一眼宋晓栀。
作为同事，他从未听说宋晓栀有什么未婚夫。
但他也没多问，只说：“法律上，你不算病人的亲属。”
宋晓栀揉了一下小宝的头：“这是瑾寒唯一的家人，你也看到了，他还小，签不了。”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还是我签吧，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承担。”
直接拿过通知单，看到上面季瑾寒的名字，她又怔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瞬，她就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名字签下。
宋晓栀怎么也没有想过，时隔七年，自己的名字跟季瑾寒再出现在同一处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季瑾寒被转入了ICU。
宋晓栀带着小宝，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的脸上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苍白得跟纸一样。
宋晓栀又想起最近几次见他的样子。
他总是看起来气色不错的样子。
任谁也看不出他已经病成这样了。
她就这么看着，只觉呼吸都好像灼烧得肺疼。
小宝拉着她的小手指，仰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姐姐，哥哥是要跟爸爸妈妈一样离开，住在小盒子里藏到地底下去吗？”
他已经能明白一些死亡的意思了。
宋晓栀心脏一紧。
她刚才抽空去看了季瑾寒的病历。
以他的病情，撑到现在，已经说得上是奇迹。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宝，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会好的。”
他们之间还有误会没解开，她还有许多对他的承诺没有兑现。
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两人守在外面，直到看护的护士前来赶人。
“宋医生，家属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您是知道的。”
宋晓栀收回目光：“他要是醒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还有，明天他的情况如果好些了，我想进去看看他。”
护士点头：“好，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这一大一小，一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个眼皮肿得像核桃，她看着都不忍心。
宋晓栀一步三回头，带着小宝离开了。
这是宋晓栀第一次踏进季瑾寒的家。
家里空落落的，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
只有电视柜上摆着的药瓶，满满当当。
“姐姐喝水。”
小宝端了凉白开过来。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宋晓栀揉了下他的发顶：“今天姐姐陪你。”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小宝也确实撑不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的宋晓栀，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季瑾寒满脸是血的样子。
黑暗中，只有小宝喊着‘哥哥’的呓语。
许是身体到了极限，宋晓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她睡得很浅。
大概是五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不是瑾寒醒了？”
那边护士道：“病人没醒，但应该恢复了一点意识。”
“现在他一直在说着什么，宋医生，你要听听吗？”
宋晓栀毫不犹豫：“我要。”
下一瞬，听筒里的声音就小了下来。
季瑾寒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哪怕宋晓栀将音量开到最大，也只能听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但她还是勉强听清楚了。
“……小宝……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