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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棠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到自己偏僻的小院，刚解开衣衫准备上药，房门突然被推开。
傅川璟逆光而立，玄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挺拔。
九年了，这张脸依旧让她心跳加速，哪怕心已经死了。
“回来了？”他大步走近，“让我看看你的伤。”
温雪棠默默转身，露出遍布伤痕的后背。
傅川璟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道狰狞的鞭痕：“怎么弄的？”
“九千岁的蛇鞭。”温雪棠声音平静。
傅川璟又指向一块烙铁印：“这个呢？”
“烧红的烙铁。”
每说一处伤，傅川璟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直到他看见那片烫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皎皎让人泼的开水，说我脏。”
傅川璟眼神一沉：“你说什么？”
“皎皎让人用开水泼我。”温雪棠直视他的眼睛，“她说我脏。”
话音未落，傅川璟的脸色瞬间阴沉：“皎皎最是良善，听说你为了救她甘愿入狼窝，整日在屋里哭，恨不得替你受苦，怎会做这种事？”
“温雪棠，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温雪棠直视他的眼睛：“卑职没有。”

“还敢狡辩！”傅川璟猛地甩开她，“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命令。
温雪棠被按在院中的长凳上，第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傅川璟冷眼旁观：“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若再有人敢编排皎皎，这就是下场！”
第二鞭、第三鞭……温雪棠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想起十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吓得浑身发抖，是傅川璟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如今让她痛不欲生的，也是他。
二十鞭打完，温雪棠已经成了血人。
她艰地抬头，想再看傅川璟一眼，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恍惚中，她听见太医战战兢兢的声音：“王爷，温姑娘脉象虚弱，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傅川璟手中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
“你说什么？！”
他声音冷得像冰，太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卑职不敢妄言，温姑娘确实……”
“滚！”
太医慌忙退下，温雪棠静静躺着，心里清楚，假死药的症状开始显现了。
待殿内重归寂静，傅川璟一把掀开纱帐，温雪棠苍白的脸映入眼帘，那双总是执剑的手如今无力地搭在锦被上。
“九千岁向本王立过血誓。”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若敢伤你性命，本王必让他生不如死。温雪棠，你何时学会与太医串通，演这出将死的戏码？”
温雪棠只是缓缓闭眼，沉默不语。
眼看她不辩解，傅川璟愈发认定她是在撒谎，冷着脸下令：“来人，把她的药全扔了！既然这么喜欢装，那就让她自生自灭！”
傅川璟摔门而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温雪棠静静躺在床上，后背的鞭伤火辣辣地疼。
她早已习惯了忍耐疼痛，就像习惯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夜色渐深，伤口疼得愈发厉害，她咬着被角，冷汗浸透了衣衫。
恍惚间，她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受伤时，傅川璟守在她床前三天三夜，亲手为她换药，那时他眼中的心疼，曾让她误以为那就是爱。
天蒙蒙亮时，疼痛终于减轻了些。
温雪棠刚合上眼，房门就被管家敲响。
“温姑娘，王爷命您即刻去正堂，陪同去慈恩寺还愿。”
温雪棠艰难地撑起身子，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她简单包扎了伤口，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
正堂内，傅川璟一袭墨色锦袍，正温柔地为温月皎系上披风。
温月皎一袭粉色纱裙，娇俏可人，与满身伤痕的温雪棠形成鲜明对比。
“来了？”傅川璟头也不抬，“今日你负责保护皎皎，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温雪棠垂眸应是。
一行人出了府门。
温月皎被傅川璟亲自扶上马车，温雪棠则骑马跟在后面，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行至半路，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雨水浸透了温雪棠的衣衫，后背的伤口被雨水冲刷，血水顺着马背滴落。
“王爷。”温月皎掀开车帘，看着雨中狼狈的温雪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姐姐浑身是伤，要不让她上马车躲躲雨？实在不行，也给她送把伞吧？”
傅川璟连看都没看温雪棠一眼：“一个暗卫，不用在意。”
温月皎嘴角微微上扬，温雪棠却只是握紧了缰绳。
是啊，她从来都只是一个暗卫，一把随时可以丢弃的刀。
或许就算她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在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