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女妈把自己作死了
#我爸葬礼上，我妈一身粉色蓬蓬裙，扎着双马尾，哭得梨花带雨。
她不是为我爸的离世而哭。她对着前来吊唁的我爸生前挚友张叔哭诉。“张叔叔，
国强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可怎么活啊。”张叔嘴角抽搐，
看着我妈格格不入的打扮，无言以对。妹妹晓晓紧攥我衣角，瑟瑟发抖。
我握着妹妹的手：“别怕，她要疯，咱们就陪她一起疯。”……1.我爸刚过四十五，
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医生说，是长期抑郁加上瞬间情绪激动所致。
我知道那个瞬间的情绪激动是什么。是出事前一天，我妈为买名牌包，
偷了我爸给晓晓交学费的钱。我爸跟她吵了一架，她就哭喊。“你这个老男人真讨厌，
人家十八岁的少女背个好点的包怎么了？”“你女儿都快跟我一样大了，你还把她当宝宝，
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第二天，我爸就没了。办完我爸的后事，家里一片死寂。
我妈恍若未闻，依旧每天哼歌打扮。“姐姐，你看我这件新买的裙子怎么样？
”“是不是特别有少女感？”她在我面前转圈，短裙飞扬。我冷眼看她。“爸的头七还没过。
”我妈笑容一僵，随即眼眶泛红。“呜呜呜，姐姐你怎么这么凶？
”“爸爸走了我也很难过啊，可生活总要继续吧？”“我才十八岁，
难道要我天天穿着黑衣服，哭哭啼啼地过日子吗？”她又开始叫我姐姐了。
自从我过了十九岁，她就再也没叫过我的名字。晓晓从房间冲出来，红着眼对我妈喊。
“你闭嘴！爸就是被你气死的！”“你胡说！”我妈尖叫起来，状若疯癫。
“明明是他自己身体不好，心理承受能力差！”“再说，我叫你姐姐姐姐，是看得起你，
你别不识好歹！”她指着晓晓，又转向我。“你们两个白眼狼，都怪你们，把我喊老了，
也把你爸喊没了！”这惊天逻辑让我和晓晓都愣住了。看着她那张因扭曲而丑陋的脸，
我心如死灰。为让晓晓读完高中，我只能拼命工作。公司老板周姨是好人，看我辛苦，
便想给我介绍对象。“芊芊啊，这是我儿子李伟，刚从国外读博回来，现在在市医院当医生。
”“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李伟白净斯文，戴着金边眼镜，笑起来很温暖。
我们聊得很投机，他约我周末吃饭，顺便见见家人。我心下忐忑，还是答应了。
晓晓的状况每况愈下。她开始失眠，胃口不佳，性情沉默。我常在半夜听到她房里的哭声，
或看到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我妈却视而不见，只顾自己，仿佛家事与她无关。我知道，
我必须尽快找到稳定工作，撑起这个家，也为晓晓撑起一片天。为这次见面，
我特意嘱咐晓晓。“看好妈，别让她出来。”晓晓郑重点头。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2我带李伟回家时，开门的是穿着水手服、化着浓妆的我妈。她一见李伟，双眼放光，
立刻贴上去挽住他胳膊，嗲声嗲气道：“哎呀，这位小哥哥是谁呀？”“长得可真帅，
人家心都要跳出来了呢。”李伟浑身僵硬，想抽回手，却被我妈死死缠住。我头皮发麻，
羞愤交加。我只能硬着头皮介绍。“妈，这是我朋友，李伟。”“谁是你妈呀，
”我妈瞪了我一眼，随即对李伟媚笑。“小哥哥你好，我是芊芊的妹妹，我叫王琳，
今年十八岁哦~你可以叫我琳琳。”李伟错愕地看向我，满眼不解。我脸上发烧，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我妈她，她喜欢开玩笑。”“谁开玩笑了！
”我妈立刻反驳。“姐姐你真讨厌，当着外人的面就揭我短。”她拉着李伟坐下，
完全无视我。“小哥哥你在哪里工作呀？”“有没有女朋友呀？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呀？”“像我这样可爱活泼的你喜欢吗？
”一连串问题砸得李伟晕头转向，他只能求助地看向我。我走过去，想拉开我妈。“妈，
你让李伟先喝口水。”“说了叫我妹妹！”我妈甩开我的手。“姐姐你去做饭吧，
我要跟小哥哥好好聊聊天。”晓晓从房间出来，看到此景，脸色煞白，默默进了厨房。
“姐……”她欲言又止。我摇摇头，示意她别说。那顿饭，味同嚼蜡。我妈全程霸占着李伟，
夹菜、碰杯，甚至试图喂他。她的话题永远是自己。“我跟你们说哦，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们女孩子永远都是十八岁。”“不像我姐姐，才二十二岁，看着就跟三十岁一样，
一点活力都没有。”李伟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饭后，李伟借故告辞。我送他到楼下，
他神情复杂。“芊芊，你妈妈……她真的很特别。”我除了干笑，无言以对。
我的尊严和期待，被她的一场闹剧，踩得粉碎。送走李伟，我一回家，我妈就对我发难。
“陈芊芊！你什么意思？”“那么好的男人，你带来是故意气我的吗？
”“你应该先介绍给我认识才对！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年轻漂亮的！
”我看着她不可理喻的样子，身心俱疲。“他是来跟我相亲的。”“相亲？”我妈嗤之以鼻。
“就你？一个黄脸婆？”“人家医生看得上你？”“我告诉你，他肯定是看上我了，
不好意思说而已！你别想跟我抢！”我懒得争辩，转身回房。第二天，门铃响了。
快递员捧着一个精美礼盒。“请问是陈芊芊**吗？”“这是李伟先生送给您的。
”我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抢过礼盒拆开。里面是一套高档护肤品和进口水果。
我妈看到护肤品，眼睛都直了，一把抱在怀里。“哇！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小哥哥是喜欢我的！”她得意地看我一眼。“看见没？这是送给我的！
只有十八岁的少女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她把水果塞给我。“这个给你了，
老年人多吃水果对身体好。”说完，她抱着护肤品，踩着愉快的步伐回房。
我看着手里的水果和她趾高气扬的背影，心生无力。那一刻，我真想把水果砸在她脸上，
可我知道，跟疯子无法讲理。3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李伟那边，
我只能尴尬地发信息解释，说我妈精神状态不佳。他很体谅，安慰我说没关系，
还邀我参加他们医院的慈善晚宴。“就当是散散心，别想太多。”我心怀感激，为这次晚宴，
我咬牙买了一条淡蓝色长裙。那是我近年来，为自己买的唯一一件像样衣服。
我把裙子小心挂好，生怕弄皱。可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我妈。晚宴当天，我下班回家，
打开衣柜，就看到那条淡蓝色长裙上，泼满了红酒，触目惊心。我妈正坐在客厅涂指甲油，
哼着歌。我举着被毁的裙子冲到她面前，浑身发抖。“是不是你干的？”她抬眼皮，
懒懒看我一眼。“什么呀？不就是一条破裙子嘛，姐姐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死死盯着她，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碎她那张无辜又扭曲的脸。
“我怎么了？”她一脸无辜，甚至有些委屈。“这种晚宴，本来就应该我去参加啊。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似的去凑热闹，不嫌丢人吗？”“我这是在帮你。
”我气结，胸口剧烈起伏。她欣赏着新做的指甲，慢悠悠道。“再说，我已经替你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巨大的恐慌和屈辱瞬间将我淹没。“你……去了？”“对啊，
”她站起身，在我面前转圈。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亮片裙，短得过分，浓妆艳抹，
充满了廉价的违和感。“我跟李***哥说了，姐姐你身体不舒服，让我这个妹妹代你出席。
”“他已经开车来接我了。”说着，她拿起包，得意地朝我挥手。“姐姐，
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我会帮你跟李***哥好好联络感情的哦~”门被关上，
隔绝了她刺耳的声音。我无力瘫坐在地，泪如雨下。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抽筋剥骨，
只剩空壳，任由绝望将我吞噬。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晓晓放学回来，看到失魂落魄的我，
和被毁的裙子，瞬间明白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拿出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姐，
你穿我的吧。”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消瘦的脸颊，心如刀割。她才十五岁，
本该无忧无虑，却因这个疯子，背负了太多。我知道，我必须为她，也为自己，做点什么。
我看着小一号的裙子，摇摇头。“不，我要去。”我擦干眼泪，
换上一套最保守的黑色西装套裙。我不能让她得逞。我不能让我爸留下的家，
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等我赶到酒店，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我妈。她像只花蝴蝶，
穿梭在宾客间，端着香槟，咯咯笑着，不时朝年轻侍应生抛媚眼，活像个***子。
李伟脸色铁青，站在她身边，像个被绑架的保镖。他身边的中年男女，想必是医院领导，
个个表情精彩。“李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李伟看到我，如蒙大赦。
我妈却一把将他拽回，不满地嘟嘴。“姐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舒服吗？
”她一声“姐姐”，让周围目光齐聚我们身上。周姨，我的老板，尴尬地过来打圆场。
“芊芊来了啊，你妈妈……哦不，**妹，真是活泼啊。”我妈一听，立刻不乐意了，
摇着周姨的胳膊撒娇。“阿姨，你怎么也跟姐姐一样，叫我妈妈？”“人家才十八岁，
应该叫妹妹才对嘛~”周姨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她不到五十，
被一个看着四十出头的女人叫“阿姨”，谁都受不了。医院院长，一位白发长者，
笑着缓和气氛。“哈哈，李医生的家属真是幽默。”谁知我妈直接凑过去，眨着夸张的眼线，
伸手轻抚院长手臂，嗲声嗲气。“谢谢叔叔夸奖~叔叔你长得可真有安全感，人家好喜欢哦。
”“叔叔”二字，让院长脸黑如锅底。全场死寂，只闻抽气声和窃笑声。
4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站在舞台中央，接受审判。那种深入骨髓的羞耻，让我无地自容。
院长夫人见过大场面，不动声色地抽出丈夫的胳膊，对我妈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位……妹妹，你姐姐工作很辛苦，你作为妹妹，平时在家里要多体谅她。
”这话明着劝说，实则点她。可我妈的脑回路，显然无法接收。她把院长夫人的话，
当成对我的指责。她立刻挺胸，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指着我对院长夫人告状。
“阿姨你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可懒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要我跟晓晓伺候她。
”“我爸爸就是因为她，才被活活气死的！”轰！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中炸响。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从嘲讽变成鄙夷。我爸的死，成了她攻击我的武器。
她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我贴上“懒惰”、“不孝”、“气死亲爹”的标签。
李伟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抓住我妈的胳膊，低声怒吼。“你***什么！
给我闭嘴！”“我没有胡说！”我妈被他吼得眼圈一红，当即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
却足以让全场听见。“你凶我！呜呜呜……你是不是也嫌我老了？
”“是不是也觉得我姐姐比我好？”“你们男人都一样，都喜欢年轻的，
可我才是那个年轻的啊！”她边哭边挣扎，吊带裙本就岌岌可危，这么一折腾，
肩带“啪”的一声断了。春光乍泄。全场哗然。尖叫、口哨、嘲笑，像无数毒针，
狠狠扎进我心脏。周姨气得脸发白，快步上前，脱下披肩裹住我妈，对保安厉声道。
“把这位**请出去！”我妈还在哭闹。“你们凭什么赶我走！耍***了！
非礼十八岁美少女了！”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手脚僵硬，天旋地转。我看到李伟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了温暖，只剩下浓浓的失望和嫌恶。是啊，谁会愿意跟这样一个家庭扯上关系？
谁会娶一个有疯癫母亲的女人？我的爱情，我的未来，我小心守护的尊严，在这一刻，
被我妈撕得粉碎。回到那个已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我妈还在喋喋不休。“都怪你！
陈芊芊！要不是你非要跟过来，我怎么会出那么大的丑？”“李***哥肯定对我失望了！
你就是个扫把星！”她把所有过错都推给我。“你毁了我的裙子，毁了我的晚宴，
现在还要毁了我的人生吗？”我看着她，声音冰冷。“你的人生？你有什么人生？
”她嗤笑一声，走到我面前，用指甲戳着我的胸口。“我告诉你，陈芊芊，
你的人生就是给我当陪衬！”“你爸死了，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是再敢坏我的好事，
我就把你和那个小**一起赶出去！”小**，她说的是晓晓，她的亲生女儿。这时，
她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恶毒又得意的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更好玩的事。
”她凑到我耳边，用仅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你爸死的那天，
不是因为我拿了学费。”“是因为他提前回家，看到我带了一个年轻的帅哥回来。
”“他气得发抖，指着我骂，然后就……噗通一下，倒了。”她模仿着我爸倒下的样子，
笑得花枝乱颤。“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就是个老古董，
连自己老婆追求青春和爱情都接受不了，这种男人，死了活该！”我妈的话，像一把利刃，
精准地捅进我心窝，再狠狠搅动。原来，这才是真相。她不仅气死我爸，还在他葬礼上表演，
头七里狂欢，此刻，更是将他的死当成笑话，炫耀自己“魅力”的资本。
看着她因得意而扭曲的脸，我心底最后一丝亲情，荡然无存。悲愤过后，我心如死灰。
我没哭没骂，只是看着她，缓缓笑了。她被我的笑弄得有些发毛。“你……你笑什么？疯了？
”“是啊，疯了。”我轻声说。“被你逼疯的。”她想看我崩溃，想看我痛苦，我偏不。
她想当永远的十八岁少女？好啊。那我就亲手为她打造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
十八岁的噩梦。5从那天起，我判若两人。我不再与她争吵，甚至开始对她笑脸相迎。
第二天一早，我主动给她端去蜂蜜水。“琳琳，昨天晚上是姐姐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学着她的语气，叫她“琳琳”。我妈狐疑地看着我，对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感到不适。
我继续说。“我想了一晚上，你说的对，追求爱情和青春没有错。”“李伟那种古板的男人，
配不上你。”一提到李伟，我妈火气又上来了。“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要不是你，
我……”“所以，”我打断她。“我决定帮你，帮你找到真正懂得欣赏你的同龄人。
”我妈眼睛一亮。“真的？”“当然是真的。”我笑得真诚。“我们是姐妹嘛，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她终于信了，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这还差不多，
总算有点当姐姐的样子了。”我的计划第一步，是让她彻底断了对李伟的念想，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