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发现一直欺负女主!赶紧跑
直到那天。
巨大的爆炸声撕裂了基地永恒的寂静。
一架小型科研飞机拖着浓烟,像折翼的巨鸟,歪歪扭扭地栽进不远处的冰裂谷。
火光冲天,映得极夜如血。
“紧急救援!所有人!带上装备!快!”
老乔的咆哮通过广播传遍每个角落。
我们冲进风雪。
冰裂谷边缘尖锐嶙峋,飞机残骸还在燃烧,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救生舱变形严重。
我们用液压钳强行撑开舱门。
里面只有两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额头磕破了,血糊了半张脸,意识模糊,却死死护着身下。
他身下是个年轻人,同样昏迷不醒,额发被血浸透,面色苍白如纸,容貌……
我心脏莫名一抽。
莫名熟悉。
冷得刺骨的风雪里,那点熟悉感像根冰针,扎进我麻木的神经。
“还愣着干什么!抬人!”老乔怒吼。
我压下那点异样,冲上前帮忙。
用尽毕生所学(主要是打杂时偷师的各种急救技巧),配合站里唯一的医生,把两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拽了回来。
VIP医疗舱成了科考站最热闹的地方。
首富先生,对,就是那个中年男人,霍华德,醒来后抓着我的手就不放了。
“恩人!救命恩人啊!”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糊在刚拆纱布的伤口上,龇牙咧嘴也不松手。
“要不是你,我和我儿子就交代在这冰窟窿里了!你是我霍家的大恩人!”
我试图抽手,没成功。
“职责所在,霍先生。”
“叫什么先生!叫伯父!”他嚎得更响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值钱,可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没了,我怎么跟他死去的妈交代啊!”
他猛地凑近,压低声线,神秘兮兮又斩钉截铁:“恩人,我看你面善,心地又好!我决定了,让我儿子霍尧嫁给你报恩!”
我:“……”
正在旁边安静输液、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年轻人,闻言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依旧没回头。
我只看到他清瘦的侧影和没什么血色的下颌线。
“霍先生,这不合——”
“合!非常合!”霍华德唾沫横飞,“就这么定了!等我身体好点,咱们就办仪式!虽然简陋了点,但情意重!”
科考站众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敬佩与同情。
老乔私下拍我肩膀:“霍家……全球富豪榜前排那个霍家?小苏啊,这泼天的富贵,你把握一下?”
我一点不想把握。
我只想把这坨烫手山芋,尤其是那个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安静得诡异的“儿子”,立刻打包扔回北半球。
霍尧。
这名字普通得乏善可陈。
可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
他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个刚经历空难、死里逃生的人。
也不像个被亲爹随手许给陌生女人的物件。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或是望着窗外的冰原出神。
偶尔视线掠过我,也是淡淡的,没什么温度,更没什么情绪。
像看一个移动的医疗仪器。
这让我那点疑神疑鬼显得格外可笑。
或许只是错觉。
毕竟首富的儿子,有点怪癖很正常。
霍华德身体稍好,就吵着要体验科考站的“风土人情”。
美其名曰:考察未来儿媳的工作环境。
我被迫当起向导,身后还得跟着个坐轮椅的霍尧——他的腿伤需要恢复。
冰原的风永无止境。
我们来到基地边缘的低温样本库。
厚重的金属门结了一层白霜。
我正低头操作门禁,试图跟生锈的识别器较劲。
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极轻的咳嗽。
霍尧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慢悠悠地飘过来,像片羽毛,却精准地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苏**对这冰库很熟?”
我手指一僵,识别器发出刺耳的失败音效。
“日常维护而已。”
“是么。”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看苏**操作熟练,不像只待了几个月,倒像……待了好几年。”
寒风卷着冰碴,刮过我后颈。
我猛地回头。
他坐在轮椅里,裹着厚厚的防寒毯,脸色苍白,漆黑的眼珠却透过呼出的白气,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像研究一个有趣的标本。
“霍少爷想说什么?”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神色。
“夸苏**……能干。”
霍华德完全没察觉暗流涌动,大声附和:“没错!晚晚就是能干!我儿子有眼光!”
晚晚?
我胃里一阵翻搅。
样本库的门终于打开,寒气扑面而来。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率先踏入。
借口清点库存,躲到最里面一排货架后。
冷气顺着呼吸往肺里钻。
我需要这冰冷来冷静一下。
心跳得太快了。
不对劲。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啪嗒。”
轻微的金属磕碰声。
头顶的光线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沉重的金属门滑轨摩擦声闷闷传来,然后是落锁的“咔哒”声。
我心里一沉,冲回门口。
控制面板一片漆黑。
手动阀门也纹丝不动。
断电,锁死。
我们被关在了零下五十度的冰库里。
“怎么回事?!”霍华德惊慌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断电了。”霍尧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备用发电机通常会在九十秒内启动。”
九十秒。
在这里,足够致命。
温度计的水银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霍华德开始发抖,骂骂咧咧,声音很快被冻得哆嗦起来。
我摸索着找到应急箱,抽出保温毯砸到他身上。
“裹紧!别动!减少热量消耗!”
我又抽出一条,走向轮椅上的霍尧。
黑暗中,视觉失效,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还有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指尖碰到他的肩膀,隔着厚厚的衣料,依然能感受到清瘦的骨骼轮廓。
他似乎颤了一下。
我没心思细究,粗暴地用毯子把他裹紧。
手指无意间擦过他后颈**的皮肤。
冰得吓人。
他在失温。
比我更快。
“撑住。”我的声音有点发硬,“备用电源很快会来。”
黑暗中,他忽然极低地笑了一声。
气息微弱,带着冰冷的嘲讽。
“苏**……似乎很怕我死?”
我动作僵住。
“你要是死在这里,整个科考站都得给你陪葬。”我恶声恶气,试图掩盖情绪,“包括我。”
“是么……”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困倦般的模糊,“只是……因为这个?”
他的头歪向一边,呼吸变得浅慢。
糟了!
意识模糊是深度失温的征兆!
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把扯开自己大衣的前襟,将他连人带毯子狠狠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冰冷!
彻骨的冰冷瞬间透过衣物侵袭而来,激得我浑身一颤。
像抱住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
我用尽全力搂紧他,徒劳地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这具正在冷却的身体。
“霍尧?霍尧!醒醒!别睡!”
我拍打他的脸,触手一片冰腻。
恐慌像冰锥刺穿了我的心脏。
不能死。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为了科考站,也为了……我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恐惧。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头颅无力地垂在我肩窝,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绝望开始蔓延。
像周围的寒冷,无孔不入。
“……冷……”
一声极细微的呓语,气若游丝,呵在我颈侧。
像羽毛搔过,却带着冰冷的绝望。
我抱得更紧,下巴抵着他冰凉的头发,语无伦次:“快了……很快就暖和了……撑住……霍尧……”
时间仿佛被冻结。
每一秒都漫长像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