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响起旁白,我不当血库了
我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色从浓墨般的黑,一点点过渡到灰蒙蒙的鱼肚白。楼下没有任何动静,顾言琛没有再来敲门,也没有离开。我知道他还在,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着从未有过的伤口,消化着足以打败他整个世界的信息。
【短暂的平静。风暴的核心正在积蓄能量,等待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女主角抛出的信息炸弹,威力远***的想象。现在,轮到男主角做出反应了。】
我将那份体检报告重新放回抽屉深处,锁好。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底牌,也是我最深的秘密。我原本以为,它会是我修复这段婚姻的希望,是我能让顾言琛回心转意的契机。可现在,它只可能成为我离开这座牢笼的累赘,甚至,成为他用来威胁我的新枷锁。
我不能让他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天光大亮时,我换了一身衣服,打开了房门。楼下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那张被遗弃的空白支票,和地板上已经干涸的泥水印记,证明着昨夜那场对峙并非幻觉。顾言琛不在,他的车也不在院子里。
他去找苏万柔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嫉妒,没有心痛,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旧的期待已经死亡,新的自我正在萌芽。女主角对男主角的情感依赖正在被迅速剥离,她开始真正地为自己思考。】
我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食物下肚,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吃完后,我接到了闺蜜方婷的电话。
“微微,你没事吧?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担心死我了!”方婷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没事,婷婷。”**在窗边,看着雨后初晴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松,“手机没电了而已。”
“真的没事?顾言琛那个**没为难你吧?”方婷对顾言琛的观感一向很差,只是碍于我的情面,才没有当面撕破脸。
“他……”我顿了顿,说,“我们可能要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然后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什么?!离!必须离!马上离!微微,你终于想通了!快,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渣男又欺负你了?我带人去帮你把家搬空!”
听着她义愤填膺又充满活力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三年来,她是唯一一个始终站在我这边,劝我不要活得那么卑微的人。
“没那么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说,“婷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让你摆脱那个渣男,我什么都愿意!”
“帮我找一个靠谱的律师,最好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认识一个律师界的女魔头,专治各种渣男,保证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接下来的一天,顾言琛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乐得清静,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这才发现,这栋住了三年的房子里,真正属于我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除了几件衣服,几本书,几乎再无其他。我像个寄居在这里的房客,随时可以拎包走人。
这让我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傍晚时分,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林微。”
是苏万柔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楚楚可怜。
“有事?”我的语气很冷淡。
“我们能见一面吗?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言琛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
【白月光登场。这是虐文中的经典对决场景。通常,白月光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或炫耀或**,对女主角进行精神上的碾压。】
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我答应了。
我倒想看看,这位顾言琛心尖上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咖啡馆里,苏万柔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妆容精致,看不出半点刚经历过“急性贫血”的样子。
见我走近,她立刻站起身,对我露出了一个歉意又脆弱的微笑:“林微,谢谢你愿意见我。”
我没说话,在她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圈微微泛红,“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言琛给你打电话的,我不知道你身体不方便……都怪我……”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这演技,不去拿个影后真是屈才了。
【经典的绿茶话术。通过主动揽错,示敌以弱,来占据道德制高点,同时暗示女主角“不懂事”、“斤斤计海外直订”。】
“苏**,”我打断她的表演,“我时间有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的直接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愣了一下,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低声说:“林微,我知道你和言琛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他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他心里……是很在乎你的。”
“在乎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乎我,所以把我当成你的移动血库?在乎我,所以在我生病的时候,让我去给你排队买桂花糕?苏**,你口中的‘在乎’,还真是特别。”
苏万柔的脸色白了几分,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了。“那……那都是意外。言琛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是吗?”我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目光直视着她,“那他善于做什么?善于在你做完人流手术后,帮你圆谎,说是急性贫血吗?”
“哐当”一声,她手中的咖啡杯掉在了桌上,褐色的液体泼洒出来,弄脏了她洁白的裙子。
她惊恐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重要的是,顾言琛知道吗?那个孩子,是谁的?”
【信息碾压。女主角不再被动地接受对方抛出的信息,而是主动出击,用对方最想隐瞒的秘密,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苏万柔的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不是他的。”我淡淡地说,“苏万柔,你一边享受着顾言琛的庇护和资源,一边在外面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拉着顾言琛来陪你演戏,欺骗我。你的段位,可真够高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反应过来,急切地辩解,“我和那个人已经断了!我爱的人是言琛!一直都是!”
“你爱他,还是爱他能给你的一切?”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不敢告诉他真相,是因为你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对吗?所以,你找到我,是想让我帮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继续扮演那个愚蠢、顺从的顾太太?”
她的所有心思,都被我剖析得一清二楚。
苏万柔彻底崩溃了,她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低声啜泣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毫无怜悯。这个女人,享受着顾言琛的爱,却心安理得地伤害着我,把我当成她爱情故事里的垫脚石和工具人。现在,她只是自食其果。
“收起你的眼泪吧,对我没用。”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我给你一个建议,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顾言琛解释。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我转身要走,她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
“林微,我求求你!”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不能告诉言琛!他会杀了我的!只要你肯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我挑了挑眉。
“是!做什么都可以!”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我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能让我彻底摆脱顾言琛,还能顺便收点利息的主意。
“好啊。”我重新坐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我的计划。
苏万柔的眼睛越睁越大,从最初的震惊,到怀疑,再到最后的挣扎和犹豫。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颤声问。
“因为我想离婚,而你,想保住你的顾太太之位。”我看着她,笑了,“我们各取所需。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神变幻不定。我知道她在权衡利弊。答应我,她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但不答应我,她现在就会失去一切。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好,”她说,“我答应你。”
【新的联盟形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女主角巧妙地利用了白月光的信息差和恐惧心理,将她从对手,变成了自己计划中的一枚关键棋子。爽点,正在被层层铺垫。】
离开咖啡馆时,夜幕已经降临。我的手机响了,是顾言琛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他疲惫沙哑的声音。
“林微,你在哪儿?”
“在外面。”
“回来吧,”他说,“我们……谈谈。”
我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妥协和退让。看来,苏万柔的秘密,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
“好。”我说。
回到那栋别墅时,顾言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烟头的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他见我回来,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苏万柔的事,”他开口,声音艰涩,“我都……知道了。”
“所以呢?”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没有走近。
他抬起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颓败和痛苦。
“林微,”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