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缘尽如尘散
第1章“星禾姐,你看我老公笑得多好看。”许沐诗的视线黏在新郎脸上,
嘴角噙着娇羞的弧度,眼底漾着水光。我看着那张婚纱照,呼吸骤然凝滞,指尖冰凉。
许沐诗眸光亮得惊人,掌心轻轻覆上小腹,周身弥漫着小女人的甜蜜气息。
“星野把我宠上了天,我简直遇见了世上最好的婚姻。”我眼皮狠狠一跳,狼狈地别开视线。
许沐诗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无名指上婚戒的冷光直直刺进我眼底。“星禾姐,你一路资助我,
现在看我嫁得这么好,你会替我开心的,对吧?”这个与我相恋八年的男人,
早在一年前就和我的带教学生领了证。我竟不觉得意外,心底反倒升起一丝荒谬的释然。
初遇许沐诗,她家境贫寒却清冷孤傲。面对我的天价转账,她一分未取原路退回,
声音带着刺,“我拒绝施舍。”我怔住,仿佛看到了当年初出茅庐的自己。
我倾尽积蓄为她成立基金会,免费担任家教直至其毕业。甚至在她为母亲家暴打官司时,
将金牌律师程星野介绍给她。数年前的纵容与心软,终酿成我一生的噩梦。家教课结束,
许沐诗开始精心梳妆。“今天是我和星野结婚一周年,他黏我黏得紧,我可不能迟到。
”我浑浑噩噩坐上车,倚着车窗听冷雨敲打,寒意一点点沁透心脏。手机震动两下,
程星野的消息跳出来。“宝宝,我推了个千亿项目包场餐厅给你庆生,好想快点见到你。
”程星野的确黏人。异国两年,他飞瑞士的机票攒了过百张,手机讲到自动关机才肯罢休。
所以我回国,想给他一个惊喜。此刻满腹酸涩,只能独自吞咽。视线模糊,
一滴泪狠狠砸在手机屏幕上。我仰头抹平泪痕,对程星野的消息选择沉默。
一年前他唯一缺席我生日,竟是和别人领证。我想起大一程星野帮我搬行李摔断左腿,
还温柔擦掉我愧疚的泪,“禾禾,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大三他买下整条街蛋糕摆成心形告白:“做我的女人,我用一辈子宠你!”适婚年纪,
他送上高定婚纱、鲜花簇拥,“我会永远爱你!”我曾笃信,我和程星野还有漫长的好多年。
可现在……手机屏幕猝然亮起,热搜词条爆裂:“劲爆!
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程律亲力亲为陪伴爱妻产检!”照片里许沐诗笑容璀璨,
与别墅中娇羞的小女人如出一辙。那个曾坚韧不为所动的许沐诗,
竟也甘心囿于这尘世烟火吗?但这烟火,本属于我。我刷新时,新闻已被撤下。
不必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我眼底最后一点光彻底湮灭。赶到餐厅,程星野拉着小提琴,
满面春风迎我入座。这是我最爱的曲子。他曾彻夜不眠三天三夜才学会,修长手指布满血泡。
以往我总会雀跃鼓掌。今天,我已全无兴致。程星野看出我低落,竟套上玩偶服扮丑逗我。
“宝宝多笑笑,不然我也会难过。”我抿紧唇,喉间哽塞,无言以对。此刻让我不开心的,
不正是他吗?用餐时,程星野细心切好牛排换到我面前,为我斟满果汁。
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手机屏幕上。他眉心紧锁,指尖烦躁地敲打桌面,食物一口未动。我想起,
今天也是他和许沐诗的结婚纪念日。我放下刀叉,
“有急事就去……”“再忙也要陪宝宝吃饭。”程星野匆匆放下手机,
夹起一只海虾放进我碗里。我盯着他,眼神凝固。我对虾过敏,程星野向来谨记。
程星野反应过来,慌忙夹走,却碰翻了果汁,浸透我裙摆。“抱歉,禾禾。
”他扯过纸巾胡乱擦拭,眉头始终紧锁。他一向克制,今日却方寸大乱。我启唇,
“你……”“禾禾,这张卡你随便刷,我今晚必须失陪。”程星野递来黑卡,
抓起外套匆匆离去。他背影消失的刹那,我收到许沐诗的消息。“星禾姐,我一个人好无聊,
星野今天居然迟到,我要罚他。”我指尖冰冷:“罚什么?
”许沐诗回得飞快:“当然是罚他抱我亲我,虽然我不说他也会做。”我握紧手机边缘,
鼻腔发酸,“他已经去找你的路上了。”许沐诗发来程星野风尘仆仆奔向她的视频。
“星禾姐,你真厉害,被你猜中了!”我眸光黯淡,泛起一抹苦涩。我哪能未卜先知,
不过是亲眼目睹他真心转移。程星野,你的爱,我还能要吗?他不坦诚,就别怪我无情放手。
我将黑卡扔进垃圾桶,转身拨出一个国际电话。第2章电话接通,我声音斩钉截铁,“闫姐,
我撤销离职申请。”对面明显惊愕:“你当初为男友放弃翻译所专项名额,他没意见?
”我指尖无意识敲击手机外壳,喉头一哽,“我不要了。”关于程星野的一切,我都不要了。
挂断电话,我去办出国签证,预计一个月。从签证中心走出,我看着手中“出国申请”,
纸张边缘被我攥得发皱,像一个死掉的童话。第二天,我去了情人湖。湖心沉着一把同心锁,
刻着我们名字。程星野当年扔得远,扬言要和我锁一辈子。我打捞上来,
连同那件他求婚时送的婚纱,一并扔进臭水沟。第三天,我去了永恒寺。
寺庙瓷台下压着程星野写给我的999封情书,
他曾在此宣誓:“程星野对许星禾忠心永恒、爱意不程。”如今,我取出所有情书,
扔进焚烧炉。火焰“砰”地炸开,将回忆燃成灰烬。我离开,一次未回头。归家时,
夜色已深。我刚进小区,一个身影猛地扑上来,力道大得几乎将我揉碎。
耳边是程星野破碎嘶哑的声音:“宝宝,你这么晚回来,我找不见你急疯了,差点厥过去。
”他看起来是真怕。我对上他急切眼神,心口一颤。想起大学回公寓迷路,
他放弃红圈律所offer来找我,“禾禾,如果找不见你,我还不如去死。
”眼前的他仿佛未变,却又什么都变了。我面色平淡,“手机没电。”程星野捧起我脸颊,
目光灼热,“以后离开,一定要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抬眼看他。程星野宠溺一笑,
轻刮我鼻尖。“傻瓜,当然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你离开我会舍不得。”真的吗?
我怔怔看他许久,心口艰涩难言。程星野牵我回家,我才注意到他赤着脚,脚底磨出血痕。
失神间,许沐诗电话打到我这里。“星禾姐,星野找到你了吗?”我神情一滞,
别扭地“嗯”了一声。对面松了口气。“你电话不通,我叫星野去找你。
但他不放心我和孩子,劝了好久才肯去。”我咬牙蜷手,眼神沉下去。刚进玄关,
程星野横抱起我轻放沙发,仔细为我穿上毛拖鞋。程星野进厨房熬姜汤驱寒,
他手机提示音响起。我正要拿起,一只手更快一步夺过手机。对上目光,程星野摩挲我发顶,
“宝宝,工作电话而已。”他在解释。可从前,我拿他手机,他会双手奉上,
语气宠溺:“太太查岗,无需理由。”我别开视线,“你忙。”最终姜汤没喝上,
我当夜高烧。打开手机才看到他此前的100个未接来电。此时,
许沐诗消息跳出:“星禾姐,我本想星野多陪你会儿。但孩子踢得厉害,想爸爸了,
你别怪我。”我渗出冷汗,浑身冷得发抖。许久未回,许沐诗直接拨来视频。屏幕昏暗,
我仍看清程星野紧搂着许沐诗熟睡。画面转到阳台,许沐诗压低声音:“星禾姐,
我从小父母离异没安全感,身边有人才睡得着,别怪我。”我此刻想歇斯底里怒吼,
床上那男人承诺过与我共度一生。算了。我已无力。好半天,
我牙关紧咬憋出一句:“不打扰……你们休息。”许沐诗嘴角微勾,“星禾姐,
你一直对我好,我一定会报答你。”我心底灰暗,耳鸣欲呕。视频画面一抖。
程星野从背后圈住许沐诗,薄唇在她锁骨轻嗅,嗓音蛊惑:“真不乖,敢趁老公睡着溜走。
”许沐诗匆忙翻转镜头,“老公,你好黏人。”视频挂断,许沐诗眉梢轻挑,
一副胜利者姿态。她主动吻上程星野,“星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电话另一端,
我手缓缓垂下,灵魂似被抽离。我裹紧被子,想驱散刺骨寒意。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第3章翌日,我强撑起床去珠宝店,为翻译圈晚宴置装。刚踏进店门,撞见许沐诗。
许沐诗热络挽上我手臂,“我想吃酸,星野去锦绣糕点坊买山楂饼了。”窗外雷雨交加,
锦绣坊隔几十条街,程星野果真宠极。许沐诗温柔抚腹,嘴角含笑。“都说酸儿辣女,
但星野想要女儿,当公主宠。”她眼中泛起星光。
“这件高定礼服是星野国外定制的新婚礼物,他带我来选珠宝,看中什么买什么。
”我眼神空洞,苦笑抽回手,“挺好。”许沐诗摇晃我手臂,“我就知道星禾姐替我开心,
我最在乎你。”但你抢走了我最在乎的……我将话咽回,只觉矫情。爱你的人始终爱你。
不爱的,说走就走。半小时后,程星野淋雨跑进,浑身湿透,肩膀微颤。许沐诗心疼靠近,
程星野却后退,“我身上冷,别受凉。”他双手颤抖,冰雹擦伤手背,通红似冰窖浸过。
“看……”程星野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你最爱的山楂饼。”许沐诗红了眼,
娇嗔捶他胸口。“我小时候没吃过这些,都怪我馋,害你……”话未说完,
程星野指尖抵住她唇,目光深情。“对诗诗好,是我荣幸。”许沐诗瞪大眼,脸颊绯红,
“星野,我要爱你一辈子了。”“诗诗……”程星野动情轻唤,灼灼看她,
“我也会爱……”高跟鞋敲地声响起,我从贵宾室走出。程星野声音顿住,眸底掠过慌乱,
“禾禾,你什么时候来的?”从前我出现,他会飞奔拥抱,忘情转圈。
如今他眼中惊喜早已消散。我指尖轻敲柜台,移开视线,“我选条项链。”偏巧,
我与许沐诗同时看中一条鸽血红宝石项链。我毫不犹豫,“包起来。”许沐诗凑近,
“我想要。”店员为难,“这是**款,全球仅此一条。
”我语气坚定:“我就喜欢独一无二。”店员核查资质,“只有许**买得起。
”许沐诗眸底羞赧,手指绞紧衣角。“我从小穷困,攀不上珍宝,只有星禾姐气质才配它。
”说着往外走,程星野紧抓她手。“不许诋毁自己,你善良优秀,这条项链与你最配。
”程星野拉我到一旁,面带犹豫:“宝宝,送给诗诗,她比你更需要。”“不给。
”我态度强硬。“星禾!”程星野神情严肃,眉头紧锁,“你什么都不缺,为何跟诗诗抢?
”“什么都不缺?”我突然笑出声,笑声尖锐讥讽。“我男朋友帮别的女人说话,
我用自己钱买项链,你说我不缺什么?”程星野眉头紧蹙,嘴唇翕动。许沐诗轻扯他衣角,
“星野,星禾姐对我有恩,别凶她。”程星野看向许沐诗眼神转柔,“你站久易低血糖,
先去休息室。”许沐诗走后,程星野结账,将项链礼袋递给我。我未接,想起许沐诗的话,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朋友的。”程星野迅速接话,“他出国,托我照看。”我抬眼,
他眼中窥不见一丝真情。他对我,再难坦诚。我转身离去。程星野追上,“宝宝,别不开心,
项链我买单了,你不要吗?”我顿步,未回头。“我说过,只要独一无二。
”既然你的爱已分给他人,那我宁可全弃。第4章归家,我见许沐诗朋友圈晒满珠宝图,
配文:老公太宠我怎么办?在线等。九宫格无一重复,琳琅满目。
我注意到中间莫比乌斯环戒指。一生只为一人定制,寓意“起点是你,终点是你,
无穷无尽”。我想起自己曾等得焦急,问程星野何时娶我,他总说再等等。不知等多久,
我偷拿他身份证买戒指,店员告知已使用。原来所有名分情意,他早给了别人。我真傻。
傻到信男人娶你的话。翌日,我取消许沐诗家教,不料她找上门。许沐诗额角渗汗,
哭得梨花带雨。“星禾姐,是不是我错了?你说,我改。”我查看出国进度,
语气平淡:“之后没时间。”许沐诗听不进,讨好似地晃我胳膊。“我爸抛下我,妈去世。
是你资助我读大学,免费教我法语,我真需要你。”我蹙眉。正因当年同情心泛滥,
人生才偏航。如今,该矫正了。许沐诗失落离去。夜晚,我归家,一桌丰盛火锅已备好。
程星野蹲下替我换鞋,拉开餐椅。“今天我下厨,做了你爱的红烧排骨可乐鸡翅。
”他热情倒水,放好纸巾,夹满一碗菜。我夹起排骨入口,耳边传来他低沉声音:“禾禾,
教了诗诗那么多年,不差这会儿,你继续,好吗?”痛楚如利刃刺心,我喘不过气。
原来他的好,只为讨别人欢心。“程星野,如今我在你眼里算什么?”话到嘴边,我咽下,
只“嗯”一声。程星野眉头舒展,语调上扬:“那我叫诗诗过来。她酷爱火锅,无辣不欢。
”我怔怔看着眼前发腻红油,方知这桌是为宴请许沐诗。许沐诗赶到便是好话:“星禾姐,
谢谢你给我机会。”“你那么优秀,我定向你学习。”程星野为她调好酱料,“那是自然。
”见许沐诗杯中无水,他快步进厨房。许沐诗看他背影冒星星眼。“我有身孕,
星野对我饮食讲究,这酱料是他特调。”她脸上幸福太刺眼。我欲起身离席,
许沐诗收回调料碗却不慎碰翻菜碗。变故陡生。沸腾火锅侧翻,滚油四溅。慌乱间,
我看见程星野毫不犹豫转身,本能般冲过去将许沐诗整个抱起远离。我躲闪不及,
滚烫红油全泼在我手臂上。“啊……”剧痛蔓延,白皙手臂瞬间红肿起泡。许沐诗吓坏,
躲在程星野怀中抽泣:“星野,我太笨,连小事都做不好,害星禾姐受伤。
”程星野温柔捧她脸:“诗诗,你在我眼里最棒,你和孩子没事就好。”他声音轻,
却如针扎进我耳中。心脏如灌寒冰,难以化开。安抚好许沐诗,程星野送我去医院。
等红灯时,他拨通许沐诗电话,嗓音温柔:“你睡眠差,我温了牛奶。”电话挂断,
我冷笑:“程星野,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和许沐诗是夫妻,这般恩爱。”程星野未置可否,
伸手摩挲我后脑,语调轻佻:“小醋猫又吃醋了?”我躲开,默然看窗外。
他腾出一只手紧握我。“诗诗单亲家庭,朋友少。我年长几岁,只当她是妹妹。
”好一个妹妹……灼烧感从手臂延伸至心,我再无心力争辩。诊室内,他遮我眼,
轻语:“宝宝,疼就咬我。”从前我真会咬。如今我垂头,他手臂上处处吻痕占满视线。
医生嘱戒辣,程星野连夜跑遍几条街端来青菜粥。住院衣物备好,他端水亲自给我泡脚。
同房病人艳羡。“这小伙子为女友亲力亲为,真是深情体贴。”“抹烫伤膏都拿放大镜看,
生怕漏掉小血泡。”“以后找老公就得按这标准,许**好福气。”我半躺病床,
眼前是低头为我吹凉热粥的程星野。我却扬不起笑意,心脏抽搐。他对我逢场作戏,
真情实意尽付他人。他让我受众人艳羡,却把婚姻名分给了别人。第5章出院后,
我应聘念安事务所法语翻译,却迷路。好容易找到,事务所已更名爱诗。前台解释更名缘由,
不忘夸赞。“程律在此对许**一见钟情,如今更让她做了程太太。
”“许**曾被门口台阶绊倒,程律叫人连夜拆了。”我瞥向门口平地,
想起自己陪程星野创业的日子。那时律所是毛坯,我提议:“门口装个台阶吧,方便。
”程星野毫不犹豫,“都听我家宝宝的。”后来他设三层台阶,纪念相识三周年。
我笑他肉麻,他紧拥我,“宝宝,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我信了。可他食言了。
程星野拆掉三层台阶,将爱意夷为平地。等我回神,已身处面试现场,许沐诗同在。结束,
许沐诗亲昵挽我手臂。“星禾姐,早知你应聘我就不来了。你专业强,入选的肯定是你。
”最终入选名单上,赫然印着许沐诗名字。我欲开口,许沐诗抢先维护:“弄错了吧?
星禾姐对答如流,名额该是她的。”工作人员声音冰冷,“程律决定的。”许沐诗眉梢微挑,
眸底掠过得意。她走近我,佯装委屈,“星野太宠我。我只说在家无聊,他就给我工作。
”我不惯着,“那你拒绝。”许沐诗眼角瞬间含泪,低语:“星禾姐,我是老家唯一大学生,
很需要这机会。”我未应,反正不足两周我便出国。归家,程星野不由分说抱我进房,
单膝跪地奉上工作合同。“宝宝,后天国际交流采访,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我接过签字,
许沐诗消息弹出。“星禾姐,我让星野补偿你。本来说这是我应得,但我希望你开心。
”笔尖一顿,墨迹染脏指腹。程星野匆忙取湿巾擦拭,“真是个宝宝,还这么粗心。
”不知何时起,他对我,再非始终如一。那时,程星野真心待我。如今,他一边诉情话,
一边对别人付深情。程星野离房,我鼻尖一酸,泪珠滑落晕染合同字迹。采访日,
主持人却问了提纲外的问题:“程律,方便透露理想型吗?”程星野浅笑回忆,嘴角上扬。
幕后负责同传的我唇瓣微动,紧盯台上春风满面的男人。他滔滔不绝,
描述的皆是许沐诗模样。主持人乘胜追击:“程律,介意对理想型表白吗?”“当然不介意。
”程律起身,目光巡睃,最终定格,温朗一笑。我顺他视线望去,
VIP贵宾室落地窗前坐着许沐诗。耳边响起程星野蛊惑缱绻的嗓音:“我一生挚爱,
爱你之心停止那刻,便是我死期将至。”我指尖冰凉,勉强牵唇,眼底无温。我声音发颤,
掐紧掌心,在全场惊呼中翻译他对别人的告白。程星野还在台上,我先行退场。
迎面撞上许沐诗兴奋扑来,“星禾姐,星野说让全世界听到他心声,他真做到了!
”许沐诗抿唇。“我爸常家暴我妈,看我不顺眼连我一起打,我以为会步我妈后尘。
”她抬脸,满眼欣喜看程星野,“但老天眷顾,让我遇到星野这样完美的丈夫。
”“更重要的是……”许沐诗激动握我手,“这样幸福时有你见证。”我抽手,
勉强一笑去洗手间。许沐诗注视我离开,把玩婚戒,挺直腰背,唇角微扬。洗手间,
我以水泼面,试图洗去泪痕。我肩头微颤,呼吸沉重。站于人前盛大告白,
是程星野对我的承诺。许沐诗曾摔杯起誓,永世感恩。为何这些人,说的都是反话?我走出,
撞上程星野,欲绕行却被他箍入怀。我冷漠挣脱,“这是公开场合,别让你太太吃醋。
”程星野眼神慌乱,迅速敛住,“宝宝说什么呢,我只有你这乖宝宝。
”他小心拭去我脸上水珠,“饿不饿?带你去吃饭。”垂头看他十指紧扣,我顿步,
“程星野。”我蜷紧手指,深吸气,“你会一直爱我吗?”程星野笑容僵住,手上力道微松,
“宝宝,我会一直陪你。”他刻意回避,已说明一切。这段情,我再无挽回心思。
第6章餐桌上,程星野体贴如常。他绅士拉椅,剥蟹肉入碗,水杯一空即刻斟满。
这些曾细微的暖意如今开始倒数,我心中唏嘘。我们也曾,那样相爱。此刻,他手机响起。
我瞥见屏幕上“老婆”备注,呼吸骤紧,垂眸喝汤。好苦。我五官拧起,
程星野目光却胶着手机。“她海鲜过敏,牛奶不耐受,你们就这么照顾孕妇?”他脸色阴沉,
眉眼怒意骇人。我少见程星野失控,上次是我被学长骚扰。那时我奋力反抗,伤痕累累。
绝望之际,紧闭房门透进一束光。程星野焦灼得胡茬冒出,发乱衣皱。他眼眶殷红跪接我,
“我家宝宝,没人敢碰!”事后,我知他用尽手段送那学长入狱。满眼是我的人,何时变的?
程星野借口工作离席,独留我。满桌佳肴冒热气,我眼前氤氲。苦味再溢舌尖,
我却等不到程星野递来的彩虹糖。凡欺我者,程星野必令其付出代价。可程星野,
如今撕碎我的人,是你。餐毕,我走在昏暗郊道,打不到车。无奈欲拨程星野电话,
却见许沐诗三分钟前发来视频。封面是他含笑的脸,我指尖颤抖点开。画面里,
程星野单膝跪地揉按许沐诗小腹,抬眸深情望镜头。不。是镜头后的许沐诗。
程星野俯身吻她小腹,眼角渗出冷意。“老婆,你若有事,我定让这些人牢底坐穿!
”视频末秒,许沐诗娇笑似要溢出屏幕。“星禾姐,星野说宝宝出生补办盛大婚礼,
我要你做证婚人。”我未回,关掉手机,脸色惨白。翌日昏沉醒来,
翻译圈帖子满屏贺喜许沐诗。我方知许沐诗成法语论坛宣讲大使,旁附入围作品。我看去,
牙关紧咬。那是我原创。为帮许沐诗,我将苦心整理的翻译资料倾囊相授。
未料多年前射出的箭,如今扎回心口。我找到许沐诗,亮出帖子,“用我作品参赛,是偷窃!
”许沐诗红眼,瞬间跪下。“星禾姐,我脑子一热提交,没想到能成功。”我冷笑,
浑身发抖。许沐诗垂头,心虚绞手指。“星禾姐,我入围,亲戚都夸我出息。你好人做到底,
成全我。”成全?耳边轰鸣,我只觉胸腔震痛。许沐诗霸我男友,如今连作品都要占。
程星野闻讯赶来,心疼扶许沐诗入座,掸去她膝上尘。他担忧目光转向我时只剩冷意。
“禾禾,你再创作不难,诗诗不一样。”我眼神空洞,紧抓衣角,无言以对。程星野是律师。
他岂会不懂著作权被盗对创作者的打击。但他选择了许沐诗,不是吗?我想起曾受不公,
程星野会第一时间以专属律师身份发函。我抹泪娇嗔:“程星野,你笨,不怕******名声?
”程星野轻吻我泪,“傻宝宝,我学法,为护心爱之人。”如今我眼角泪落,他不闻不问。
我欲走,许沐诗叫住。“星禾姐,我从山里来,不像你什么都有……”我听出弦外之音,
语气淡漠,“送你了。”包括程星野这个人,一并不要。第7章这些天,
我准备合同约定的第二场翻译。我将资料送至程星野办公室。程星野接过资料同时,
猛地攥住我手腕,将我带入怀中。他呼吸灼烫我耳垂,嗓音缱绻:“辛苦宝宝,
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我再无心动酥麻,只剩厌恶。我适时抽身,敲敲资料,
“交流会宾客名单,你熟悉下。”程星野正要看,许沐诗门也未敲闯入,径直坐上他办公椅。
他一向重秩序,竟也为她破例。我只看许沐诗一眼。许沐诗眼神顿慌,急躲程星野身后。
她递上资料。“我能力有限,不及星禾姐周全。但既为翻译,我不想吃空饷。”程星野接过,
细心抚平边缘褶皱,温声宽慰:“收到诗诗亲手整理的,我定好好看。”他倚靠桌沿,
全未注意我的资料被他压在身下。我别开视线,嘴角苦笑。许沐诗未走,“舅舅一家来看我,
想安排天锦宅院吃饭。”我听到“天锦宅院”,身体一僵。我在此长大,
父母破产后宅院被法院查封。我难抵思念,盼程星野以律师身份带我看一眼。哪怕一秒。
程星野拒绝,讨好似吻我手背,“宝宝,有朝一日我更强,定赎它回来。
”待他律所成红圈顶流,身价翻倍,却忘此诺。如今呢?对许沐诗提议,他态度依旧?
“可以。”程星野声音铿锵。我静静看他。程星野手机操作,“你的家人,不能怠慢。
”许沐诗面露羞色,偷晃他手指,尽入我眼底。她看向我,“星禾姐,你也来。
我少时未食珍馐,天锦老厨手艺佳。”我未答。许沐诗离去,我吸气,“程星野,
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程星野不解,语气软几分:“宝宝,诗诗不似你出身优渥,
难得提要求,你担待。”我心脏狠缩。他永不直面问题,一味维护许沐诗。宴会当日,
我与许沐诗同以程星野翻译出席。趁许沐诗去洗手间,程星野特为我点低酒精饮料。“宝宝,
诗诗初次正式翻译,你多照顾。”意外总先于预判。本由我翻译,许沐诗却抢过话筒,
说出国外嘉宾禁忌词。对方脸色骤沉,愤然离席。程星野上亿项目泡汤,却无半分可惜。
他找到休息室自责的许沐诗,眼中尽是疼惜担忧。“诗诗,没关系。你一难过,我心都碎了。
”我立于门口,静默注视。归家后,工作人员来电:“许**,
您出国签证差一道手续……”我频频点头,“好,我抽空来。”程星野靠近,“出国做什么?
”我挂断电话,语气平淡:“你听错,垃圾电话。”厨房里程星野为许沐诗煲的鸡汤冒泡,
他守在一旁,生怕熬坏。本是随口一提,我未指望他追问。三日后是程星野律所五周年,
他拟在游轮办庆功宴。我无心参与。许沐诗却紧抓我手不放。“星禾姐,
小时同学生日不邀我,但我喜聚会。星野说要带我见世面,有你陪更安心。”反正签证到手,
今夜即可登机离去。第8章我最终同意。游轮上,众人礼服面具。海风掀浪,船身轻晃,
程星野稳稳扶住我。“宝宝,诗诗觉新奇,以我女伴身份来。”他轻笑,宠溺刮我鼻尖,
“你这小醋猫别乱吃醋,我只当她是妹妹。”又是这套说辞。我沉默,未打算戳穿。
程星野手机骤响。是许沐诗。电话那头,只闻她撕心裂肺哭嚎,支吾不清。程星野再开口,
电话已断。他惊慌失措,未及解释便跑开。程星野找到许沐诗时,她蜷缩角落发抖,
衣衫不整。程星野眉心紧蹙,紧拥她入怀,一遍遍吻她额角。“别哭老婆,我在,
定让欺你的人付出代价。”独留甲板的我欲离,被服务生洒酒污裙。从洗手间换装出,
后颈剧痛,我昏厥。醒来时,我手脚被粗绳捆绑,口塞布条。透过面具,
我看见许沐诗依偎程星野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星野,就是这人欺辱我。
”我终于明白许沐诗求我来游轮的目的。借程星野之手,狠狠惩罚我。可我不懂。
许沐诗拥有的够多了,为何非要我死?我只能祈祷程星野理智尚存。他若摘下面具,
便能看清我。但他没有。程星野命保镖将我抬起捆于木桩,衣衫几近剥离,尊严尽失。
这还不够,程星野手握铁棍走向我。我拼命摇头,惊恐瞪大双眼,呜咽颤抖。许沐诗抓住他,
矫作叹息,“星野,要不……放过她?”程星野怒极反笑,眼底爆出阴寒,“她伤你,该罚!
”话音落,第一棍砸在我肩胛,骨碎声清晰可闻。“你不该让我最爱的老婆掉泪。
”程星野声音冰冷。第二棍敲击我腹部,绞痛反胃,血腥弥漫胸腔。
“你不该不自量力动我的人。”第三棍直劈我头骨,巨力似震碎五脏,鲜血喷涌。布条脱落,
我无力发声,勉强牵唇。我最不该的,是将真心错付豺狼。许沐诗惊叫,程星野急捂她眼,
“脏,老婆别看。”下一秒,我被抛入冰冷海水。“咳咳咳——”手脚仍被缚,
血丝混海水浸身,意识混沌。身体失控下沉,似坠深渊。我张口,咸腥海水灌入,呛得窒息。
我无助望程星野,及他怀中得意的许沐诗。面具渐落,只要程星野垂眸一眼。
哪怕一眼……他便知,此刻被他折磨的,是他曾爱惨之人。可他满目深情,只予许沐诗。
程星野拥许沐诗头也不回离去,在游轮遍寻我无果,眼底浮起急色。
他紧锁眉头给我发消息:“宝宝,你在哪?这有你最爱的慕斯蛋糕,我夹了好多块给小馋猫。
”哄人语调缱绻,冰冷海面却空无我身影。我嘴角含笑,紧闭双眼却透绝望。我失了意识,
缓缓沉没。程星野拨不通电话,猛地想起什么,
冲向甲板……第9章程星野疾步冲至甲板边缘,目光焦灼地扫过翻涌的墨色海面。空无一人。
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眶生疼。他是金牌律师,
深知闹出人命的后果,方才只想给那个胆敢欺辱许沐诗的狂徒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可此刻,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心脏。游轮仍在破浪前行,早已远离那片海域。
他指尖发颤地拨通电话,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人安顿好了?”对面明显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如常,“程律放心,您走后我就捞她上小船送走了,按您吩咐的,给了笔钱,
保证她闭嘴。”程星野胸腔那股窒闷感才稍稍消散。看来不可能是我。衣服面具都对不上,
是他多心了。电话挂断,许沐诗盯着男人手机屏幕确认通话结束,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一丝。
被收买的男人却远没她镇定,声音发虚,“许**,我们这样……真的行吗?
那可是……”“闭嘴!”许沐诗厉声打断,眼底是淬了毒的冰,“钱不够封你的嘴?
”男人噤若寒蝉。许沐诗早在两天前就策划好了一切。买通此人,诱骗我上游轮,
再设计让程星野“亲眼目睹”我对“受惊”的她施暴,逼我更换衣饰面具。她在赌,
赌程星野对“冒犯者”的愤怒会压倒揭开面具的好奇。所幸,他果然没有。
他惩罚那个“狂徒”时,眼神狠戾,动作粗暴,但自始至终,
那冰冷的视线都只落在她许沐诗身上,充满了心疼和担忧。那样的眼神,
常让许沐诗产生可悲的错觉。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他是否也投入了微末真心?不,
她必须让我彻底消失。只有我化为海底的泡沫,她才能真正占据程太太的位置,
独占那偶尔流露的、属于她的温柔。得知我要出国时,她曾雀跃,
以为终于等到对方主动退场。可当程星野陪在她身边,口中却无意识低喃“禾禾”时,
她才惊觉远远不够。她要我永远、彻底地离开程星野的世界。这片吞噬一切的海域,
便是最完美的坟墓。许沐诗利落转账尾款,“八千万,一分不少。闭紧你的嘴,
这事烂在肚子里。”临走前,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个脸色煞白的男人,声音淬了冰,
“我安排了去印度的航班,你在那边待三年,国内天塌了也别回来。”男人嘴唇翕动,
欲言又止,被许沐诗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逼退。“别动歪心思。”她唇角勾起残酷的弧度,
像吐信的毒蛇,“让你永远闭嘴的法子,我有的是。”无人能想到,
这张清纯无害、时常挂着怯弱笑容的脸下,藏着如此狠毒扭曲的心肠。
从泥泞贫民窟爬上来的她,太懂得权力和地位带来的滋味,那是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跌落尘埃,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好不容易抓住的光。
第10章许沐诗独自坐在游轮休息室的沙发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相册里有个专属合集,
塞满了她和我的合影,从青涩校园到光鲜名利场,几乎占满存储空间。此刻,
她毫不犹豫选中,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微微颤抖。无数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
搅得她心烦意乱。初见我,是在新生入学典礼。校领导提前告知,
她将成为我唯一资助的对象,并将在典礼上接受这份无数人艳羡的殊荣。走出办公室时,
许沐诗脚步发飘,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惶恐让她眩晕。典礼当日,聚光灯灼热刺眼,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和审视的目光。当我微笑着递上资助协议时,
她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鬼使神差地大声拒绝。“我拒绝施舍!”全场哗然,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几乎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疯了,
惶恐即将到来的报复和彻底的孤立无援。然而,一切并未如她所料。我非但没有打压她,
反而对她投以更深的关注和赏识。我帮她申请助学金,亲自辅导她功课,
甚至在得知她家境后,默默为她成立专项基金,确保她衣食无忧。那一刻,
许沐诗是真心感恩的。她甚至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背叛我,要做我最忠诚的朋友。
直到程星野出现。他像一道刺破她灰暗人生的耀眼光芒,
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精英律师的睿智,以及对她那份恰到好处的“关照”。
他让她忍不住靠近,像飞蛾扑火般,贪婪地想要抓住这缕温暖。她母亲饱受父亲家暴之苦,
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打人时从不留手,拳脚相加是家常便饭。他还嗜赌如命,欠下巨债。
那个***的夜晚,凶神恶煞的讨债人砸门而入,洗劫一空。
她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绝望中拨通了我的电话。雨幕如瀑,车灯划破黑暗,
她第一次见到了撑着黑伞、西装革履的程星野。那时她便隐隐猜到了我与程星野的关系,
但我体贴地维护着她脆弱的自尊,选择了隐瞒。她看破不说破。只有装傻,
才能留住这偷来的温暖,才能让程星野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后来,
程星野为了帮她打官司,摆脱那个如跗骨之蛆的原生家庭,耗尽心力,
不厌其烦地处理那些烂摊子。因为那是我的嘱托。可许沐诗甘愿沉沦在自我欺骗里。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程星野的援手,是出于对她这个人、对她遭遇的心疼。再后来,
醉醺醺的父亲不甘心被“摆布”,驾车疯狂追逐搬离的母女。刺耳的刹车声,猛烈的撞击声,
玻璃碎裂的尖啸……程星野的车撞上护栏。许沐诗永远记得那个混乱血腥的夜晚。
母亲躺在冰冷湿滑的血泊里,涣散的眼神死死抓住程星野的手,气若游丝,
“答应我…照顾好我女儿…求你…”看着母亲气息将绝,程星野眼中挣扎、不忍,
最终在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下点了头,“您放心,许沐诗的后半生,我护着,绝不会差。
”她鬼使神差地与程星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结了婚。那时我因重要的翻译项目长期滞留国外。
她以为自己终于登堂入室,走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谁知,新婚当晚,
程星野递来的婚前协议,冰冷地宣告:一年表面夫妻,期满好聚好散,互不相欠。
他们的关系鲜有人知,或者说,是程星野刻意隐瞒,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可能受到的伤害。
但许沐诗不满足。她不动声色地在律所上下释放已婚信号,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程太太”。
甚至在我回国的机场,她也选择了“坦诚”。手段卑劣,但她别无选择。
从小在无爱、鄙夷和暴力的夹缝中挣扎求生,
***的利刃和现实的残酷滋养着她扭曲的生长环境。
她太渴望抓住这份得之不易的、能将她从泥沼中彻底拔出的“幸福”。她不要再看人脸色,
不要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成为程太太后,那些曾经欺凌她、嘲笑她的人,
在她顶着律所高级法语翻译头衔出现时,无不俯首帖耳,谄媚逢迎。这份荣光,
这虚假却令人迷醉的体面,她死也不愿放手。指尖重重按下确认键,
那些承载着过往的合照瞬间清空。她默默关掉屏幕,连同那些曾让她有过片刻温暖的记忆,
一并清除。从此,再无人能阻挠她和程星野的生活。她抢走了我的男友,
霸占了我的翻译事业,仿佛复刻了我光鲜亮丽的人生。可心底深处总有一块无法填补的空洞,
叫嚣着不安。许沐诗用力甩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说服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
谁也夺不走。第11章休息室门被推开,程星野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躁。
许沐诗瞬间敛去所有失神,换上甜美的笑容迎上,“星野,你回来啦?
”程星野的目光却径直掠过她伸来的手,匆匆扫过室内,“看见禾禾了吗?
”许沐诗眸底暗芒一闪,语气无辜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一直在这儿,没见星禾姐。
她是不是不舒服先回去了?刚才看她脸色好像不太好。”程星野眉头紧锁,
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她去哪都会跟我说一声。最近……她好像很少跟我说话了。
”他无意识地***手机屏幕,上面是与我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停留在他发的“宝宝,
游轮见”,再无回复。许沐诗挽上他的手臂,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星野,别急。
也许是星禾姐最近工作压力大,一时顾不上回复呢?她那么独立要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星野眉头稍展,视线却落在她攀附的手上,那温热的触感让他不适。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出手臂,后退几步,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
许沐诗注意到他明显的抗拒,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掠过一丝难堪,
“星野……”“别这么叫我。”程星野语气透着深深的疲惫,像被抽干了力气,
“一年之期已到,许沐诗,你该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上了。
”想到这段时间因陪伴许沐诗处理所谓“孕期不适”而冷落我,
强烈的愧疚如同毒蚁啃噬着他的心。他无数次想坦白,想拉着我直奔民政局,
让我成为他名正言顺、被法律和所有人认可的程太太。现在,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