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千年
【他恨我入骨,却在我死遁后掀翻三界】「锁魂鞭三百,她若不死,便扔去喂魔蛟。」
我曾以为千年痴恋能融化玄稷的冰心。直到他为救小师妹,亲手剖开我的金丹。
我笑着捏碎命牌,转身跳下诛仙台。听说我死后,玄稷疯了一样刨我的坟。百年重逢,
他红着眼将我抵在桃花树下:「阮阮,你骗得我好苦......」
而我院里哒哒跑出个小团子,抱着我大腿奶凶大喊:「不准欺负我娘亲!」
玄稷手中本命剑哐当落地:「......为什么这孩子,长得像我?」1紫宸殿的夜,
总是浸着一种彻骨的寒。玉砖冷彻,即便穿着厚厚的云缎仙履,
那寒意也能丝丝缕缕地钻入脚心,顺着血脉蜿蜒而上,直抵心窍。「阮阮,攸然体弱,
受不住锁魂鞭。」「你替她领罚,可好?」他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清泠悦耳,
却像这殿中的玉砖一样,没有半分温度。我抬眸,看见玄稷站在离我三丈之外的地方,
一袭雪色仙袍纤尘不染,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冷冽,宛若昆仑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雕琢而成。
他微微侧着身,指尖正轻柔地抚过倚靠在他怀中的楚攸然的唇角,
那里染着一抹刺目的嫣红——是他刚刚用自身仙力为她压下又一次“病厄”反噬时,
她刻意逼出的心血。那么小心翼翼,珍重无比,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易碎的琉璃。
殿内烛火通明,暖黄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们,勾勒出一幅几乎称得上“璧人相依”的画面。
光与影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交错,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眸中那份为怀中人而起的、毫不掩饰的焦虑与急切。而我呢?
我刚从炼丹室出来不到三个时辰。为了替他炼制压制那日益凶险心魔的“镇魂丹”,
我耗去了近半身灵力,此刻经脉仍如被烈火反复灼烧般剧痛不止,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针扎似的疼。虚弱得甚至需要扶着身旁冰冷的蟠龙玉柱,才能勉强站稳。
他是知道的。三个时辰前,我灵力透支,喉头腥甜,当着他的面呕出一口血,染红了衣襟。
他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说了句:「好好休息。」旋即,便因为楚攸然侍女的一声惊呼,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千年了。
我陪着他从籍籍无名、任人欺凌的仙门低阶弟子,一路披荆斩棘,历经无数生死劫难,
走到如今权倾仙界、受万仙敬仰的紫宸仙君尊位。我替他挡过明枪暗箭,为他尝过百草千毒,
在他每一次被心魔折磨得痛不欲生时,用自己的灵族本源之力为他舒缓安抚。
我陪他度过了无数个漫长而孤寂的修行之夜,看过他脆弱,见过他狼狈,
也分享过他偶尔的喜悦。我以为,纵是铁石心肠,千年焐下来,也该有一丝温热了。可原来,
他所有的温情,所有的偏爱,甚至那一丝罕见的脆弱,
都只给了那个“体弱多病”、“楚楚可怜”的小师妹——楚攸然。而我阮阮,在他眼中,
或许永远只是那个“坚强懂事”、“无需费心”甚至“合该牺牲”的存在。
心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几近麻木的绞痛,像是被最锋利的冰锥反复穿刺,又冷又痛,
连呼吸都带着冰碴。「不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破旧不堪的风箱,
每一个字都从干涩疼痛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冷硬。
玄稷***楚攸然发丝的手微微一顿,终于转回头,正眼看向我。他眸中清晰地闪过一抹诧异,
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拒绝。旋即,他那双好看的剑眉蹙起,眉宇间迅速凝起一层寒霜,
语气也沉了下去:「别闹性子,阮阮。攸然的情况等不起。」他说着,竟朝我走近两步,
伸出手想来握我的手腕。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曾是我无比眷恋的温暖源泉。
可此刻,我像是被毒蛇触碰般,猛地狠狠甩开!指尖与他的掌心短暂相触,
那曾经让我心悸不已的温度,此刻却烫得我心脏骤缩,痛楚难当。「她等不起,
我就等得起吗?」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
是积压了千年的委屈和心如死灰的寒意,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某种枷锁。「玄稷!
那是锁魂鞭!三百鞭!会死人的!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沉默了一瞬,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注视着我,里面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权衡。然后,
我听见他用那种理所当然、平静无波的语调说:「你不会死。」「你体质特殊,
恢复力远胜常人,总有办法活下来。」呵。原来他早知道。他知道我身负灵族血脉,
拥有远超普通仙人的自愈能力。所以,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
他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一次次让我替楚攸然试药、挡劫、顶罪。因为我“总能活下来”。
而这一次,是要我用这“特殊”的体质,
去替他的心上人承受那足以令金仙魂飞魄散的三百锁魂鞭!
巨大的荒谬感和彻骨的悲凉瞬间攫住了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疯狂滑落,一滴滴砸在脚下冰冷光滑的玉砖上,
绽开一朵朵转瞬即逝的、苦涩的小水花。「玄稷,」我止住笑,直直地望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若我偏不呢?」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温情终于彻底褪尽,
翻涌起我看不懂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雾。那里面似乎有怒意,有不耐,
还有一丝……被我“不识抬举”所激起的冰冷戾气。「由不得你。」冰冷的四个字落下,
磅礴恐怖的威压骤然如泰山压顶般降临,将我死死地摁在原地!浩瀚的仙力化作无形的枷锁,
紧紧缠绕我的周身,别说挣脱,就连动一动指尖都成了奢望。我眼睁睁看着他上前,
那双曾温柔抚摸过我脸颊、为我绾过青丝的手,此刻凝聚着凌厉的仙元,
毫不留情地、精准地探入我的丹田气海!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爆炸开来,撕裂了我的丹田,
碾碎了我的经络。我像一片残破的落叶,瘫倒在冷硬刺骨的玉砖上,
视野因为极致的痛苦而阵阵发黑。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中,我看见他一袭白衣翩然转身,
掌心托着那枚自我体内生生剥离出的、浸润着我千年修为和灵族本源之力的金丹,金光灿灿,
温暖如旭日——那曾是我为他燃尽心血、却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证明。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便小心翼翼地将那金丹送入楚攸然口中,
然后打横抱起那个“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的女子,快步消失在殿门外的光影里。
楚攸然在他抱起她的瞬间,将脸埋在他颈侧,状似虚弱,却在无人可见的角度,
回头冲我露出了一个极致挑衅、得意洋洋的笑。她的唇瓣无声开合,
清晰地传递着恶毒的讯息:——「阮阮,你看,你永远赢不了我。」2玄稷,
你可知……失了金丹,对于普通仙人是重创,
但对于依靠金丹掩盖气息、实则力量核心更依赖于血脉本源的灵族而言,
几乎是断绝了生机之源。我蜷缩在空寂冰冷、只剩下血腥味的大殿角落,
感受着生命力如同掌中沙般,无可挽回地一点点流逝。体内那颗假金丹,
是当年师尊耗尽心血为我炼制的障眼法,为了掩盖我身为早已灭绝的灵族后裔的秘密,
以免招来觊觎和灾祸。如今,这层保护,却成了加速我走向死亡的催命符。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中逐渐模糊、涣散。朦胧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
那段遥远得几乎像是一场幻梦的时光。那时的玄稷,
还不是如今这个冷心冷情、高高在上的紫宸仙君。
他只是一个资质绝佳却备受排挤的年轻弟子,会因为我的靠近而微微红了耳根,
会笨拙地为我采摘开得最盛的阮阮花,会在我修炼遇到瓶颈时,耐心地一遍遍引导,
眼神清澈而专注。记得那次,他被强大的仇家一路追杀,
浑身是血地倒在我精心照料的花田里,洁白的衣袍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面色苍白如纸,
气息微弱,可即便如此,他的手仍死死握着那柄古朴的本命剑,昏迷中眉宇紧蹙,
带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凌厉劲儿。我心疼得不行,
偷偷取来了师尊珍藏的、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还魂灵液,不顾一切地守在他身边,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和珍贵的药液,一点点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虚弱却清晰:「仙子……可否告知芳名?」那时,他眼底有光,
明亮而温暖,清晰地映着漫山遍野、为我而生的阮阮花,也映着我微微羞红的脸庞。
那温柔的目光,足以让我沉溺一生。后来,我们并肩而行,历险探秘,修为日渐精进。
他曾紧紧握着我的手,在璀璨的星河下,郑重许诺:「阮阮,待我大道已成,定以三界为聘,
娶你为妻。」誓言犹在耳畔,炽热真诚。可这一切,从楚攸然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变了。
她总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保护”,一阵风仿佛都能将她吹倒。
她巧妙地利用每一次意外,每一次“病发”,将玄稷的注意力和关心一点点从我身边夺走。
玄稷总说:「攸然她曾为我挡过致命一击,身子受损,像风中残烛,需细心呵护。」
而他转向我时,语气便会变得“理所应当”:「阮阮,你一向坚强懂事,让她几分。」
这一让,就是整整千年。让出了他的偏心,让出了他的冷漠,
让出了他如今亲手剖开我金丹的狠绝。……刺耳的破空声猛地将我从回忆中撕裂拽回!
我被无形的仙力枷锁拖拽到了行刑的广场。高台之上,玄稷端坐于主位,面沉如水,
眼神冰冷地俯瞰着下方。监刑官,是他最信任、手段也最狠辣的副将。「仙君有令,
三百锁魂鞭,一鞭不能少。」「阮阮仙子,得罪了。」副将的声音毫无感情,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第一鞭,挟着撕裂神魂的恐怖力量,
狠狠抽落在我背上!“啪——!”皮肉瞬间绽开,鲜血淋漓。
但这肉身的痛苦远不及随之而来的神魂震荡,仿佛整个魂魄都被硬生生抽离,
投入沸腾的油锅之中煎炸熬煮,痛得我眼前发黑,几乎要尖叫出声。
我死死咬住早已破损的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硬是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
血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努力地、固执地望向远处玄稷那座巍峨华丽的宫殿方向。——那里,
此刻定然亮着温馨柔和的暖光。
他大概正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将我那颗温养了千年、蕴***灵族本源之力的金丹,
渡给他的楚攸然吧?或许,还会温柔地安抚她:“攸然别怕,有了这个,
你就再也不会难受了……”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着一鞭,毫不间断。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涣散,又一次次被新的剧痛强行拉回。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在***中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叶子,随时都会彻底破碎消散。原来,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会死”。只是慢性的、凌迟般的生不如死。第二百九十七鞭落下时,
我感觉自己的脊柱似乎都已经碎裂,神魂之火微弱得只剩下一丝火星。
监刑的副将似乎都有些不忍,动作微顿,低声叹息道:「阮阮仙子,你这又是何苦?
只要肯向仙君低个头,认个错,仙君他……总会心软的。」我艰难地抬起头,咧开嘴,
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牙齿,模样定然狼狈又可怖。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声音嘶哑却清晰:「告诉他……」「我阮阮……永不认错!」最后三鞭,
带着终结一切的狠厉,彻底抽碎了我仅存的支撑之力。
也彻底抽断了我心中那维系了千年、早已千疮百孔的最后一丝痴念。行刑结束,
他们像对待一件垃圾般,将我毫不怜惜地扔进了暗无天日、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黑水牢底。
等死。或者说,等待玄稷哪一日忽然想起我这个“工具”或许还有用,
来施舍他那一文不值的、迟来的“怜悯”。
3我在腐臭潮湿、鼠蚁横行的牢房里不知躺了多久。伤口在恶劣的环境下迅速溃烂、化脓,
高烧反复袭来,烧得我神智昏沉。偶尔有零碎的议论声从牢门缝隙钻进来:「听说了吗?
仙君亲自为楚仙子护法,金丹融合得非常顺利!」
「楚仙子真是好福气啊……仙君还要举办大婚庆典,说是要冲喜呢!」「啧啧,
里头关着的这位……曾经也是……唉,真是可怜呐……」我闭上眼,
指尖无力地抠进身下潮湿黏腻的泥土里。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心脏。
就在指尖几乎冻僵时,我突然触摸到泥土深处一枚异常坚硬、微带温润触感的小东西。
心中猛地一震!我用尽最后气力,将它挖了出来。
那是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莹白、刻着玄奥符文的玉石——是师尊当年羽化登仙之前,
偷偷塞进我掌心,叮嘱我千万收好的保命符石。他当时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叹息:「阮阮,吾徒……你性情至纯至烈,
若将来有一日遭遇无可挽回之死劫,勿要倔强,捏碎它,或可留下一线生机。」师尊,
对不起。您最疼爱的徒儿阮阮,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丝毫犹豫,我用颤抖的、沾满污血的手指,狠狠捏碎了那枚符石!
“咔嚓”一声轻响。下一刻,磅礴浩瀚的空间之力瞬间包裹住我残破的身躯,
眼前景象急剧扭曲、变幻!再睁眼时,
我发现自己竟躺在仙界与人界交界处的一座荒山野岭之中。夜风凛冽,吹在身上,
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也吹散了些许牢狱中带来的腐臭气息。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我死寂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我拖着几乎完全废掉、疼痛欲裂的残躯,
凭借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向山外挪动。师尊曾隐约提过,
他在人界留有一处极其隐秘的暗桩,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历经千辛万苦,
几次险些昏死在路上,
我终于找到了那家隐藏在繁华人间都城最深巷弄里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胭脂铺。
老板娘是一位风韵犹存、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女子。当她打开后门,
看到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几乎不成人形的我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
但她没有多问一句,反应极快地将我拉进店内,迅速关上店门,隔绝了外界一切视线。
她依循着某种古老的暗号流程,确认了我的身份后,
立刻将我藏进了店铺地下的一间密室之中。「姑娘,您这身伤……」
她看着我背上那即便粗略处理过依旧狰狞可怖的鞭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然后,我从贴身的、早已被血污浸透的里衣夹层中,
艰难地取出一枚同样染着血、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留影石,递给她。
「帮我……散出去……」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辣的痛,
「代价……是这枚储物戒……」那枚古朴的储物戒里,
录、为夺权屠戮同门留存的证据、为替楚攸然抢夺宝物而栽赃陷害他人的影像……林林总总,
足以将他从那高高在上的神坛拉入泥沼!原来,早在我心死之前,
在那些被他一次次忽视、一次次委屈求全的深夜里,潜意识中的我,
就已经本能地开始为自己留后手,收集着这些或许永远也不想用上的“***”。爱他的时候,
是真的倾尽所有,毫无保留。恨的时候,也是真的恨不得将他拖入地狱,同归于尽。
老板娘接过留影石和储物戒,只略微探查了一下戒中之物,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肃穆凝重。
她紧紧攥住那两样东西,仿佛握着千斤重担,郑重无比地向我承诺:「您放心。
属下……定不负所托!」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入密室最深处。那里,
刻画着一座小型的、一次性单向传送法阵。这将是暗桩为我提供的最后一道保障。
启动阵法的光华剧烈闪烁,即将吞没我视野的前一刹那,
、隐约听见了从天际传来的、玄稷那裹挟着震怒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的嘶吼:「阮阮——!
」「你在哪!」「回来——!」回来?玄稷,我们之间,从你亲手剖开我金丹的那一刻起,
就只剩下你死我活了。4传送的眩晕与撕扯感过去后,我在一座海外孤岛的海滩上醒来。
阳光炽烈,海风咸湿,浪涛声阵阵拍岸。
体内的灵族血脉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自发地修复着我残破不堪的伤势。
然而,失去金丹,我的修为几乎尽废,空有血脉本源,却难以调动强大的力量,与凡人无异。
也好。就这样吧。忘却前尘,忘却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男人,忘却仙界所有的纷争与算计。
我在岛上一处僻静的山谷旁,自己动手搭了一座简陋却结实的小木屋。开垦了一小片花田,
种上容易存活的凡间花卉和药草。每日里,便是种花、养鱼、看潮起潮落,听海风吟唱。
岛上的居民十分淳朴善良,他们好奇我的来历,却并不多问,只亲切地叫我「阮姑娘」。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瘦弱、安静少言的女子,
曾经是紫宸仙君麾下最锋利的那把刀,曾为他征战四方,曾拥有过撼动一方的力量。
唯一的意外,是我的肚子渐渐大了。灵族体质特殊,孕嗣极为艰难。
我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孩子。却万万没想到,那夜玄稷剖我金丹时,
残留在丹田深处、属于他的那一丝精纯元气,竟在灵族血脉自我修复的本能作用下,
阴差阳错地与我逸散的部分本源相结合,凝结成了一颗小小的胎珠。
我抚摸着日渐微隆的小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他是玄稷的血脉,是那个伤我至深的男人的孩子。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想起那三百锁魂鞭,想起被生生剖丹的痛楚……可每当夜深人静,
我总能梦见一个软软糯糯、看不清面容的小团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
奶声奶气地追着我喊「娘亲」。梦中那种血脉相连的温暖与依赖,
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软成一汪春水。最终,我深吸一口气,轻轻环抱住腹部,
低声道:「宝宝,以后,就只剩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了。」「别怕,娘亲会努力……活下去,
保护好你。」怀胎五月时,胎动已经十分明显。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小院里,
一边缝制着柔软的小衣裳,一边感受着腹中孩子有力的活动,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久违的、属于母亲的温柔笑意。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岛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与凄厉的惨叫声!浓郁的血腥味和魔气随着海风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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