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淬火的灰
第1章庆功宴上,老公那枚用了七年的旧领带夹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开了。
一直安分坐着的小姑子捡起来,笑着对我说:“嫂子,你快看,我哥真肉麻,
里面还藏着你的名字缩写呢,**!”我心里一甜,那是我们名字的缩写,苏沫。
可他刚从国外回来的初恋女友却忽然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扑在我颈侧:“S是圣心医院,
M是三月。我当年就是在三月的圣心医院,为他拿掉的第一个孩子。”1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血液凝固,那个我以为是我们之间专属的甜蜜暗号,竟然藏着这样一段我从未触及的过往。
关于她,孟影。关于一个我毫不知情的孩子。关于我丈夫沈川,和我截然不同的七年。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影影。”沈川终于开口了,他没有看我,更没有解释,
只是皱着眉头对孟影说:“别乱开玩笑,沫沫会当真的。”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
反而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当真?这像是玩笑吗?我看向对面的孟影,
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眼底深处却闪烁着胜利者的得意。再看看沈川,他垂着眼,
不敢与我对视。我的手在抖,但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我端起桌上的香槟,慢慢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孟影面前。“是吗?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77。”孟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沈川猛地抬头看向我,脸色瞬间僵硬。
我继续说:“我这件礼服的胸针,是我设计的第七十七稿,才让他点头满意,而你呢,
孟**,你让他满意过几次?”孟影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沈川猛地起身,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苏沫,够了!”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他不顾整个宴会厅的目光,直接把我拽了出去。走廊尽头的露台上,他甩开我的手,
脸上满是压抑的怒火。“你今晚发的什么疯?孟影她身体不好,你至于这么**她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爱了七年的丈夫,这一刻,我只觉得陌生。“她身体不好?
她凑到我耳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痛吗?
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很大,你这样咄咄逼人,到底想干什么?”痛?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川,你知道吗?”我擦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声音冷静到极点,
“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她万分之一。”说完,我转身就走,
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脸。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苏沫,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我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碾碎。第2章2回到家,
沈川直接摔门进了书房。整个别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像个无人问津的小丑。结婚七年,我们从未这样激烈地争吵过。我想起刚结婚时,
沈川也是这样把我带进书房,他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上。他说:“沫沫,
这里是我们的灵感天地,你的设计台,永远在我办公桌的左手边。”那时候,
我们经常一起在书房里待到深夜。他处理公司的紧急邮件,我画我的珠宝设计稿。
累了就相视一笑,他会起身给我冲一杯热牛奶。现在想起来,那些温柔缱绻的画面,
都像上辈子的事了。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房门前。智能锁的屏幕亮起,
我习惯性地输入我的生日,红灯闪烁,密码错误。我又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依然是错误。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什么时候开始,他连书房的密码都换了?我站在门前,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我颤抖着手,输入了孟影的生日。“嘀”的一声,门开了。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推开门,我看到的不是熟悉的书房,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我的设计奖杯,我们的结婚照,我所有的设计手稿,
全都被堆在一个角落的纸箱里,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原本属于我的那张宽大的设计台上,摆满了孟影的画稿和各种绘画工具。最显眼的位置,
挂着一幅装裱精致的设计图——那款让她一举成名,拿下国际金奖的珠宝设计,“初雪”。
我走过去,颤抖着抚上那张图纸。这个构思,这个线条,这个细节处理,我太熟悉了。
这是我压在箱底,从未公开过的一份手稿,是我为我们未来的女儿准备的第一份成人礼。
我曾把这个概念讲给沈川听,我说,这是我最珍爱的设计,是我对未来的期许和爱。现在,
它成了别人的荣耀。沈川把我的心血,我的梦想,我的爱,亲手送给了孟影。“你在干什么?
”沈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看到我站在设计台前,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
我指着那幅“初雪”,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个设计,是我的。”他愣了一下,
随即轻描淡写地说:“她当时刚回国,事业不顺,我就是想帮帮她。
你已经是业内知名的设计师了,就当提携一下新人,别这么小气。”小气?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此刻竟然能说出如此轻飘飘的话。“这是我设计给我们女儿的礼物。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设计,你可以再画。”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孟影她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我的手紧紧攥成拳,你可以再画,说得多么轻松。
我蹲下身,想把自己的东西从纸箱里拿出来,却在箱子底下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丝绒盒子。
那是我送给沈川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一对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定制情侣腕表。
是我父亲还在世时,托瑞士的老朋友亲手打造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可现在,
盒子里只剩下一只女款,而另一只男款腕表的表带,被人用蛮力扯断,表盘碎裂,
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我拿起那只破碎的腕表,手抖得厉害:“我的表,怎么会在这里?
”沈川脸色变了,他烦躁地走过来:“是孟影不小心弄坏的,她为此自责了很久,
你别再追究了。”不小心弄坏的?我看着表带上那狰狞的断裂痕迹,那是被人狠狠砸碎的。
“她把我的表怎么了?”“苏沫,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孟影已经够难过了,
你还想怎么样?”无理取闹,又是这四个字。我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眼里,
我的作品被剽窃是小事,我父亲的遗物被损毁是意外,我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都只是无理取闹。而孟影,她的一切都值得被体谅,被保护。第3章3凌晨两点,
儿子安安突然发起了高烧。我摸着他滚烫的小脸,体温计显示39.8度,更可怕的是,
他开始抽搐,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地颤抖。我抱着他冲向医院,
一路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医生,快看看我儿子!”急诊科医生检查后,
脸色凝重:“初步怀疑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需要立刻做骨髓穿刺确诊。”我的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白血病,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在我脑海里不断炸响。
医生递给我一堆检查单,上面密密麻麻的项目,每一项都价格不菲。
我颤抖着拨通沈川的电话。“又发烧?你这个妈怎么当的?”电话那头很吵,
背景里有音乐和谈笑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这边有个重要的画展酒会要参加,晚点过去。”我想解释安安的严重情况,
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护士催促我签字缴费,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走廊里,手足无措。
半小时后,婆婆赶到了。她看都没看病床上的安安,
直接对我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我就说你这身子骨不行,整天病怏怏的,
果然把病根传给了我孙子!”我正要反驳,沈川的电话打了过来,是打给婆婆的。“妈,
你到了?”婆婆立刻对着电话哭诉:“到了,你媳妇把安安害成这样,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川没有为我说一句话。我的心,彻底凉透了。检查结果出来,
确诊了,需要立刻进行化疗,准备骨髓移植。费用是个天文数字。我独自签下所有文件,
刷爆了自己所有的卡,垫付了前期的费用。晚上九点,我再次拨通沈川的电话。
“钱要先留给孟影,她下个月要去巴黎办个人画展,这是她打入国际市场的最好机会。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安安可能需要骨髓移植,光是找配型和手术费,至少要两百万。
”“孟影那边更急,你先找你爸妈想想办法。”我挂了电话,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眼泪终于决堤。这时,朋友发来一张照片:“沫沫,你老公不是说在参加画展酒会吗?
怎么在孟影的庆功派对上?”照片里,
沈川正温柔地为穿着一袭红色晚礼服的孟影戴上一条项链,那条项链的设计,
赫然是我的“初雪”。两人言笑晏晏,她的手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像个女王。
所谓的重要酒会,就是陪她庆祝。用我的设计,庆祝她的成功。我的愤怒瞬间被点燃,
我把安安托付给护士,疯了一样冲出医院。庆功派对在市中心的私人会所举行,我一路狂奔,
连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我冲进派对现场,在后台的休息室找到了他们。孟影正靠在沙发上,
假意蹙着眉,沈川半跪在她身前,满眼心疼地为她***脚踝:“是不是又累了?都怪我,
让你站了那么久……”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沈川转头看到我,
眼神瞬间变得厌恶,仿佛我才是那个打扰他们好事的不速之客。“苏沫,你怎么来了?
安安呢?”第4章4我冲上前,一把挥开沈川的手,
红着眼质问他:“我们的儿子在医院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陪另一个女人演情深义重?
”孟影立刻挤出几滴眼泪,柔弱地靠在沈川怀里:“嫂子你别怪阿川,都是我的错,
是我求他来的。”她捂住小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我好像又有了,
但医生说我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激动,可能保不住。”沈川立刻将她护在身后,
对我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孟影的身体因为当年……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当年,圣心医院,三月,她流掉的,是你的孩子,对吗?”沈川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回答。一切都清楚了。那个我以为是我们爱情缩写的“**”,
原来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愧疚和补偿。我的甜蜜,我的幸福,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笑着流泪,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眼前一黑,当场晕倒在地。醒来时,
是在医院的另一间病房。护士递给我一份检查报告,不是安安的,是我的。胃癌晚期。
护士的眼神带着同情:“你丈夫拿到报告后就离开了,他说让我们把你的情况如实告诉你,
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心理准备?连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都这么“体贴”地为我安排好了一切,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我躺在病床上,
了无生气地盯着天花板。安安还在隔壁病房等着救命的钱,而我,却要死了。万念俱灰中,
手机响了,是母亲生前的私人律师,张律师。“苏**,我刚收到消息,
您母亲留下的补充遗嘱,其生效条件……已经触发了。”第5章5“还有这个。
”张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那是一封邮件的打印件。是沈川在我昏迷后,
第一时间发给他的法律顾问的。标题赫然写着:“咨询:配偶身患绝症,
如何进行无争议财产分割及子女抚养权变更?”邮件时间显示,就是昨天晚上。
我看着邮件内容,整个人都麻了。他在邮件里详细询问了离婚程序、财产分割的最优方案,
甚至问到如果我病情迅速恶化,他能继承多少遗产。最后一句话是:“希望能尽快处理,
我不想让她在痛苦中拖延太久。”多么体贴入微的丈夫啊,连我的死亡,
都要替我规划得明明白白。沈川推开病房门时,我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脸上挂着那种悲天悯人的温和表情。“沫沫,我想了很久。”他在病床边坐下,
“既然你生病了,我们就别再互相折磨了。”那份文件被他放在我手边,是离婚协议书。
我瞥了一眼,他给我的财产分割——我们现在住的别墅归我,再给我五百万,
作为我和安安的生活费。真是大方啊,用我的钱来施舍我。“看在安安的份上,
我会按时支付抚养费。”沈川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你病成这样,就别再折腾了,
安心治病吧。”我没有碰那份协议。而是从床头柜里,拿出张律师留下的两份文件,
推到他面前。“你要签字的话,不如先看看这个。”沈川皱眉接过文件。第一份,
是我母亲的补充遗嘱。当他看到遗嘱条款——“若本人女儿苏沫确诊重大疾病或婚姻破裂,
本人名下所有‘沈氏集团’的股权将自动全部转移至苏沫个人名下”时,脸色开始发白。
第二份,是他发给律师的邮件截图。当他看到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第一,
公司现在是我的了。”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第二,你持有的那20%的干股,
分红权和投票权将由我代管,直到你能证明自己对婚姻绝对忠诚为止。第三,离婚可以,你,
净身出户。”沈川猛地站起来,震惊得说不出话。几秒后,他恼羞成怒,
伸手就想来抢那两份文件。病房门被推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
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沈川瞪着我:“苏沫,你疯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开了免提。“王总,从现在起,冻结沈川先生在公司的所有报销权限和签字权。同时,
启动对他任职期间所有经手账目的全面***。”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好的,苏董。
”沈川脸色惨白,腿都在发抖。他这才明白,他引以为傲的商业王国,在一夜之间,
王座已经换了主人。他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川,你以为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事实是,从一开始,
你就只是我母亲为我选的职业经理人。”他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我母亲,
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你。”我拿起那份遗嘱,“所以她在条款里写得很清楚,
只要我的生活出现重大变故,所有股权都会自动回到我手上,以确保我和安安的未来。
”沈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你昨晚发给律师的邮件,正好完美地触发了遗嘱的生效条件。
”我指着那封邮件,“感谢你,这么着急地想要分割我的遗产,让我拿到了最完美的证据。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可能,公司是我一手建立的……”“用的是我母亲的启动资金,
我母亲的人脉资源,还有我苏家的名望。”我冷冷地打断他,“沈川,
你真以为自己是商业奇才?你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得远了一点而已。”沈川想要反驳,
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公司最初的几个大客户,
是我母亲牵的线;第一笔天使投资,是我母亲的私房钱;就连公司的办公楼,
都是苏家的产业。“现在明白了吗?”我看着他,“你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
”沈川所有的骄傲和自负,在这一刻被我击得粉碎。他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沫沫,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夫妻?”我笑了,“一个在妻子重病时,
第一时间咨询如何分割遗产的男人,也配提‘夫妻’这两个字?”沈川哑口无言。
“还有你的孟影。”我晃了晃手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她那本让她成名的画册,